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寵妃日常 第123章

薛貴妃想辯解，可是對上顧景航溢滿失望的目光時，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果剛剛他親顧旭時，她沒有阻攔，還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她偏偏選擇了阻攔。

噬心散是極其恐怖的毒，但凡唇齒沾上一些，便會中毒，中毒後不消一日便會被劇毒腐蝕身心，受盡折磨而死，最可怕的是，它至今無解，薛貴妃之所以選擇它，就是為了一擊即中，她是怕顧景航毒發身亡才攔了下來，誰料卻暴露了自己。

薛貴妃頗有種大勢已去的頹敗感，面對顧景航的質問也保持了沉默，御醫是皇上身邊的人，他驗完毒，便入宮將此事稟告給了皇上，這些年，薛貴妃私下搞過不少小動作，單皇上知曉的就不止一件，為了制衡，才沒有徹底清算，見她為了謀害皇室血脈，連自己的親孫子都利用，皇上一連罵了好幾聲蛇蠍心腸。

她身居後宮，人手也有限，自然不可能輕易尋到這種劇毒，若說沒人幫襯皇上自然不信，當即讓人將她身邊的人都控制了起來。

這事除了薛長順只有她的奶嬤嬤知道，事情敗露後，老嬤嬤便想自盡，侍衛一直盯著她，又豈容她輕易去死，當即捏住了她的下顎，阻止了她的咬舌自盡。其他丫鬟根本不知道此事，再是嚴刑逼供也沒用。

薛貴妃過了最初的慌張才冷靜下來，她咬死了是偶然發現香膏有毒，還想往二皇子妃身上推，對上顧景航略顯厭惡的目光時，才有些編不下去，哭著罵了他一通，說他狼心狗肺，不識好歹，她為他煞費苦心，他卻反過來怪她！旁的卻閉口不提。

清楚嬤嬤必然知曉什麼，皇上直接讓人將奶嬤嬤的兒子抓了起來，若是不說就一點點折磨他，先是切下小拇指，接下來是中指，見她還是不說，還威脅會一點點把他削成人棍。

嬤嬤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直呼他是無辜的，要殺要剮衝她來，她想求死自然沒那麼容易，眼睜睜看著兒子受盡折磨，她心理幾乎崩潰，侍衛威逼利誘之下，她還是招了。

她不僅是薛貴妃的人，因為薛長順救過她兒子一命，她甚至答應了薛長順，會在緊要關頭讓顧旭也服毒，太子妃若真出了事，勢必會查到顧旭身上，他唯有死才可以洗清薛貴妃的嫌疑。

今日嬤嬤也是隨著薛貴妃一道去的，也做好了弄死顧旭的準備，誰料還沒見到太子妃，薛貴妃便已經暴露了，怕兒子真被削成人棍，她哭著將一切都招了，因為愧疚，畫完押，她便一頭撞死了，這次侍衛們沒有攔。

見她全都招了，薛貴妃一張臉煞白，怒火攻心之下，竟直接暈了過去，皇上又派人去了薛府，勢必要將薛長順捉拿歸案，可惜他卻提前逃走了，一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薛老爺子知道他做的好事後，直接氣得中風了，一時間薛府亂成了一鍋粥，為了逼迫他現身，皇上直接命人將他的妻兒關了起來，只有他自首，才有釋放他們的可能。

可惜薛長順卻始終沒有現身。

這一日對阿黎來說自然是有些心驚，好在顧旭沒有出事，一想到他臉上沾滿了劇毒，她就後怕得厲害，抱著顧旭不願意撒手，沈曦則直接出了府，翻身上馬後，便帶著人出了城，勢必要將薛長順捉拿回來的架勢。

顧景航放心不下她，也追了出去。

這事鬧得很大，皇上也沒有再替薛貴妃隱瞞的意思，直接將人關入了天牢，其他人也都知曉了此事，陸憐憐跟方氏也一陣後怕，顧及到顧旭年齡還小，阿黎刻意讓人隱瞞了一下，沒有告訴小傢伙實情，見大家都擔心的望著他，顧旭神情有些茫然。

阿黎笑著摸了一下他的小臉，「大家都知道你昨個腹瀉了，現在還難受嗎？」

顧旭搖頭，白嫩的小臉上帶著一絲歡喜，「好啦，就是好啦才能過來給姨母過生辰，本來我都以為來不了了，是皇祖母親自帶了我過來，不過父王好像找她有事，他們說話去了，把我先送到了這裡。」

他是真高興，因為阿黎的肚子越發大了起來，怕不小心衝撞了她，這段時間他也不曾來過太子府，好不容易見了阿黎，顧旭歡喜極了，笑得露出了小酒窩。

今天大概唯有他仍舊保持著天真的笑顏，連中途娘親不見了都沒發現，晚上回府後，小傢伙才懵懂地發現家裡氛圍不太對，尤其是父王眼中充滿了血絲，娘親的神情甚至也有些冷，讓他怕怕的，瞧出他有些擔心，沈曦心頭一酸，將他摟入了懷中。

謀害太子妃是大罪，雖然未遂，薛貴妃仍然不可能被無罪釋放，薛長順作為謀劃者，甚至還想害死顧旭，更是罪加一等，他卻寧可妻兒被抓，也沒有自首的意思。

想到他為了洗刷嫌疑，不惜下令弄死顧旭，就知道他有多麼心狠，拋妻棄兒也像他會做出的事，他潛逃在外，多少讓人有些不安，皇上又派了不少人搜尋他。

一直到四月中旬，都沒有他的消息，他手段了得，若生在亂世，必然是梟雄，顧景淵也派人搜索了一番，若非放心不下阿黎，他都想親自帶人去搜。

不過阿黎此時已經七個多月的身孕了，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他就算當真逃走，也只能苟且偷生，與其將他捉回來殺掉，顧景淵寧可他一輩子都夾著尾巴躲躲藏藏。

為了捉拿他，各地官府都下了懸賞令，單是那筆懸賞金就能讓人發狂，薛長順為了躲避官府的追繳，甚至不惜自毀容貌，這也是他為何能潛逃這麼久的原因。

薛貴妃本是死罪，顧景淵卻覺得處死她太過便宜她了，她不僅被貶為了庶人，薛老爺子身體恢復後，還將她與薛長順從族譜上除了名。最後處罰結果也下來了，不僅廢了她一雙腿，她這輩子都只能在暗無天日的天牢中度過。

薛貴妃被關了一段時間，就恨不得去死，吃喝拉撒皆在牢裡的生活她實在受夠了，與其沒有尊嚴的活著，她寧可去死，想死自然是不可能的，因為有侍衛專門盯著她，一連自殺了幾次，她都失敗了。

顧景航卻很感謝皇上的不殺之恩，甚至做出了承諾，他在一日，整個薛府就會擁立太子一日。

顧景航對皇位也並非完全沒有念頭，在阿黎嫁給太子之前，他也曾肖想過那個位置，他是長子，謀略手段同樣不差，卻因不是皇后所出，不論多優秀都不被皇上重視，他心中自然也有落差，十幾歲時，他的放蕩不羈其實都是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誰料他卻始終未曾多看他一眼。

然後他就遇到了沈曦，原本只是覺得她漂亮的耀眼，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後來卻不知不覺就付出了真心，成親後，他才真正有了一個屬自己的家，懂得了何為溫暖，哪怕她瞧著極為冷淡，卻願意為了他收斂身上的鋒芒，他生病時，她也會衣不解帶地照顧他，與她相處時，沒有利用，沒有算計，有的只是付出與收穫。

如果阿黎沒有嫁給太子，他可能還會爭一下皇位，可是偏偏是阿黎嫁給了太子，他自然清楚沈曦有多在乎阿黎，他眼睜睜看著阿黎對太子的感情越來越深。

他也曾小心試探過沈曦，說阿黎對太子如此在乎，如果太子負了她或者出了什麼意外，不知阿黎能否走出來，沈曦緊蹙的眉頭，讓他徹底讀懂了，如果他破壞了阿黎的幸福，以她的脾氣，跟他肯定沒了可能。

他一直以為選擇很難，也沒誰會為了美人放棄江山，可是真去做選擇時，他卻發現其實容易得很，比起江山，他更喜歡她臉上的笑，也更喜歡一家人圍在一起時歡聲笑語的場景。

不僅她是他的命，兩個孩子也是他的命，哪怕不要江山，只要他們好好的，他同樣可以活得很開心。所以阿黎懷孕時，知道母妃想出手，顧景航便與她挑明瞭，他這輩子隻打算做個賢王，無心再爭，也讓她安安分分做自己的貴妃，不要徒惹事端。

誰料她卻仍舊沒有聽進去。

走到這一步，顧景航也有些悔恨，怪自己沒有早些發現異常，如果早日發現，再多開導開導她，未必會走到這一步……

清楚他心中不好受，沈曦一直默默陪在他身邊，她也陪他一起去看望過薛貴妃，薛貴妃是個極其驕傲的，哪怕身陷囹圄，也仍舊保持著自己的體面，倒也給了旁人她活得挺好的感覺，顧景航心中的悲痛才稍微平復了一些。

顧旭年齡小，並不清楚薛貴妃出了什麼事，沈曦告訴她，祖母身體不好，去別莊上休養去了，他就信了，也沒鬧著去見她，有時想她了，卻會跟父王說，讓祖母好好養病呀。

他一心的掛念的祖母卻在他臉上塗滿了劇毒。顧景航有幾次差點沒忍住落了淚。

一直到五月份，薛長順才被捉回來，他沒有薛貴妃那樣命好，也沒人為他求情，被捉回的第二日就斬首示眾了，知道他連個孩子都不放過，甚至有人往他身上丟爛菜葉。

他走得極其狼狽，哪怕逃亡時，也不曾後悔過，甚至做了一些謀劃，只要顧景航不放棄，他也還有捲土重來的可能，可是被斬的前一刻，在人群中發現妻兒憎恨的目光時，他卻猛地有些茫然，說不清是後悔多一些還是不甘多一些，下一刻他的腦袋便掉了下來。

他的死並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此時阿黎的肚子已經八個多月了，隨著肚子一日日變大，她的身體反倒好了一些，大概是拳法起了作用，她最近總算沒有那麼嗜睡了，腿雖然也有些浮腫，卻沒有抽筋現象。

可是她的肚子卻仍舊大得讓人心驚，旁人即將臨盆時，都不如她八個月的肚子大，每日撫摸著她的肚子，顧景淵總覺得她下一刻就要生了。

怕她心慌，最近他都儘量在府內處理的公務，產房也一早就備好了，他還請來了最有經驗的產婆，奶娘也請了兩個，就怕她突然發動。

不止太子有些坐不住，沈曦最近也時常往太子府跑，她生顧旭時，肚子已經算比較大的了，跟阿黎的一比，卻還是小了一圈，望著阿黎單薄的身軀，她甚至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身子越發笨重，行動也有些不便，阿黎本來還有些不安，見他們倆比她還要緊張，阿黎反倒冷靜了下來，還時不時勸他們一句，讓他們不要慌張，說順其自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