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狼友之王看得是大呼過癮,他可沒少被月琴拖出去單挑挨揍的經驗,當然知道月琴本事有多高,但被她打是一回事,看她打人又是另一回事,這個月琴阿姐真是有魄力又有膽識,動作靈敏毫不拖泥帶水,不愧是狼旅的天字第一號打手,難怪當初在狼旅大鬧悟虛鎮的計畫中是由她代替了一劍西來去負責與燕千均單挑的工作,看來那個決定不是沒有原因的。
燕千均也是看的自嘆不如,如果現在單單針對個人手中持有兵器的熟稔程度,燕千均自問包括連他自己在內,至少玩遊戲到現在遇過的所有玩家中能耍的如此出神入化者也唯獨月琴一人爾。不過想想也就釋然,畢竟人家月琴沉浸在闖矛練習動作的時間可是讓人難以想像的長,那不是正常玩家能堅持的。
「閣下真好身手,且讓扈三娘再會會妳。」適才拋出繩索營救大漢的清秀女武將露出一臉不服表情,嬌叱一聲,手持一雙日月長刀朝著月琴再次拍馬衝來,似是對月琴切斷她長索之舉耿耿於懷著。
聽到她自報名號後倒是讓眾人眼睛一亮,這女武將竟然是水滸梁山中的一丈青扈三娘啊。
扈三娘,小說《水滸傳》中的人物,原為扈家莊之女將,武藝高強,一對日月雙刀神出鬼沒,更有陣前用繩套捉人的絕技,素有「一丈青」之稱號,又因極少開口說過話,所以也被稱為啞美人,素有「霧鬢雲鬟嬌女將,鳳頭鞋寶鐙斜踏,黃金堅甲襯紅紗,獅蠻帶柳腰端跨,玉纖手將猛將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之讚詩。
剛剛那套在月琴身上的飛索正是她所使出的捕人大招,眼見自己這招百試百靈的「一丈青」絕技竟無法佔得月琴便宜,連照面都還沒打上手中飛索便給月琴闖矛割斷,還被她殺了個措手不及,最後得靠著冷箭閃開追擊,扈三娘心中甚是不忿,拍馬衝來舞出兩片刀光直取月琴頭顱,意欲挽回自己「一丈青」的顏面。
如果換成是不要臉的燕千均面對這種情況,肯定是採取打人先打馬的方式,不然讓對方仗著在馬上的威勢由高往下打自己終究是吃虧的一方,但現在對敵的人是月琴,月琴又是師出歷史女武將鍾無豔的門下,鍾無豔本身對於門徒素有要求,絕對不得朝敵人座騎動手,除非那匹座騎是會發起主動攻勢的魔獸,否則一旦發生打人也打馬的情況而傳入了鍾無豔耳中,小則廢武功逐出門牆,大則直接被鍾無豔殺回一級去。
在這種有約束的情況下,月琴自是只能單單對馬背上的扈三娘動手,雖然月琴對戰五百級左右的BOSS都已經是家常便飯一般,但如果有了個不能傷害到對方戰馬的前題,自是如被加了緊箍咒般無法暢快出手,何況旁邊還有另一名同樣騎跨高馬一身戎甲在身的女武將虎視眈眈讓月琴得分神注意,這一交鋒下月琴立時落了下風,不只闖矛之術施展不開,還必須在馬匹衝刺間閃躲馬撞與刀光的追擊,情勢極為不利。
幾回合下來,扈三娘在馬上仗著高度將兩把日月長刀使得是虎虎生風,月琴幾次勉強以矛刺加迴擊的出手方式均被刀光彈開,始終無法對扈三娘有所威脅,這讓競技場上頭觀戰的雪綠珠大惑不解,急忙問身邊的漠北蒼狼等人道:「五姐剛剛不是還佔了上風,怎麼現在對手換成騎馬的就被人家步步緊逼了?」
這問題別說她不明白,事實上連沒聽過月琴師門不得傷馬說法的漠北蒼狼與快樂公主也不太明白,因為他們的武學系統是走武林一脈,真正的軍隊型大戰接觸也不多,又沒像某人一樣擁有一堆馬戰高手型NPC手下,自是不甚明瞭月琴為何先盛後衰的原因。事實上光是有一個「不得傷害馬匹的前提」存在,步兵幾乎肯定不會是騎兵的對手。
「琴姐,直接刺馬呀!」燕千均看急了,這妞怎麼傻愣成這樣,都不會變通一下的嗎?同樣的,快樂公主與一劍西來也在隊頻中急急發出了類似的提醒。
「不行。」月琴雖然落了下風,但出手格擋迴擋之際仍是相當從容不迫,在隊頻中一次回了所有傳訊道:「師門有嚴令禁止在馬戰中傷馬,除非那馬是會主動攻擊的類型,所以我到現在還在探試那匹馬的等級與種類。」
「原來如此。」燕千均等人恍然大悟,人家月琴也不是沒有打算,她是想先查明了對方的馬不是有特殊戰技的異類而已。
手持銅鉞的中年女武將似乎發現了月琴的意圖,她也不在一旁掠陣看戲了,手中銅鉞一舉便虎虎生風般揮來,開始與扈三娘左右夾擊著月琴,而剛剛被月琴嚇得哇哇叫逃開的狼牙棒大漢則是回過神來,人直接死死緊跟跑在扈三娘的馬屁股後,三不五時趁機對左支右黜的月琴後方揮出狼牙棒偷襲她。
落入困境的月琴身上立即多了不少小傷口,但她依然不慌不忙的維持著自己的步調,有時甚至故意在馬匹身邊露出空門引誘戰馬攻擊,來來去去數回合後卻不見那兩匹馬有任何作為,大致確定了這二名女武將座下馬匹並不是甚麼特異戰馬,當下身子急急彈退後方一丈之處,把闖矛深插入地急速彈抖起一片的沙土飛揚作為掩護後便叫出了她的座騎跨上。
如此一來局勢立即不同了,有了高度後闖矛立即顯出相當的長度優勢,原本誤以為月琴退開是因為已經全面敗退的狼牙棒大漢立即悲劇了。
狼牙棒大漢異常興奮穿越月琴挑起的沙土而來,正想對月琴進行落水狗的追打,卻正面撞上了月琴的闖矛突刺,雖有狼牙棒剛好卡在身前替他彈開闖矛的瞄準點喉頭部位,但還是活生生被找到第二攻擊點闖矛在右肩上穿了一個血淋淋大洞,痛得他是哇哇大叫往後滾倒,若非扈三娘長刀適時趕來替他臉上擋了月琴的第二記特急突刺,狼牙棒大漢應該也就這樣被解決了。
「看招!」手執銅鉞的女武將也趕過來了,那柄青銅作的銅鉞大斧以力劈華山般的勢道在月琴左肩砍下,月琴的闖矛矛尖雖是神器,但矛身卻無法與這類重兵器正面交鋒,不得已只得選擇了閃避動作,放棄對那獸皮大漢的追擊,一個轉桿動作後以矛尾側掃試圖逼開那女武將,誰知那女武將勇猛異常,一手伸出硬接了月琴的闖矛橫擊,並以另一手快快掉轉了銅鉞方向砍往月琴脖頸。
「好機會!」扈三娘似是看中了闖矛在馬上也不擅貼身戰這點,搶在這時策馬逼近月琴另一邊,並以雙刀交擊朝月琴背心殺至,九死一生之際,月琴身邊爆起了一片閃亮刀光,幾乎是不分先後般擊開了銅鉞與日月雙刀的夾殺,將月琴從絕境中保了下來。
月琴的一馬四刀大絕招出手了。
遇上這等險境,便顯出了月琴異於常人的心理素質,她當機立斷放開了被人家抓住尾桿的闖矛,轉而取出燕千均送她的四把長刀仙器斬釘截鐵決然出手,同時操控著四把長刀,以不可思議的身手不分先後般擊退了敵人,然後打馬直朝手持銅鉞的中年女武將,並將四把仙器長刀旋成絞殺之勢向那女武將胸口轉去,硬是逼得那女武將急急鬆開了闖矛,雙手揮起銅鉞還擊。
這一還擊落空了,原來月琴志不在對手而在奪回闖矛,虛晃一招的目的已達,她也不忙著搶攻,急急彎身下腰閃去銅鉞一擊,並快速用長刀一鉤將闖矛提起收回空間,已無顧忌的她立正身子拍馬再上,毫無懼色以四刀絕技迎戰二名NPC女武將。
「怎麼可能!妳哪來這麼多的高端兵器?」
扈三娘與另一名女武將杏目圓睜,完全不敢置信眼前發生的荒唐事,剛剛月琴手中那把神器闖矛已經夠嚇人的了,但在馬上近距作戰卻發揮不出幾成真威力,系統又早已計定月琴師門不得傷馬的規矩,所以派出了兩名騎馬武將來給月琴作馬戰試煉考驗,是以扈三娘二人自是知道月琴不能傷馬的內情而不顧一切對她出手。現在可好,人家收起神器卻換了清一色威力同等級的仙器長刀,頓時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般的強悍,再瞧月琴那副弓馬嫻熟的模樣,扈三娘二人也懵了,原來這女玩家也是長於馬戰的主啊?
這倒是誤會月琴了,身為武鬥狂的她馬戰經驗並不多,大部份都是真紮實打的在地面解決,但一馬四刀絕技卻是月琴之師鍾無豔在馬背上出生入死所創出的絕藝,本來就是最適合用馬戰來發揮特色,況且鍾無豔的身份既是王后又是統帥,腦筋與身手都是上等之選,臉上的醜陋逼使她在過招之間必須要小心守護自己(已經夠難看了,再要讓臉受傷就見不得人了),是以她創出的這套絕技不管是在靈活性與整體考量上都有達到攻防一體的效果,當然,如果操控這套招術的人有過人的毅力與百摧不折的心志,那就更能發揮這套奇特戰技的威力
月琴剛好就是這種人。
一出手就是四把氣煞人也的仙器,這讓本以為可以仗著兵器壓住月琴一頭的扈三娘差點沒吐出血來,剛剛就為了避開月琴那柄神器闖矛之故,所以扈三娘幾人也是打的縮手縮腳,現在好不容易逼對方撤下神器卻換來了四把仙器登場,這讓只拿著一對下品仙器日月雙刀闖蕩江湖的扈三娘情何以堪?
「兵器?人家送的。」月琴冷冷回了一句讓扈三娘會氣到吐血的話後,人輕輕一彈站上了馬背,雙手分操兩刀捨了銅鉞女將而對扈三娘展開追擊,扈三娘哪曾見識過這等立於馬上還可快速操刀並同時控馬自如的馬戰奇人,幾招刀光交遞之間一個失手,頭上護額竟轉眼間便被月琴削去,直接彈散了她一頭飄逸的長髮,也把不輕易動容的扈三娘驚出了一身冷汗。
雖然有些狼狽,但扈三娘也不是這麼輕易就會認輸的狠角色,驚慌之間身子急急後仰閃去月琴橫劈過來的第二刀,然後快速提起左腳朝著月琴臉面方向抬踢了一下,「咻咻……」幾道破風聲響起,月琴心頭一緊,及時的將四把長刀迴護在身前並驅馬急退。
「叮叮叮叮……」聲大作,長刀瞬間彈開了幾根閃著青光的細長飛針,卻是扈三娘在戰場上顯少用上的救命暗器「踢腿飛針」出手了。
「哇塞,換用暗器了?」燕千均真看得是目不暇給啊,惹熊惹虎千萬不要惹到恰查某,這扈三娘看起來人蠻清秀卻是一身長刺,又是飛索又是冷箭又是雙刀又是暗器的,彷彿小時上過很多貴死人的才藝班課程一樣百門精通多才多藝,幸虧月琴機警才沒著了她的道,這要換了桃花屠龍門那群豬哥,早因為看美女而盡數中招倒一地了。
避開追擊的扈三娘坐起身來抹了一把冷汗,趁著這機會急急策馬繞到了那中年女將背後,拿著已被切斷的護額拍著胸口喘一口氣道:「要死了要死了,這賊婆娘好生了得,還沒見過馬戰有人能使四刀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姐姐妳可得當心些……」
「妳嚇壞了罷,休息一會兒,不妨的,讓我去會會一馬四刀的傳人吧。」手持銅鉞大斧的女武將見了月琴的大絕招卻毫無懼色,反是嘴角輕笑的策馬單獨與月琴交手。
「幸虧燕千均有先見之明,搶在剛剛拿給了五妹這四把可以發揮她戰技的仙器長刀,不然遇上扈三娘這等善於馬戰的對手還真是勝算緲茫啊!」快樂公主此時已經完全看得分明,也對真正的戰場上的馬戰與一般的騎馬交手有何差別而大致有了瞭解,自是明白如果月琴若真要單以闖矛來對戰二女將的話,的確會吃力許多的事實。
幸虧燕千均身經各種大小戰役,對於馬戰也有不淺的了解,堅持要送這些長刀給月琴,否則月琴肯定要如他所說的交手沒幾回刀口就卷了,那還打甚麼?
「好本事,一馬四刀,本事倒挺不小,妳是鍾無豔的弟子吧?」女武將邊說話邊將銅鉞重重揮來,月琴四刀齊出硬是架住了,不過雙手卻是被銅鉞力道震得暗暗發麻,看來這中年女武將力氣大得驚人啊,如果月琴不是用上全力與之抗衡而稍微鬆懈的話,手中長刀肯定要被震飛。
「閣下哪位,怎認得家師?」月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用力一推將對方銅鉞揮開,然後將一刀橫置口中含住,另一刀斜插入右腰皮帶間,雙手分持剩下兩刀並驅馬盤旋跑動,目不轉睛與中年女武將對峙著。
「鍾無豔我並不認識,我只是聽說過有這麼一個擅用四刀流的女將而已。」那女武將臉上無喜無悲的看著月琴:「至於我………我叫婦好,記住了。」語畢,自稱婦好的女將從馬鞍袋中取出了另一柄武器「短身玉戈」,雙手分持銅鉞玉戈兩種兵器攻向月琴。
月琴從未聽過婦好之名,自是不去多加理會,操起一對長刀便與婦好打起了馬戰,但在上頭因為玩遊戲而對歷史有下過一番功夫的好幾個人臉色全都變了一變。
「婦好?她竟是婦好?」快樂公主首先愣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了這等絕世歷史武將,幸好這是五百級的考試,婦好的本事被硬壓在五百級左右,不然如果是碰到沒有被限制住身手的婦好,月琴的過關希望就要大大減去好幾成了,要命了,那可是超級猛女啊。
「呸,這女的是誰啊?瞧她那囂張樣………」一劍西來與狼友之王這對兄弟極是不以為然的齊齊朝婦好呸了一口,當看見旁邊雪綠珠露出一臉崇拜與興奮的眼光時,兩人都懵了。
「是婦好?她竟然是婦好!」雪綠珠興奮的叫了出來,然後在一旁也不知她在興奮啥的卜算子要求下,雪綠珠勉為其難的對這些歷史盲稍微解釋了一下有關婦好這位正史上傳奇女英雄的歷史。
婦好,商朝人,嫁給商王武丁成為王妻,並在她的封地上得到了「好」的氏名,被尊稱為「婦好」。
嫁給武丁之前婦好的身份應該是某個部族首領或公主,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領地,具備非同一般的出身和見識,也有著超乎尋常的勇氣和智慧,更有過人臂力與驍勇善戰的本事,所以武丁時代開疆拓土的赫赫武功幾乎都離不開婦好的功勞。
比如在對羌方一役中,婦好就為武丁和商王朝立下了最偉大的戰功,取得了最後也是最強大的勝利,並且得到了敵人的歸附服從。這場戰爭對於殷商王朝乃至於整個中華歷史而言,都具有偉大的劃時代意義,也是一場奠定中國文明歷史進程的決戰,不少史學家認為婦好此戰的意義完全不亞於傳說中的黃帝與蚩尤之戰………
「中華歷史上最偉大的王后兼統帥,集神勇與智慧於一身的能幹女人」───這就是婦好的歷史定位,
「哇塞,這麼**?」狼友之王聽得眼睛也睜大了,竟然有這種女人的存在,一面要替國王生小孩管理後宮,一面還得披上戰甲替國王出兵打戰?………咦,等等,月琴的師父鍾無豔不就是這種人?
「夭壽咧,這麼猛的女人?」耳朵太好的燕千均偷聽了幾句,半是訝異半是腹黑暗自心道:「啊,難怪了,她會說聽過鍾無豔的名字呢,原來同是遇人不淑俱樂部的成員啊………真可憐,都已經當王后的還要被國王派去打戰,這夫妻倆感情得壞成甚麼樣才這樣………」
燕千均倒是大大地誤會了,婦好不止和武丁感情極好恩愛有加,還心甘情願為武丁生了一堆小孩,即使婦好去世多年之後武丁仍然對她念念不忘,按照國家制度,武丁在婦好去世後必須冊立新的王后,但新王后始終無法取代婦好在武丁心中的位置,不久,新王后就在抑鬱中離開了人世,於是第三位王后又應運而生………
最重要的是那年代中國還是母系社會,打戰啥的國家大事派女將去出征賣命是常有的事,何況婦好是一個武力超凡的女將,又因身份特殊而出任過大祭司一職,更是一位擁有獨立經濟能力的領主,手下擁有龐大的臣民需要保護,在出戰外敵保護家園的經驗上異常豐富,不找她押陣統兵多可惜。
正如快樂公主所想,威力被限制在五百級左右的婦好雖也是勇猛異常,與武鬥狂月琴交手後卻也佔不得上風,她手中的銅鉞與玉戈很明顯也不是凡品,甚至那把銅鉞還隱隱然有神器的特色,動手過招間都帶起一陣青色光芒,但還是奈何不了月琴,兩人又是交手數十回合後,一旁扈三娘見婦好久攻不下當即拍馬來援,繼續與婦好成掎角之勢夾攻著月琴。
燕千均全神貫注著場上的變化,沒有漏失掉那名至今還沒出現的星神方位,卻始終未曾見到任何那星神的蹤影,正在納悶七星陣怎麼會大開後門少派一位星神出戰時,忽然看見月琴身邊處有四撮草皮一團一團的慢慢扁平了下去,彷彿正有個隱形的生物停在那兒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