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卿低頭笑了笑:“各位大人先出宮城看看情況吧,我留在這裡,等拿到遺詔,再和大家見面。”
“那再好不過了。”其他人聽得此話,便放下心來。
他們先出宮,無論後續發生什麽,至少有一條活路。
說完之後,眾人便急切跑出去。
蘇容卿轉過頭來,看著站在李蓉身前的裴文宣,兩人靜靜對視片刻,蘇容卿聲音平靜:“我知道你不會點手裡的煙花。”
“哦?”
“你不是這種人。”
“那你就看錯了,”裴文宣眸色帶著冷,“我為了殿下,什麽都做得出來。你有家人,我也有。”
蘇容卿沒有說話,他看著裴文宣的神色裡,帶了些許羨慕,些許苦澀。
“希望你說話算話。”
“那你大可試試,來人,將他們拿下!”
蘇容卿下令,侍衛再無顧忌,朝著兩人就衝了過去。
裴文宣得見情況,急忙將煙花交到李蓉手中,在旁人將劍砍下前一刻,一把將她推入大殿。
李蓉尚未反應過來,就看大門轟然關上,隨記就聽劍砍在大門上和裴文宣高喝“關好門!”的聲音。
李蓉急急拍打大門,大聲叱喝:“蘇容卿,停手!你蘇家的兵馬不會來了,僅憑現在內宮一萬人馬和王家的一萬人你們贏不了!蘇家的軍隊能不能來,他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你現下停手,我保你一命。”
“殿下,”蘇容卿看著守在宮門前,帶著少數兵馬和人廝殺著的裴文宣,聲音很淡,“只要你改製,這天下就會有千千萬萬個容卿。我只要拿到遺詔,便可再組世家之盟。殿下好好呆著,別卷入紛爭,傷著自己。”
說完之後,蘇容卿便要離開,李蓉聽他的話,忍不住嘶吼出聲:“你阻撓改製是為了穩定江山以免戰亂!你今日把遺詔帶出去,大夏戰亂就不會停了!”
聽到這話,蘇容卿頓住步子,他背對著李蓉,神情有些恍惚:“那殿下還要改製嗎?”
李蓉愣了愣,蘇容卿在一片殺伐之聲中,聲音異常清晰:“殿下,只要你不改製,遺詔永不會顯世。”
說完,蘇容卿便提步往前,李蓉忍不住大吼出聲:“蘇容卿你還清楚你在做什麽嗎?!你才是大夏百姓禍亂之根本,你才是這世上的大惡!你不承認是因為你沒辦法面對,但是你可以回頭啊!”
“過往是過往,新生是新生,蘇容卿你為什麽要一直活在過去走不出來!”
“現在是新的世界了,我是新的李蓉……”李蓉聲音裡帶了些茫然,“你為什麽不能當新的蘇容卿呢?”
拋卻世家教誨。
拋卻過往認知。
拋卻信仰與堅守。
當一個嶄新的蘇容卿,為什麽不可以呢?
李蓉不明白。
而蘇容卿走在長廊上,他聽著李蓉每一句話,他身上肌肉微微發顫,可他逼著自己,不要回頭。
他沒有路,他不能回頭。砍殺聲還在繼續,李蓉坐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聽著外面廝殺的聲音。
她抬手捂在自己肚子上,她用這生命的力量,汲取著冷靜和堅韌。
再等一等。
裴文宣不會有事。
他會活著,會好好活著。
李蓉的手一直在抖,她第一次意識到這麽深刻的無力和惶恐,她不害怕死亡,不害怕失去,唯一這麽讓她害怕過的,竟然是另一個人生命的終結。
她聽著刀劍揮砍,聽著外面的砍殺,她仿佛是被人按在水裡,往無盡深淵而去。
而這時王厚敏等人也到了宮門前,蕭乾見他們一起出來,不由得皺起眉頭:“諸位大人是打算去做什麽?”
“蕭將軍,”王厚敏等人笑了笑,“現下就剩遺詔未取,我等先回府看看家人情況,等蘇大人取了遺詔,我們再做匯合。”
蕭乾聽得王厚敏的話,他盯著他,外面是攻城的震天喊聲,蕭乾目光帶冷:“你們怕不是舍了我二姐跑了吧?”
聽到這話,王厚敏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你這是什麽話?我等為柔妃娘娘鞠躬盡瘁,還不夠誠心嗎?”
“若是誠心,當與我蕭氏同生共死才是。”
“蕭大人的意思,”顧子道冷著聲,“是打算把我等都囚禁於宮中,與柔妃娘娘綁在一塊了?”
“正是。”
蕭乾點了點頭,毫不遮掩,大臣身後的侍衛瞬間把劍,蕭乾的人也拔劍相對,兩方劍拔弩張,蕭乾乾脆道:“今日,你們要出去只有兩個辦法,跟著我蕭氏活著出去,或者躺著抬出去。還望各位大人不要不識抬舉。”
蕭氏本為寒族,世家之人哪裡容得他們如此羞辱?王厚敏冷笑一聲,抬手道:“闖!我就不信,他當真敢殺了誰!”
“你敢!”蕭乾聽到王厚敏這樣嘲諷,瞬間拔劍,“你再上前試試!”
王厚敏不管不顧,領著人徑直上前,也就是這時,後方傳來一聲尖叫,也不知是誰先動手,便見血濺滿地。
“殺人了!”有人受驚,大喝出聲,蕭乾面色巨變,其他人也在短暫驚愣之後,瞬間反應過來。
“殺出去!”
王厚敏驚慌大喝,一時之間,眾人不知為何,突然交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