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極樂散,又名閻羅催,號稱天下第一的劇毒,一旦服下幾乎無人能解。
紀欣月個性貞烈,毅然服下極樂散,希望追隨先皇而去。
陳道子以己身修為逆天改命,也只暫時保住紀欣月的性命,無法清除劇毒。要解毒,需要三位聖品高手聯手,一切迫在眉睫!
正當眾人為尋找第三位聖品高手想破腦袋時,陳道子建議讓妙音恢復功力,但是,有可能讓妙音恢復功力的方法竟是……
第一章逆天改命
坤寧宮內此時已是人仰馬翻,被禁軍和前來看望的官員圍得水洩不通。花園
內走過的宮女、太監一個個臉色煞白。殉葬一直是亙古不變的規矩,先皇龍御歸
天時,干清宮的太監和宮女全部殉葬;萬一太後有任何意外,他們也會被埋進地
陵,活活地死在華麗卻又陰森的皇陵之中,繼續伺候這位主人。
“老媽!”許平眼中充滿血絲,已經急得失去理智,一路上胡沖亂撞,不僅
撞得自己腳步踉蹌,甚至還把擋路的人撞飛數公尺。情急之下更是無法克制地出
手傷人,幾乎是一路硬闖進坤寧宮。
坤寧宮主殿外的景象十分駭人,原本在這時該發揮作用的御醫們,全都被趕
到花園外守候,仇五和張叢甲正面色凝重地看守著其他想探視的人,不讓任何人
靠近主殿一步。
許平一看這架勢,慌忙沖上去怒問:“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讓御醫進去!”
“聖上!”張叢甲看許平的樣子已是六神無主,眼裡的血絲更是駭人,慌忙
抱拳說:“眼下太後娘娘有仙家陳道子守護,他嚴令吩咐任何人都不得驚擾他作
法,我們這才……”
“陳道子……”許平心裡頓時一突,一把抓過太醫長,歇斯底裡地吼道:
“到底怎麼回事?太後服的是什麼毒?為什麼你們全都站在外面不進去!”
“稟聖上!”太醫長此時也是面無血色,顫抖著嘴唇有氣無力地說:“太後
娘娘惦記先皇,日久積郁,於昨晚服下劇毒極樂散。待到宮女發覺時,娘娘已經
毒入血脈了!恐怕娘娘此次是去意已絕,想隨先皇而去,常伴左右。”
“中毒了就快點解呀!”許平繼續惱怒地咆哮著,心裡一陣絞痛。他明白老
爹和母親的感情看似平淡,實則深沉?“雖然相敬如賓,但那種山盟海誓卻是外
人難以理解的。
原本還以為紀欣月已經走出喪夫的悲痛,會因為自己和嗷嗷待哺的孫兒繼續
活下去,卻沒想到她竟然會采取如此貞烈的手段,放棄母儀天下的高高在上,甚
至捨棄自己和一雙孫兒,選擇為相守一生的丈夫殉情。
急火攻心之下,許平已經紅了眼,腦袋更是嗡嗡作疼,根本沒辦法控制手上
的力道。
眼看太醫長被掐得幾乎斷氣,張叢甲慌張地阻止失控的許平,著急地解釋說:
“聖上,您先冷靜一下!極樂散是無藥可解的劇毒,即使是天品高手中了毒
都難逃一死,更何況太後娘娘是柔弱女子。現在太醫院根本沒辦法解極樂散的劇
毒,御醫們也束手無策。”
“我不管,她要是有個萬一,你們全都要陪葬!”許平的面色已經猙獰得像
惡鬼一樣,怒極一吼,嚇得所有人都跪地不起。
祖皇的死、父親的死,好不容易才挨過一連串的打擊,現在只剩這最後一分
親情,生養自己的母親卻要狗情而去,難道她就沒想過自己這個兒子的感受嗎?
不行,絕對不行,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當他降臨這個異世時,第一次體會到溫暖的懷抱。在襁褓中揮舞著手臂,連
話都說不出,卻能感受到什麼是人間最濃郁的親情。無法想象的疼痛持續了幾個
時辰,紀欣月卻笑得那麼開心。即使痛得冷汗濕透全身,虛弱到極點、面無血色,
但那一瞬間,母愛的偉大卻是任何東西都取代不了。
“對、對,有陳道子在!”許平在慌亂中自我安慰,放開太醫長後,有些語
無倫次地顫聲說:“他一定有辦法為老娘續命,他干預不了帝王之命,但老娘又
不是什麼帝王,應該沒問題,絕對可以的!極樂散再毒也是凡物,他是半人半仙,
絕對有辦法的。”
一看許平已經有點失去理智地呢喃著,其他人都嚇得說不出話。死裡逃生的
太醫長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一陣咳嗽。
其實眾人都明白這個少年天子心裡的痛苦,短短不到兩年,不僅失去疼愛他
的祖皇,先帝更是在日前龍御歸天,如果此時太後西去……接連的打擊,恐怕誰
都承受不起。
饒是如此,他們卻是抓破頭都想不出任何辦法。
極樂散是極端隱秘的皇家毒藥,就連賜死一般臣子都不會拿出來,從其珍貴
的程度也可看出毒性何等劇烈。小小一滴,可讓五個壯年身亡?“輕輕一口,連
天品高手都無法抵抗。如此猛烈的毒性,紀欣月一個弱女子又怎能承受?他們確
實找不到回天之術。
“師弟!”一聲沉重有力的長吼響徹天際,一個黑色身影環繞在充滿血腥的
真氣之中,宛如九天殺神般飛過天際而來,讓人毛骨悚然,連身影都看不清,卻
給人一種殘虐氣息纏繞的恐懼。
呂鎮豐閃電般到來,穩穩落地後,氣喘吁吁地說:“怎麼回事?二師弟突然
叫我全速趕回,我從往衣冠塚的路上折返,花了一天一夜才趕到。”
“不知道……對了,陳道子一定知道!”許平心神早就無法安穩,心念一起,
慌忙往裡面沖去。
“聖上,陳道子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能入內……”張叢甲當然明白許平心裡
焦急,但誰都知道,服了極樂散的人絕對難逃一死,陳道子卻說他有辦法拖延時
間。張叢甲曾耳聞他的仙法高妙,此時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要是陳道子作法被
貿然打斷,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你敢攔我……”許平眼一紅,見張叢甲竟然阻攔自己,怒吼一聲,渾身暴
發出劇烈氣浪,金黃色真氣澎湃而出。雖是剛領悟的天品之境,但其強桿程度一
點都不遜於成名多年的張叢甲,其真氣的濃郁程度,連仇五看了都大吃一驚。
“師弟!。”呂鎮豐一看許平怒急攻心,已經有點走火入魔,竟然揮著拳頭
直朝兩位天品供奉而去。
想起陳道子作法時的諸多避諱,一旦有任何閃失,後果不知會有多嚴重。此
時也不得不凝起真氣,出手阻攔許平,黑色的腥氣頓時化成利爪,阻擋下許平極
端霸道的一拳。
“聖上,息怒呀!”張叢甲一看也慌了,兩股真氣就在他的咫尺之遙碰撞,
再不出手的話恐怕會被波及。無奈之下也大喝一聲,調動強焊的天品內力,抗拒
兩股即將爆炸的力量。
“聖上……”仇五雖然知道血手魔君和主上的關系,但此時一看三人都動手
了,害怕許平被傷,也毫不客氣地大喝一聲,架起手中雙拐迎上。
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三絕之一的血手魔君,其充滿腥氣的聖品之境,與三
個世所罕見的天品之境,竟然如此硬碰硬。
沒有任何花俏招式,純粹是力量相拼!爆炸的氣浪宛如龍卷風般散開,瞬間
將周圍的普通人炸得飛出幾公尺遠,有些人甚至撞上牆壁,眼裡的迷茫訴說著他
們死去時的莫名其妙。
“都給我讓開!”許平到底略顯青澀,一個照面就被轟得連退幾步,虎口也
隱隱作疼,但想到生養自己的母親,急怒之下也顧不得其他,狠狠一咬牙,紅著
眼怒喝道?。“擋我者死,你們想造反嗎?”
“師弟,陳道子作法頗多顧忌!”呂鎮豐也被逼得後退半步。畢竟三個天品
高手一起發難,就算強悍如他,招架起來也很吃力。還是揚起手,滿面肅色地說:
“眼下太後娘娘有難,既然如此,你就更該冷靜一點。陳道子的法陣一旦被擾亂,
到時太後娘娘不只性命堪憂,恐怕就連魂魄都會受損。為人子者,你還是三思為
好。”“對呀,聖上……”仇五保持著戒備,但也語重心長地勸慰道:“極樂散
號稱閻羅催,即使天品之境服藥後也無力回天,普天之下恐怕無人能解。仙家既
然說他有辦法,何不讓他一試!”
“陳道子、陳道子……”許平嘴裡默默地叨念著,想給自己一個安穩的理由,
但是整個人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混亂起來,臉上是-片猙獰血色。在一聲聲失神的
呢喃之中,身上的真氣越來越暴躁,狂暴的真氣開始在體內胡亂奔襲,隱隱有失
控的跡象。
“不好……”張叢甲眼尖,立刻失聲喊道:“聖上好像走火入魔了!”
“你們小心點。”呂鎮豐看到許平的眼神越來越渙散,心裡一驚,慌忙喊道:
“戰龍訣的暴走絕不是你們想象中那麼簡單,護住坤寧宮,所有不入品的人全都
撤出去!”
“戰龍訣……”兩位天品供奉對這聞所未聞的武功都是一頭霧水,不過看到
強如呂鎮豐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當然不敢怠慢。他們看到許平身體僵硬,
在暴躁之中,透出越來越強焊的氣息,不祥的預感頓時更加強烈。
“快出去!”仇五突然大叫一聲,喝退等待的宮女、太監和御醫們,因為許
平渾身真氣此時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暴發出來,隱隱有種要爆炸的感覺。
“果然……”呂鎮豐面色凝重地看著這一切,咬了咬牙,思考著最好的解決
辦法。
戰龍訣的暴走絕對不是一般武林人士所能想象,強悍如他也曾在暴走的邊緣
走過一遭,那時不過是天品下階,卻有強悍如聖品般的狂暴力量。如果不是運氣
好,恐怕那一次走火入魔之後,世間也不會再有血手魔君這個人了。
眼前一片血紅,似乎連天地都難逃這充滿絕望的色彩,血液為什麼能匯成如
此悠長的河流?這條血河看起來是那麼——麗,卻又如此淒涼。
為什麼到處都是斷肢殘骸?他們死去時,眼中的怨恨是為了什麼,眼裡的不
甘又是留戀著什麼?為什麼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屍骨,到底死了多少人,腳下的
屍骨竟然會掩蓋大地!
回蕩在空氣中的吼叫是什麼,為什麼感覺如此淒厲,是不是怨魂在吼叫?難
道是到了地獄還不忘世間的一切?他們忘不了的是什麼,是不捨得自己的生命,
還是想表達他們對死亡的痛恨?冤屈、不甘、絕望、恐懼,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感
覺交織在一起?為什麼眼前的場景讓人感覺很是壓抑、充滿陰霾,就連吹過的風,
似乎都充滿無限的怨恨。
為什麼在高處看著這一切,心裡只有無可奈何的冷漠,還感覺這-切都是正
常的。為什麼腳下明明是堆積如山的屍體,卻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手掌僵硬,
每一根彎曲的指頭,仿佛都奪走許多生命,似乎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成就自己的
地位,當手掌握合時,還有一種俯視蒼生的極端滿足。為什麼周圍一個生命都沒
有?為什麼讀不懂他們的靈魂到底在怨恨什麼?
血液不停循環,似乎在瞬間沸騰起來一般,沸騰得幾乎超出身體所能控制的
范圍!當許平抬起頭時,一雙眼睛已經變成嗜血的腥紅色,滿面猙獰和咬著牙的
凶相,瞬間將所有人都嚇一跳。眼神雖然空洞,卻充滿可怕的殺性,在迷茫之中,
透著讓人連骨頭都發冷的陰森!
呂鎮豐一看就明白許平已經走火入魔,立刻擺開架勢,同時疑惑喝道:“不
可能!他又沒修煉邪功,為什麼走火入魔時會這樣?這明明就是心裡充滿殺性的
人才會出現的亂象,師弟又不是嗜殺之人,怎麼會這樣?”
“殺……”許平突然朝天一吼,血紅色的真氣瞬間爆開,宛如一把把尖銳的
長槍,向四面八方咆哮而去,完全不同於往日充滿陽剛的金黃真氣,而是甚至比
呂鎮豐還更加陰霾的腥氣。
“小心……”呂鎮豐大喝一聲,出手打散橫飛的血氣,馬上朝兩個供奉嚴聲
囑咐道:“你們盡全力護住坤寧宮,師弟現在已經走火入魔無法自制。一旦被他
的暴走影響到陳道子作法,到時候死的恐怕就不只是太後娘娘,可能整個皇宮都
會遭”護住坤寧宮……“張叢甲大喝一聲,和仇五一起阻擋在坤寧宮之前。兩位
天品供奉的強悍真氣立刻暴發出來,外放的真氣形成一道銅牆鐵壁,阻擋著奔襲
而來的暴走真氣。
“師弟!”呂鎮豐心裡一急,也毫不猶豫地放出黑色真氣,與許平的血色真
氣一道道地糾纏在一起。即使這時他並不覺得有多麼棘手,但是暴走真氣內所透
出的沉重陰霾,也讓他感覺很是不安。如此濃郁的血腥味,即使他號稱血手魔君
也從未體會過。
“啊……”來不及逃跑的人紛紛慘叫起來,手無寸鐵的人一個個哀號出聲,
竟都被許平的血色真氣所殺二道道血色真氣,就像是一把把收割生命的屠刀,毫
無控制地斬向坤寧宮內每一個角落。恐懼的氣息和地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頓時
讓坤寧宮亂成一片。
“殺!殺!殺……”許平紅著眼咬著牙,嘴裡毫無意識地低喃著,突然一抬
頭,猛然朝呂鎮豐沖過去。這時的許平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甚至看不清自己和呂
鎮豐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你們保護好坤寧宮!”呂鎮豐一看許平的速度竟然快得差點看不清,心裡
明白這是強行催升飄渺鬼步的結果,速度幾乎都能和自己一拼。怒喝一聲囑咐二
人後,也只能迎頭沖上去。
“是!”仇五和張叢甲互視一眼,臉上都是堅毅的決絕。所有真氣都無所保
留地祭出,組成一張堅硬的大網,預防兩人拼戰時的外洩真氣,會對坤寧宮內造
成影響。
“師弟,冷靜點吧!”呂鎮豐沖上前,無比伶俐的一指,直取許平的額頭而
去。戰龍訣的暴走強悍成什麼樣,他比誰都清楚,要是任由許平這樣暴走下去,
恐怕皇宮內會血流成河。他絲毫不敢粗心大意,一出手就拼盡全力想制服許平。
“陰殺,血殺千重浪……”許平臉上的表情依舊猙獰。從雙眼中的殺性可以
看得出,他已經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不但對呂鎮豐的攻勢不閃不避,還雙手合十。
在兩人近在咫尺的瞬間,突然怒喝一聲使出呂鎮豐的殺招,暴走的血氣中又蕩漾
著一股霸道的黑色真氣。
“你……陰殺,血殺千重浪!”呂鎮豐一看頓時大驚,自己從來沒教過他這
獨門的邪功呀!但那充滿血腥的氣息卻告訴他,許平所用的殺招絕對是真的!所
以他也不敢有所含糊,無奈之下只能雙手合十,以同樣的招數來抵擋這突然的襲
擊。
“砰”的一下,宛如山崩地裂一樣,兩股黑色真氣互相碰撞,破壞力竟然像
兩個聖品高手在對決一樣,地上瞬間炸出一個近十公尺長的大坑。
呂鎮豐驚訝無比,論起力量雖然還不足以與自己匹敵,但確實是他貨真價實
的殺招,師弟到底是什麼時候會的?他從沒和自己學過武功,甚至還嘻皮笑臉說
不想學,為什麼現在他的招數看起來卻是那麼爐火純青?
“陰殺,天相九戮!”許平嘴角帶著一點血漬,連連後退幾步。和呂鎮豐硬
拼之下,他已經受了內傷,但臉上依舊滿是屠戮的興奮。猛然怒喝一聲後,竟然
不管雙手的劇痛,渾身血氣和真氣纏繞著,再次迎頭沖上來。
“不可能……陰殺,天相九戮!”呂鎮豐也有點著急了,怒喝一聲,發出一
模一樣的殺招。這些都是他的絕技,近年來只有對戰李央時才用過一次,而許平
當時只是遠遠地觀看著。他竟然只憑那瞬間的記憶就全部通曉這些至邪的武功,
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兩股黑色真氣再次爆炸開來,這一下的威力比起剛才更加巨大。張叢甲和仇
五面色一凝,不過可以看出,成名多年的他們還是有余力阻擋外洩的真氣。只是
兩人看到許平此時的模樣和越來越強大的真氣,再看到呂鎮豐臉上越來越凝重,
心裡大驚,慌忙喊道:“前輩,請小心點。”
“看來不盡全力制服不了他!”呂鎮豐的話有點沉重,身上隱隱冒出的血氣,
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濃郁。
此時,許平身上的氣息不減反增,已達到聖品的邊緣,看起來已經有克制不
住的跡象。如果再不制止的話,憑他初破天品的境界,強行使用如此可怕的力量,
到時恐怕會身爆而亡。
兩次邪功硬拼,兩人的實力差距已是不爭的事實。許平虎口出血,嘴角也滲
著不少血絲,但卻感覺他毫不在意。僵硬的身體透出的真氣更加強勁,戰龍訣暴
走的跡象已開始顯現,越戰越強。身上的小傷不但沒有減緩行動速度,反而以痛
苦刺激出更大的力量,這種可怕的事情是武林中前所未聞的。
“怎麼回事?”這時林遠現身,用柔和的青色真氣驅散空氣中彌漫的陰霾。
他看了看眼前的詭異跡象和許平的猙獰模樣,不由得驚訝地說:“魔君,聖上怎
麼走火入魔了?”
“老家伙!”呂鎮豐很是無奈地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再加上張叢甲和
仇五作證,才打消林遠的疑慮。
“陳道子,鬼谷所傳!”林遠眉頭一皺,歎息了一聲說:“難怪我心神一直
不寧,所讀之書詭異撕裂,連先皇所賜毛筆都莫名破碎,看來也是他在招我前來。”
“殺呀!殺呀!殺……”許平此時根本毫無意識,哪會知道眼前是什麼聖品
高手。怒喝一聲後,幾乎沒有保留地直沖兩位聖品高手而去,在外人看來,已經
和自殺沒有區別。
“先制服他吧!”呂鎮豐滿面嚴肅地說:“再任由他這麼暴走的話,恐怕到
時候又得舉國大殯了。”
“哎,只能如此……”林遠無奈歎息一聲,渾身青色真氣環繞,臉色立刻就
變得十分凝重。
“陰殺,血殺千重浪!”許平右手一起,再次發出血手魔君的強悍殺招。
呂鎮豐眉頭一皺,緩緩做了個起手勢後便迎上去,立刻架開許平右手,將許
平的右手緊緊抓住,克制住這個他最為熟悉的殺招。
“魔君,你擋住,老朽來制住他!”林遠默默抬起一手,手指綿柔而去,輕
輕地攻向許平左邊,意在制住許平的暴走真氣。
“天陽……”許平右手被制住而動彈不得,眼見林遠手指已經快指到封鎖內
力的穴道,突然咬牙一吼,整個左臂纏繞上青色真氣,左手猛然成掌,打向林遠
胸口,口中無意識地吼道:“青蓮碎瓣……”
“怎麼回事!”林遠大吃一驚,慌忙起手,略為狼狽地擋住這一招,眼裡盡
是不可思議的震驚。
天陽功是青衣教的至高武學,只有掌門和少數的長老清修多年後才有資格修
煉,而青蓮碎瓣這些融合道家所長的功夫更是高深莫測,即使是天品高手都難以
貫通。他只在對戰李央時用過一次而已,為什麼眼前的少年天子卻如輕車熟路一
般,用得如此隨心所欲。
“天陽,青蓮碎瓣!”林遠不敢大意,同樣一招,借用強大的真氣制住許平。
畢竟修為上的差距巨大,沒多久林遠的真氣就徹底壓制住許平。
“放開我……”許平頓時劇烈掙扎起來,瘋狂咆哮著。右手的血腥真氣被呂
鎮豐鎮壓著,左手的青色真氣也被林遠壓制住,此時一黑一青真氣纏繞雙臂,看
起來更是詭異。
“兩種武功同時使用,怎麼可能……”林遠不解地嘀咕一聲,不過現在不是
追究許平為什麼會天陽功的時候,但眼前的情形實在詭異。畢竟這走火入魔的強
焊,已經超出一般武林高手的范疇了。
“壓制吧!”呂鎮豐面色一肅,手上戰龍訣的黑色真氣開始灌進許平體內。
“嗯,小心點!”林遠不敢大意,天陽功的青色真氣也如流水般進入許平體
內,探索著許平身上讓他大惑不解的一切。
“還好!”仇五看到許平漸漸安定下來時,頓時松了一口大氣,畢竟剛才的
場景實在太嚇人了。
九五之尊竟然在抬手間同時使用兩種武功,而實力更是到達聖品之境,這種
可怕的現象,在他們的認知裡從未發生過。
“皇上是怎麼做到的……”張叢甲說話時一臉沉重,如果不是陳道子不知何
時作法通知血手魔君和林遠,以許平剛才走火入魔時詭異得讓人恐懼的狀態,恐
怕他和仇五聯手都難以取勝。
“魔君,你們的武功真玄妙!”林遠知道許平和呂鎮豐師出同門,當真氣在
許平身體裡回蕩時,不禁感慨了一句。
雖說知道這個小皇帝的天賦極高,但體內力超越實際修為的澎湃真氣還是讓
人不得不佩服。
“老東西,你的天陽功也滿不錯的。”呂鎮豐真誠地恭維一句,天陽功確實
是道家的精髓所在。兩個聖品的真氣同時壓制之下,許平根本反抗不了,感覺越
來越無力。
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當真氣被強行梳理好時,許平已經軟軟地暈了過去。
呂鎮豐趕忙將許平一把扶住,搖了搖頭說:“這師弟呀……真是讓人捉摸不
透!”
“聖上天賦奇高。”林遠差不多明白,許平只是看過自己和李央動手就學會
天陽功,不由得贊許地點了點頭說:“如非君臨天下,一旦安心參道,他日必成
大境。若我門下有此一徒,此生亦無憾了。”
剛才三股真氣在許平體內糾纏著,兩人也大概明白許平為什麼會突然走火入
魔。
一是因為當年強行得到宋遠山的內力療傷,導致真氣不穩,雖然修煉一日千
裡,但早埋有病根,但也因為間接得到宋遠山天陽功的功力,所以學林遠的武功
才會學得那麼快。
——是因為前段時間的津門之戰,在他心裡留下不少陰影,或許那種壓力已
強得幾乎讓人崩潰,而先皇龍御歸天又帶來一連串打擊。長久的壓抑在此時暴發,
或許這也算是一種瘋狂的釋放吧。
張叢甲和仇五一看許平沒事了,才舒了口大氣,撤去一直不敢有絲毫松懈的
真氣,一邊走上前一邊擦著冷汗問:“兩位前輩,聖上沒事了吧?”
“應無大礙!”林遠沉吟了一下,一邊為許平把脈,一邊搖著頭說:“不過
真氣太亂,或許該為他再梳理一次。”
“還是不太穩呀?”呂鎮豐用同脈同宗的戰龍訣真氣查探許平的經脈,不禁
搖了搖頭說:“剛才那樣走火入魔,幾乎強行把他催動到聖品之境的邊緣。如果
不是我們的武學比較精深,一般人恐怕早就武功盡失了。”
“鬼谷所傳確實玄妙呀!”林遠不禁感慨一聲,頗多惆悵地說:“鬼谷門下
能人輩出,魔君傲視天下,妙音師太也是人傑,陳道子更是通陽曉陰。現在且不
說聖上貴為九五之尊,即便他只是個凡夫俗子,恐怕以這等可怕的天賦再潛心靜
修,不出十年就可立聖品之境。”
“你們看著吧,我們先為師弟療傷!”呂鎮豐的話雖然說得輕松,但從兩人
額頭上的汗水卻不難看出,壓制住走火入魔的許平,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容易的
事。
兩位聖品高手帶許平去療傷,仇五和張叢甲則趕緊喚人將被摧毀的花園收拾
一下,抬走不慎被許平外放真氣所殺的宮女和太監們。
稍稍處理一下後,兩人又一臉肅色,盤腿坐在坤寧宮之前。緊閉的大門透出
陣陣陰氣,讓人不寒而栗,雖然不明白宮內到底發生什麼事,不過本能卻告訴他
們,那是凡人不該窺視的極端恐怖。
此時兩人都有一種錯覺,坤寧宮與外面的世界仿佛陰陽相隔一樣,明明近在
咫尺,但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宮內透出的陰寒氣息也不屬於這個俗世,那
種深入靈魂的寒意,感覺更像是地獄吹來的一陣陣陰風。
坤寧宮內,原本躺著紀欣月的鳳榻,此時詭異地包圍著一團濃郁的白色霧氣。
即使不足一步之遙,卻也看不清裡面的任何景象。不說她的婀娜身姿和往日母儀
天下的高貴,就連鳳榻是否還在原地都無法確認。白色霧氣似乎是受到什麼神奇
力量牽引一般,緊緊地護在原地。即使陰風吹來也不挪動分毫,就像是一面堅固
的盾,守護著被它所籠罩的一切,堅定而不會有半分退卻。
坤寧宮主殿,一個充滿古樸色彩的古案台端莊地立於正中央,案上擺滿各式
各樣的法器,整張案台密密麻麻地貼滿令人看不懂的符紙。兩個燭台燃燒著一股
帶著腥臭的火焰,仔細一看,所燃之物竟然是動物的脂肪。“滋滋”作響的腥臭
中,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恐懼。伴隨著燃燒的聲音,隱隱能聽見一陣陣淒厲的慘
叫,感覺很是恐怖。
陳道子此時一身道袍,滿面肅色,眉頭幾乎皺成川字。左手握著一個造型沉
穩的小鍾,鍾面上刻滿各種說不出名字的上古異獸,每一只都栩栩如生、像是活
物一般,似乎就要在下一刻露出獠牙,咬碎一切。右手舉著一面黑色的旗子,畫
著妖像的旗子在陣陣陰風中卻是紋絲不動,詭異得讓人不敢直視。
四方鬼帝像依東、南、西、北方位端正擺好,以往震天一怒就生靈塗炭的祂
們,此時卻是黯淡無光,充滿威嚴的眼神已不存在,給人感覺只是四具普通的木
雕,完全沒有昔日從地府裡透出的沉重。
他們看起來根本和這充滿寒意的場景沒有關系,甚至完全感覺不到他們的半
點威嚴,哪怕是一絲以往讓人恐懼的陰邪。
“弟子請命……”陳道子紅著眼,咬了咬牙,點燃桌上的紙符。手一揮,手
上的黑旗瞬間化為灰燼,變幻成四道硝煙,融入四方鬼帝的木像之內。
以往在此時,應該是陰風大作、鬼帝泣血。但是讓人料想不到的是,鬼帝像
竟然猛地發出一陣黑光,驅散所有即將環繞的硝煙,似乎是在排斥陳道子的請求。
陳道子一看,心裡頓時一苦,見鬼帝像依舊黯淡無光,就連以往怒視的眼裡
也沒半分生氣,不由得苦笑道:“原來如此,你們是怪弟子干預大道輪回嗎?”
“陳道子……”飄渺陰寒的聲音,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但又不屬於這個世
界,帶著幾分惋惜,又有幾分不快。
“哎,兩位仙長……”陳道子歎息一聲,左手始終堅定地抓著那個古鍾,面
色凝重地朝面前一看,斬釘截鐵地說:“弟子明白,閻王要人三更死,不可留人
到五更。弟子干預六道輪回確實是逆天之罪,困住兩位實在是無奈之舉,還請兩
位見諒。”陳道子面前是一副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房頂一對嘲風正閃爍著金色
光芒,一股股仙氣從怒吼的嘴裡散出?“地上擺著一對散發著凶氣的饕餮,源源
不斷的金光從它們威嚴的眼裡飄出。
四只玉制神獸所散發出的威嚴交織成一張大網,一只若有似無的麒麟圖騰飄
浮於大網中間,將四只神獸的光輝牽引成陣,抗拒著陣外那股陰寒而又充滿絕望
的氣。“陳道子……”詭異的是,陣外被阻擋的身影一黑一白,形態似有似無,
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滿面猙獰。
本來飄渺沒有情感的聲音此刻卻是帶著幾分憤怒,陰森森地喝問道:“你習
我陰間之法,但凡成陣皆借我地府法力,五方鬼帝敬你清心寡欲,一向不曾拒絕
於你,更是寄望你他日得成大道,不辜負鬼帝恩威。而此刻你卻借神獸之力干預
六道輪回,強行阻礙地府收魄,莫非想與地府為敵!”
“弟子不敢!”陳道子一臉惶恐,手緊緊握著古鍾,感覺到他們憤怒帶來的
沖擊,已經讓神獸鎮守的大網有些顫抖。
陳道子雙膝跪地,滿面虔誠地說:“弟子感謝五方鬼帝恩威,多年來承蒙鬼
帝恩寵,弟子才得此修為,弟子也料到此舉會讓鬼帝震怒。弟子自問不是兩位仙
家的對手,也明白以弟子的法力斷然無法阻止地府收魄,無奈之下才請神獸鎮壓,
還望仙長息怒……”
“放肆!”兩個身影似乎發怒了,飄渺的身形一直沖擊著神獸鎮壓的大網,
虛無的身影在大網的籠罩下更加扭曲,虛無的聲音怒不可遏地喝問道:“生死有
命,定數在天,人的輪回上天早有定數!即使成仙成佛者,都不敢擅自干預六道
輪回,更不敢阻礙我地府行事。你一個凡人竟然敢行逆天之事,難道就不怕天譴
嗎?”
“弟子心意已決!”陳道子無奈苦笑一下,突然見到五方鬼帝的帝像開始泛
紅,隱隱有種要降臨人間的感覺,心裡一驚,慌忙站起。稍稍一遲疑後,滿面都
是堅決的肅色,從案台上拿起一卷古樸的畫軸朝空中擲去,大喝道:“弟子無禮
了,請鬼帝恕罪!”
黃色的畫軸在空中詭異地固定後慢慢打開,一幅足有十公尺長的巨畫,在空
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一時之間似乎雲來風來,萬裡晴天驅散遍地陰霾。
畫上一條栩栩如生的巨龍在九天翱翔著,利爪似乎要撕裂挑戰它威嚴的一切,
龍眼一瞥,更像是要主宰蒼生,翻江倒海以顯示它的無邊法力。整幅畫都在陣陣
光芒中“嗡嗡”作響,神龍似乎是要在這一刻沖破束縛,降臨凡間。
“五爪龍像,你早有准備……”兩個詭異的身影吃了一驚,被強光一照,扭
曲得更加厲害,似乎在驚蔚陳道子這突然的舉動,但也帶著幾絲壓抑不住的憤怒。
“弟子求判,借皇氣請道!”陳道子牙-咬,怒喝一聲:“弟子自知干擾陰
陽大罪,但求上蒼念弟子不為己欲,給弟子一個機會。現借帝王之氣請龍尊至陽,
助我驅陰!”
“啊……”一瞬間,似乎有無數地獄冤魂同時咆哮一樣,一聲聲的哀號中充
滿讓人毛骨悚然的淒厲!就在神龍畫像金光大作之時,地底突然升起一陣充滿絕
望的黑霧,強烈地抵抗著來自龍像上的威嚴。
陳道子抬眼一看,四方鬼帝的雕像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著。祂們原本毫
無生氣的眼睛,此刻都充斥著暴怒的血腥,似乎是在震怒陳道子身為陰法傳人,
不僅阻礙地府收命,還請來神獸組成陽陣與地府對抗。
畢竟生死有命,地府一向是輪回的唯一主宰,即使面對擁有高強法力的五爪
龍,鬼帝像們此刻也不肯妥協。血腥開始籠罩四尊鬼帝,陣陣陰風拔地而起,隱
隱有與神龍一較高下的意思。
“弟子無禮了!”陳道子頓時大驚,心裡清楚,鬼帝若真的怒臨人世,會帶
來何等巨災。到了這關口,他也無法再愧疚下去,立刻鋪開一直藏在懷內的《定
命百伏經》。手一揮,掌中的古鍾應聲而碎,碎片四起,飛向各個角落,手朝蒼
天一指,大喝道:“鬼谷先師,弟子鹵莽行此至陽大陣。望先師體諒,助弟子一
臂之力。”
飄浮於半空中的《定命百伏經》瞬間化為無數咒文。《定命百伏經》是鬼谷
子融合一生正陽道法的奇書,所蘊涵的法力不容小覷。破碎的字紺成咒文,;。:
/■:句地纏繞到古鍾的碎片之上,慢慢地凝聚成形,以九天星斗的順序飄浮於
大殿之上。
古老的咒文與古鍾的碎片正在慢慢地融合、相聚,陳道子此時也顧不得鬼帝
像因為震怒而流下血淚,趕緊盤腿坐下後,雙手合十,念著一句句的經文。
“鬼谷門下……”兩道身影在漫天星斗的籠罩下,扭曲、得幾乎看不清,但
依舊憤怒地咆哮著:“你不是一向習《本經陰符七術》嗎?現在卻用《定命百伏
經》來與我地府對抗。陰陽自古相生相克,難道你想干預天地乾坤的運轉?陳道
子,這樣做的話連上蒼都不會放過你。”
“真龍,九子大陣!”陳道子沒理會他們,念完經文後突然口吐鮮血,鮮血
扶搖直上,融入漫天星斗之中。眼見漫天星斗開始運轉起來,心裡一喜,立刻站
起來,雙手合十朝天一跪,滿面肅色地喝道:“尊請龍九子鎮壓陰陽,定氣數乾
坤。”
“龍九子……”黑白身影似乎有點受不了殿內越來越強的陽剛之氣,已是搖
搖欲墜,但卻是極怒地吼道:“陳道子,莫非你想與我地府永世為敵!身為陰法
傳人,卻請神獸阻礙地府收命,可惡呀!”
“弟子不敢!”陳道子嘴角掛滿鮮血,跪地後朝鬼帝像連磕數十個頭,滿面
愧疚地說??“弟子永世感激鬼帝恩寵。待此陣過後,氣數一改,弟子任由鬼帝
處置,即使墮入十八層地獄也絕無怨言。”天上的星斗開始融合,伴隨著耀眼的
金光逐漸成形,龍之九子慢慢現形,威武地飄浮於大殿之上。在陳道子的鮮血融
入其中時,九只形態各異的神獸就像得到解放,一片金黃的海洋瞬間籠罩整個大
殿。
九子之一囚牛開嘴一吼,風起,剎那間散去遍地陰氣。九子之——眶管眼露
凶性,化作金光,斬殺殿外被陰氣引來的孤魂野鬼。九子之三嘲風沖天咆哮,瞬
間喝退所有地陰之氣,將來自地府的極寒逼了回去。
“你……啊!”兩個身影在強光的籠罩之下,當看見睚訾之眼盡是殺性地望
向它們時,嚇得哀號一聲,被逼回陰間。
“弟子無禮了!”陳道子回頭看著震怒的鬼帝像依舊劇烈顫抖著,拔地而起
的陰氣已經越來越濃郁。
虔誠一拜後,望向盤旋天上的龍九子,手上畫了一道符後,喝道:“弟子之
罪,日後任由鬼帝處置。一H 今H 弟子請陽鎮陰,逝者生辰已改,誚鬼帝勿因此
遷怒人問,一切罪過由弟子一力承擔!”
“龍九子,鎮陰驅邪!”陳道子朝天一指,彌漫的金光瞬間變得暴躁起來,
充滿咆哮九天的霸氣。
囚牛、睚管、嘲風、蒲牢、狻猊、矗屬、狴犴、負屬、螭吻……在陳道子—
—將其名諱喚出時,龍九子的神像頓時金光大作,九道金光化為一個充斥至陽之
氣的大陣,在一陣陣似龍非龍的咆哮聲之中,開始驅散鬼帝像越來越沉重的陰氣。
一道道金光鋪天蓋地罩向鬼帝像,鎮壓著他們此刻的雷霆大怒,將他們的震
怒和不甘全都籠罩其中。
一陰一陽的力量在大殿之中持續僵持著,即使拼盡全力,但看起來卻是勢均
力敵。龍九子的金光始終沒有黯淡,而鬼帝像也變得更加血紅,似乎雙方都已經
有些震怒,忘記他們之間的較量不應該屬於這個凡間,無邊的法力持續對沖著。
從鬼帝像眼裡源源不斷的血淚就不難看出,鬼帝們對陳道子這次逆天改命的
事,已經動了雷霆之怒。
“不行,再這麼下去的話……”陳道子在最近距離感受著他們的強大,此時
不僅身體有點承受不了,就連靈魂都在這兩股強大的法力下,產生有種想要屈服
的沖動。眼看自己為了預防法力外洩而布下的大陣搖搖欲墜,心裡更是急到不行。
此時,一直籠罩在鳳榻上的白色煙霧,似乎是承受不了鬼帝和龍九子的強大
威壓,煙霧變得淺薄,甚至有點要消失的感覺。
陳道子一看,心裡頓時一突,如果這邊的陣法也被破開,以紀欣月瀕臨死亡
的肉體凡胎,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法力,別說肉身不保,恐怕靈魂都會灰飛煙滅。
即使有龍九子在此鎮壓,一旦陣法破開,她的魂魄也會在瞬間被鬼帝抓往地府。
無奈啊!陳道子臉上陰晴不定,猶豫了半天後,終於咬了咬牙。雙手合十默
念幾句後,睜開眼來,滿是決絕地看著眼前的陰陽戰斗,嘶啞著吼道:“弟子無
禮了,若我們再斗下去,恐怕整個皇宮都會被卷進來,弟子不忍生靈塗炭,無奈
出此下策。”鬼帝和龍九子的抗爭都稍稍停滯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陳道子會突然
說出這樣的話,而這時陳道子卻是沉著臉,從懷內拿出三張充斥著詭異氣息的骨
牌,嚴聲喝道:“弟子阻礙陰陽之罪待上蒼定奪,既然陰陽已經相沖,一切就看
造化的旨意吧!”
“恭請聖裁!”陳道子眼裡閃過一絲不捨,fit 還是將手視的fii 後:找法
竹拋,M 半空中。求天三牌孤、貧、絕,這是陳道子法力的來源,求天三牌頓時
化成浩瀚天穹,猛然朝正在爭斗的鬼帝和龍九子罩過去。
“先師保佑!”陳道子一臉凝重地看著鬼帝像和龍九子都被天際所掩蓋,心
裡不由得一痛。求天三牌是上古之物,也是先師所傳,是上天准許凡人擁有法力
的唯一憑證。眼下的陰陽沖突已經快超出凡間所能承受的范圍,這也是唯一制止
的辦法T.
說起來都是自己的罪過啊!愧對地府,又挑起這場爭斗,一切罪過都由我來
承詹巴!
陳道子遲疑了一下,滿面決絕,眼見鬼帝的血氣和龍九子的金光漸漸被天機
吞沒。心裡一橫,雙手結了個法印,大喝道:“恭送鬼帝歸地府,敬請九子歸天
陽!”“收!”陳道子朝頭頂的天際大喝一聲,眼中帶著愧疚、不捨還有一點忐
忑。如果連上蒼所賜的求天三牌都鎮壓不了龍九子和鬼帝,恐怕整個京城都會在
他們的斗爭下化為灰燼,到時候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了。
天際慢慢地收縮,將龍九子的金光和鬼帝的血氣全都吞噬,陽剛正氣和讓人
毛骨悚然的陰寒,在浩瀚的上蒼面前顯得如此渺小。
大殿上空的天際漸漸收縮得只剩一公尺多寬,此時,天際中突然迸射出一道
耀眼白光,猛然擊中滿面肅色的陳道子。
“啊……”陳道子慘叫一聲,在白光的籠罩下,渾身的法力也在逐漸消失,
一點一點地被上蒼收回。本來傲視凡間的法力隨著白光逆流而上,似乎上蒼鎮壓
了陰陽之斗,卻也不會放過挑起這場斗爭的罪魁禍首。
“何苦呢……”鬼帝像失去血腥的威嚴,在上蒼的裁決下無奈地回歸地府。
木雕也逐漸化成塵埃,消失於凡間,但眼見陳道子一身法力就要散去時,還是留
下一句虛無飄渺的歎息。
鬼帝像化為虛無,龍九子的金身也在上蒼的制裁下變回碎片,散落一地。這
時天際將白光收回,陳道子頓時眼前一黑,雙腿無力地跪倒在地,他已清楚感覺
到一身的法力全都消失。
望著天際漸漸消失的白光,面無血色地朝上蒼一拜,有氣無力地喘道:“謝
造化不殺之恩,弟子自知罪大.
“
浩瀚的天際漸漸收縮,最後化成一個黑點。金光散去後,求天三牌也化為灰
燼消失於凡間,整個坤寧宮卻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安靜得讓人恐懼。
這時陳道子顯得有點惆悵,被上蒼剝去一身法力,又得罪掌陰的地府和管陽
的龍九子,意味著自己從此喪失求仙問道的資格。捨棄求天三牌的拘束,自己就
可以和家人團聚,享受天倫之樂,或許也不錯吧。
眼前一黑,陳道子承受不住,渾身一軟,暈厥在地。
與此同時,封印著坤寧宮的大陣也隨之破開,屋頂上的法器化為灰燼,牆上
和門上的紙符也燃燒起來。
籠罩在鳳榻之上的白霧漸漸消散,紀欣月雙目緊閉,面帶安詳地躺著。雖然
面上還是沒有血色,但是卻漸漸有了呼吸,原本已經失去的生命跡象,在平靜之
中開始漸漸復蘇。
紙符燃燒時,門全都自動打開,一直守候在外的仇五和張叢甲立刻沖進來。
仇五一看陳道子暈厥在地,慌忙將他抱起大喊道……“御醫,快來!”
沒人知道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每走近一步,都可以感覺到龍九子和鬼帝
遺留下來的威壓,讓人雙腿發軟,不禁就要跪倒。張叢甲壓抑著心中的這股沖動,
趕忙跑到紀欣月面前,用手探了一下鼻息後,驚喜地喊道:“太醫長,快來看一
下,太後娘娘有呼吸了。”
“什麼,不可能!”太醫長和御醫們全都大吃一驚,竟然有人服下那麼多的
極樂散後還能存活!眾人望向陳道子的目光不由得帶著幾絲驚悚,慌忙地跑過去,
圍著紀欣月忙碌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不少御醫也跑過去為陳道子診斷,眼帶尊敬地看著此時
已經憔悴不堪的陳道子。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老者,
竟然真的能將死人救活,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快去告訴聖上,陳仙家救活了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的鼻息正常了,你們再看一下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