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臉上露出無語之色,大夥都能看出這人魅肯定是活不了的,用得著這樣子嗎?
不過他們心裡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卻沒有就此多說什麽。
殺死了人魅,眾人手忙腳亂地扶起一些受傷的人。
燕歸來看了一眼已經有些暗下來的天色,他臉色凝重道:“先回尺道。”
他們都已經到了極限,這時候斷然不能再出什麽事了。
眾人扶著受傷的人,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進入尺道,升起了篝火,並將數道幽焰符投入篝火之內,看著幽藍的火焰團冉冉升起,不少人心裡才松了口氣。
野外的黑夜很為恐怖,至少憑他們很難在這黑夜中行走。
升起篝火後,眾人又忙碌了起來,幫著受傷的人療傷。
在過來之前,就已經預料到會有人受傷的情況,所以傷藥什麽的都帶了不少,周凡也在一邊幫忙,他的視線看向受傷最嚴重的燕歸來與王箐英。
王箐英的情緒穩定了很多,正有人替她包扎雙眼。
至於燕歸來,他進入尺道後,開口讓人不要打擾他,就一直盤腿坐著閉目運功療傷去了。
足足忙碌半個時辰,眾人才有閑暇坐下來歇息,吃一些東西。
此次出來討伐繭樹,算是一波三折,但好歹將繭樹除掉了,還順帶殺了一個人魅。
在這種情況下,只是無緣無故死了三人,已經算是極幸運的事情。
周凡在沉默吃著乾糧,他偶爾會在別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下觀察閉目養傷的燕歸來,他在分析這個儀鸞司安東使大人的性情。
考慮了一會,周凡才扭開頭與魯魁等人聊天,但他心裡卻還在琢磨著無眼臨死前對他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不過很快周凡就想明白了,他在山裡做的那些事,這無眼恐怕一直看在眼中,才會在死前說了那句有些特別的話,周凡心中感到有些寒冷,幸好這無眼沒有對他動手。
至於無眼為什麽沒有對他動手,周凡就不太敢肯定了,可能是想有人回去報告繭樹的情況,也可能是基於其他什麽的考慮。
周凡沒有多想下去,無眼都死了,這種事再想下去意義也不大。
即使獲得了勝利,但眾人一天奔波戰鬥,都顯得疲憊不堪,商量一下,安排好值夜的人員,其余的就都去睡了。
周凡不幸被安排了值夜,他完成值夜之後,就早早入睡了。
因為白天已經進入了一次灰河空間,周凡今夜只是直接睡了過去,沒有再次能進入灰河空間。
一夜無事。
清晨就被吆喝喧鬧的聲音吵醒,周凡睜開眼,坐了起來,灰蒙蒙的天剛剛亮了起來。
燕歸來的傷勢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麽大礙了,他正與沒了眼睛的王箐英在低聲說話,原本王箐英的臉色有些黯淡憔悴,但在與燕歸來談完話後,她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燕歸來走了過來,看著經過一夜整頓的眾人,他淡然道:“找幾個人跟我上山,周凡,你也去。”
周凡只是微微點頭應了一聲。
沒有多久,就有兩個符師加上周凡,跟著燕歸來重新上山。
進入東丘山,直奔昨天那個繭樹山洞。
繭樹死了,山洞裡面也變得昏暗下去,燕歸來找來四根木條點燃,一人舉著一個火把,才能看得見山洞裡的景象。
進入了山洞,首先看到滿地的白灰燼,經過一夜,那些樹繭子都化成了灰。
唯獨剩下枯萎收縮的繭樹。
“認真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東方玉三人的痕跡。”燕歸來臉色平靜道。
周凡三人皆是點頭,他們散開在山洞裡面認真尋找了起來。
周凡也低頭認真尋找著,不過他看到被殺死的繭樹遺骸,心裡忽而一動,想起了霧提及過的繭心。
他向著繭樹那邊搜尋而去。
洞裡黑暗,燕歸來三人只能看見周凡低頭搜尋的背影,看不清周凡太細致的動作。
墜落的骨繭也早已如樹繭子那般化成了灰燼,他踏在厚厚的灰燼上,在上面留下一個個腳印。
周凡左手將火把舉得高高,不讓火把觸碰到繭樹的任何位置,他把一不小心將繭樹點燃了。
他拔.出星霜鏽刀,將那些搜集來的骨骸一一拔開,然後他看到了繭樹的樹樁。
他透過火光,細心觀察終於發現繭樹那條半埋入泥土的樹根,這樹根不似其他樹根那麽純白,而是染上一絲淡淡的灰。
周凡將星霜鏽刀插在地上,他微微彎腰,一拉扯那條有些灰的樹根。
樹根很堅韌,周凡的力氣也夠大,樹根被他連帶著泥土拉扯起來。
周凡抖了抖樹根上的泥土,泥土落下後,在樹根尾端掛著一個橢圓形的小繭,即使有泥土遮掩,也能看到小繭散發著不算明亮的血光,血光一明一暗,就像會呼吸一樣。
周凡沒有再細看,而是用手扯斷了樹根,將這枚名為繭心的小繭放入符袋裡面,他松開樹根,踩了幾腳,將泥土踏實後,才若無其事繼續搜尋起來。
在這昏暗的環境下,燕歸來三人也無法看到周凡的小動作。
尋了一會,有人喝了一聲‘快來’。
周凡三人就靠了過去,在山洞的一個角落裡,尋到了東方玉穿過的衣物。
有人俯身撿起了那柄匕首遞給燕歸來。
燕歸來拔.出匕首,他看著冰藍色的劍刃,臉色微冷。
現在基本可以確認,東方玉是死了。
對燕歸來而言,東方玉的生死本來與他無關,但這畢竟是死在他帶領的討伐隊內,這不可不謂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燕歸來讓周凡三人再繼續尋找。
他們又尋了一會,但再也沒有更多的發現。
燕歸來搖了搖頭,沒有再勉強,帶著周凡三人離開了洞穴。
出了山洞,可以看到朝陽初升,普照大地。
四人在山中走了一會,燕歸來忽然道:“我要問周凡一些事,你們兩個先去。”
那兩個周凡不太熟悉的符師互相對望一眼,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加快了腳步,與周凡燕歸來兩人拉開了一段足夠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