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她最後一天去給幾位公主上課,大清早起來之後,她早早來了水榭,不想水榭中竟是一個人都沒有,李蓉轉過頭去,看向旁邊的靜蘭道:“你決定今天是最後一日?”
靜蘭聽李蓉這麽問,立刻知道有問題,她隨後道:“傳消息是的秋鳳。”
“順著查吧。”
李蓉抬頭看了一眼靜梅:“你去通知裴大人,讓他去他之前寫的地方等我。再派個人去陛下那邊守著,看是誰去通報陛下,順道把秋鳳盯好了。”
靜梅得了吩咐,立刻退了下去,水榭裡就留下李蓉和靜蘭,靜蘭有些忐忑道:“殿下,如今明知是陷阱,要不我們還是……”
“無妨,”李蓉笑了笑,“后宮這些公主手段不會是大事兒,但可以順道看看身邊人如何,總得有點事兒,才能看出人心不是?”
靜蘭微微一愣,片刻後她便領悟過來。
這世上鬥爭,大多不是輸在計謀多麽高明,而是在於身邊人。
靜蘭雖不知李蓉為何如此信任她,但李蓉開口,她也就陪著李蓉靜靜候著。
主仆兩人在水榭中吹了一會兒風,便聽身後傳來腳步聲,李蓉回過頭去,就看蘇容卿出現在了庭院。他見到李蓉,微微一愣,李蓉沒想到來的是蘇容卿,她以為按照長樂這些人的能耐,要誣陷她估計也是找個侍衛什麽的,沒想到竟然能把蘇容卿招來了?
李蓉輕輕一笑:“蘇大人如何來的?”
蘇容卿臉色大變,轉身就要走,便聽李蓉道:“蘇大人勿急,且先過來些,本宮給你個東西。”
蘇容卿見李蓉神色沉穩,便上前去,恭敬道:“殿下。”
他這個動作背對著亭子,李蓉抬手扶他起來,低聲道:“就說裴文宣托你來送信給我。”
蘇容卿神色微動,暗中收了李蓉的信,同時將一張紙條暗交給李蓉。
李蓉拿了紙條,在袖子下將她金扇側面的紋路挪開,把紙條放進了紋路之中,又重新恢復了蓋子。李蓉笑了笑,抬手往外面一指:“一道去見裴大人吧。”
蘇容卿應聲,跟著李蓉一起走出去,兩人才到水榭,就聽一聲大喝:“你們還想跑!”
李蓉抬起頭來,就看見長樂帶著李明一乾人等,氣勢洶洶朝著她衝了過來,李蓉故作詫異,上前拜見李明:“父皇……”
“姐姐,你怎麽能這樣呢?!”
長樂激動開口:“你馬上就要嫁給裴大人了,就算蘇大人好,你也不能這麽私會……”
“慎言!”
李蓉冷眼看向長樂:“你堂堂公主,說什麽市井之言,前些時日學的規矩都忘了嗎?!”
“你還好意思和我說規矩?”長樂轉過頭去,看向李明,“父皇,您看看她……”
“平樂,”李明看著李蓉,皺起眉頭,“你和蘇容卿在這裡做什麽?”
“父皇,”李蓉行了個禮,“蘇大人受人所托,向兒臣帶個口訊而已。”
“給你帶口訊,為何不直接找你宮中人代傳?”
李明頗為不滿,李蓉正要開口,就見蘇容卿跪了下來,恭敬道:“陛下,這是微臣的過失,只因微臣平日下午在水榭講學,提前來了水榭,聽聞公主一般上午在水榭與其他公主玩耍,故而想偷個懶,親自將信交給公主。平日裡都有其他公主在……”
“蘇大人真是胡說,”長樂打斷他,“昨日柔妃娘娘就已讓所有人停學,讓姐姐好好備嫁,今日還有什麽課可上?”
“那他知道嗎?”李蓉直接看向長樂,嘲諷道,“莫非柔妃娘娘還特意去和蘇大人打聲招呼說我不來了?”
長樂哽了哽,隨後她又立刻反應過來:“那你來做什麽?”
“怎麽,禦花園來不得嗎?我思念平日與妹妹相處之誼,如今成婚在際,心感傷懷,特意過來走走,偶遇蘇大人,大庭廣眾,身帶侍女,閑聊幾句,也是罪過了?”
李蓉說得坦坦蕩蕩,一番話賭得長樂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長樂實在不能明白,李蓉和她明明勢如水火,是怎麽說得出這麽嘔人的話來的?
李蓉笑意盈盈看著長樂,隨後掃了一圈周遭:“不過我倒是很疑惑,我與蘇大人見面,怎麽諸位來得像抓人一樣?父皇是為何而來啊?”
李明聽到這話,看向長樂,長樂這才反應過來,急道:“我看見你身邊的人給蘇容卿遞紙條邀他私會了!不信你搜他的身!”
“搜身?”李蓉笑了,“蘇大人乃刑部侍郎,當朝大臣,你竟然要他為這種事當眾搜身?!”
李蓉這一番提醒,讓李明臉色變了變,他開口道:“長樂,不得無禮。”
“可是……”
長樂急急要開口,旁邊蘇容卿先跪了下來:“陛下,今日微臣實乃受裴大人所托,送信於殿下,裴大人不能入內宮,故而才由微臣代給。微臣因一時偷懶,才造成如此誤會,公主名節為重,還請殿下當眾搜身,以證清白。”
說著,蘇容卿將目光看向李蓉:“請殿下將裴大人的書信拿出來吧。”
李蓉歎了口氣,欠身道:“牽連蘇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