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宴笑起來,轉頭指了李蓉道:“最後一排那個,”他揮了揮手,“過來吧。今個兒的貴客可看上你了,這麽俊的大人,你偷著樂吧!”
一聽這話,所有舞姬便笑了起來,倒是看場的酒侍急了,忙上前一步道:“大人,這是我們家的清倌兒……”
“這裡是一百兩。”裴文宣不等對方說完,直接掏了銀票,放在了桌上,對方愣了愣,隨後就聽裴文宣笑著道,“你說這銀子,我是給你,還是你們老板呢?”
這麽多錢,給一個舞姬贖身都夠了,這錢要是到老板那裡,什麽清倌都能濁了。
酒侍是得了清荷叮囑的,自然知道李蓉不是他們的人,他迅速找著語言,想替李蓉脫困,只是他還沒想好,就看李蓉行了個禮,啞著聲道:“不讓哥哥為難了。”
說著,李蓉便提步走了出來,到了裴文宣面前,朝著裴文宣行禮,用沙啞的聲音恭敬道:“服侍大人本是應當,公子不必破費。”
開玩笑,那可是一百兩。
裴文宣從沒見過李蓉對他這麽恭敬的模樣,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爽快感升騰起來,他笑著瞧著李蓉,拍了拍自己身側:“姑娘坐吧。”
李蓉聽到這話,恨得牙癢。
瞧他那溫柔體貼的樣子,怕是色令智昏了。
但她還想看看裴文宣還能做到哪一步,於是她行了個禮,刻意嬌怯道:“謝大人。”
何宴見李蓉的模樣,大笑起來:“是個懂事的。”
說著,他從裴文宣身側起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叫了三個姑娘過來,左擁右抱,還有一個跪在後面讓他靠著,看上去好不快活。
而其他官員也叫了姑娘,各自抱了至少一個,姑娘勸酒的勸酒,說話的說話,沒被選上的開始繼續跳舞,場面一時熱鬧非凡。
李蓉繞過小桌,坐到裴文宣身邊,裴文宣轉過頭來,溫柔將她上下一打量,李蓉低著頭,裝成羞怯模樣,心裡擔憂著不知道裴文宣這雙眼能不能看出她來。
而裴文宣看著李蓉這少有嬌滴滴的模樣,便覺得心化了半截,他伸過手去,握住她的手,柔和出聲:“穿得這樣少,你冷不冷?”
“還好,”李蓉小聲開口,低聲回應,“外面還有些寒,進屋就不冷了。”
裴文宣聽得這話,倒也沒多說,徑直解了外衣,了外衣,抬手披在她身上。
何宴在旁邊瞧著,不免笑起來:“姑娘故意穿得少勾引你,你卻給她用衣服蓋上了,裴大人,你憐香惜玉得很啊。”
“這位小妹妹手都冰了,”裴文宣轉頭回應,靠在椅背上,順手就將李蓉攬進了懷裡,舉了杯道,“不憐惜著些,凍壞了怎麽辦?”
他動作倒是極其溫柔的,可一想到裴文宣現在或許根本沒認出她來,李蓉心裡便覺得有些酸悶。
她靠在裴文宣胸口,聽著裴文宣詢她:“你叫什麽名字?”
“清荷。”
李蓉報了舞娘的名字,裴文宣點點頭,隻道:“是個好名字。”
“附庸風雅,登不上台面。”
李蓉沒給裴文宣半點面子,就說起自己名字不好來。裴文宣倒也不惱,隻笑問:“你多大了?滿二十了嗎?”
“沒,”李蓉裝得很是認真,“奴家今年快十九了。”
“年紀也不算小了。”裴文宣說著,看著李蓉應付他,覺得有意思極了,“可有喜歡的人了?”
“有的。”
“哦?他叫什麽名字?是個怎樣的人呢?”裴文宣見李蓉實在可愛,忍不住逗弄她,李蓉見裴文宣同小姑娘說話這般有興致,氣不打一處來,隻道:“他叫裴鐵牛,是個傻子。”
裴文宣:“……”
他聽出了李蓉話語裡的怨氣,仔細瞧著,便見李蓉雖然竭力克制著,但眼裡還是有些藏不住的憤怒。
他瞧了片刻,便明白過來。
這是醋了。
想到李蓉為他吃醋,裴文宣一時高興得想將人整個抱在懷裡親一親,但又想起何宴還在,他也不好在何宴面前顯出太多不該有的情緒,於是他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剛好,我也姓裴,”說著,裴文宣湊到她耳邊,壓著笑意道,“你可以叫我裴哥哥。”
她不想叫他裴哥哥,她隻想打爆他的頭。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是紅著臉,低低應了一聲“嗯”。
“裴大人倒是喜歡這個姑娘的很。”
何宴看裴文宣對李蓉十分溫柔,不免打趣起來:“瞧他這個體貼模樣,對公主都不一定有這麽好。”
李蓉聽到這話,迅速看了何宴一眼。
會說話得很,她記下了。
而裴文宣也不否認,隻道:“公主自然尊貴,但這個小乖兒,我也喜歡。”
“那你還不趕緊讓你的小乖兒把面紗接下來讓大家看看。”
有人哄笑起來,李蓉身子僵了僵,隨後就聽裴文宣道:“摘了讓你看到,萬一長得好看,你可得同我搶了。”
“裴大人,我保證不搶你這小乖乖,”那起哄的人一臉認真,“大家的舞姬都把面紗摘了,你的不摘不好吧?”
“算了吧,”裴文宣攬著李蓉,漫不經心道,“我挑剔得很,好不容易看上這姑娘的腰,萬一臉給我倒了胃口,今晚我可就孤枕難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