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有些詫異,他竟然約她一敘,他們有什麼交情嗎?雖然她小時候見過他一次,可是他們連話都不曾說過,有什麼好敘的?阿黎不知怎地又想到了他望著姐姐的眼神。
他難道真的喜歡姐姐?阿黎忍不住陷入了沉思,她如今已經嫁給了太子,若是旁的男子,自然不能見,不過顧譚卻是太子的堂哥。
阿黎正遲疑著要不要去時,顧景淵卻不爽極了,俯身就在她唇上咬了一下,「還真考慮了起來?難道真要過去不成?嗯?他多年未娶是因為你?」
他話語中滿滿的醋味,阿黎忍不住笑了笑,「怎麼可能?他七年前入京時我才幾歲,他怎麼可能喜歡我?」
「連他七年前入的京都記得這麼清楚,是不是不止見過一次?嗯?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若不是喜歡你他為何約你?」
說著猶不解恨,又咬了一下她的唇,阿黎又好氣又好笑,見他黑著臉,又忍不住耐心解釋道:「他入京時,我才不過八歲,誰會喜歡一個八歲的小孩?你不要胡說了,他定然是有什麼事才寫了這封信。」
阿黎打算將信收起來時,才發現信箋的背面還有東西,她仔細瞧了一眼,發現紙張上畫著一支步搖,阿黎微微一怔,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她又仔細瞧了瞧,覺得步搖有些像是姐姐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七年了,阿黎也不是特別確定,便將紫荊喊了過來仔細問了問。
看到信箋上的步搖時,紫荊的眉頭也蹙了起來,「奴婢瞧著怎麼像大皇子妃丟失的那一個。」
阿黎道:「是姐姐及笄時,外祖母送她的那支嗎?」
紫荊點頭,「對,正是那支,奴婢記得步搖上還刻了字,那段時間大皇子妃喜歡得緊,一直戴在頭上,有一日她歸來時,一頭青絲卻垂了下來,奴婢問了一下,才發現她的步搖竟被小賊偷走了。」
「那姐姐派人尋找了嗎?」
紫荊仔細回想了一下道:「沒有,說起來也奇怪,大皇子妃明明極喜歡這支步搖,我記得當時陳嬤嬤還說讓護衛去街上搜查一番,爭取將東西追回來,大皇子妃卻說算了,不必興師動眾。」
阿黎心中有了譜,便讓紫荊退了下去,看來這個步搖確實是在顧譚手中了,他究竟所為何事?竟然還在信箋上畫了姐姐的步搖,難道是威脅嗎?步搖上刻著姐姐的字,如果被旁人知道他拿著姐姐的東西,對她的名聲必然有所損害。
阿黎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卻又隱隱有些不安。
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身為藩王,萬一有圖謀不軌的心思也是極有可能的,不管是出於安全考慮還是出於旁的什麼,這個約阿黎都不該赴,可是望著這支步搖,她又覺得務必要將步搖從他那兒討回來才行,不然,他萬一心懷不軌怎麼辦?
姐姐如今已經出嫁了,哪怕大皇子很信任她,知曉一個男子竟然藏著她的步搖,未必不會吃味,若是因此影響了他們的感情,自然不是阿黎願意看到的。
她將紫荊喚進來問話時,顧景淵就在一旁待著,見步搖是沈曦的,他臉上的神情才好看了些,「想將步搖討回來?」
阿黎點頭,卻又覺得應該先問問姐姐是怎麼回事。
但是以姐姐的性子,自然不可能主動送外男東西,那支步搖如果不是他撿到的,必然是他主動從姐姐頭上摘走的,如果是後者,分明是登徒子的行徑,姐姐當時肯定惱極了他。
阿黎不瞭解顧譚,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麼,又怕提起他,會影響姐姐的心情,一時便有些糾結。
顧景淵不想她為難,道:「想取回步搖又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他不貼身收著,多的是機會取走,你等兩天消息,我讓小六子去辦。」
阿黎眨了眨眼,「真的可以取回嗎?」
顧景淵並不是百分百確定,顧譚武藝同樣不錯,若是貼身收著,小六子未必能悄無聲息地近他的身,不過不試試誰也不知道,他便吩咐了下來,如果能取回步搖,阿黎自然是不想見他的,不熟悉是一回事,誰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
第二日,太子便替阿黎回了信,提筆寫了一句,本不相識有何可敘?
顧譚收到回信時,還以為她是年齡太小沒有認出沈曦的步搖,沉默片刻,便直接往太子府遞了拜帖,他要拜見的自然是太子。
顧景淵收到拜帖時,正在逗弄圓圓,見他如此堅持,他倒有些好奇,他有何話要說,閒著也是閒著他便點了頭。
不等第二日,清楚太子在府,顧譚便直接登門了,見他竟然已經到了府外,太子微微挑眉,他記憶中的顧譚,是個極其冷靜的,誰料這次表現的竟然活像個毛頭小子。
阿黎雖然也好奇他為何而來,她卻沒多問什麼,只是叮囑了太子一句,如果有機會就將步搖要回來,畢竟小六子昨個就已經開始行動了,卻還是沒什麼好消息傳來,阿黎總覺得偷步搖有一定的難度。
顧景淵點了點頭,便去了書房。
顧譚不僅是藩王,與顧景淵也算是堂兄弟,他既然親自拜訪了,自然需要給點面子,黃公公親自出去迎接的他。
他仍舊一身黑色的錦袍,從容不迫走了進來,哪怕是有求於人,神情仍舊有些冷峻,顧景淵瞧到他這個神情,便想起了他在朝堂上目中無人的模樣,他嘖了一聲,指了指不遠處的太師椅,「坐吧。」
顧譚也沒客氣,行完禮便坐了下來,他卻未開口說話。
顧景淵道:「堂兄既然來了,想必是有話要說,便直言吧。」
「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是有個問題想問一下太子妃,不知太子可否通融一二,讓我見她一面?」
他問得直白,顧景淵也沒生氣,他勾了下唇,「也不是不可以,交出步搖,我便許你見她一面。」
顧譚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道:「步搖不成,殿下若是同意,我可以許你一個更重要的東西。」
顧景淵輕笑了一聲,「多重要?除非上交兵權,旁的東西,我沒有興趣。」
「那就兵權。」
見他神情淡然,絲毫沒有不捨,顧景淵反倒有些看不懂他了,在朝堂上明明不願意上交,不過是問阿黎幾個問題,竟然同意上交?他自然能看得出來,他並沒有撒謊,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有一絲詫異,在他的印象中,顧譚是個極其理智的人,竟然為了兒女情長甘願捨棄自己擁有的一切?
難道他當真是為了沈曦至今未娶?想到她與大皇子的相處,這一刻,顧景淵竟然莫名有些同情他,他便命人將阿黎喊了過來。
阿黎今日一襲白衣,款款走來時,像極了天上的小仙女,她的相貌其實與沈曦極其相似,只不過是氣質不同罷了,看到阿黎的五官時,顧譚仿佛透過她,再次看到了那個十五歲的姑娘。
她眉眼飛揚,五官豔麗,一顰一笑俱是風情,卻讓人可望而不可即。
顧景淵自然瞧到了他的注視,哪怕他只是透過阿黎在看沈曦,他仍舊有些不爽,神情也冷了下來,顧譚識趣地垂下了眼眸,「殿下回避一下吧。」
顧景淵自然不會走,哪怕知曉他惦記的是沈曦,他也不可能讓阿黎與他同處,顧景淵伸手將阿黎往跟前拉了拉,不耐煩道:「我可沒說會回避,堂兄若還想問就儘快問。」
顧譚抿了抿唇,他與顧景淵一樣有一雙極其漆黑的眸子,此刻這雙眸子裡溢滿了複雜。他定定望了太子一眼,見他確實沒有離開的打算又抿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