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拿了一袋銀子,遞給給他:“我也不知世子的那些個暗衛到底有多少人,這些銀子你便拿去與他們吃酒去。”
墨台略一驚詫,沒想到這新女主子還記著那些個只能居於人後的暗衛,心頭一歎——世子是真的娶對了!
幸虧世子沒放棄!
墨台上前接過錢袋子,謝道:“娘子竟還惦記著他們,我替他們謝過娘子。”
*
蘇蘊第一日就對院子的下人恩威並施,這事落入了顧二嬸的耳中,蹙緊了眉頭。
微微密謀思索了一下,與自己的女兒道:“你那堂嫂不是個簡單的,別人家的新婦在成婚那幾日打理院子的時候,多為躡手躡腳的,有的還需要丈夫撐場子呢。她倒好,第一日就這震懾了下人。”
二房的嫡女三姑娘吃著乾果,不大在意道:“是個厲害的,娘你也別想著再從大房那裡佔便宜了。”
顧二嬸一聽,斥道:“你以為我想佔便宜麽?你也不想想你的兩個表兄還未成親,還等著聘禮呢,偏生你舅舅又早早去了,你舅母一人怎能籌備得出來?”
二房三姑娘輕嗤了一聲:“還籌備呢?娘你這些年不知給他們補貼了多少,就拿出一部分來,也夠他們成親的了。再說了,等表兄成婚後,倒是又該是養孩子了,娘你總不會連孩子都幫忙養了吧?”
顧二嬸用扇子敲了一記女兒的腦袋:“說什麽呢,有你這麽埋汰親娘的嗎?”
二房三姑娘摸了摸腦袋,譏諷道:“我說得沒錯,那就是一個無底洞,再多銀子都不夠補貼的,一群吸血的螞蟥,就等吸乾娘你呢!”
這話,顧二嬸更加不愛聽了,罵道:“你胡說什麽呢,要不是當年你舅舅救了你弟弟,你弟弟現在怎麽能平安長大?”
“娘,恩情可以有,可你別把自家的情分弄沒了才行呀。之前是大伯娘不計較,可如今那院子的新堂嫂是個厲害的,你要是過分了,往後不相往來了你就高興了?”
“呸呸呸,她一個新婦,還能管到我這個嬸嬸來了?再說了,她又不是立刻掌家。”
二房三姑娘放下了乾果,輕拍了拍手,揶揄一笑:“早上大伯娘都說了,幾個月後若是能熟悉,就把掌家的大權交給大堂嫂了。而且娘你都說了那大堂嫂是個厲害的人,幾個月後還不得讓人刮目相看?”
說到最後,她繼而道:“娘你可別把面子搞得太難看,往後我出嫁了,在婆家說響話還得倚靠大堂哥呢。”
說著,二房三姑娘從她娘的屋子走了出來。
留在屋中的顧二嬸卻是緊皺著眉頭,暗道就算那蘇氏要管家,也得到她那兩個外甥成婚了再管。
但幾個月時間是不夠的,小侄子還有差不多兩年才及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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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傍晚,烏金西墜,外頭的庭院灑落了一地金輝。
蘇蘊因疲憊,便早早沐浴了。
沐浴過後,屏退了初意,自己一個人坐在窗台後。將手支在了窗台上,手撐著額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搖著團扇。
窗戶半開,帶著濕氣的長發就這麽披散在肩後。她似看庭院外,但目光卻是無神,好像是在想些什麽。
正失神間,有溫熱的身軀貼了上來,手臂從她腰間穿過,攬住了她。
有人貼到了她的耳廓旁,嗓音清冽:“在想什麽?”
身後的人顯然也已經沐浴過了,有淡淡的水汽,還有沐浴之後的清爽雅香。
可大概是親近得少,蘇蘊不適得身子僵了一瞬,但很快便適應了。
她看著窗外的落日光輝,輕聲說道:“今日在宮中,我差些失態了。”
顧時行目光落在她略有憂愁的臉上,隨而把她的發絲撩到了耳後,低聲道:“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蘇蘊轉回頭,輕推了開他,道:“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蘇蘊沒有把大皇子的稱呼說出來,但顧時行也明白她在問什麽,
顧時行微微揚眉,略有詫異的問:“你沒有問長清?”
蘇蘊搖頭:“不知怎麽開口,我其實一直避免與兄長說起我們那個晚上的事情,所以……我也盡量避免談起你。”
顧時行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索著怎麽開口。
看了眼她還濕潤的發絲,隨而把一旁的擦發的棉巾扯了過來,裹著她的長發,輕揉著擦拭。
“其實也不是什麽上得了台面的事。”說到這,他問:“上輩子,你對大皇妃了解多少?”
蘇蘊想了想今日在宮中見到的那個女子,面容溫婉,好像聽人說品性也很溫和。
“我上輩子很少與那些貴眷往來,所知道的不多。也就只知道她平性溫和,知書達禮,很得大皇子生母德貴妃的看重,但後來不知怎的就病得臥床不起了,聽小道消息說,是陳側妃害得她小產,所以她便積鬱成疾了。”
顧時行很細致地給她擦拭著長發,點頭:“確實有這麽一回事,不過積鬱成疾不是只因這一事,而是長久以往的。她與大皇子成婚五年,可終究抵不過一個陳家女。在府中,陳家女不給她好臉,她這個皇妃當得只是個擺設。”
“大皇妃隻孕了一個小縣主,而後兩次有孕,兩次都是因為那個陳家女而小產的。”
這些後宅隱私,蘇蘊上輩子,連聽都沒有聽說過,所以面色很是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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