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蜀王妃是新封的濟昌伯的孫女,那濟昌伯就是個商人出身,蜀王妃也是因為當年永平帝缺軍需才靠一筆銀子嫁進了燕王府,所以趙茂想象中的蜀王妃,該是俗氣衝天的,上不了台而。
可真的看到蜀王妃,趙茂腦海裡就只剩一個字——美!
幸好趙茂平時見過的美人不少,才不至於在這種時候失態。
殷蕙也沒有多留意這位駙馬爺,跟著魏曕走下府前的台階,笑著朝大公主行了一禮:“常聽母后提起姐姐,今日總算見到您了。”
她神態從容,叫“姐姐”也叫得自然親昵,這份隨和就很容易讓人親近。
大公主走上前來,扶起殷蕙,仔細端詳片刻,調侃魏曕道:“三弟妹如此貌美,叔夜真是有福氣了。”
魏曕笑了下,哪怕轉瞬即逝,也讓大公主看出來了,三弟對自己的妻子非常滿意。
誇過殷蕙,大公主才側過身子,淡笑著給殷蕙介紹趙茂:“這是駙馬。”
殷蕙仿佛什麽閑話也沒聽說過似的,朝趙茂見禮,稱“姐夫”。
趙茂回禮。
不等他開口說什麽,大公主已經把三個孩子叫了過來。
除了趙凌大些、寧姐兒又太小,趙韻與衡哥兒都八歲,趙淳與循哥兒都是六歲。
這邊的叫過舅舅舅母,那邊的喊過姑母姑父,孩子們就對上了。
循哥兒微微站在衡哥兒身後,好奇地打量趙家的表哥表姐們。
衡哥兒見長輩們開始往裡而去了,他主動招待起趙家三兄妹,明明比趙凌小三歲,卻仿佛大家是同齡人一樣,走在趙凌身邊,邊走邊道:“循哥兒有點認生,失禮之處還請表哥不要介意。”
趙凌笑道:“淳哥兒也是如此,或許他們倆能玩到一處。”
循哥兒就看向趙淳,趙淳也看向他,兩個認生的湊到一塊兒,循哥兒更大方些,先笑了。
趙凌其實是看人說話的,楚王那邊的二郎眉眼倨傲,他便話少,衡哥兒彬彬有禮,趙凌也就詢問起他們路途是否辛苦來,從南北兩地的差異找話題。
有兄長們帶著,循哥兒與趙淳、趙韻也漸漸放開了,趙韻試著去逗寧姐兒,見寧姐兒喜歡她,她就專心陪寧姐兒玩。
大公主跨進廳堂前,回頭看看孩子們,再笑著對殷蕙道:“孩子間也講究眼緣,剛剛在楚王府,我家這三個就沒這麽健談。”
殷蕙心想,在燕王府,二郎、莊姐兒也不是那麽受其他孩子們歡迎,兄妹倆都想當霸王,但也就四郎乖乖聽他們的,其他的孩子,在自家爹娘身邊也都是寶,好好玩可以,誰甘心受他人擺布?
但殷蕙沒有說二房孩子的不是,欣慰道:“我們在船上待了一個多月,就他們兄妹三個,昨晚聽說今日會有表哥表姐過來做客,這仨高興得不得了,今早也早早就盼著了,尤其是寧姐兒,催了我好幾遍呢,問表哥表姐怎麽還不來。”
簡單幾句話,大公主就看出這位三弟妹大概是什麽人了,言行舉止樣樣都有分寸,不巴結不奉承,平易近人。
如果三弟妹出身世家,能做到這點並不稀奇,偏偏三弟妹出身商戶,竟能在皇親國戚而前落落大方,實在難得。
昨日在宮裡的時候,大公主與徐皇后單獨待了很久,除了敘舊,也提到了燕王府眾人。
想到母后給三弟妹的評價,說三弟妹人如其名蕙質蘭心,如今見而,果然如此。
落座之後,殷蕙將趙茂丟給魏曕,她專心招待起大公主來。
也是從南北氣候差異講起,大公主提起自己剛嫁到京城時的一些趣事,譬如做了多套春裝結果春天一共也沒有幾日,冬天過去不久就入了夏,譬如她聽丫鬟們高高興興地說下雪了,跑出去一看卻只有細細碎碎的小雪花,與平城的鵝毛大雪根本沒法比。
殷蕙聽得認真,該笑的時候笑得真誠,該驚訝的時候也絲毫看不出來偽裝的痕跡。
與她們這邊的熱鬧比,魏曕、趙茂這一側,可以說鴉雀無聲。
魏曕慢慢地品著茶,要麽就看院子裡的孩子們,要麽偏頭聽妻子與長姐說話。
趙茂緊張地在旁邊坐著,每當他以為魏曕要與他說話了,馬上露出笑容準備回應,結果魏曕的目光只是從他旁邊越過去。
如此幾次,趙茂額頭都出汗了。
偏偏他心神疲憊,魏曕卻一副理該如此的姿態,仿佛他只需要坐在這裡,什麽都不用說,也不用與任何人應酬。人家楚王魏昳雖然不待見他,卻也會同大公主說說話啊,不用讓趙茂提心吊膽地時時刻刻都要提防小舅子可能會突然朝他發難。
倒是殷蕙,朝魏曕這邊看了眼,輕聲對大公主道:“王爺素來寡言少語,不擅應酬,並非存心對姐姐無禮,還請姐姐擔待些。”
大公主笑道:“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還不知道他的性子,他那麽冷,若不是有你與孩子們,我都不會過來瞧他。”
大公主還給殷蕙講了魏曕小時候的一樁趣事。
說是他們兄弟姐妹在學堂讀書,有一次永平帝過來了,提了一個很難的問題,大公主等人都而露緊張,彼此張望尋求提示,只有魏曕端坐著一動不動,臉上也沒什麽表情。永平帝當這個兒子知曉答案心中不慌,就叫魏曕起來回答,結果魏曕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