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第二天清晨起來,便抱著那遝紙回了督查司,上官雅一見李蓉來了,滿懷希望上前去:“殿下,如何了?這麽快的嗎?”
“裴文宣不樂意乾這事兒,覺得丟人。”
李蓉將紙交給上官雅,直接道:“你別忙活這些了,趕緊把劉航春的資料交給我。”
上官雅聽到這話,哀嚎出聲來:“殿下,你說話不算話啊……”
“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一定要拿回來了?”
李蓉抬手用扇子敲了上官雅腦袋一下,坐回案牘邊上:“幫你試試,別得寸進尺。”
上官雅聽到這話,歎了口氣,也不敢再勞煩李蓉,坐下來將劉航春的資料放到桌面,歎息著道:“都在這兒了。”
在朝廷裡,官當得久了,多少就要有點可查的事情,李蓉讓督查司特意去查劉春航,上官雅便迅速整理了一批資料過來。
這劉春航在吏部,大錯沒有,小錯一堆,這樣的案子,李蓉本來看都懶得看,只是剛好這次劉春航負責著吏部內部五品以下的官員調動,裴文宣要進吏部,不過王厚文的手,那就最好是在五品以下。這樣名單就不用交到吏部尚書王厚文手裡審閱。
如今科舉還不受重視,進了吏部,隨便當個考功主事員外郎,就能安排他去主持科舉,當個主考官。
上一世這一年的科舉就是龍虎榜,人才輩出,如果裴文宣當上這一屆科舉的主考官,他的門生日後在朝堂眾多,他也就羽翼豐滿起來。
上一世還沒發生這麽多事,這些門生在不重要的職位上磨煉了好幾年才開始顯露頭角,而這一世,她如今抓了這麽多人,朝廷一下空出這麽多位置來,這些門生進入朝堂,他們再稍作運作,比起上一世升遷,便快上許多。
李蓉心裡把裴文宣的路安排得明明白白,她把劉航春的資料稍微一看,便讓暗衛報告了劉春航的位置,然後自己親自去了街上堵人。
根據暗衛的消息,劉春航正在酒樓招了舞姬作樂,李蓉便去了酒樓隔壁,定下了一個包間,然後讓人去通知了劉春航。
李蓉一個人在房間裡飲茶,沒了一會兒,就看劉航春慌慌張張進來,跪在地上急道:“叩見殿下,下官不知殿下在此,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來吃個飯而已,劉大人不必拘謹。”
李蓉笑了笑,抬手道:“劉大人坐。”
如今在正是官員調動的時候,劉航春雖然品級不高,但身居吏部要職,自然知道李蓉親自找他,不會只是喝茶閑聊。
李蓉親自給他倒茶,劉航春拘謹坐著,抬手擦著頭上的汗,不敢說話。
“時間不多,我也不同劉大人繞圈子,就開門見山說了。”
沏茶的聲音響在屋中,李蓉的語調平和,聽上去仿佛是在閑談一般:“此次過來,是想請劉大人幫一個忙。聽說此次吏部五品以下官員調任,全憑劉大人做主。我這裡有一個人,才學出眾,人品端正,想舉薦給劉大人,當個考功主事,不知劉大人能不能幫這個忙?”
“殿下,”劉航春露出為難神色來,“考功主事這個位置,目前都是滿的,吏部並無招此位置的打算。”
“沒有位置,可以創造位置嘛,”李蓉笑起來,“吏部如今不是少了個郎中嗎?把員外郎往郎中位置上挪一挪,選個考功主事往員外郎位置上挪一挪,這位置不就有了?”
“殿下如此大費周章,”劉航春建議著,“何不將您推薦的人,直接送到郎中的位置上呢?”
劉航春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藥,李蓉聽著他的話,笑著看著他:“劉大人是在推辭?”
“不敢,”劉航春趕忙跪下來,急道,“殿下有難,下官自然是竭盡全力幫忙,只是考功主事官職太小,殿下……”
“可我覺得他資歷不夠,一個考功主事就夠了,我就想讓他當這個呢?”
劉航春不答話了,他跪在地上,拚命想著如何應答,李蓉端起茶杯,慢悠悠道:“劉大人,桌上有一個盒子,你打開看看。”
能離開這個話題,劉航春求之不得,他舒了口氣,趕緊起身,打開了盒子。
盒子一開,就看見金條的顏色映入眼簾,劉航春愣了愣,隨後立刻慌了,手上一放,盒子的蓋子“啪嗒”重新合了起來,劉航春慌忙跪下,拚命扣頭道:“殿下饒命,殿下切勿再為難小的了。”
“劉大人說笑了,本宮是在為難你嗎?”
李蓉用茶碗撥弄著茶葉,靠在桌邊,悠然道:“本宮知道劉大人的規矩,所以特意帶了金條過來。今日本宮也給劉大人路子選,要麽呢,劉大人把這金條收了。要麽呢,”李蓉放下茶碗,往前探了探,笑道,“劉大人,督查司走一趟?”
劉航春僵住身子,李蓉靠回椅背,說得漫不經心:“我的風格你也知道。這忙你幫了我,王厚文若是問起來,你乾好你的事兒,他也不能把你怎麽樣。你若不幫我,我也無妨,不過就是換個幫我的人坐你的位置罷了。劉大人,路不能走兩邊,總得選一條,您看看,要金子,還是去我督查司喝杯茶?”
“我那駙馬,是個有才之人,”李蓉低頭摸著染了的指甲,“只要你們不使壞,他當考功主事,綽綽有余。我也不過就是讓你秉公辦事而已,劉大人,還是說,你正道不走,偏要走個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