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接回新娘後,夫妻倆要在前院先拜堂,然後再去新房。
堂屋裡面,莊王端坐在主座上,笑眯眯地看著一對兒新人。世子蕭懿夫妻與陸嶸夫妻分別站在兩側,兩家的孩子卻沒跟著父母,而是自己佔了個最方便觀禮的地方,其他賓客離得遠些,但只要在裡面站著,視野還是很開闊的。
陸明玉眼睛看著舅舅舅母,心思卻在斜對面的楚隨身上,每當她感受到來自那邊的目光,陸明玉臉上就會發熱,垂眸害羞。她太想楚隨,方才忍不住趁亂抱了抱他,事後回想自己的舉動,陸明玉羞得想找條地縫鑽進去。這要是讓母親知道,多丟人啊,好好的姑娘,居然不知羞主動去抱人家……
小手攥著袖口,陸明玉情不自禁偷偷望了過去。
楚隨卻正在看新人夫妻交拜,沒留意小姑娘的視線。
陸明玉有點小小的失望,下一刻又被喜悅熱鬧的氛圍感染,真心替舅舅高興。上輩子祖父祖母、父親母親之間都有不快,只有舅舅舅母常年恩愛,感情好極了。
而就在陸明玉停止留意楚隨那邊時,楚行再次看向了不遠處的小姑娘。有些事情,一旦存了疑心,就會想到很多似乎能證明自己猜測的跡象。譬如陸明玉的身高,如果坐下來,竟然與葛神醫十分相像,倘若真是一個人,陸明玉的醫術是何時學來的?他死之後?
然後呢,就算他能證明猜測是真,接下來他又能怎樣?告訴陸明玉他也是重生的,再詢問上輩子都發生了什麽?這個秘密太大,關系到旁人把他當人當鬼,楚行無法相信陸明玉,他不願開誠布公,陸明玉應當也與他一樣。
楚行紛亂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他眼睛恢復了,他也熟悉那兩場激戰的戰況,楚行相信自己不會再戰死,那他就沒有必要從陸明玉那裡打聽什麽消息,將來的路,無需提前知曉,他也有信心能走好。至於陸明玉,假如她真的重生了,看陸嶸夫妻一起幫她偽裝神醫,顯然已經知曉前世陸家的情況,以陸嶸夫妻的聰明才智,自保沒問題。
一切,順其自然吧。
新娘要去新房了,女眷跟著,男客留步,楚行看眼從身前經過的小姑娘,扭頭應付其他男客。楚隨與他同樣都是送嫁的楚家人,過來是給表姑娘撐場子的,因此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與蕭從簡的一幫子同僚周旋。可惜兩方注定鬧不起來,誰讓蕭從簡也是神樞營的侍衛?請來的都是神樞營的弟兄,哪個敢跟楚行這個鐵面無私的頂頭上司拚酒?
待到晚上,蕭從簡心急去洞房,一天都沒拚酒的楚行卻站了起來,舉著酒盞攔住蕭從簡,以大表哥的身份請蕭從簡好好對他表妹。蕭從簡裝醉呢,再三點頭,搖搖晃晃地專說好聽的。楚行笑笑,將酒水一仰而盡,放下杯子時,鳳眼漫不經心地掃了一圈。
神樞營的侍衛們眼睛可毒了,領會了指揮使大人的意思,頓時如雨後春筍般立了起來,圍成一圈灌蕭從簡酒,最後還是世子蕭懿擔心二弟出醜,趕緊上前解圍。楚行很給面子,示意屬下們放人。蕭從簡走了,楚行隨意看向堂弟,卻見楚隨不知何時趴在了桌子上,醉了……
楚行失笑,堂弟還是太小了,十四五歲的少年郎,還得多練練。
陸明玉第二天才從蕭煥口中聽說這群男人輪番灌舅舅酒的熱鬧事,蕭煥是蕭家人,當然要吹捧自家男人,挺著胸膛道:“二叔酒量好,才不怕他們,倒是楚二爺,沒幾杯就被人灌醉了,上吐下瀉的……”
“你不是早早就睡了嗎,怎麽會知道?”陸明玉不愛聽他詆毀楚隨,質疑地打斷道。
蕭煥摸摸腦頂,不好意思告訴表妹他也是聽別人說的。
“好了,咱們該走了,別跟你表哥吵。”蕭氏扶住女兒肩膀,柔聲笑道。
“姑母再住幾天吧?”蕭煥舍不得阿暖表妹,嘴上求姑母,眼睛盯著陸明玉。
蕭氏熟練地哄孩子,低頭對蕭煥道:“不行啊煥哥兒,阿暖還得讀書呢,以後有空姑母再帶阿暖過來看你,煥哥兒也要好好讀書,知道嗎?”
蕭煥失望地垮了小臉。
陸明玉冷下心腸,故意露出開開心心的模樣,“表哥,我們走啦!”
說完迫不及待般拉住母親手,另一手牽著父親,邁著小短腿興衝衝往前走,一家人打道回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