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都市 >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 第188章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第188章

簡繁轉換
作者:關心則亂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1:54 来源:搜书1

匆匆趕去四老太爺宅邸,卻見五老太爺及廷狄夫婦倆已坐在屋中,正和神色茫然的四老太太說話,「四嫂別急,且把心放寬,我們都這般歲數了,生死有命……」

顧廷燁攜明蘭上前見禮,並為遲來道罪,五老太爺緩緩擺手,神態慈和︰「我們住的近,自是來的快些,你們也算早了。……先進去見你四叔罷。」

煊大太太引他們進里屋去,顧廷熒另幾個丫鬟婆子正在床邊服侍湯藥,見明蘭和廷燁來了,便微微側身而站。不住唉聲嘆氣︰「……大夫說了,性命是無礙的,但卻風癱了,如今非但不能動彈,連話也不得說了……」說到這里,聲音哽咽了。

明蘭探頭去看,見四老太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雙目半開半閉,仿佛既睜不開也閉不上,四肢僵硬,面部扭曲,嘴角歪斜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喂進去一勺湯藥,倒要漏出一半來。

這種情形,也沒什麼好說的,明蘭說了幾句『四叔父你好好養病』之類的廢話,顧廷燁面無表情的也意思了兩個同義句,然後二人便與煊大太太退了出來。

在中廳坐定了,眾人開始敘話。

顧廷燁先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說倒下就倒下了?」

很簡單的問題,廷 卻支支吾吾了半天︰「……是今兒下午來了封信,說……說二弟在西北,又出漏子了……,爹一听,就急得病倒了。」

明蘭轉頭去看煊大太太︰「年後大嫂子不是才說炳兄弟出了些小紕漏麼?這是同一回事麼?莫非那兒的衙門還不肯罷休。」

煊大太太連連苦笑︰「是兩回事。原先那樁,已差不多打點好了,誰知二弟也太不消停了,身上還沒干淨呢,又惹是非。說是夜里與人爭鬧,將人打死了了,二弟也叫打斷了一條腿!舊賬未清,新賬又來,打死的那人還是良籍,統領惱了,說是這輩子不叫二弟回來!」

明蘭默默轉回頭來。這時炳二太太開始從低音抽噎到高音,沖著五老太爺哭哭啼啼道︰「我早就說過,西北地方荒蕪凶險,人也大多凶惡,您佷兒老實巴交的,若非被欺負的狠了,怎會與人爭執……」

她話還沒說完,顧廷燁便打斷道︰「炳二哥是住在流放所里的,因使了銀子人脈打點,日常連勞作也不用,衣食等均有小廝僕役打點。便是白日閑了,出去逛逛,夜里也該回去了,怎會夜里打死了人?!」

這情由一點明,五老太爺剛剛張開的嘴又合上了,搖頭捋須。炳二太太難以辯駁,訕訕道︰「許是有什麼要事,非得出去……」

四老太太忽然冷冷哼了一聲︰「他是去流放,能有什麼要事?家里人為他提心吊膽,他倒好,只知胡鬧,還連累了他爹!」越想越火大,好容易給女兒說了門頗不錯的親事,眼看議論的差不多了,倘若這時老爹掛了,廷熒便得守孝三年,那豈不等成了個老姑娘?且別說對方肯不肯等,就算肯等,大約等女兒嫁過去,恐怕什麼庶長子庶長女都已生下了。

她素來溫文無爭,但這會兒捏死顧廷炳的心都有了。

一個孝字壓下來,炳二太太急了,沖口道︰「這也不能全怪他呀,這陣子爹的身子原本就不好,都怪新納的那個……」

顧廷 大聲咳嗽起來,臉色漲紅,炳二太太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閉嘴。

「說的也是。」顧廷燁緩緩道,「適才我也覺著奇怪,四叔父素來身子硬朗,炳二哥這事也非立即致死的,緣何會重病至此?」

這話一問出來,四房眾人俱是垂首。四老太太是疲憊中帶著灰心,廷 夫婦卻是羞愧兼尷尬,縮坐在一旁的炳二太太不住骨碌著眼珠。

良久,五老太爺撫須道︰「都說家丑不可外揚,今兒都是自家人,沒什麼不可說的。」嘆氣繼續道,「當初大哥大嫂在,四哥還能約束一二,自分家後,日益胡鬧。近日四哥竟納了個揚州瘦馬,終日嬉樂,大佷子憂心,曾央我來勸,奈何四哥不听,才致如此。」

這話說的隱晦,但屋內何人听不懂。

明蘭低下頭,自行翻譯成吐槽版︰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自覺金槍不倒,日夜法克,若只找家里的婢女也就算了,畢竟是良家的,花樣有限,誰知弄來了個職業人士,搞不好還得用了藥——連續奮戰好些天,已淘澄空了身子,昨夜興許剛奮戰了三百回合,中午又加時賽,然後下午就听見心愛兒子的噩耗,當然就抵不住了。

顧廷 也許還想替老爹遮掩一下,但煊大太太一點護著這老不休公爹的意思都沒有。

五老太爺轉向他們夫妻,慈和的勸慰︰「四哥糊涂,你們做兒女的,又能如何?不順著他,還得算你們忤逆。大佷子大佷媳,大伙都是明眼人,不會怪你們的。」

顧廷 垂淚道︰「多謝五叔父體恤,我,我……我們也是無計可施了……」

「生死有命,到了我們這個歲數,閻王早就惦記上了。」五老太爺微笑道,「大夫既說性命暫時無憂,便好好將養著,慢慢也就回過來了。」

這話說的溫和豁達,淡沖清明,明蘭終于忍不住去看了五老太爺一眼。

不過數月未見,五老太爺便如換了個人般,往日那清高倨傲之態全不復見,雖是蒼老依舊,卻精神甚好,說話和氣誠懇,十分通情達理。

顧廷燁似也有些疑惑,側側瞥了明蘭一眼,又附和道︰「五叔父說的有理,只要有救,好好將養便是。」然後又轉頭道,「若是缺什麼,大哥大嫂盡管來說便是。」

煊大太太拭淚而笑︰「這里先謝過二兄弟了。」另一邊顧廷狄見狀,也站起來道︰「倘若有用得著的地方,也請嫂子哥哥千萬別客氣。」

廷 夫婦又是感動又是一番道謝。

炳二太太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把廷炳的事給忘了,大為著急,眼珠一轉,低聲對身旁丫鬟吩咐了幾句,那丫鬟隨即點頭離去。

顧廷燁轉回頭來,對五老太爺微笑道︰「多日不見叔父,見叔父氣色風采俱勝往昔,小佷不勝欣喜。」明蘭暗切一聲——你不就想問『老叔,您咋忽然轉型了』。

五老太爺笑道︰「你不問,我也要說的。」頓了頓,嘆道,「自那孽障去了後,我夙夜深思,惘然驚覺這一生碌碌無為,竟是虛度了。學問不成,仕途不濟,家業不興,便是幾個孩兒也不曾教養好。唉,白活了,白活了……」

顧廷燁默然,私底下他不知多少次嘲諷過這位以文士自居的叔父,大約也是這個意思,沒想到臨老了,這位叔父終自己想明白了。

「叔父別這麼說……」顧廷 插嘴,忽又停住,大約想說『您比我那老不正經的爹強多了』,中途剎車。

五老太爺渾不在意眾人的反應,豁達的搖搖頭︰「我已打定主意。再過幾個月,待天氣涼了,廷狄兩口在京城看家,我和你們五嬸領著循哥兒母子倆,到定州去。」

此言一出,廳中眾人皆訝然。

煊大太太是急性子,率先道︰「定州?那可不近呀。叔父去那兒做甚呀。」

顧廷 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顧廷燁沉思不語,明蘭略略一想,輕聲道︰「久聞定州山清水秀,文風素著,其中摩尼山書院,更是天下馳名。莫非叔父……」

莊先生當年就在那里深造過。

五老太爺點點頭,笑道︰「親家翁比我強得多,不但兒子們各個成器,閨女也教養得有見識。」笑完道,「我昔日有一同窗,現在摩尼山書院為教席,我欲去投他,這點子學問,教不出舉人進士來,可與童子啟蒙還是成的,也好為循哥兒尋一名師。兩相得宜。」

「可,可叔父年事已高……」顧廷 訥訥道,始終沉默的顧廷狄也開口道,「堂兄說的是,父親,三思呀。」

「不必多說了。」五老太爺邊笑邊擺手,「我這輩子,一事無成。倘若如今再不做,才真是蹉跎一生。」

這事來的突然,眾人無語,反倒五老太爺心緒十分高昂,說說笑笑,仿佛年輕了十歲。

正在此刻,忽然一聲淒慘的哭叫傳來,卻見劉姨娘披頭散發倚在門口,滿臉涕淚︰「求各位叔伯兄弟,救救我家炳兒罷!」說著就跪在地上。

劉姨娘老態畢露,卻也顧不得了︰「我知炳兒惹出禍事,好歹看在同出一宗的份上,莫要不管他呀!」

兀然被打斷,眾人一愣,五老太爺見不慣劉姨娘,皺了皺眉︰「休作這番丑態,趕緊起來,廷炳到底是顧家子,我等自會奔走。可他這般冥頑不靈,也該吃些苦頭了!」

劉姨娘沖著顧廷燁連連磕頭︰「炳兒以前不懂事,得罪了侯爺,求侯爺大人有大量,饒了他罷,瞧在過世的老侯爺份上,好歹救他一救。」

——干嘛要看在老侯爺份上,難道顧廷炳是顧偃開生的?明蘭幾乎要笑出來。

這話說的不倫不類,來來回回這麼些陳腔濫調,眾人也听煩了,煊大太太正要叫人將劉姨娘拖走,卻听顧廷燁冷冷開口︰「五叔父房里,什麼時候有奴婢說話的份了?」

劉姨娘自進門起,因為四老太爺寵愛,滿府的人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連填房進來的四老太太也吃過她的苦頭,還從未這般被人說過,頓時愣在地上。

「炳兄弟如何,自有五叔父和我等兄弟拿主意,與你有什麼相干?仗著四叔父心慈,居然敢來這里放肆。」顧廷燁目光冷淡,不落痕跡的掃了四老太太一眼。

劉姨娘被氣的搖搖欲墜,卻不肯罷休,當即把腿一盤,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我雖是下賤人,好歹在這房里熬了三十年了,也為顧家開枝散葉,如今老太爺還沒咽氣呢,就有人這麼來糟踐我呀!我不活了,我不活啦……」

煊大太太見太不像話了,叫人趕緊把劉姨娘捉出去。

這時四老太太忽然站起來,冷聲譏諷道︰「生出這等上違國法,下忤父兄的不孝子,還不如不生呢?那孽障給家里惹出禍事不斷,怎麼,如今咱們還得謝你劉姨娘的功勞了?!你再敢放肆一聲,我就請侯爺將他逐出宗祠,一了百了。」

眾人皆驚,不想素來溫和的四老太太竟會如此;不過效果倒好,劉姨娘立刻不敢哭鬧了,癱在地上瑟瑟發抖。

炳二太太見形勢不對,趕緊站出來,沖煊大太太哭道︰「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呀,莫非看著廷炳死在外頭,在等老爺子一咽氣,你們就好隨意擺弄了我們了不成?!」

這時顧廷燁忽然道︰「炳兄弟之事,我會去奔走。」

炳二太太連眼淚也顧不得擦,喜道︰「當真。」

「可丑話說在前頭。炳兄弟是戴罪之身,又打死了良民,縱是天大的面子,十幾年是跑不了的。嫂子和劉姨娘再想更輕,就另請高明罷。」顧廷燁悠悠道,「可炳兄弟一再闖禍,便是天王老子也沒法子的。我想不若叫人去西北,就近陪伴,一來照顧,二來可以提點。」

眾人听顧廷燁肯幫忙,有人驚有人喜,又听至少要十幾年,要人過去陪伴,便緩緩都將目光投在劉姨娘和炳二太太身上,直瞧得她們倆心頭發毛。

炳二太太適才氣焰不知哪去了,瑟縮道︰「都說長兄如父,廷炳听大哥的,不若大哥去。」

煊大太太險些氣笑了,上前一步道︰「弟妹把肚腸捋捋清楚再說話!如今家里老的老,病的病,剩下都是女眷孩兒,倘若連廷 也去西北了,這家誰來撐?所謂夫妻一體,反正父母有我們伺候,弟妹這就收拾收拾,去西北陪二弟罷!」

炳二太太連連擺手,嚇得臉色都發白了︰「孩兒還小,西北窮山惡水的,哪能過日子,也請不到好先生,耽誤了功課。」

「百善孝為先!」四老太太滿面鄙夷,罵道,「人家一品二品的大官,為著守孝,連官兒都不做了。到底功名要緊還是孝道要緊?哼,就是你這種不知禮數的娘,好好的孩兒都教壞了!」她目光轉至劉姨娘,「既然如此,母子連心,不如請劉姨娘過去?」

劉姨娘倒有幾分膽色,一咬牙道︰「成!我們去,我們帶著孩兒一道去,但此去不知何時能回,不如先行分家?」四房的銀錢生意原本都握在顧廷炳手中,自他被流放後,這兩年廷 夫婦幾乎已都接手過去,趁現在自己還清楚底細,趕緊分了家,免得以後兩眼一抹黑。

「放肆!」四老太太今日威猛異常,似乎著意要打壓她們,罵道,「老爺子還好端端的,竟敢提什麼分家,你咒老爺子快死麼?!」

五老太爺也罵道︰「你這賤婢,分家這種大事什麼時候輪到你置喙?!三年之內分家兩次,你想叫人家戳顧家脊梁麼!」

四老太太又道︰「待老爺子百年之後,想分家也成。要麼廷炳回來,要麼德哥兒(顧廷炳長子)及冠,我就做主分家!否則……」她冷冷一笑,刺骨鄙視的目光掃過炳二太太,「孩兒還小,不能自己做主。有個不肯陪夫婿吃苦的娘,一分了家產,還不知會如何呢?」

這話十分難听,只差沒指著對方鼻子罵『水性』了,炳二太太立刻哭了起來。四老太太冷冷的看著她,也不把話說透,等著以後慢慢當話柄。

顧廷 厚道,似有些不忍,正想去說兩句,卻被煊大太太扯了下袖子,以目光制止。炳二太太猶自哭哭啼啼,不知如何是好,劉姨娘跪在地上,看著這滿屋的人,卻漸漸明白了——四老太爺這一病倒,自己祖孫幾個,卻是要受人拿捏了。

威風的妾室做了大半輩子,竟到老了要受罪,劉姨娘心里一片茫然。

……

明蘭默默看完這一幕戲,一言不發的跟著顧廷燁回了府,此時已是燈上月梢,兩人各自更衣,沐浴盥洗,然後屏退眾人,關上房門。

床頭的雕花四方小翹幾本是墨色的,可昏黃的燭火下,隱隱透出一抹暗紅來,幾上放著一把白瓷染青花的小矮壺,精致的壺嘴微微翹起,燭火輕輕一晃,在幾面上留下高低起伏的陰影。明蘭裹著薄緞中衣坐在床沿,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方才抬起頭來。

顧廷燁躺坐在床頭,月白綾緞的寬袍松松鋪在床沿,漆黑的散發長長垂至**的胸前,今夜他沒有拿本書做幌子,就這麼直白的盯著她,看她滿心疑惑,欲言又止。若是平常,他早主動替她解惑了,可今天……他要看看,她究竟會不會問。

男人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譏意,近乎自嘲。

他就這麼靜靜看著她,看著她掙扎在問與不問之間,等著。

「余……余嫣紅……」明蘭竟覺呼吸困難,對面黑影憧憧的帳幕下,男人幽深的眸子仿若鎖鏈纏著自己,「……是顧廷炳?」

可怕漫長的沉默。

男人收起閑散,聲音冷硬如冰岩︰「至少三十年,他別想回來了。」

明蘭腦中一片空白,結巴道︰「可……這是為何?」她設想過很多人,總覺得應是個風花雪月,色膽包天的人,卻沒曾想是整日鑽營于權勢錢財中的顧廷炳?!

「為了銀子。」顧廷燁異常平靜。

明蘭心沉了下去,真想竟然遠比預料的還要丑陋,起因甚至連逢場作戲都不是。

「余家的陪嫁豐厚,除卻田莊鋪子,嫣紅手中至少有兩萬兩現銀。嫣紅死後,退還余家嫁妝時,這筆銀子不見蹤影。自然,以當時的情形,余家也不會追問。」

「……顧廷炳早垂涎嫣紅的嫁妝,奈何沒有名目,待我出走後,人人都說我不會回來,他便動了心思。」

「可惜東窗事發的太早,他只吞沒了現銀,那些鋪子田莊還沒法動……」

平靜敘述的語調,仿若一出殘忍的鬧劇。

明蘭胸口壓抑的難受,「這件事,四老太爺……知道麼?劉姨娘呢。」

顧廷燁緩緩道︰「起初便是他們母子謀劃的。待第一筆銀子弄到後,老子也知道了。」

「四叔父沒有制止?」明蘭氣憤難言。

顧廷燁沒有回答,只嘲諷的笑了笑。

一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明蘭沖口問道︰「四叔父的病可與你有關?」

「有關。也無關。」男人似笑非笑,「我叫人去給那群狐朋狗友傳話,我和四叔雖分了家,但還是一家人,可不許怠慢了我家長輩。」

過了半響,明蘭又問︰「四嬸嬸……為什麼肯幫你?」

「她不是幫我,是幫她自己,幫她女兒。」

「廷熒妹妹的親事……?!」明蘭驚覺。

「那門親事,是我去請托的。」

看明蘭一臉驚愕擔憂,男人笑了笑,「放心,是戶好人家,說起來,以分家之後四房的情形,還是廷熒高攀了。」

——那麼,今日四老太太反常的舉動有解釋了。

「既然妹妹出嫁在即,你還,你還……四叔……」明蘭急的說不下去。

顧廷燁微微皺眉︰「這倒始料未及,四叔也荒唐得太過了,虧得沒出人命。」

一開始的計劃,是待廷熒出嫁後,四老太爺才日積月累的『病』倒,誰知那老色鬼猴急太過,提早除了狀況,估計四老太太被嚇的不輕。

「待妹妹出嫁後,想來四嬸嬸更有功夫好好『照料』四叔。」男人興味盎然的微笑起來。

明蘭知道,就像那些風癱十幾年的病患,四老太爺大約永遠也好不了了,直到去世。

從今日來看,廷 夫婦起先是不知情的,但隨著事態發展,煊大太太顯然很快意識到了問題關鍵︰一旦四老太爺不能動彈,四房最大的長輩就四老太太,廷 夫婦倘若想完全壓制住廷炳那一房,就必須聯合四老太太。

父親的多年老姨娘,做兒子的不好處置,但正房太太卻是盡可以動手;庶弟遠在西北,兄嫂總要體恤孤苦的弟妹及其孩兒,但四老太太卻盡可以祖輩身份教訓之。而同樣的,沒有兒子的四老太太,以及出嫁的廷熒,也需要廷 夫婦來撐腰。

正是互利共贏。

到時候,四老太太想怎麼『照顧』四老太爺就怎麼照顧,而經過今日,她甚至還有了管束廷炳媳婦的把柄——只要她一不老實,就讓她去西北陪丈夫去;至于劉姨娘……兒子不在,男人癱了,四老太太盡可以出氣了。

明蘭心頭一陣害怕︰「西北那邊,不會出事罷。倘若叫人知道是你……」

「你以為我做了什麼?」顧廷燁哈哈大笑。

「顧廷炳流放西北時,他大哥給帶了四個僕役兩個婆子,我又給補了兩個護衛。這些日子,我時常叫人去叮囑那些僕役婆子好好服侍,千萬要听主子的話,不許怠慢違逆,一定叫主子過舒服了,回來重重有賞。又吩咐那兩個護衛,西北民風彪悍,定要好好護衛主子,不許叫人傷了去。如此而已。」

明蘭呆呆的看了顧廷燁好一會兒。

對,他的確什麼都沒做;他只是順著每個人的性子,緩慢的拉好蜘蛛網。

四老太爺貪花好色,荒唐昏聵,整日廝混的也是這麼一幫人,顧廷燁傳了話後,人家為著巴結顧侯,自然把最好的貨色拿來招待四老太爺——可是,那句傳話有什麼問題嗎。

四老太太一旦入了戲,就只能照著顧廷燁的意思做下去,她什麼也不能說——不過是做堂兄關心妹子,替妹子尋了門親事而已,旁的什麼也沒有。

至于顧廷炳,顧廷燁太了解他了;他是那種酒色財氣,得寸進尺的貪婪小人,一旦生命沒了危險,又有一眾人好吃好喝伺候著,難道他會每日老老實實的待在流放所里?

不,他必然是耐不住的。以顧廷炳之前在京城的行徑——霸佔人家祖產,貪圖人家買賣,逼死人命,難道他在西北就會安分守己嗎?秉性難移,兼之有兩個了得的護衛,只有他打人,沒有人打他,他不橫著走才怪。

蜘蛛網拉好了,顧廷燁只需說些似是而非的話,然後耐心等待,便會有滿意的結果出現。

「當初我潦倒,他們不顧骨肉血親,肆意侮辱欺凌于我,那麼,今日就該受了這報應。」顧廷燁陰沉了神色,掩飾不住眼中的戾氣。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是奇恥大辱,又是受親人背叛,當時的他該是怎樣一種屈辱悲憤的心情。

想到面前的男人居然能隱忍至此,明明知道四房父子對自己做的事,可這兩三年間,他竟不露半分聲色,暗中布置籌劃——明蘭背心發冷,環抱著被子,顫聲道︰「我我,我沒有,從來沒有……」她的下巴被捏住了。

顧廷燁俯身捧著她的臉,籠出一片陰影在她的臉上。

「你嫁給我後,一直待我很好,體貼周全,聰明伶俐。該你做的事,你做的滴水不漏,不該你問的,或是你覺著會叫我不痛快的,你一句都不會問。」

陰暗中,他的眉角稜骨愈發顯得凌厲森然,不知為何,明蘭莫名的害怕。

「不論你面前有多少難題,你只自己揣度,有多少疑惑,你都死死忍著,從不主動提起。嫣紅的事,你心里藏多久了?嗯……說呀,你生團哥兒那日,那般凶險,可醒來後,你依舊不曾問起半句……你是怕我難堪吧。可在我心中,有什麼是比你和團哥兒要緊的。區區難堪算什麼?」

男人越來越重的喘氣,似是漸漸無法抑制怒氣。

「這幾年來,你想做的事,你想知道的,哪一樁哪一樣,我沒有依你?可你就是不放心,防著我,戒備著我,暗中揣測我,一言一行半點錯處都不肯落下!好好好,我果然討了個好媳婦!」重重一拳擊在床上,明蘭頓覺天搖地晃,眼角淌出一片濕熱。

見她淚流滿面,目露驚嚇,顧廷燁方才漸漸安靜下來,抹掉她的淚水,把她連人帶被子抱在懷里,摟得死緊死緊。

明蘭側頭輕抬,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微微鼓起的側腮,緊緊繃著,咬牙切齒般。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