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纖纖一開始還笑,笑著笑著想起一個人來,納悶道:“三爺沒帶歌姬回來,在京城也沒有睡哪個歌姬?”
丫鬟點頭:“這倒是真的,奴婢從大房那邊打聽到的,說是宮裡賞了八個歌姬,三爺都讓給了世子爺。”
紀纖纖咬牙:“這個三爺,你說他是真的不近女色呢,還是真喜歡殷氏,別人都看不進去了?”
丫鬟猜測道:“應該是前者吧,三爺那人,像塊兒冰似的,反正奴婢是想象不出他會對誰熱乎起來。”
紀纖纖心念一轉,想到了溫如月。
別看她經常拿魏曕與溫如月的青梅竹馬去刺激殷蕙,其實她自己清楚,魏曕在溫如月面前同樣是那副冷樣子,最多溫如月有什麽事求他幫忙,魏曕都會幫罷了,更像個好表哥。
青梅竹馬都換不來魏曕的溫柔,殷氏何德何能?
命好罷了,讓她嫁了三爺。
晌午魏曕也沒有見到殷蕙,看丫鬟,丫鬟還是說她身子不適,正睡著。
以前她來月事也沒有這般過,難道是昨晚爬上爬下的著了涼?
趁午飯還沒端上來,魏曕去了內室。
房間裡面靜悄悄的,魏曕站在床邊,隔著一層薄紗帷帳,看見她側著身子朝外而躺,烏發凌亂,露出半張蒼白的小臉,眉頭也皺著,仿佛正在承受什麽不適。
看了一會兒,魏曕悄然退了出去。
吃過午飯,他抱著衡哥兒坐到廊簷下曬太陽,初冬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衡哥兒坐在爹爹懷裡,好奇地東張西望。
銀盞與乳母恭敬地伺候在左右。
魏曕忽然問銀盞:“夫人以前來月事,也會如此?”
銀盞眼眶都發酸了,小姐在娘家時多受老爺的寵啊,嫁到王府快兩年了,三爺連小姐喜歡什麽怕什麽都不了解,今日總算想起過問一下了。
她低下頭道:“後面幾日還好,第一日總要痛上一天,請了郎中看過,也吃過幾服藥,都沒有用,只能忍過去。夫人怕您擔心,從來都硬挺著,今日肯定是挺不住了,才在您面前失了禮數,還請三爺莫要責怪夫人。”
衡哥兒突然吐了一點口水出來。
魏曕拿柔軟的棉布帕子替兒子擦掉,隨口對銀盞道:“你去伺候夫人吧,這邊不用你。”
銀盞忐忑不安地走了。
乳母繼續木頭似的站在一旁,半個字也不敢在三爺面前多說。
魏曕還在逗兒子,安順兒從前面過來了:“爺,王爺叫您去趟存心殿。”
魏曕立即將兒子交給乳母,匆匆離去。
存心殿在前朝,如果燕王在前朝召見幾個兒子,那肯定是為了正事。
從澄心堂到存心殿,魏曕疾步而行,穿過重重宮門,終於來到了燕王面前:“兒子見過父王。”
燕王抬頭,就見兒子還在努力地調整呼吸,不由笑了:“不是什麽急事,來人,給你們三爺端碗茶。”
很快就有宮人奉了茶上來。
魏曕看眼父王,奉命喝了兩口茶。
這時,殿外又有人求見,乃是燕王身邊三個護衛指揮使之一的馮謖,手下統領了一萬八千人馬。
馮謖進來後,先朝燕王行禮,再朝魏曕點頭致意。
燕王笑著對魏曕道:“你武藝好,先前讓你做文職有些浪費了,明日開始,你到馮謖手下做副指揮,好好跟著你馮叔學習,北地兩國都不老實,以後有你帶兵的機會。”
燕王無法插手燕地其他文武官員的任命,但他身邊的三個護衛所完全歸他掌管,包括裡面大小武官的選拔任命。
如今燕王膝下三個成年的兒子中,世子爺魏暘協理平城的田地稅收,二爺魏昳協理平城的刑罰訴訟,魏曕是第一個可以插手燕王手中兵權的人。
“謝父王器重,兒子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厚望。”
燕王相信自己的眼光,叫兒子起來,再對馮謖道:“老三太年輕了,你盡管調教,武將就是要多吃苦頭才能成才。”
馮謖與燕王年紀相當,乃是燕王的心腹武將,王爺將三爺給交給他,他自然承諾會對三爺傾囊相授。
燕王還有別的事,讓兩人先退下了。
馮謖與魏曕道別:“三爺且休息,明早我再帶您去衛所熟悉事務。”
魏曕頷首,目送馮謖離開,他才朝后宮走去。
凜冽的北風迎面吹來,魏曕胸口卻一片熾熱,原來父王讓他娶殷氏並非徹底放棄了他這個兒子,原來父王還會委他以重任。
回到澄心堂,魏曕鑽進書房就不出來了。
直到窗外夜色降落,魏曕才驚覺時間居然過得如此快,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他又來了後院,這一次,總算見到了殷氏。
殷蕙歇晌起來後肚子就好受多了,吃了一碗紅棗粥,氣色也恢復了幾分。
“明早您就又要早起當差去了,天越來越冷,您記得多穿些。”
坐在暖榻上,殷蕙很是關心般囑咐魏曕道。
當然,這只是為了維持夫妻和睦的表面功夫罷了,總不能真就一句話也不與魏曕說了。
魏曕瞥了她一眼,道:“父王要我去護衛所做事,以後可能會經常宿在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