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永平帝偏心么子,主要是魏暻年齡最小,無論戰事還是燕地的守城魏暻都未真正的參與過,一直與侄子們被庇護在燕王府高聳的城牆內。他沒有資歷,永平帝與大臣們都不知曉他才乾如何,這種情況下,只能讓他從簡單些的差事做起,似巡視兩河、查案剿匪這種要職,永平帝哪敢輕易交給一個初出茅廬的兒子。
再說了,魏暻五月就要大婚了,婚期如此近,也不好安排個遠差。
四月中旬,金陵城內百花綻放,單單蜀王府內,殷蕙粗略地數過,都有至少二十種花。
姹紫嫣紅中,當屬牡丹最為豔麗,連寧姐兒都知道牡丹是花王了。
前日徐皇后派人送了口諭來,邀請皇親國戚家的女眷與五品以上的誥命夫人們進宮賞花。
都是上輩子經歷過的,區別就在於心境不同了,到了賞花這日,殷蕙精心打扮一番,帶上寧姐兒一起出了門。
同一條街上,大公主府、楚王府外面也都備了馬車,大公主牽著女兒趙韻、紀纖纖牽著莊姐兒。
三家人遠遠地點點頭,各自上了馬車。
到了宮門前,三對兒母女自然結伴而行。
趙韻常來蜀王府找寧姐兒,禮尚往來,殷蕙也常帶寧姐兒去大公主府做客,所以下了馬車,寧姐兒就跑到趙韻身邊,讓表姐牽著小手。
莊姐兒與趙韻都是九歲,都是天之嬌女,莊姐兒一直與趙韻比著勁兒,她覺得自己姓魏,是親王之女,比外姓的趙韻更尊貴,至於容貌,趙韻更是沒法跟她比。自然而然的,莊姐兒也認為其他人都應該巴結她,而不是去與趙韻親近。
莊姐兒才不管寧姐兒懂不懂這些,就算不懂,兩人是親堂姐妹,寧姐兒怎麽能傻乎乎地去巴結趙韻呢?
“妹妹過來。”莊姐兒從隨身佩戴的荷包裡拿出一顆蜜餞,誘惑寧姐兒道。
寧姐兒看到好吃的,有些意動。
趙韻抓緊她的小手,對莊姐兒道:“表妹太小了,不能吃這種蜜餞。”
莊姐兒哼道:“我自然會替她撕成小塊兒。”
趙韻不再說話,寧姐兒看看兩個姐姐,還是讓趙韻牽著。
莊姐兒氣得跺腳:“你不是想吃嗎,怎麽不來了?”
寧姐兒太小了,她說不清楚,乾脆就不說,一邊跟著趙韻走,一邊東張西望地打量皇宮。
換成趙韻或莊姐兒做這種動作,會給人一種禮儀不周的感覺,可寧姐兒才虛三歲,怎麽樣都是可愛。
莊姐兒正生氣,一點都不覺得可愛,小聲對母親抱怨道:“親疏都不分,真是傻。”
紀纖纖用眼神示意女兒不要在外面說這個,但她也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殷蕙。
殷蕙只是笑笑。
到了花宴上,紀纖纖終於抓住殷蕙落單的時候湊了上來,一邊挽著殷蕙的胳膊走到一處牡丹花叢前,一邊低聲責怪道:“好你個殷阿蕙,咱們在平城多少年的情分,你卻跟我生疏了,反倒去與大公主套近乎?”
這話既是責備,也酸溜溜地透著親昵,殷蕙看她一眼,好笑道:“我何時去套近乎了?”
紀纖纖:“你不套近乎,寧姐兒怎麽與趙韻那麽親?”
殷蕙理直氣壯:“那是因為韻姐兒常來找寧寧玩,小孩子相處,本就是玩得多便容易親近,莊姐兒嫌寧寧小不願意過來,我有什麽辦法?咱們倆關系好,難道是遠遠站著,你望我一眼,我望你一眼,這麽望出來的?”
紀纖纖被她頂得無言以對。
殷蕙故作安慰狀:“咱們親近就夠了,孩子們年齡差的大,各有各的好夥伴,強求不來的。”
說著,她還朝某個方向揚揚下巴。
紀纖纖看過去,就見莊姐兒被四五個七八歲的女孩子圍在中間,神采飛揚,有說有笑的。
紀纖纖本來也不是酸寧姐兒更親近趙韻,她是擔心殷蕙被大公主拉攏過去,無論是從私交考慮,還是王府關系上,紀纖纖都不高興。
“反正咱們是親妯娌,你不能跟她好。”紀纖纖擺出嘟嘴撒嬌的樣子。
“二嫂、三嫂,原來你們在這裡呀,讓我好找。”
不等殷蕙說話,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兩人一起轉身,看到福善帶著丫鬟,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湘王府離得遠,紀纖纖有段時間沒看到福善了,此時上下打量福善一眼,她好笑道:“四弟妹才懷五個月吧,怎麽胖了這麽多?”
福善是個美人,哪怕胖一些還是美人,可紀纖纖十分注重對自身美貌的維護,此時發現福善都有點雙下巴了,紀纖纖便覺得福善過於邋遢。
福善摸了摸臉,有些疑惑地看向殷蕙:“真胖了很多嗎?”
殷蕙笑道:“是胖了一點,但也沒那麽嚴重。”
紀纖纖受不了她這睜眼說瞎話的態度,也知道殷蕙喜歡福善,哼了哼,紀纖纖先去別處逛了。
殷蕙的右臂剛恢復自由,馬上又被福善挽住了。
殷蕙看看她的臉,再捏捏福善的手,邊慢慢走著賞花,邊問福善最近的飯量。
福善已經被三嫂囑咐過一次不能暴飲暴食,連忙解釋道:“沒吃多少,按照您說的,一天三頓主餐,量少,再來兩頓量更少的加餐,嗯,可能我本來就該胖吧,我娘也是生完孩子後就一點點胖起來的,但也很美啊,仍然是父汗最寵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