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兩家交好,也就同坐在一個觀台。
侯府的兩個姑娘很是端莊,且也比她們這個年紀的姑娘要沉穩得多,素來不愛與驕縱的蘇語嫣有交集,其他幾個又是庶女,自然不會與她們說話,所以小輩分開而坐,沒有什麽交集。
顧時行為避嫌,坐在了觀台最遠的地方。
因這是開春後的第一場馬球賽,所以來的人很多,就是太子也來湊了熱鬧,還有公主和皇子。
其中大皇子和大皇妃也在其中。
除卻這幾位,還有那常常流連美人鄉的定淮王世子。
有人驚疑這鄭國公夫人怎連這一號人都請來了?
也不知這定淮王世子是來看打馬球的,還是看別人家的姑娘的。
家中有女兒的大娘子,都叮囑她們不要靠近那定淮王世子的觀台,生怕被他這渾人看上。
那定淮王世子梁邕坐在觀台上,暗中往各個觀台打量著望去。
昨日聽與他一同喝花酒的陳家小郎君提了一嘴這金都城的美人。
那陳家小郎君就說起了戶部尚書蘇啟年家有一個記名嫡女,自蘇家嫡子大婚露了臉之後,不知招了多少人的惦記。
性子端莊溫柔,可偏生了一副嬌豔動人的樣貌,又純又媚。
梁邕在聽到“又純又媚”這形容,便立馬來了性致——又純又媚,在榻上最為帶勁。
曉得今日馬球賽,便過來瞧瞧,看能不能遇上這蘇尚書家的記名嫡女。
視線在各個觀台中掃了一圈,小美人也有不少,但梁邕王府中像這樣的小美人多了去了,所以也沒什麽興趣。視線環視了半圈後,目光落在了忠毅侯府的觀台。
看到顧時行的時候,眉頭緊皺,眼神陰惻惻的。目光再微轉,在目及杏色衣裙,素雅打扮的姑娘身上之際,視線倏然一停。
手肘往桌面一放,上半身往前半伏,微眯雙眼仔細打量著,眼神露出了幾分淫邪。
聽陳小郎君說這蘇六姑娘雖為記名嫡女,但卻不得蘇府重視,一直住在蘇府偏僻的小院。
倒是有人動過想要上門提親,讓其為良家妾的想法,但那些人家的主母怕那樣貌會讓自家兒子做出寵妾滅妻的荒唐事來,所以沒允。
就是一般人家,也不敢讓自己兒子娶這等樣貌的為正妻,就怕耽於美色之中,沒了上進的心思。
梁邕心想自己也不知得在金都待多久,若是有這樣的美人兒作陪,日子倒也不會那麽無聊。
他離開韶州之際,把府中的兩個側妃給廢了,如今側妃之位空著,也就是為了方便到金都後,若是看中了哪家京官庶女,也可以此位為誘。
至於京官嫡女,梁邕也是有數的。官家嫡女,怎可能那麽容易做妾,雖說是側妃,到底不如正妻。但庶女便不一樣了,側妃之位的榮華富貴與她們來說,遠比嫁到小門小戶做正妻要好。
梁邕心底已經開始打起了主意,看著遠處觀台中的貌美女子,眼中的淫邪更甚。
忠毅侯府的觀台之中,墨台因那梁邕與自家世子有過節,所以一直暗中注意著梁邕的舉動,當察覺到那梁邕盯著蘇六姑娘瞧的時候,臉色一黑,暗罵了一聲淫棍。
隨後立刻彎腰附到自家世子耳邊,低聲提醒:“世子,那定淮王世子一直色眯眯地盯著蘇六姑娘瞧。”
顧時行原本淺淡的神色,一瞬間冷卻了下來,面無表情的轉頭往梁邕的觀台望去。
平靜的目光卻透出細碎的寒意。
蘇長清說得對,不觸及他的逆鱗,他也懶得與那些不相乾的人計較。
但若是觸及他的逆鱗,就不可能簡單的善了了。
那邊的梁邕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視線一偏,與顧時行對上了視線。
對方的眼神冷漠得似淬了冰霜一樣。
——呵,當真小氣,竟還記恨著七年前的事情。
他當初看上的是十四五歲的少年郎,可不是現在比他還高的男人。他現在不僅對顧時行沒了半點興趣,也因當年的事情,對那些個俊美的少年也徹底沒了興趣。
撇了撇嘴,把視線挪開了,心裡已經想好了,他明天就去蘇府提親。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擁著美人兒入懷了。
顧時行凜冽的目光從梁邕的身上收了回來,低聲吩咐墨台:“有三件事要你去做,第一件事暗中派人在蘇六姑娘每次出門的時候暗中保護。第二件事,調查一下梁邕在金都的這段時日與誰走得近。第三件事,你現在就去蘇府尋長清,把今日的事情告訴他,讓他守好蘇六姑娘。”
那梁邕的眼神,淫邪得顧時行生出了把那雙眼珠子扣下來的想法。想法出來的時候,捏著茶杯的力度徒然一緊,手背上的手筋凸顯出來,茶杯發出細微的碎裂聲音,在杯體上也隱隱出現了一條裂縫。
——他的妻,豈能容旁人覬覦!
顧時行微微側頭,視線的余光落在了安靜觀著賽事的蘇蘊身上。
不過就看了一小會,在收回目光的時候,恰巧與母親的視線對上了。
母親的目光中帶著探究,顧時行約莫知道母親所想,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往賽場上看去。
他知道的,母親以為他好男色。
他是知曉的,這裡邊也有他故意引導的成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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