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蔣雲兆進來了,推門就是氣哼哼的, 「你還跟姚熙有來往呢?她是什麼心思啊, 她在生意場都能跟男人一決高下,你跟她玩心眼?你不被她給玩死呀?葉西城那天都已經警告你了, 你怎麼還不改呢?」
莊涵眼眶紅著,「你幹嘛呀!你都不知道什麼情況, 你大呼小叫幹嘛!誰跟她有往來了呀!」
蔣雲兆關上門,這才看到地上散落的鮮花,「行, 我道歉, 錯怪你了。」
他先把地上的花給收拾乾淨。
他也懶得再拐彎抹角了, 「不管怎麼樣, 你還得給裴寧道個歉,她原不原諒是一回事, 是你太不像話了。」
莊涵看著他,「可我還得有機會的呀。」
蔣雲兆問她:「你願意?」
莊涵:「說實話, 暫時不是太願意, 我也知道自己錯了, 就是葉西城也不理我了,我就覺得道歉不道歉都一樣,可我要是不道歉,連你都不會理我。」
蔣雲兆歎口氣:「我瞭解裴寧, 等她氣消了,以後也會慢慢原諒你, 你好好表現吧,再別做糊塗事兒。」
莊涵點頭應著:「嗯。」
蔣雲兆想了想:「我先約裴寧,看看她怎麼才願意接受你的道歉。」
當天晚上,蔣雲兆就約了裴寧吃飯,沒去遠的地方,就在裴寧公寓對面的餐廳。
蔣雲兆好幾次張口,話到嘴邊又咽下。
裴寧漫不經心的吃著菜,後來放下筷子,「找我是為了莊涵的事吧?」
蔣雲兆點頭:「嗯,我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你們都是我朋友,莊涵這次錯的離譜,也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原諒的,可該她做的她必須得彌補。」
說著,特別無奈:「我跟她認識二十多年了,真的就跟家人差不多,我當時也跟她絕交了,我們打小的情誼都被她給毀了。可這幾天冷靜下來,我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她,不然以後還得了,等以後她有自己喜歡的人了,肯定也會覺得以前的事有多荒唐,我得給她個改錯的機會。」
裴寧:「我知道你好心,不過道歉就不必了,我不接受任何道歉,道歉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反正造成的傷害都已經沒法彌補。蔣雲兆,很多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想再提了,我現在留一分情面給她,不是我善良,是我不想因為這事,讓葉伯母跟莊阿姨這些年的交情沒了,人生能有個好朋友很不容易,就像莊涵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有潘勁哲那樣的朋友,我自己有朋友,所以就不想因為小輩的一些事影響到她們。」
蔣雲兆點點頭。
裴寧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話一次說個清楚,「其實,姚熙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心如蛇蠍,莊涵也沒你們想的那麼無辜天真,具體的我就不說了。」
蔣雲兆知道她什麼事都憋在心裡:「說出來吧,你放心,到了我這裡的話,就是死的,不會再傳到第三個人那裡。」
裴寧淺笑著:「謝謝。不是我不想說,是無從說起。過去那麼久的事,又那麼複雜,現在只憑著我三言兩句,說了你們可能也不太會信,而且還會造成更多的誤會和麻煩,還要牽扯進來不必要的人,對我來說弊大於利。」
蔣雲兆理解:「行啊,哪天你實在憋不住了,心裡悶得慌,給我個電話。」
裴寧點點頭,「如果逼不得已,我一般很少提過去,因為說多了只會讓葉西城更愧疚,他本來就已經不易了,我不想把我已經承受過的痛苦再次施加給他。而且他那天能推出那麼多,能把姚熙給找出來,能果斷的做決定,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我的本意無非就是讓他再也不要跟莊涵聯繫,目的達到了,我就想把這事翻篇。至於報復莊涵,我沒想過,就算報復了她,也換不來我之前失去的,另外要賠上我的時間精力還有好心情,有這個時間我不如多賺點錢,何必去跟一個自己看著噁心的人過不去?那不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蔣雲兆說什麼都不合適,默默聽著。
裴寧:「我不是寬容莊涵,我是愛惜我自己。至於莊涵到底喜歡誰,我自己心裡有桿秤就行,她要還想著從我這裡得到原諒,再接近葉西城,門都沒有。」
她表明自己的態度:「這一次葉西城幫她,是因為葉西城事前不知道,還有他想弄清一些事,我可以原諒,如果再有下次,我跟他就不會有以後。」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蔣雲兆明白了,「行,我知道了,以後我也不會再摻和你們之間的事,也不會在你們面前提她半個字。」
示意她:「趕緊吃飯,一會兒涼了。」
然後隨意聊著:「你們上次去爬山,玩的怎麼樣?要是好玩的話,我跟我女朋友也去玩幾天。」
裴寧:「還不錯,這個季節爬山正舒服。」
之後兩人聊的挺愉快。
裴甯回到家時才八點多,樓下客廳沒人,她上樓去。
葉西城在書房加班,「這麼快?」
裴寧「嗯,就是再確認一些細節,沒什麼複雜的。」她晚上跟蔣雲兆去吃飯,是說為了投資專案的事,他沒懷疑。
她在他旁邊坐下,「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葉西城:「沒有。」然後翻了一頁文件,邊看著邊問:「蔣雲兆想讓莊涵給你道歉,特意來找你的是嗎?」
裴寧:「......」
她剛剛還自信已經成功的騙過他,結果這麼快就被打臉。
她沒否認:「嗯。」問他:「你怎麼猜到的?」
葉西城:「蔣雲兆不會單獨找你吃飯,就算請客,也會帶上我,不讓我過去肯定就是有些話不想讓我聽。」
他放下文件,看著她:「莊涵的事,我之前分析有誤。」
裴寧:「哪兒錯了?」
葉西城頓了幾秒:「我之前以為她喜歡的另有其人,結果那晚你說不是,我一開始覺得無所謂,後來我還是查了。」
裴寧好奇:「怎麼查的?」
葉西城:「簡單,那幾年我很少在國內,跟她還有蔣雲兆有時半年都聚不上一次,那時華寧拓展海外市場,我最常去英國,好幾次她在我們三個人的聊天群裡,跟蔣雲兆說她又跑英國了,蔣雲兆說巧了,我也在那邊出差,因為酒店離的比較近,只要我去倫敦,她也在的話,每次都會出來一起吃飯,她跟我說是去追那個男的,基本每個月都會去倫敦兩次,運氣好的時候能等到他,有時跟本就碰不上面,我信了,沒多想,那個男的是我高中同學,不過關係一般,後來基本沒聯繫。我昨天讓人查了,他那一年裡壓根就不在倫敦,到紐約繼續深造了。」
其他的,他也無從查起,不過這一點就足夠說明,莊涵說謊了。
裴寧拍拍他的臉頰,半開玩笑說:「看在你一次說這麼多話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然後抱抱他:「其實你已經很厲害了,女人的心海底針,你能看透幾分,已經不易。」
葉西城:「具體莊涵跟姚熙之間,我實在想不通。」
女人的複雜程度,心裡的那些彎彎繞,令他乍舌。
裴寧:「想不通就算了,你只要知道,她們倆想要把你從我手裡搶走就行了。」
然後她左看右看,伸手撈過他椅背上的西裝蒙住他的頭:「趕緊把你個寶給藏好了,不能讓人看見。」
她忍著笑,又站起來,把他的頭抱懷裡:「哎呀,我得緊緊抱好我的小葉子,要是讓誰給搶走了,我不得哭的山崩地裂啊。」
葉西城:「......」
任她折騰了好一會兒,鬧騰夠了,裴寧把西裝給放好。
葉西城問她:「這事...」
裴寧接過話:「徹底翻篇了。」
葉西城靜靜心,接著看文件。
裴寧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她想起來明天就週五,「我訂票?」
「不用,我已經讓秘書訂了。」
「機票?」
「高鐵。」
「那就方便了,直接到我們縣城,打個車十多分鐘就到家。」
她把玩著他的手,想到了她剛入職那會兒,她回老家,在南站遇到他,他跟萬特助也是坐高鐵。
葉西城見她在這裡沒事做,「你去收拾行李吧,帶件禮服,我媽不是前幾天又給你買了一件?就帶那件吧。」
裴寧回神,「那件太隆重了。」
葉西城:「那件好看。」
「行啊。」裴寧不禁問道:「你到底是什麼執念,回老家為什麼非得穿禮服?」
葉西城不會撒謊,索性就不說,「沒什麼。」
裴寧盯著他的側臉看,看了好一會兒,最後什麼也沒說,隨意扯了句:「不想說就算,我還不愛知道呢。」又問:「真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沒。」
裴寧從自己頭上拽了一根頭髮下來,故作漫不經心道:「最近老掉頭髮。」
還特意把那根拽下來的頭髮給他看:「你看,看上去不像營養不良呀,怎麼就掉了呢。」
葉西城:「正常,秋天就容易掉頭髮,新陳代謝。」
裴寧拿過他的左手,「我要纏住你的手指頭。」她纏在他的大拇指上,纏了幾圈又繞下來,繼續纏他的食指。
一個手指頭一個手指頭纏著玩。
葉西城已經習慣了她無聊時的黏人,沒往心裡去。
裴寧開始纏他的無名指,就纏了一圈,用指尖掐著那個接頭處,分散他的注意力:「以後不許跟莊涵有任何往來,不然咱倆...」
葉西城:「不會。」
「那就好。」裴寧站起來:「我去收拾晚禮服了。」
葉西城正專心看著文件,心不在焉應了句:「嗯。」
她拿著那根頭髮,腳步輕盈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