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外,大門安靜地緊閉著,大內高手將這裡圍得水洩不通,更有兩位天
品高手坐鎮。侍衛和御醫們一個個滿面肅色地待命,滿心忐忑的宮女和太監齊聚
宮外。
所有人都拉長脖子,紛紛祈禱太後能鳳體安康,否則站在殿外的人,起碼一
半會變成陪葬品。
坤寧宮內,鳳榻之上的紀欣月依舊閉著眼,安詳地躺著。美麗的容顏、動人
的氣質,在這份安靜的點綴中更加迷人。
即使她現在沒有絲毫知覺,即使她現在連一個微笑都沒有,但只是這樣靜靜
地躺著,就能讓人清楚地感覺到她母儀天下的威嚴。即使美得如夢如幻,但也讓
人不敢有任何褻瀆的想法。
妙音端坐在最前方,恢復真身的她顯得千嬌百媚,不遜於紀欣月。別說宮裡
的人看傻眼,就連不少沒見過她真身的百花宮弟子都目瞪口呆。
許平的妃子們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無比動人的尤物竟是活潑可愛的妙音,是
那個在她們眼裡既尊敬又感覺特別純真的小幼女。
“天鳳九陰,九鳳玲瓏!”妙音盤腿坐在紀欣月身邊,雙手合十擺了個起手
勢後,九鳳玲瓏功的柔和白色真氣漸漸籠罩在雙臂之上。
玉臂稍一前傾,一手隔著衣物按在紀欣月飽滿的**上,一手往前一斜,玉
指輕輕地點在她的額頭上。白色的真氣頓時像行雲流水一般,緩緩流入紀欣月的
體內。
許平盤腿坐在她的身後,眼一閉,先穩定心神。雙手默運真氣後,深吸了一
口氣。
陰陽交歡以後,他已經達到天品上階,體內的戰龍訣真氣更是純厚不少。此
時低喝一聲,一股金色的真氣拔地而起籠罩全身,雙手成掌,慢慢地抵在妙音的
後背之上,金色的真氣頓時便如流水一般被吸走。
這是三位聖品高手商議後的結果,本來要逼出極樂散的劇毒是一件很難的事,
天品的內力在三位聖品高手的面前根本就沒有作用。
但妙音也有她心細的一面,雖然九鳳玲瓏功是至陰至柔的功夫,用來為紀欣
月逼毒是最好不過,但是要同時牽引其他——人的內力,對她來說也是有些棘手。
思來想去,最後的決定就是由許平在中間牽線搭橋,先梳理好其他——人的內力
後,再經由她來為紀欣月逼毒。
畢竟林遠的天陽功雖然精純,卻是一門剛柔並濟的功夫,即使是青衣教的長
老們,也都感覺高深莫測,更別提妙音這個外派人士了。呂鎮豐內力深厚,雖說
修習的也是戰龍訣的高深心法,照理說不會與九鳳玲瓏功相沖突,但他曾修習不
少邪門武功,也讓內力的性質有些偏移,不太適合將桀驁不馴的內力直接輸送給
妙音。
許平正好修煉戰龍訣,天房山之戰後,因療傷的關系,已經習慣呂鎮豐充滿
邪性的內力?“而將宋遠山的內力吞噬後,也稍懂青衣教的武功,內力上也不會
排斥天陽功的精純,正好發揮牽引和同化的作用。
三個聖品高手雖然內力深厚,卻各有所長,有許平在中間同化他們各自強悍
的內力,可以說是把風險降到最低的辦法了。
“陰殺,戰龍!”呂鎮豐滿面肅色,深吸一口氣,一手緩緩按在許平的左肩。
眉頭一皺,渾身金中透著血腥的真氣蓬勃而出,緩緩地注入許平體內。
“天陽,法蓮!”林遠雙手合攏,輕輕地按在許平右肩。純粹的天陽功真氣,
帶著十分輕緩的青色,慢慢地匯集到許平體內。
腥氣和青色的真氣注入體內,三絕其中——人的內力何等深厚,頓時就像山
崩地裂般壓來,又似海嘯卷起巨浪,蓬勃得讓人又驚又怕。
許平感覺到他們的真氣開始進入經脈,心頭一顫,慌忙讓自己穩下心神。一
邊靜靜地接受著他們越來越可怕的真氣,一邊默默地運起戰龍訣海納百川的心法,
引導著他們的真氣在自己體內同化,慢慢地融為一體。
妙音此這時也感覺到身後的可怕內力開始緩緩進入,但卻驚訝地發現,即使
強大無比,但流入的卻都是戰龍訣的純陽真氣!
心裡頓時明白,許平很順利地將其他二人的內力同化,趕緊催起九鳳玲瓏功
心法,不敢保留地以至陰至柔的白色真氣與至陽至剛的金色真氣互相融合、陰陽
交錯,緩緩開始在經脈內洗髓般互相交織、纏繞著,慢慢將陰陽剛柔化為一體。
“地陰九鳳,天陽戰龍,合!”妙音默運一下內力,感覺到內力趨於穩定時,
才嬌喝一聲,手一指,金白相繞的真氣頓時宛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斷地輸送到紀
欣月體內。
此時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妙音身上,金白相間的真氣已經緊緊地將紀欣月包裹
起來,此時身後的三人都不敢有絲毫疏忽。即使許平心急如焚,但也只能穩住心
神,小心翼翼地融合著身後那兩股如山般沉重的真氣。妙音也將源源不斷的真氣
輸送到紀欣月的每個經脈和穴位,開始清理極樂散的劇毒和服毒後留下的暗損!
三位聖品高手的真氣合為一體,強大得幾乎神仙下凡一樣。門外等候的眾人,
即使很多都不懂武功,但卻能感覺到宮內透出的可怕氣息。那巨大的力量仿佛來
自仙境一般,即使是排山倒海都不在話下。
張叢甲和仇五更是面色凝重,三位聖品高手內力合一的可怕,甚至讓他們產
生跪拜的沖動。那絕對不是凡人所能擁有的力量,強大得讓人連靈魂都會為之顫
抖。
“定……”一個多時辰過去,紀欣月的面色正慢慢地緩和著,此時妙音已經
滿身是汗,逼毒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所有極樂散的劇毒全被匯集到胸口,但
見她嬌喝一聲,蓬勃的真氣頓時崩塌般注入紀欣月的體內。
“咳……”紀欣月柳眉微微一皺,身體本能一弓,頓時大咳一聲,噴出許多
黑血。黑血散落在地時,其中的陰霾感覺,似乎還能讓人看見極樂散的劇毒是何
等猛烈。
“好了!”妙音渾身像虛脫一樣,汗水早就把衣服全都打濕。此時已掏空所
有的內力,整個人都變得虛弱無比,連說話都沒什麼力氣,收回玉臂時甚至連坐
都有點坐不穩!
“沒事吧!”許平慌忙一把抱住她,即使懷裡被汗水打濕的玉體溫軟誘人,
一陣陣的體香更是撩人,但看到她臉上的虛弱模樣,看著她有氣無力卻朝自己高
興一笑,心裡也是感覺有點疼。
“沒事,毒應該全逼出來了!”妙音給許平一個柔媚的微笑。即使她現在累
得面色有點蒼白,但看起來依舊那麼動人。
這次幾乎掏空三位聖品高手的所有內力。如果不是許平在的話,恐怕還不足
以逼出極樂散的劇毒。
林遠和呂鎮豐感覺彼此腳步都有點晃,但林遠還是趕緊上前一步,為紀欣月
仔細把完脈後,才松了一口氣。朝許平笑了笑,欣慰地說:“恭喜聖上,娘娘鳳
體已經安康,極樂散的劇毒也全被逼出來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許平伸手擦去紀欣月嘴邊的黑血。回過神來,趕
緊抱著妙音柔軟的身體,讓她坐在一邊,才打開宮門把御醫喊進來。
御醫們立刻跑進來,戰戰兢兢地為紀欣月把完脈後,都嘖嘖稱奇,似乎都在
震驚極樂散的毒會被逼出。看得出對於這棘手的閻羅催,他們一開始也抱了最壞
的打算。
“師弟,我們先去休息了。”呂鎮豐此刻面色疲憊,說話時候也是嘶啞著:
“剛才逼毒時已經把內力全輸過去了,我猜老家伙和我一樣經脈都會小損,看來
我們得先閉關一下好好療養了。”
“師兄、前輩,你們沒事吧?”許平感激地看著他們,如果不是這兩位聖品
高手不計損傷的幫助,恐怕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
“聖上,我們先告退了!”林遠的話很是虛弱,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原來仙風道骨的他此時面色憔悴,臉上也沒多少血色,可以看出呂鎮豐所言
非虛。掏空了內力,確實是讓他們元氣大損。
“快安排兩位前輩休息!”許平也不怠慢,趕緊喊來宮女們,先送他們回去
休自心。“怎麼樣了?”許平湊到鳳榻之前,眼帶擔憂地看著御醫們滿頭大汗忙
碌著。畢竟事關自己的生命,御醫們忙得腳後跟都著不了地。
一連串診斷過後,原本苦著的臉總算有了一絲的笑意,御醫長滿面紅潤地跑
過來,難掩欣喜地說:“恭喜聖上,太後娘娘鳳體安康,只是稍顯虛弱,調養一
陣後就沒事了。”
“那就好!”許平松了一口大氣,趕緊看了妙音一眼。明艷動人的她,此時
已經耐不住疲勞侵襲,開始閉目養神。
陳道子則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笑瞇瞇地給了許平一個贊許的微笑,也不
知道是在贊許許平的果斷決定,還是在贊許許平竟然真的敢把幼女模樣的妙音上
了。
御醫們仔細囑咐一些要忌諱的東西之後,才收拾家伙回太醫院,走的時候可
以看出一個個都是喜笑顏開,那樣子簡直和從鬼門關逃回來沒有區別。
但細看之下,哪一個不是冷汗浸濕後背?有的甚至剛走出門口就掩面大哭起
來,從聽聞紀欣月服下極樂散後,很多人都已經抱著一死的准備。現在毒總算逼
出,對他們來說,又何嘗不是撿回一條命?
妙音也是累壞了,沒多久就在椅子上沉沉睡去。看著眼前這個風韻動人的少
婦,看著她臉上的汗水和凌亂到貼在肌膚上的青絲,許平溫柔地為她挽好後,示
意宮女們別出聲。輕輕一個橫抱,抱起這個柔軟動人的身體,先讓她在旁邊的床
上休息。為她蓋好被子時,這位強得能橫行天下的美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可
以看出她確實也是累到極點。
將毒逼出後,紀欣月經過一陣劇烈咳嗽,將黑血全都咳出,但沒有馬上醒來。
身體在自我調整中,所以還處於昏厥的狀態。不過可以看出她的臉色漸漸紅潤起
來,原本微弱的呼吸也開始變得安穩,一切的跡象看起來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這也讓許平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氣。
許平和紀欣月的貼身宮女們都是衣不解體,在鳳榻之前沒有休息地守了一天
一夜。直到第二天夜幕降臨之時,一個滿眼血絲的小宮女,看紀欣月突然咳了一
下,隨即有些迷糊地睜開眼,才驚喜喊道:“皇後娘娘醒了!”
“皇後娘娘,您沒事吧!”小宮女們立刻一窩蜂擁上去,叫了一年的皇後娘
娘,好不容易才改口。現在情緒一激動,也沒發現她們的稱呼又變回來了。
“沒事吧!”許平也慌忙湊上去,一看她又難受得咳了幾下,趕緊一把將她
扶起,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紀欣月醒來後依舊很虛弱,咳了好一陣子後才漸漸好轉。只是這時她臉上十
分迷茫,似乎很陌生地看著這奢侈的環境,又看了看跪在床邊滿面驚喜的宮女,
面帶疑惑地問:“你們是誰呀?”
“皇後娘娘,您不記得我們了?”小宮女們都傻了。看著她臉上的陌生感,
急得都要哭了。
“你、你是誰?”紀欣月這時才回頭看了一眼許平,眼裡竟然閃現出一種難
為情和驚慌,似乎是在驚訝自己為什麼會在一個男人懷裡,虛弱的身子頓時開始
劇烈掙扎起來。
“這、這……”許平趕緊放開她,見她有點害怕地躲到裡面去,頓時也是瞠
目結舌,有點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
紀欣月的衣裳顯得有些凌亂,大劫過後,披頭散發的模樣顯得楚楚可憐,但
也有一種我見猶憐的韻味。
她似乎很害怕一般,蜷縮到床角去,整個人縮成一團,讓人感覺到她內心的
恐慌。絕美動人的俏臉上,盡是一種迷茫的恐懼,眼裡更是透著一種疑惑的痛苦,
柔弱得讓人心都要碎了。
“皇後娘娘,您怎麼了?”小宮女一個個急得都快掉淚了,眼看紀欣月眼帶
警惕地看著她們,這群原本最受寵的小丫頭頓時感覺有點崩潰。
“我、我是皇後?”紀欣月似乎什麼都想不起來,臉上盡是迷茫。聽到她們
幾乎落淚的聲音,才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沒錯,您想起來了嗎?”小宮女們這時也顧不得糾正什麼了,心裡最渴望
的,就是這個一向落落大方的主子能想起她們。
“我是皇後?”紀欣月默默地嘀咕著,眼裡全是迷茫。似乎有一種懷疑,但
又有種渴望自己能快點想起來。
“沒錯,你想起來了沒有?”面對這突然的情況,許平也是徹底傻了。此時
六神無主,哪知道要去糾正什麼,這時最迫切的就是想讓紀欣月想起自己,說話
時語氣已經帶著幾絲顫抖,急得差點都想掉眼淚了。
“我是皇後?”紀欣月依舊一臉陌生地看著許平,怯怯地問:“那你是誰呀?”
“他是皇上呀,娘娘!”小宮女們以為她想起什麼了,立刻脫口而出喊了-
句。
“我是皇後?”紀欣月痛苦得捂著腦袋,似乎什麼都想不起來,臉上那種惆
悵讓人感覺心都要碎了,這時更是語無倫次地呢喃起來:“我是誰?我是皇後?
他是皇上?怎麼回事?我到底是誰呀!”
不能再讓虛弱的她這樣折騰自己了,許平-看頓時有點著急,慌忙逼迫自己
冷靜一下後,咬著牙上前一步!身影猛地一閃,將她的肩膀抱住,還沒等紀欣月
反應過來,就點了她的睡穴,暫時結束她這種對自己的煎熬。
紀欣月本就是柔弱女子,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在許平的懷裡昏睡過去。
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恢復平日的安詳樣子,或許這時候誰都不願意看她那麼
痛苦吧。
“照顧好娘娘!”許平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讓她好好躺下後,朝宮女們囑咐
了一聲。稍稍猶豫了一下後,語重心長地說:“娘娘的情況你們知道就好,誰都
別說,不管誰過來探視,一律不准,明白了嗎?”
“是!”小宮女們能得寵,自然不少都是心思玲瓏,細想也知道許平是不希
望再刺激到紀欣月。
畢竟她看似柔弱,但性格卻十分貞烈,如果不小心說漏嘴,說不定她還會再
尋短見。極樂散的毒已經把整個皇宮折騰得雞飛狗跳,倘若紀欣月再有什麼意外
的話,搞不好死的人會更多。
“怎麼回事?”許平感覺渾身乏力,走到陳道子面前。見他低著頭一臉沉思,
心裡頓時有點七上八下。
“唉,先讓太後休息吧!”陳道子似乎想到什麼,無奈地搖了搖頭後,示意
許平到別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