魏曕:“不必。”
長風就去排隊了。
過了兩刻鍾左右,長風回來了,將一堆糕點放到車上。
魏曕再讓車夫去廖家的烤肉饃鋪子。
到了這邊,長風苦笑:“爺,這邊隊伍更長。”
魏曕挑開簾子,探頭一看,果然很長。
就在他準備放下簾子時,隊伍裡面有個壯漢忽然朝這邊看來,目光相對,那人眼睛一亮,眉飛色舞地朝他揮手。
魏曕隻當沒看見,讓長風去買十個饃。
長風請示道:“要不我跟廖姑娘打聲招呼?”
知道是他們要買饃,廖姑娘肯定不需要他們排隊久等。
魏曕:“不必。”
插了隊,那些排隊的百姓怎麽想?
長風隻好跳下馬,讓車夫看著馬,他乖乖地站到了隊伍後面,再眼睜睜地看著馮騰從隊伍中間走出來,去馬車那邊找三爺了。
“我說三爺,我跟您打招呼,您怎麽不理我?”馮騰幾乎天天都與魏曕見面,很不客氣,直接跳上馬車,掀簾子要進來。
魏曕瞥見他曬得發紅的臉,皺眉道:“下去。”
這時,馮騰也看到了魏曕旁邊的坐塌上,放著一把嵌了寶石的小鏡子,一看就是女人用的東西。
魏曕就一個女人,馮騰遠遠瞧見過,三夫人長得跟仙女一樣,他這粗人又怎麽好意思去坐人家的位置?
馮騰就跳下車,站到車窗邊,挑起簾子跟魏曕說話:“三爺也喜歡吃秋娘做的饃?”
魏曕看了他一眼。
馮騰摸了摸鼻子,嘿嘿道:“我可不是單純來吃饃的。”
魏曕:“與我無關。”
馮騰:“跟您是沒關系,可秋娘的鋪子是三夫人幫忙開起來的,回去您在夫人面前替我美言幾句唄?秋娘肯定聽她的。”
魏曕莫名想到了殷氏對他說的那些關於馮騰的流言蜚語。
馮騰還當他在琢磨如何美言,心裡一高興,笑道:“那就有勞您了,我繼續去排隊!”
說完,馮騰松開簾子,大步跑到了長風後面。
長風:“您怎麽不回中間去?”
馮騰笑道:“你不懂,我根本不是衝著饃來的。”
長風一開始是不懂,當隊伍慢慢遷移,前面只剩幾個人時,見廖秋娘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身後,長風回頭,再看見馮騰一臉傻笑目不轉睛地望著廖秋娘的眼神,長風終於懂了。
輪到他了,長風還沒開口,馮騰突然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搭著他的背對廖秋娘道:“秋娘,你認識他不?”
廖秋娘沒見過長風,以為長風與馮騰是一夥的,看長風的眼神也不善起來。
馮騰哈哈道:“他是三爺身邊的侍衛!”
廖秋娘先是驚,旋即態度大變,笑容熱情地道:“是三夫人派你來的嗎?她要買幾個?”
長風甩開馮騰的手,道:“十個。”
廖秋娘與兩個女夥計就先烤他這十個饃來,烤好了,五個一組放到兩個大油紙包中,這樣長風也好拿。
長風要付錢。
廖秋娘:“不用不用,就當我請夫人吃的。”
馮騰又湊過來:“不是三夫人要吃,是三爺要吃。”
廖秋娘:“都一樣!下一個!”
馮騰:“哎,你怎麽不問我要幾個?”
廖秋娘:“我看你不順眼。”
長風默默地聽了幾句,再默默地留下一塊兒碎銀,迅速離去。
.
殷家。
殷蕙姐弟倆說著話,覺得好像沒過去多久,下人來報,說三爺來接她了。
殷蕙隻好遞給殷閬一個無奈的眼神。
步下涼亭,經過一簇牡丹,殷蕙心中一動,折了一朵碗口大小的粉牡丹插在發髻一側。
原本那如雲的發髻只有右側露出一支金步搖來,略顯清淡,此刻再簪一朵粉豔豔的牡丹,越發襯出她的人比花嬌來。
殷閬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有了身孕,殷蕙慢悠悠地往外走,到了殷家門口,看到長風站在馬下,一手抱著兩包烤肉饃。
想到他還要騎馬,殷蕙道:“放車上吧。”
長風瞥眼車廂。
都是熟悉魏曕的人,殷蕙懂了,烤肉饃太香,充滿了煙火氣,怎能拿進去玷汙魏曕這等清貴之人。
殷蕙笑著上了馬車。
她探身進來,魏曕先看到了她鬢邊的粉牡丹,花瓣豔麗又嬌嫩,一如她的臉。
“好看嗎?”殷蕙坐好了,偏頭朝他笑:“我們家園子裡開的,我小時候就喜歡摘牡丹戴,祖父說我是糟蹋花。”
魏曕又看了一眼,目視前方道:“確實糟蹋。”
殷蕙哼了聲,拿起下車前隨手放在坐塌上的鏡子,對鏡自照起來。
照著照著,察覺魏曕好像在看她,殷蕙突然調整鏡面。
不期然的,兩人的目光在鏡子裡撞上了。
魏曕微微皺眉:“花裡可能藏有蟲子,仔細受驚動了胎氣。”
殷蕙就放下鏡子,轉過去面對著他,垂眸道:“那您幫我檢查檢查,免得蟲子鑽進我的領子去。”
魏曕抿唇,目光落到了那朵大牡丹上。
花瓣層層疊疊的,開得剛剛好,內層更紅,外面變成了淺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