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還笑話她,阿黎覺得好煩呀,她想從他腿上跳下去,他偏偏不放手,阿黎別過腦袋,惱地不想跟他說話。
顧景淵眼底溢滿了笑,她的不開心和突然冒出來的小脾氣,在他眼底說不出的可愛,顧景淵又揉了一把小姑娘的腦袋,語氣帶著一絲戲謔,「惱得連話都不同我說了?」
說著還揪了一下阿黎的耳朵,阿黎好氣呀,不止生氣,還滿腹的委屈,她硬忍著才沒有掉眼淚,他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還揪她耳朵。
他就這麼懶洋洋的,甚至因為覺得熱扯了一下衣襟,露出一小片光滑的肌膚,神情也有些玩世不恭,他撥弄著她小巧的耳垂,一下又一下,氣人得緊,阿黎被撥的有些鬱悶,偏頭就在他手上咬了一下。
一口咬在了他手指的關節處,沒有咬疼他,反而硌住了阿黎的牙齒,阿黎懊惱地鬆開口時,太子略微勾了一下唇,他本就生得俊美,揚起唇角時,莫名多了絲平日少有的放蕩不羈,他不輕不重地摩挲了一下她的唇,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輕佻,這還不算,又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調侃道:「真是個小沒良心的,冤枉了我不說,還反過來咬我,就這麼對待自個的夫君?」
他手指上赫然有一小圈牙印,微微有些濕,阿黎原本還有一些心虛,見他還彈她腦袋,她心中的委屈又冒了出來。
阿黎抿著唇不吭聲。
她也說不清為何難受,可能是允珠的漂亮讓她有了危機感,也可能只是懷孕了,情緒總算有了波動,明明不過是多看了旁人一眼,也不代表什麼,她還是有些不舒坦,也許她就是單純地想讓他哄哄她,說句好聽的,他偏偏這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調侃她不說,還一點都不上心。
這種不被用心對待的感覺讓阿黎說不出的委屈,這種委屈,她也只在家人身上感受到過,她小的時候,見爹爹喜歡教導姐姐舞刀弄槍,卻不許她碰,阿黎就曾委屈過,覺得爹爹不夠信任她,她也沒有那麼脆弱呀,連祖母不喜歡她,都沒讓阿黎這樣委屈,顧景淵是第二個讓她覺得委屈的,就好像又受到了不對等的待遇。
顧景淵又戳了戳她氣鼓鼓的小臉,大概是從未見阿黎生氣過,他臉上滿是興致盎然,「真生氣了?」
阿黎忍不住回了一句,「你都看她了,還不許我生氣嗎?」
顧景淵又將她往懷裡勾了勾,唇邊溢出一抹笑,「嗯,是該生氣,不管什麼原因都是看了,我以後對誰都不多看,皇祖母召見我時,我也不抬頭,這樣行嗎?」
分明滿滿的打趣。
聽到他的話,阿黎心中有些不舒服,她又沒要求他不許看旁人,連皇祖母都搬了出來,是覺得她無理取鬧麼,阿黎本來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被他這麼一說,莫名覺得手腳冰涼,眼睛也有些發酸,她不想因為這些小事哭鼻子,也不想因此跟他吵架,便低聲回了一句,「你愛怎樣怎樣,我又管不著。」
「誰說管不著,除了我們小阿黎還有誰有資格管我?」
那聲小阿黎讓阿黎眼窩又有些發熱,她咬了下唇,心想晚了,說得再好聽也掩蓋不了他剛剛的行為,又怕他發現她的不對勁,阿黎只想逃走,見他不鬆手,她便捂了一下胃,小聲道:「我餓了。」
顧景淵這才鬆手。
阿黎趁機從他懷裡鑽了出去,頭也不回的走了,顧景淵怕她萬一真餓了,也沒將人捉回來,跟著阿黎走了出去,讓丫鬟擺了飯。
紫荊不著痕跡地掃了阿黎一眼。
阿黎仍舊有些不舒服,微微垂著眼簾,她生得漂亮,咬唇時越發有種楚楚動人的美,讓人忍不住心生呵護,哪怕知道太子對她已經極好了,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埋怨太子。
知道宮裡送了人過來時,太子妃根本沒在意,太子回來後,她才有些不高興,歸根到底自然是太子惹了她,連黃公公都覺得是太子又做錯了什麼,根本沒想到這次是阿黎在主動與他置氣。
餐桌上默默無言,根本沒有平日的歡聲笑語。顧景淵時不時掃她一眼,等她吃了一些,便將丫鬟屏退了下去,伸手將阿黎抱到了腿上。
阿黎剛夾了一筷子菜,他一動,菜又掉回了盤子裡,她擱下筷子看了他一眼,粉嫩的唇微微抿了起來。
顧景淵總算斂起了笑,投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別生氣了,嗯?」
阿黎本來也沒想跟他生氣,她不過是心中不舒服罷了,見他仍舊哄孩子似的無比敷衍,不知怎地就很是委屈,眼睛又有些酸澀,她盯著他的碗筷定定看了幾眼,才將眼淚逼回去,低聲道:「鬆手。」
聽出她話音有些發顫,顧景淵才正色瞧了阿黎一眼,見她緊繃著小臉,儼然已經不是有些小小的氣惱了,微微一怔,「寶貝,真生氣了?」
那聲寶貝,讓阿黎的眼睛又有些泛酸,她咬了下唇,道:「不敢,夫君連皇祖母都不敢看了,我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說是不生氣,卻分明仍舊在堵氣。
顧景淵又想笑了,卻又怕將小姑娘惹哭,他揉了揉鼻尖,在她耳旁道:「那句話不過是逗你玩而已,還記著呢?」
阿黎咬著唇沒有回答,顧景淵這才解釋道:「我對那兩人根本沒有旁的心思,瞧了一眼也不過是因為覺得她聲音有些像你,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才多看了一眼,平日裡你見我多瞧過哪個姑娘?」
阿黎沒有答,眼中卻閃過一抹驚訝。
她的聲音竟然與她有些像?阿黎之前還覺得她聲音很好聽呢,竟然跟她有些像嗎?阿黎也不清楚自己的聲音什麼樣,見殿下這麼說,她便信了,「真的很像嗎?」
顧景淵嗯了一聲,「不止是聲音像,另一位神情也在模仿你,你就沒瞧出不對嗎?不然我為何要多看一眼,還將人關了起來?難道你真以為我瞧上她們了不成?真瞧上了誰會關到地牢裡去?」
阿黎臉頰微微有些熱,終究還是委屈,半晌才低聲道:「殿下之前怎麼不解釋,我之前也沒覺得你是瞧上她們了,你分明多看了,還不承認,後來承認了,卻又那樣哄我,你分明是拿我開涮。」
顧景淵這才有些心虛,他不過是沒見過她氣鼓鼓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玩罷了,這才逗著玩了一下,誰料真惹她難過了,他親了一下阿黎的頭髮,聲音低沉而悅耳,「夫君知道錯了,寶貝快笑一個,別板著臉了,嗯?」
阿黎不想理他,卻又忍不住就著他之前的話問了一句,「另一個神情竟然像我嗎?殿下將她們關了起來,是懷疑什麼嗎?可是人是皇祖母送來的,聽說是秦嬤嬤選的,難道秦嬤嬤有什麼問題嗎?」
顧景淵道:「我先命人查一下吧。」
阿黎嗯了一聲,見他並沒有覺得允珠漂亮,阿黎心中總算舒坦了些,飯才吃了三分之一,自然是要繼續吃的,阿黎便道:「殿下,那就先用餐吧。」
「還喊殿下?」
阿黎咬了一下唇,笑容帶了點嬌氣,「就喊,讓殿下拿我尋開心。」
顧景淵笑著搖頭,卻沒有鬆開她的意思,而是伸手夾了一個阿黎喜歡的菜,直接遞到了小姑娘唇邊。
阿黎有些臉熱,別開了腦袋,「殿下,我自己來就行。」
他幫著夾菜也就算了,哪能要他喂呢,她又不是沒有手腳,哪怕是在家時,身邊一直有丫鬟布菜,也沒見哪個喂到她嘴裡呀,她又不是身體不舒服無法動彈。
顧景淵挑了下眉,語氣有些不爽,「自己夾的難道比我夾的好吃不成?」
阿黎只好張嘴吃了下去。
等他們用完飯,小李子便回來彙報了,他已經審問了這兩人,允珠與允憐都只是弱女子,自然受不了刑法,還沒怎麼審問該吐出來的就全吐出來了。
她們在宮裡時,剛開始只是普通宮女而已,畢竟兩人長相雖然出眾,其實也不是沒有比她們更好的,給皇子選女人時,最重要的也不是漂亮,那些個長相狐媚,一瞧就不規矩的,根本沒有被選上的可能,允珠的長相就屬不過關的狐媚型。
兩人之所以被選上自然跟阿黎有關,一個是乖巧羞澀的模樣有些像,單是瞧著就惹人憐愛,一個是勾人的聲音有些相似,說是天籟之音都不為過,她們都曾被「貴人」問過話,也都表了忠心。
兩人根本沒想過會被選上,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可以去伺候太子,畢竟兩人都遠遠見過阿黎,她不僅長得極為漂亮,出身又那麼好,唯有她這般出眾的人才有資格站在太子身旁吧?她們呢?不過是最底層的小宮女,誰不知道太子根本不會多瞧女子一眼。
不過有往上爬的機會她們自然不會放過,哪怕日後不能伺候太子,可以伺候其他皇子也比待在宮裡蹉跎一生強呀,若是能為皇子生下一兒半女,說是一步登天都不為過。
誰料剛來了太子這兒就被太子關了起來。兩人都有些惶恐,她們也只是遠遠見過阿黎,其實對阿黎並不瞭解,提拔她們的貴人,也是想著有相似的地方,可能更容易讓太子心動,誰料他不過看了一眼,就將人關到了地牢,知道這個消息時,她整個人都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太后那兒自然也知曉了此事,不等她派人去問,黃公公就來了慈甯宮,如實彙報了一番,太后聽完他的話,眉頭便蹙了起來,左右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她直接交給了秦嬤嬤去辦的,也沒有親自瞧一下。見一連兩個都與阿黎有相似的地方,太后蹙了下眉,讓人將秦嬤嬤喊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