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都市 >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 第169章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第169章

簡繁轉換
作者:關心則亂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1:54 来源:搜书1

四月底,皇帝急調顧廷燁為兩淮鎮守使,總署地方軍務,急令即刻啟程。

行囊是早就收拾好了的,明蘭心情低落,往顧廷燁隨身的荷包裡塞了好些雪津丹和參茸丸,顧廷燁側眼瞧著,這兩樣,一味降火,一味上火,他心中又好笑又感動,便拉過明蘭的手,溫言道:「若覺著悶了,便回娘家去住一陣,不要怕旁人議論。」

之前他特意去了趟盛府,也不知跟那兩位中老年婦女說了些什麼,王氏當即叫劉昆家的來遞話,大致意思是彩環那小賤蹄子隨便處置,並隨時歡迎明蘭回娘家養胎,而老太太則只手書一封,言簡意賅一句話——『一切小心,切莫逞強』。

明蘭反手去握他的手掌,卻只攥住三根大大的粗糙手指,她努力寬慰道:「你別惦記我,有屠二爺和那班人手護著我,別說是家裡這干家丁,便是打劫個把錢莊都有餘了。」她想起上回御史南下時的驚險,不由得憂上心頭,低聲道,「倒是你,路上要多小心。衛士可帶足了?不許叫逞英雄,我已吩咐謝昂不許離你周圍三尺了。」

顧廷燁知她心思,微笑道:「為夫領著整整半個驍騎營呢。」更別說兩淮可調之兵甚眾。

「出門在外,你要當心身子,別喝生水,別吃不熟的野味,別貪涼敞了領口吹風,天一冷你就把那件鹿絨軟細皮夾襖穿在裡頭,我戳破了好幾個指頭才趕出來的,你可不許當擺設了……」明蘭比著十隻白生生的嫩手指,其實她心底虛得厲害,只能一個勁兒的叮囑,如今她做人媳婦正做得有滋味,一點改行當寡婦的念頭都沒有呀。

顧廷燁什麼也沒說,只靜靜的摟著明蘭,目光發沉。

次日一早,顧廷燁整裝畢,一身堅硬的皮甲戎靴,猩紅大氅,待臨出門前,他撫著明蘭的肚皮,故作玩笑:「小子,你老子要出門了,要聽你娘的話。」明蘭正滿腹愁苦,聞言不禁好笑,還不待她出口調侃,肚裡的小混蛋居然很爭氣的動了兩下,也不知是扭了屁股,還是跺了腳丫。男人大喜,用力親了口明蘭,又彎腰親了口肚皮,大笑道:「等我回來!」

明蘭扒著嘉禧居的門,強忍淚水揮著帕子:「一路當心,早去早回。」

江水三千里,家書十五行;行行無別語,只道早還鄉……幽幽怨怨的落寞了幾天,吃飯不香,喝水不甜,躺在床上,對著雕欄繪彩的床頂,掰指頭數他已到了什麼地方。渡口可過了?馬匹人手都安好否?天氣漸熱,可別染了時疫才好,『山賊』有否再來光顧云云。數日後,幽怨情緒過去,明蘭開始胡思亂想,這死鬼會不會在外頭亂搞?又過了幾日,明蘭恢復疏懶,重新過上了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在這個沒有伊妹兒沒有電話手機甚至連電報都沒有的時代,明蘭全程體驗了一遍丈夫遠遊後做妻子的心情變化過程。

待段夫人上門來哭訴致歉時,明蘭已能很淡定的安撫微笑了。

「妹子,真對不住妳。」段夫人面色蒼白,眼泡紅腫,「他大哥如今在苗疆,音信不通,二弟又出了這檔子事,家裡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連累顧都督了。」

明蘭按捺住腹誹,其實她這會兒也是音信不通,顧廷燁這趟差事的水很深,手段要半明半暗,半真半假,偌大的兩淮地界,近十處衛所軍營,近半百所大小衙門,他想從哪兒下手就從哪兒下手,連走哪條路都別叫人摸透,最好能抽冷子打對手個措手不及。

攤上這種事,明蘭的抑鬱可想而知,不過目前,她也只能擺出笑臉來,嘴上抹蜜糖般:「姐姐說的什麼話?段二將軍又不是出門遊山玩水去的,也是替皇上辦差,這才著了小人的道。侯爺奉命前去,不單為了兄弟情義,還有朝堂大事呢。」

段夫人拭著眼角的淚水,滿心感激:「妹妹莫要寬慰我了,都督的良苦用心,我便是個婦道人家,也是懂的。這差事若是叫旁人辦了,興許也能完滿,可我家二弟的前程和名聲就未必有人理睬了。只有他們這幫老兄弟,才會顧著情分,好歹拉一把不是?」

明蘭暗道段夫人果然是望族出來的,看得這麼明白,當下笑得愈發可親。剛送走淒風苦雨的段夫人,忽見丹橘掀緋鮫紗簾進來,面色暗沉:「夫人,康姨媽來了,在太夫人那兒,請夫人過去一敘。」明蘭一愣。

鑒於太夫人種種不可告人的念頭,她其實很難在外頭找到情投意合的聊友。想抱怨顧廷燁吧,動機太明顯;想說明蘭的不是吧,偏這可恨的在外頭裝得柔弱老實。人家一打趣,她就臉紅羞澀,乖順溫文的活像剛從閨閣裡出來的小女兒,迅速博得中老年貴婦們的一致好評。說她狡猾精明,相信的人不超過一個手掌,還都是太夫人的死交情和親戚。

於是乎,在結識了康姨媽後,二人越說越投機,友情迅速升溫,真可謂傾蓋如故。刨除她們說壞話的對象是自己,這點讓人稍不愉快外,明蘭私以為,她們對自己的評價比之外頭不明真相的群眾,還是相對貼切的。

「夫人,您身子重,我這就去回了。」丹橘壓低聲音,在盛府時她不止一次目睹康姨媽仗勢給明蘭排頭吃。明蘭搖搖頭:「這是姨媽頭一回上門,我得去。」想了想,又吩咐丹橘,「老規矩。」丹橘終於露出笑臉:「知道,但見夫人將碗蓋扣桌上,便會發動的。」

明蘭很滿意的笑了。

時隔半年,再見康姨媽,卻見她一身寶藍色亮新綢描銀纏枝刻絲褙子,頭梳一個圓髻,綰了一對金絲翠玉扁方,腕上掛朱紅香珠一串,顯是刻意打扮過的,卻依舊顯蒼老許多。她一見明蘭,頓時露出一個鼻孔笑嘴角不笑的表情,轉頭對太夫人道:「都說我這外甥女是個有福氣的,攤上妳這麼個厚道的婆婆,果道如此。瞧她這氣色,都能掐出水來了。」

太夫人心裡別提多舒暢了,眼角的皺紋都揚成了飛仙狀。明蘭笑笑,故意作出一副走動艱難的樣子,挺著大肚子朝她們倆福了福,然後逕自坐下。還未待太夫人開口,康姨媽又發作了,她沉下臉色,斥道:「長輩還沒說呢,妳就這麼坐下了嗎?」

明蘭在太師椅上調整坐姿,故作驚訝:「姨媽不叫我坐嗎?」說著又撫了撫了肚皮。

康姨媽一噎,大聲道:「那也得待長輩說了,妳才能坐。」她一臉鄙夷的看明蘭,「什麼規矩!妳祖母就是這般教養你的嗎!才出閣多少日子,這就忘了我妹子素日對妳的教導?!」

時至今日,明蘭不覺得自己還有必要忍耐這個神經病,當下也沉了臉色道:「姨媽慎言。我是小輩,姨媽教訓也就罷了,可我祖母卻是太太的婆母,說起來也是姨媽的長輩。姨媽在小輩和親戚面前,這般議論長輩,又是什麼規矩?!」

康姨媽一口氣上來,大吃一驚,這是明蘭頭一次這麼犀利的反駁她,印象中那個唯諾的庶女竟敢這般待她?她當即冷笑道:「果然是不同往日,攀上高枝了,口氣也不一般了,也敢頂撞長輩了。」

明蘭眉頭一軒,昂然道:「不論高枝低枝,但凡我有口氣在,也容不得旁人這般詆毀我祖母。姨媽若是心頭不順,咱們這便去太太跟前說個清楚。」她倒要看看王氏站在哪一邊。

康姨媽捏著帕子的手指關節都白了,氣得臉色發紫,明蘭神色自若,自顧自的撥著茶碗裡的茶葉,太夫人一見情勢不妙,趕緊出來打圓場:「成了成了,妳們姨甥倆一人少說一句。明蘭也是的,妳姨母素來是刀子嘴豆腐心,妳還不知道嗎,置什麼氣?」

明蘭看看她,悠悠道:「我還真不知道。」

「妳!」康姨媽差點要站起來,太夫人忙過去把她按住,對明蘭道,「好了,少說兩句,妳姨母到底是長輩。」明蘭坐得四平八穩,皮笑肉不笑:「長輩也分個遠近親疏,我自小是祖母跟前大的,倘若由著旁人這般說她而不作聲,我也真是枉為人了。」

這次連太夫人也吃驚了,這一年來,不論明蘭暗地裡如何計算,於面子上她從來都是一團和氣,言語溫和,今日竟這般尖銳,實屬罕見。

這場會面注定不歡而散,明蘭連話都懶得多說了,只冷笑著把茶蓋碗倒扣在海棠木小翅几上,丹橘一陣心領神會,朝身邊的小丫頭使了個眼色,那丫頭轉身輕悄出門,外頭小桃很及時的來報:「常嬤嬤來了,請夫人過去呢。」

明蘭詫異,轉眼去看丹橘:不是這個暗號呀,啥時改了?丹橘比她更驚訝,未等她反應過來,那邊的太夫人正慇勤的向康姨媽解釋:「這位常嬤嬤便是我那白氏姐姐的奶母。」

康姨媽聞言,當即冷哼一聲:「一個奶母罷了,好大的排場。我說妹妹,也是妳太寬了,哪有叫下人這般蹬鼻子上臉的,還叫夫人撂下長輩去見她?」

太夫人面露為難的笑容,什麼也沒說,效果很好。

明蘭神色鎮定,淡淡道:「姨媽有所不知。常嬤嬤也是好人家來的,父親原是秀才,家道中落才在白家當了乳母,始終不曾入過奴籍,何來下人一說?侯爺說了,因為白家如今已沒什麼人走動了,便將這位嬤嬤當自家親長看待的,我如何敢不從?」此刻她真誠感謝顧廷燁的先見之明,早早將常嬤嬤的身份抬起來,便事事都好說了。

「侯爺常說,當初他在外頭最艱難之時,得這位常嬤嬤助益良多,悉心關照,如今想來,真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比之那些面和心不合的親戚,只知佔便宜打秋風,這位常嬤嬤著實可敬的多了,侯爺吩咐我千萬不可怠慢。」明蘭越說越順嘴,一邊說一邊留意那兩人的臉色。

只見太夫人面上還帶著勉強的笑容,康姨媽臉上就一陣青一陣紅。

「如此,我便先告退了。」

明蘭優雅的站起來,捧著肚皮,扶著丹橘,愉快的離去。出去後,明蘭一問,才知並非小桃亂改暗號,而是常嬤嬤真來了,明蘭頓時笑了。這段日子常嬤嬤常來與明蘭說話解悶,講些市井鄉村的野聞趣事,打發日子倒也不悶。

「明年這會兒,小少爺定然滿地爬了。」常嬤嬤笑瞇瞇的看著明蘭的肚皮。

「嬤嬤怎麼知道是個兒子?」明蘭揉揉後腰,自顧廷燁走後,這肚皮忽然長得飛快,原本穿得寬鬆些還看不出來,如今已是個典型的大肚婆了。

「夫人是個宜男相,瞧這肚皮尖尖,盆骨又圓圓的,九成九是小子。」

明蘭失笑,半疑惑道:「嬤嬤會看?」

常嬤嬤掂起簍中的針線,得意道:「老婆子看人幾十年了,眼毒著呢。」她微微側頭,似想起了往事,半炫耀半悵然道,「那時家裡頭難,吃了上頓沒下頓,頭裡幾個都沒站住,我連穩婆都做過,一直待進了白府,奶上了大姐兒,老太爺出手闊綽,家裡日子才好過。說起來,年兒他爹和大姐兒只隔了三個月呢。唉,一轉眼,兩個都……」提起這些,她不免黯然。

明蘭去握常嬤嬤的手,溫和道:「難為嬤嬤了,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都過來了。老天有眼,以後苦盡甘來,嬤嬤定有享不盡的福氣。」常嬤嬤本就是個大咧咧的性子,聞言倏然開朗,明蘭又道,「嬤嬤年紀大了,還常來瞧我,真是辛苦了。」

常嬤嬤擺手道:「哪裡的事?別說燁哥兒走前吩咐過的,便是沒有,我也要常來的。再說了,如今燕子也嫁人了,年兒又忙著讀書上學,家裡清閒的很,還能蹭頓飯吃。」

「年哥兒這段日子讀書可好?」

「好,好,都好。」常嬤嬤眉開眼笑,「先生好,學問淵博,同窗也好,尤其是夫人娘家的長棟少爺,待人極好,這麼個金貴人,一點架子都沒有,有一回還來我家吃過飯呢。」

明蘭笑道:「我兩位哥哥都成家立業了,四弟在家也是寂寞,有年哥兒這麼個年齡相當的好友,一道讀書上進,再好不過了。」說著,兩人一齊笑起來。

常嬤嬤摸爬滾打幾十年,冷暖世情見識不少,叫人捧過,也嘗過白眼,最是潑辣明白的,與她說話十分痛快,因如今風平浪靜,常嬤嬤始終一副和氣模樣,叫明蘭險些忘了她輝煌的戰績。很快,見識的機會到了。

隨著康姨媽頻繁上門和太夫人聯絡感情,常嬤嬤漸也聽到風聲,夏荷更私下透露『那康夫人好生令人厭煩,動輒叫我們夫人去作陪,夫人推脫了幾次,太夫人那邊便言語不好聽了』云云。常嬤嬤一聽,便留了心眼。那日,康姨媽前腳上門,後腳常嬤嬤就風急火急的來了。

明蘭剛把向媽媽打發了,她足足在嘉禧居磨嘰了小半個時辰,話裡話外都透著要挾之意,明蘭全然不去睬她,所謂的賢良名聲跟自己的身體健康相比,根本不值一根毛。

常嬤嬤知道後,二話不說,直奔萱芷園。

康姨媽見了常嬤嬤,劈頭便是一陣冷言冷語,常嬤嬤也不氣惱,客客氣氣道:「老婆子倚老賣老,替夫人道個不是了。實則是夫人身子重,不好時常挪動,想來兩位都是長輩,也不會這般不體恤的。」康姨媽冷笑連連,「敢情天底下只她一個生孩子的?仗著肚裡有貨,托大拿喬,不敬長輩……」

她話還沒說完,常嬤嬤當場把一旁茶几上的果碟掃在地上,豎起眉毛,對著康姨媽滿臉橫肉,聲如銅鈴,直震得屋頂發嗡。

「哈,長輩,哪門子的長輩!我敬妳是夫人的娘家人,才敬妳一聲姨太太,還真把自己個兒當碟菜了!睜大妳的眼,仔細打量打量,這家人姓顧!親家姓盛!妳康家是盛家的連襟親,跟咱們顧家更是轉了幾個彎兒的親!來這裡充什麼長輩!」

太夫人目瞪口呆,有心想喝止,常嬤嬤的言辭卻如潑天大雨般灑來,叫人插不上口。

常嬤嬤驟然撒潑,兩旁的丫鬟婆子都驚呆了,只見她站在廳堂門口,叉腰大罵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今裡外誰人不知夫人有著身孕,便是親家老太太和太太都不大來打擾夫人養胎。如今倒好,來了個不知狗頭嘴臉的姨媽,三天兩頭來擺架子充老大!我呸,要是咱們侯爺的骨肉有個好歹,妳那三兩重的骨頭賠得起嗎?!」

康姨媽打出娘胎還沒叫人這麼辱罵過,直氣得渾身發抖,幾乎癱軟在椅子上。太夫人終於換過氣來,大聲道:「妳胡說什麼!妳們都是死人哪?還不快把人拉出去!」

常嬤嬤罵完這些,也不等人來拉,逕自出了門,站在外頭庭院裡,拿出當年在豬肉攤上吆喝的嗓門,嚷嚷道:「……什麼東西!自家死了人哪?奔喪都沒這麼勤快,沒半分大家夫人的模樣,三天兩頭往這家跑,不知道的還當是多近的親戚,別是來打秋風的罷!」

她大搖大擺的往外走,兩旁僕從因事先未得太夫人的指令,又礙著顧廷燁的威風,不敢當真去推搡常嬤嬤,只由得她一路走一路破口大罵,越罵越擊中要害。

「……滿天下去問問,哪個體面人家,會教七八個月的大肚婆整日來回跑的!有人倒好,還蹬鼻子上臉了,更有那裝傻充愣的,怎麼的?!打量著侯爺若是無後,能便宜了誰不成!」

出了萱芷園,多事看好戲的人,一路上指點說閒話外加輕聲譏諷的,常嬤嬤見人多,便愈發使性,跳著腳,指著萱芷園的方向,口沫橫飛大罵:「……我告訴那起子黑了心肝的東西,我那燁哥兒沒遂了你們的心願,如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是個明白人,明蘭把澄園內外管得頭頭是道,她便不再插手半分。顧廷燁這次出門,她自知他的顧忌,只在明蘭不方便出手時,裝瘋賣傻,倚老賣老一番便是。

聲音遠遠傳出,朱氏在屋裡輕輕哄著小女兒睡覺,屋裡的丫鬟婆子俱是噤聲,不敢言語;邵氏在屋裡焦躁難安,走來走去,嫻姐兒走進來,示意丫鬟把門關上。

「娘,咱們下盤棋罷。」女孩拉著母親坐下,輕聲道,「外面的事,跟咱們沒關係!」

康姨媽氣得癱軟,幾乎叫人扶著出去的,她這輩子還沒在外頭這般丟人現眼過。好一頓雞飛狗跳的鬧騰,常嬤嬤老當益壯,中氣十足,從萱芷園吼到澄園,一路上引來無數圍觀群眾,只差連忙活修葺工程的泥瓦匠都引來了。

饒是明蘭早有耳聞,此次也被這般戰鬥力給驚呆了。

咽下驚訝,吞下口水,當晚,吃飽喝足後,她悠閒的散著步去給太夫人賠罪,連聲道『常嬤嬤脾氣不好,請多擔待,待侯爺回來,一定叫侯爺去責備』(言下之意,現在是不好責備的),還一臉真誠的表示『常嬤嬤年老糊塗了,滿府裡誰不知道您是最寬厚仁善的?那些污糟話您千萬別往心裡去呀』。

不到半天功夫,侯府內外就滿是風言風語,很多事情不喝破則已,一旦喝破便是全然沒臉了。太夫人直氣得一佛升天,她只想釣兩條小魚消遣,誰知卻引來一條大白鯊。被罵了還白罵,她這輩子都沒這麼抑鬱過!

屋漏偏逢連夜雨,沒過兩日,廷燦哭哭啼啼的回娘家了,她一頭栽進太夫人的懷裡,連哭帶罵的指著丈夫不好。

「……一開始還裝模作樣,房裡原有的那幾個,我當沒見著,也忍下了,如今越發不成樣子了,連我身邊的丫頭也摸上了。被我撞破,卻說只是在教她寫字畫畫!」廷燦又哭鬧又跺腳,全然沒了以往那份清高,「我說了他兩句,他卻來哄我什麼『名士自風流』,我呸,他算什麼名士?讀了半瓶醋的書,聯出來的詩句還沒我工整呢!沒法在我面前充才子的款兒,便去教小丫頭歪詩豔曲。哼!這份貨色,便是入朝拜官,也是嫉賢妒能的料!」

太夫人胸口發疼,只堵得欲裂開一般,大聲責罵道:「小姑奶奶,這個時候妳就別添亂了!早跟妳說了,嫁了人後少擺弄妳那些學問,詩啊詞啊的,若是姑爺有興致,便湊個趣,添些閨房之樂,妳倒好,還炫耀上了!哪個男人不好個面子?妳還削他面子!妳妳、妳……妳讓我怎麼辦?妳當還在做姑娘呢,事事由著妳來?男人摸幾個丫頭,當的什麼事!」

「咱們夫妻吵嘴,只是屋裡的事,誰知婆婆吃飽了撐的,送了兩個丫頭過來,如今、如今……」廷燦哭得厲害,不依不饒的撲著太夫人的袖子搖晃:「我不依我不依,娘妳給我想想轍罷。娘,妳去替我說說,替我說說!」

凡是有利必有弊,嫁入公主府,雖不必再仰顧廷燁的鼻息,卻也不能去替女兒撐腰了,太夫人不由得長長嘆氣,「妳那婆婆是公主,是皇室貴胄,只有她說人的,哪有人說她的!」

看女兒哭得可憐,她一陣腦袋發暈,嘴上自然就出來了,「我早跟妳說過,男人要哄著來,妳看妳二嫂,哄得妳二哥野馬般的性子跟繞指柔般。妳但凡把姑爺籠住了,看你們夫妻和睦,公主也不會如何的呀。」

好說歹說,絮叨了半天,支了不少招數,看著女兒垮下的肩頭,楚楚可憐的出了門,太夫人怔怔的坐倒在羅漢床上,半晌無語。過了好一會兒,向媽媽才端著熱茶盅上來,輕聲寬慰道:「您且寬寬心,少年夫妻,哪個不吵嘴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回頭他們自己就好了。」

滿室昏暗,太夫人看著一燈如豆,神色倏然變得鐵硬,森森道:「妳也看見了,若再這麼下去,我這一兒一女,只有看人臉色的份。時至如今,不動手也不成了。」

向媽媽輕輕嘆了口氣:「您可都想好了?若是成也就罷了,若是不成,您的名聲,您的臉面,那可全都完了。」

太夫人笑得苦澀陰冷:「什麼名聲、臉面?那都是虛的。何況,我如今的名聲又能好到哪裡去?我若什麼都不做,將來的日子,我不猜也知道,不過是在人家屋簷下討口飯吃,看那盛明蘭的臉色過日子罷了。可我咽不下這口氣,我這大半輩子,不能這麼白活了。」

---------------

PS:抽冷子,趁人不備時突然而發的舉動。

扶,倚。

站住,穩定、穩住。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