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紀龍賊心不死,且手下的能人竟然還有不少。在童憐的安排下,策劃了一次驚天動地的皇城之亂,在一些隱藏極深的叛逆裡應外合的配合下,竟然運送了大批的人馬和幾位高手進宮行刺。
郭敬浩儼然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第一權臣。為了紀龍之事他也忙得沒日沒夜,但卻屢屢遭到一名蒙面女子的襲擊,布下陷阱依舊無法將她擒獲……
郭香兒,小家碧玉形型的極品蘿莉。夜敘丞相府時,傾盆的大雨擋住了歸家之路,許平無奈之下只能在此留宿!而郭敬浩竟然要她來侍寢……
第一章:逼迫
官道之上那滾滾濃煙確實讓人驚訝,將守城門的禁軍嚇了一跳,難道是有什麼敵情?如果是紀龍的人馬來襲,那各地的哨崗應該有所察覺,絕不會讓他們這樣大搖大擺地騎馬進京,普通的鏢隊不可能也這樣的氣勢。
許平臉色一沉,悄悄退到城門內,瞪眼看著奔來的人馬:一看之下不由得暗讚一聲,果然是兵強馬壯,每一個兵將看起來都很強悍,但奇怪的是,他們似乎分成兩批前來,並非同一夥人。
左邊那一隊人馬全是四、五十歲上下的老將,雖然沒有穿戴盔甲,但別在馬上的大刀閃著滲人的寒光:大刀並不是新打造的閃亮,而有著不少的血跡和卷痕,破敗之中的寒氣不知奪去多少的人命才能鑄就,讓人一看就覺得頭皮發麻。
這一批人大約四、五百人左右,個個面沉如水,沒半點表情,即使沒有憤目而視,但也能感覺到他們前進時那強大的壓迫感,這麼厲害的殺氣絕不是沒上過戰場的軍隊所能擁有的,一看就知道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兵。
右邊的人馬差不多也有二、三百人左右,一樣輕車簡從,手裡清一色的長槍也是寒氣逼人,相較而言,他們似乎多了一種風霜,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冷漠,似乎任何膽敢阻撞的人都會被他們踐踏於馬蹄之下,豪邁之情讓人望而生畏。
雙方看起來一樣是狼虎之師的兵將,卻不知道出自哪個單位,細看之下,他們身後各有一輛馬車慢慢行進著,能動用這樣的兵將護衛,那他們的主子肯定是不世的強者。
有人已經認出了這兩隊狼虎之師,一隊是隸屬破軍營的將土,另一隊則是威鎮東北的餓狼營,看這個架勢應該是兩位開朝大將歸來,才能動用這些精兵護衛。
城的守衛一看清楚自然不敢怠慢,慌忙前來驅逐圍觀的百姓,又趕緊派人進宮去報信,隊長更是親自趕來為兩位大神開路,避免圍觀的普通百姓惹出騷亂。
馬車還沒進城內,就有許多流言蜚語,百姓們紛紛議論著這次兩人一起進京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鎮北王的身份是那麼微妙,但現在卻與唯一能和他一戰的金吾將軍一起出遊再攜手歸來,看樣子兩人的關係還很不錯,當前這情況實在太跪異了。
許平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著,看著兩輛馬車在重重護衛下朝皇宮駛去,心裡也有些緊張,不知道這次外公和紀中雲到底談了什麼?絕對不是他們所說遊山玩水那麼簡單:紀中雲這老狐狸來京城到底有什麼目的?一切的一切就連朱允文都倍感疑惑。
許平並沒有一路跟進宮裡,而是先悄悄地回到太子府裡,靜靜思索著目前的形勢:阿木通帶著他的人馬也已經退到邊境,近距離的駐紮對於一向強悍的餓狼營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裸的挑釁。
餓狼營這群殺神肯定氣憤不已,但破軍營的虎視耽耽讓他們又不能有任何動作,而破軍營這邊也只能按兵不動,畢竟除了和餓狼營對峙以外,還得時時注意津門的局勢,無法挪動半寸。
東北一線陷入很奇怪的狀況中,大明最強的兩大軍隊幾乎動彈不得,而阿木通大搖大擺的駐紮更是引得流言四起,如果不是眼下局勢不明朗,恐怕按紀中雲強悍的性格,早就派兵將這群不速之客打回草原了。
阿木通送來的戰馬固然是一大誘惑,但對於他這樣一個王子來說,兩萬匹馬的代價還是很大,這麼大的禮物送上門來,許平收下了,但收得不怎麼安心,畢竟絕對沒有從天上掉禮物的事情,拿了好處也得堤防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主子。」
林紫顏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看著愛郎皺眉沉思的樣子覺得心疼,但又感認真的樣子很好看,在一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後,才忍不住徐徐地說:「您要不要用點膳食,要不我讓小米過來伺候好嗎?」
許平播了拿手,輕歎了一聲說:「最近讓小米好好休息吧,記得讓廚子給她多做點補身子的東西,也多陪她說說話。」
「是。」
林紫顏一看愛郎滿面愁雲也不敢打擾,輕應一聲後就告退了,心裡卻有些嫉妒,小米一個從宮裡來的小丫鬟也能得到如此寵愛,恐怕這麼好伺候的主子世上難找第二個了。
許平還在飛速地分析箇中原由時,林偉笑咪咪地站在門外,明顯回來後休養得不錯,一臉春風的喊道:「屬下林偉,叩見主子。」
「回來了。」
許平溫和的笑了笑,示意他先坐下來再說:打量了一下這個手下,別說這傢伙還是一臉淫蕩,臉上的賤笑看起來依舊那麼下流,但是比起以前感覺成熟了不少,
隱約多了幾分穩重,雲南之事看來也是一種不錯的磨練。
「主子。」
林偉嘿嘿地笑了笑,毫無廉恥地說:「昨天不就回來了,看您那麼忙我也沒敢上前請安,不過呢,咱也不是啥老實人,昨晚在飄香樓爽了一晚上,不過帳都是記在您的名下。」
「你這個王八蛋。」
許平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笑罵道:「這年頭**還有他媽記帳的,我告訴你,自己去把這錢給結了,老子一分錢都不出,掛著老子的名號去記帳,你皮癢了是吧!」
「不是吧!」
林偉臉色苦得和死了兒子一樣,滿面委屈地說:「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大內侍衛的職務已經被停了,府內又一直沒記我的名,現在沒人給我發餉銀,您再不救濟我怕連房租都付來。」
「你這個臭小子。」
許平描頭笑了幾聲,馬上又面色一沉,嚴肅地問:「別再說些廢話了,說吧!
到底有什麼事?是不是有什麼新的線索?」
林傲也收起了嬉皮笑臉,左右看看確定沒人以後,才湊到跟前來,壓低了聲音說:「主子,據我在雲南這段時間的潛伏打探,發現紀龍身邊一直有個叫童憐的女人在為他組織情報、招兵、買馬,據說這個女人能力之強絕對是紀龍麾下之首,眼下有傳聞說她已經潛到江南一帶,與一些江湖人士來往密切,事關重大我也不敢外洩。」
「童憐?」
許平皺起眉頭,紀龍手下確實甘不少能人,但惟獨這個名字聽起來很陌生,怎麼都想不起來有這一號人物存在,更何況在這男尊女卑的年代,又有多少人能和自己一樣去欣賞女子的才能呢?
林偉十分肯定地點點頭,臉色沉重地說:「對,按我們得到的消息,這個女人是青樓出身的清倌,後來被紀龍收為養女,可她不是那種甘於平凡的女子,甚至於上次京城之亂時的江湖人馬有一半以上都是她網羅來的,層層阻擊更是她一手策劃,手段之高明,隱藏之深確實讓人佩服。」
「還有這一號人物。」許平細細地思索了一下,冷著臉說:「這個人我會想辦法找出來,把你手裡有用的線索全整理出來就好。」
「屬下明白。」
林偉面色凝重地點點頭,隨後又恢復一臉猥瑣,淫笑著問:「主子,咱在雲南那也待幾個月了,您說說,這次回來是不是先給點賞銀,讓屬下先玩一段時間再說,我這窮得都快尿血了。」
「玩你個頭呀!」
許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沒反對,不耐煩地說:「你一會兒去支一萬兩銀子吧,記得和孫正農平分,你們先休息一段時間,有事的時候我再找你們,不過不許給我惹麻煩知道嗎?」
「是。」
林偉喜笑顏開地應了一聲,恭敬地從袖子裡拿出一疊紙放在桌子上,全都是這次雲南之行獲得的情報,看來他也是早有準備。
等他退下,許平才拿起情報看,越看眉頭皺得越深:這個童憐還真不是一般的女人,雖然對於她的信息只有隻字片語,但卻不難看出這個女人手段之高明,京城之亂時,鐵臂蒼鷹這些人都能被她收於麾下,又為紀龍網羅那麼多的人才和高手,這些人隱藏在京城那麼久卻不被發現,可見她的高明之處絕不止紙上所描繪的這些。
媽的!許平不禁暗罵了一聲,恐怕這娘們就是紀龍的影長,紀龍一直站在明處吸引朝廷的眼光,她卻私下準備叛逆所需的人馬和兵器,甚至早就把人馬埋伏在京城之內,朝廷上下那麼多眼線竟然都沒有發覺,真失敗……
「來人!」
許平怒氣沖沖地喊了一聲。
「主子。」
一名丫鬟趕緊跑了進來,雖說是丫鬟但卻是魔教中人,自從柳叔死後許平加強了府裡的防衛,不少丫鬟都是從劉紫衣那挑來的,忠心耿耿扮演著下人的角色,一個個身手不凡,各有不同的本事。
許平滿面怒火地將情報拍在桌子上,咬著牙吼道:「將這份情報抄寫起來,一份送到宮裡,一份送到你們教裡,告訴柳如雪,手上能停的事全停,第一時間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活的不行哪怕屍體也要。」
「是。」
丫鬟恭敬地應了一聲,一看主子發這麼大的火,絲毫不敢怠慢,趕緊拿著情報跑了出去。
童憐,許平紅著眼記住了這個名字,看來這女人絕對沒自己估計的那麼簡單,能力之強恐怕還在柳如雪之上,這種暗地裡的較量確實困難,這女人直到現在朝廷的眼線還發現不了,可見她手段之高明,想抓住絕不容易,但若能抓住她,等於砍去紀龍的一隻手,絕對大有功效。
休息了一會兒,果然宮裡就來人了,名義上說得好聽,說是兩位將軍回來了,所以聖上設個家宴,但實際上還不是紀中雲有了明確的消息,朱允文想要許平一起來商量。
馬車一路上緩慢地朝皇宮行進,許平半瞇著眼,猜想著紀中雲到底要幹什麼?
搞得京城局勢緊張,但他卻和個沒事人一樣到處亂晃,看來令天一切就能分曉了。
御花園內熱鬧非凡,絲毫看朱允文一貫節儉的作風,到處都是忙碌的宮女、太監,精心準備著一道一味佳餚,又將御花園好好裝飾了一番,金盃銀筷,玉碗桶木屏,一切盡顯皇家的奢華之風。
隨同一!人一起前來的幾百名將士雖然無法一起進宮,但朱允文還是在宮鬮外賜宴,這舉動就連許平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再怎麼功勳縈縈的老兵,也不必給他們這樣的恩寵。
朱允文這個九五之尊架子自然不小,哪會那麼早到場,許平剛穿過走廊時就看見御心亭那有兩個健朗的身影在對飲,陣陣豪邁大笑更是不絕於耳,周圍的宮女、太監早被屏退到百米之外,恭敬等候兩人的吩咐。
兩人的談笑戛然而止,紀中雲半瞇起眼來,抬頭看了看許平,眼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欣賞,紀鎮剛也轉過頭來,一看見寶貝外孫,立刻就童性大發地喊了起來:「平兒,趕緊過來陪我喝兩杯。」
「來囉。」
許平一邊走,一邊觀察著,除了以前不經意地看幾眼外,這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紀中雲。
身材不像外公那麼魁梧有型,雖然有幾分消瘦,但看起來卻充滿了力量,雖說是蒼老之顏,但給人的感覺依舊威風無比,隱約透露著讓人無法抵抗的威嚴,鷹眉剩目煞是好看,想必年輕時也是一名美男子。
御膳還在準備中,但這兩個老傢伙已經忍不住在亭邊擺開一桌先喝一點,雖然隔壁亭子裡飄來陣陣誘人的香味,但戎馬一生的他們似乎更習慣粗糙簡單的生活,幾塊牛肉乾,一把花生已經是他們最好的下酒菜,對於這兩人不合規矩的要求,沒人敢說個「不」字,乖乖為他們準備這一桌粗糙的酒菜。
許平逕自坐到他們面前,客氣地彎了彎腰,微笑著說:「平兒參見外公、鎮北王。」
紀中雲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儘管他是異姓王,但皇家之人相見自然不必行禮,許平的謙虛倒讓他有點意外,馬上也站起身來鞠了一躬,爽朗地笑道:「太子殿下客氣了,紀中雲不過一粗魯莽夫而已,哪當得起你這大禮呀。」
本來按這種場面應該是「久仰久仰、哪裡哪裡」之類的廢話好好說上一頓,互相看一下誰拍馬屁的功夫比較高,將吹噓奉承的噁心話較量一下。
紀鎮剛似乎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吹鬍子瞪眼地說:「得了你們,別在老子面前裝斯文,真當我不認識你們啊?一個個比我還他媽無恥,裝什麼裝呀!」
紀中雲尷尬地笑了起來,許平並沒有繼續客氣,而是笑著一揮手示意大家先坐下,一二人輪番坐下,眼尖的宮女立刻拿來酒杯碗筷,慇勤地為三人斟滿了酒。
「平兒。」
紀鎮剛爽爽地抿了一口酒,滿面紅光地說:「外公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呢,這次咱家有後也多虧了你的主意,回來的時候我特地問了一下,已經有四個小頭懷孕,看來我離抱孫子也不遠了。」
「呵呵,恭喜外公。」許平雙手捧起酒來,一臉謙卑的微笑。
但許平心裡卻暗自罵了起來,心想:你那手段比我還狠一百倍,我那可憐的舅舅不累斷老腰才怪,這段時間光是被你灌下的春藥沒一斤都有八兩,這麼強的藥勁,別說是睡幾個女人了,短他去給豬配種,照樣能懷胎下崽。
紀鎮剛爽朗地笑了好一會兒,紀中雲馬上就不爽地說:「得了你,別碰個人就開始吹噓這事,這把年紀才抱孫子有什麼得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抱了太孫呢。」
「我樂意。」
紀鎮剛立刻吹鬍子瞪眼,像小孩子耍脾氣一樣讓人哭笑不得。許平在一邊笑而不語,從這輕鬆的氣氛絲毫看不出兩人之間關係的微妙,兩大軍營的對峙似乎一點都不影響他們的心情,反而湊在一起如孩童般打鬧,這種血水裡滾爬來的交情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聖上駕到!」
一聲高亢的喊聲,朱允文在宮女的簇擁下款款而來,即使一身便服,但舉手投足間也盡顯帝皇之尊,兩個老傢伙一看立刻都閉上嘴,老實地站了起來。
按規矩,面聖時自然是要跪地行禮,但朱允文抬眼一看,一個是不太聽話的兒子,從來不喜歡給自己面子:一個是現在最為仰仗的泰山大人,輩分比自己還大:最後一個是讓人不省心的開國大將,手握餓狼營大軍,現在態度還不明朗。
這三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朱允文苦笑了一下,沒等三人做點樣子就擺手說:「行了,都是自己家人不必行禮,入座吧。」
許平笑咪咪地看了他!眼,心想:你倒是識相。兩個老傢伙也沒說什麼,許平馬上客氣地讓兩位老不死的先進亭子入宴,自己這小輩當然是最後一個坐下。
剛落坐,朱允文就溫和地笑了笑,捧起酒杯溫和地說:「兩位將軍,這次衣錦還鄉想必感慨不少吧?一會兒可得把一路上一聞說說,讓我也聽聽有什麼趣事。」
「荒野之地而已,哪有什麼趣事。」
紀中雲客氣地回應了一聲,捧起酒一飲而盡,紅暈迅速爬上臉龐。一紀鎮剛自然也不甘落後,頭一揚酒杯也空了,兩人的豪邁之情不減當年,儘管都年過甲子,但依舊健朗無比,不過似乎有點暗自較勁的意味。
朱允文一放下酒杯,原本滿臉微笑瞬間消失,手一揮,宮女們立刻惶恐地退到一邊去,紀中雲似乎也意料到了什麼,一點都不顯慌張,而是笑咪咪地說:「聖上,有話不妨直說吧!」
朱允文眼睛溜溜地轉了幾圈後,才皺著眉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朕想知道,鎮北王規在到底持哪種態度?是想幫著令郎一起對抗朝廷,圖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或是依舊忠於大明,還是我大明忠心耿耿的鎮北王爺?」
許平和紀鎮剛頓時有些愣住,朱允文把話說得這麼坦白,讓二人有些預料不到:對於紀中雲,朝廷的態度一直都很溫和,這斬釘截鐵的問一在令人詫異。
反而是紀中雲鎮定許多,微微的一笑,反問:「聖上,如我有逆反之心,那此刻也不會坐在這與您同飲了,和我一起到京城來的就是餓狼營的大軍,難道我的態度還不明朗?」
朱允文冷哼了一下,說:「王爺,既然如此,你們不聽兵部調令,又從何談忠心二字。」
紀中雲也不惱怒,苦笑了一下,說:「您又何須明知故問呢?兵部不過是朝廷的一個傀儡而已,養的全是一群只會吃飯的人,紀某真正在意的是聖上的意思,兵部之令別說是我,破軍營和其他各軍哪個聽其調遣?」
紀鎮剛可不想在這時候被拖下水,馬上抬頭看天,裝聾作啞:許平自知輩分小,也乖乖地沒說話,心裡有些驚訝老爹竟然這麼直接地質問他,難道不怕紀中雲惱羞成怒嗎?
朱允文面色一下就有些沉了,不過還是壓著怒火,聲音嘶啞地說:「王爺,明人不說暗話,餓狼營盤據東北多年,卻不聽朝廷之令,眼下令郎謀逆已是事實,今天你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唉……」
紀中雲一地歎息了一聲,抿著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朱允文始終冷著臉看著他,沒了以往那麼謙卑的態度,許平滿腦子全是疑惑,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靈光—閃,難道老爹手裡已經調集了足夠應付餓狼營叛變的兵力,才會信心十足地逼他表態,或是有別的原因才讓他這麼胸有成竹?
氣氛一時間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許平和紀鎮剛都直直地看著紀中雲,他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目前的局勢,如果餓狼營真的全軍北下,到時候北方一地肯定會血流成河,甚至連京城都會被牽扯進去,戰亂會迅速擴散全國,還沒穩定下來的大明瞬間烽煙四起,生靈塗炭。
紀中雲沉默了許久,突然抬眼看了看許平,皺著眉頭又是無奈的苦笑,有些自嘲地說:「聖上,如果我的那些孫子,哪怕有一個能和太子殿下的聰慧媲美,恐怕我真的會拔營起兵,和逆子一起打天下了。」
朱允文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確實如紀中雲所說,別看紀龍乃一代梟雄,可是紀中雲的孫子全是吃喝嫖賭的公子哥,哪怕打下了江山也坐不住,真是鳳凰生孔雀,孔雀生大鵬,一代不如一代。
許平嘴角難掩譏諷地一笑,除了紀開文被自己收拾以外,其他的孫子全是酒囊飯袋,憑他們也妄想能坐穗江山?紀中雲威震天下,紀龍也是一個當世梟雄,但卻後雄無人,實在可笑。
紀中雲滿眼賞識,想想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兒孫難免搖頭歎息,苦笑著說:「紀某追隨了祖皇一輩子,自問火裡來刀裡去沒眨過一下眼,但逆子之事卻讓我寢食難安,如果妄然起兵,恐怕一世忠名就毀於一且了。」
「鎮北王執意要出兵嗎?」朱允文瞇著眼,微微露出一絲的殺氣。
紀中雲慌忙搖了搖頭,一臉自嘲地說::「不,我絕不認為憑著餓狼營的起兵就可以橫掃天下,畢竟近年來,兄弟們有的告老還鄉,有的在邊疆戰死,朝廷一直沒有補充過一兵一卒,又沒多餘的糧餉可以擴充。餓狼營號稱十萬之眾但卻只剩七萬兵馬會靠著這些老兵殘將不可能對抗得了朝廷。」
三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把老底交代得那麼清楚,朱也文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步步緊逼地問:「鎮北王到底是何意?餓狼營戰與不戰全憑您一句話了。」
紀中雲面沉如水,思索了一會兒,長歎一聲說:「聖上,紀某也不想再爭什麼,自問戎馬一生對大明也是忠心耿耿,現在半截身子入土,也不想背上叛逆的罵名,但一邊是皇上,一邊是骨肉摯親,手心手背全是肉,實在難以抉擇。」
「難也得做出選擇。」
朱允文的聲音很低,但卻給人無邊的壓力,皇權之尊的威嚴別說紀中雲了,就連許平都感覺到一絲惶恐和不安。
紀中雲被朱允文一句句地逼到懸崖邊:一臉扭曲不難看出他的糾結:對於祖
皇的忠誠讓他戎馬一生不畏生死,在屍骨遍地的前線打拚了那麼多年,可說是功勳費費,哪曾想到老了遠得面對這樣的局面,一方是自己兒子的謀逆,~方是對大明的忠誠,他甚至悲哀地想過要是自己死了多好,起碼不用面對這樣的兩難。
「聖上!」
紀中雲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一咬牙,跪到地上,氣若游絲地說:「老臣教子無方,罪孽深重,但眼下之勢卻讓我左右為難,紀某斗膽請求聖上開恩,讓臣遣散餓狼營的老將,讓他們安心地回家與親人圃聚吧。」
短短數十秒鐘,他竟然全身大汗,一臉無神,彷彿蒼老了十幾歲:如此表態等一不想和朝廷對抗,紀鎮剛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就連許平都欣喜不已。
不過朱允文卻不為所動,只是冷笑了一聲,說:「不願還鄉,無鄉可還的,起碼也有兩、三萬人吧,不知道王爺有何安排?」
紀中雲跪地不起,顫聲說:「臣知道朝廷已經不信任我,既然如此,我自當交出帥印和兵權,從此不問軍事,但營中人數眾多,難免有逆子的黨羽,此事老臣無法可用,還請聖上定奪。」
好一個紀中雲呀!許平瞇著眼冷笑了一下:這老傢伙說到底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去死,既不想參與這場紛亂,卻也不願朝廷趕盡殺絕,真夠狠的。
「既然如此。」
朱允文瞇著眼想了一會兒,臉色有幾分陰冷地說:「那就先遣散這些老兵吧,戶部會妥善地安置他們,至於不願還鄉的依舊是隸屬朝廷的兵馬,日前契丹有一股人馬盤據於邊境上,大搖大擺地行走簡直視我大明如無物,遣散後還請王爺下令餓狼營拔營出境,驅趕外族。」
戰爭,要解決開朝遺留下來的兵馬最好的方法是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既不用擔心這些人還鄉後做亂,又可以大量消耗這些老兵:許平腦子裡立刻浮現出了第一次和外公見面時的談話,沒想到老爹的這一招更損,這等於叫他們出關去送死。,
但阿木通可是自己的盟友呀,眼下契丹形勢不明朗時,握著這麼一顆棋子是最好的保障,許平急得剛想勸說,但馬上被朱允文狠狠一瞪,到了嘴邊的話也職了回去,畢竟比起紀中雲盤蹈東北的威脅,犧牲一個阿木通確實微不足道。
紀中雲一下就愣住了,滿面痛苦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氣若游絲地說:「老臣遵旨!」這一句話似乎抽去他全身的力氣,一瞬間感覺他似乎白頭髮多了不少。
朱允文馬上一臉親切的微笑,十分尊敬地說:「王爺深明大義,不愧為我大明第一大將!既是如此,朝廷絕不會虧待這些百戰餘生的老兵,田地、房屋、銀兩,朝廷會傾盡所能安撫好他們。」
「謝皇上。」
紀中雲說話的時候似乎沒什麼力氣了,親手將追隨自己多年的兵將送上不歸路,這種痛苦清晰地寫在他飽含滄桑的臉上。
許平和紀鎮剛相視一笑,紀中雲為人信重承諾,既然已經許下諾言那就不會反悔,接下來就可以慢慢遣散餓狼營,東北一線沒了威脅,朝廷只需組織兵馬錢糧,相信打下津門也不是什麼難事。
「殺啊!」
就在三人欣喜不已時,突然安靜的宮闞外揚起一片喊殺之聲,混雜著兵器的碰撞和宮女的驚叫聲,許平和紀鎮剛一陣緊張,紀中雲也無暇感慨,警戒地站起身來。
倒是朱允文面不改色,似乎早有預料,冷笑著說:「王爺不必擔心,這又是令郎的一出鬧劇,京城之一來個皇城之亂,真高明呀,」
紀中雲的臉色一下就黑了,紀鎮剛馬上站起身來,警戒地左右看了起來,似乎滿天都是喊殺之聲,能攻打進皇宮,恐怕這次襲搫的人馬不在少數。
「護駕!」
大內侍衛們充刻警戒地衝到禁門,守護著大門不讓任何人靠近。
「媽的,有這事情你不先和我說一聲。」安穩一天的許平這時候也跳了起來,先罵了一聲後趕緊跳到圍牆上一看,頓時楞住了。
偌大的養心殿前,竟然有幾千人混在一起廝殺:有大內侍衛,有禁軍,還有不少江湖人士,場面之大讓人無比震驚,向遠處一看,皇宮各個地方似乎都陷入混戰之中,到處刀光劍影,遍地血水殘屍,還有各路人馬源源不斷地趕來。
朱允文冷哼了一聲,略帶幾分嘲諷地說:「看來紀龍不坐上龍椅是真不甘心呀,眼下只要把我們四個人幹掉,皇權路上再無阻礙,他就可以算是高枕無憂了。」
紀中雲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能當上開國大將他自然不是什麼傻子,自然聽得出朱允文的話不是開玩笑,自己一直不肯出兵相助,逆子竟然要連自己一起殺掉,骨肉至親的叛逆讓他很心痛,但他也想著辦法為兒子周旋,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局。
「哪裡跑!」
聲爆厲的咆哮,許平驚詫之中突然看見內宮的房頂有三個人影纏鬥在一起,張叢甲從地上一躍而起,手裡的寶刀如閃電般地脫鞘而出,瞬間幻化成無數的寒光,朝一個拿著長槍的白衣男子殺去,白衣男子爆喝一聲竟也是天品之威,刀槍一碰之下與他鬥個不分伯仲。
白衣男子是三位天品供奉之一,善使長槍的鬼夜叉,這個外號曾經名震江湖,甚至到了現在人們都忘了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鬼夜叉的槍尖一挑,銀光一舞瞬殺數十人命的威風,從江湖上銷聲匿跡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成了供奉之!
「賊子,休得狂妄。」
仇四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爆喝一聲後,舞動手裡的雙拐朝他殺去,渾重的拐點直取他的腦門。
「哼,想偷襲!」
鬼夜叉一個俐落的翻身,長槍挑出一個圓圈瞬間擋住兩人的進攻,雖然看起來瀟瀾如意,但三人的修為都不相上下,以一敵二他根本沒有勝出的可能。
「鬼夜叉!」
張叢甲滿面的陰霾,大喝一聲:「你為何要悖逆聖上,難道你不怕造反之名讓你身敗名裂嗎?」
「打就打,何需多言!」
鬼夜叉冷著臉,但眼裡卻有一絲悲痛閃過,竟然舞著長槍主動迎了上去,似乎不懷怕眼前這二人。
操!許平暗罵了一聲,這鬼夜叉的腦子是進水了呀?實力相當的情況下以一敵二,傻B呀!不過為了防止他突然偷襲,許平還是警戒地站到朱允文面前,隨時準備出手。
三位天品之戰自然讓人膽寒,鬼夜叉擋住仇四的一拐藉勢跳到宮閱外,兩人毫不遲疑追趕過去,】二人在混戰的人群中又鬥在一起,天品之威的強悍讓很多人嚇得不敢靠近,有不少人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三人纏鬥時外放的真氣所殺,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慌忙退開一圈,與這三個殺神保持距離。
許平看得膽顏心驚,沒想到三位天品供奉裡竟然有一個是叛徒,要是他突然做亂那還得了?當鬼夜叉跳出去的一剎那,許平心裡一突,暗叫不好,這傢伙故意引一甲他們走,明顯是調虎離山。,
朱允文彷彿不知情一樣,有些諷刺地說:「王爺,令郎狗手段確實不錯,策反了我不少人,儘管有的綁架家人,有的威脅利誘,但不得不說真是有效果。」
「逆子呀!」
紀中雲氣得臉都黑了,當知道紀龍準備將他一起殺掉時,他的心已經痛得快碎了。
「靠!」
許平這時候忍環住破口大罵:「有這樣的事你不能提前通知我一聲嗎?奶奶的都打到一來了,要是人手準備不足,那不完蛋了。」
朱允文面無表情,似乎一點都不著急,不疾不徐地說:「告訴你又有什麼用?你手裡的人馬現在都有事幹,再說你那些人遠水救不了近火,還容易打草驚蛇,省省吧你。」
「你……」
許平氣得直咬牙,但看他這副波一不驚的樣子,也只能安慰自己,或許老爹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
這時候,久未露面的烈火道人突然出現在御花園裡,後邊還帶著三十多個起碼一流境界的高手,更是有四位地品的強人:雖說是供奉之一,但他滿面陰笑看起來是來者不善。
烈火道人走上前來,依舊很恭敬地行了一禮,笑咪咪地說:「皇上,太子殿下,二位將軍好。」
朱允文擺手一笑,有幾分調侃地說:「我猜得沒錯的話,石天風和他的人手現在都被你纏住了吧!恐怕這時候他想救駕都來不了,是吧?」
「聖上英明!」
烈火道人得意地笑了笑,有幾分狂傲地說:「既是如此,我勸各位不必頑抗,雖說太子殿下已是地品上階,但雙拳難敵四手,這麼多人你們根本無力掙扎,我看還是別做無謂的反抗比較好。」
「這老小子什麼時候叛變的?」
許平的口氣出奇地輕鬆,笑咪咪的樣子看起來毫不緊張:氣歸氣,但剛才把老爹的話一琢磨,就猜出應對這場大亂他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朱允文呵呵地笑了起來,滿面嘲諷地說:「烈火道人嘛,他倒不是叛變,而是一開始就是紀龍的人,人家的女兒都成了鎮北王的兒媳,眼下女婿起事,做泰山大人的自然得助女婿一把。」
紀中雲站在一邊,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照這樣看來,恐怕兒子剛進官場的時候就存了逆反之心,只是他步步為營的野心自己都沒能察覺,恐怕這次要連自己一起誅殺都在他的計畫之內了,好歹毒的人呀。
「拿下!」
火道人似乎不屑多言,手一揮,後邊的人立刻大吼著衝了過來,仔細一看,周圍的宮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他們殺光,遍地都是屍體和血水。
「賊子,安敢放肆?」
另一聲如公雞嗓子一樣的叫聲響起,只見一個太監領著一幫人朝他們衝了過去,瞬間糾纏在一塊。
這個太監許平認得,似乎叫海子,一直都跟隨在老爹的身邊,他平時不聲不響的,但現在一出手就是地品上階的實力,所帶的人數也不比他們少,雙方一下就鬥了個旗鼓相當。
「無知之徒!」
朱允文得意地笑了笑,輕蔑地說:「不過紀龍應該不會指望這些煆兵蟹將就能成事吧。自己的人馬不知道到了沒有?」
「靠!」
許平不屑的罵了一聲,這時候海子已經帶著人將烈火道人打出宮閱之外,大內侍衛立即迅速把缺口堵上。
外邊依舊殺聲震天,混戰的一群沒因為死傷而減少,反而出現越來越多的聚集:在一地的人馬中有兩方人特別顯眼,一方自然是張叢甲他們的天品之戰,到處都是橫飛的刀氣槍花,鬼夜叉明顯已經有些招架不住,被兩人聯手打得非常狼狠。
另一方則是身著輕鎧的數百名騎兵,他們瘋樣想向御花園這邊靠攏,手裡揮舞的屠刀竟然不遜色於一眾的武林高手,整齊的衝鋒在這時候顯得怪異,但殺傷力之強也讓人震驚不已。
「來了!」
朱允文突然眼神一冷,站起身來笑咪咪地說:「重頭戲就在這了,呵呵。」
許平瞬間感覺到脊背上有一陣寒意,回頭一看,亭邊十米遠的小池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三個面沉如水的老人,雖說都是普通的百姓打扮,但一個個眼裡卻都閃著邪光,一看就知道並非善類。
三人一起冷笑了一下,突然間像千萬斤的大錘砸過來一樣讓人難受,朱允文不為所動冷眼相看,兩位戎馬一生的開國大將池是文風不動,但許平卻大屹一驚,三人竟然全是天品之威,紀龍手下哪來那麼多的高手呀!
「嘎嘎,當今天子呀!」
三人發出了一陣嘲笑之聲,也不急於動手,似乎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一樣。
「老爹。」
許平感覺一陣頭疼,苦笑著問:「我記得沒錯的話,你的人馬已經全出來了,眼前這三個妖怪你打算怎麼解決?老實說我可打不過他們。」
「不用你!」
朱允文胸有成竹地說:「這幾個亂臣賊子哪用得到你出手,我早就有應付之策。」
「媽的,策在哪呀?」
許平禁不住大罵了一聲,三個天品供奉叛變了一個,哪怕張叢甲和仇四現在過來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人家,現在去哪找人來擋住這三個變態呀?
奶奶個腿的,這會兒哪怕妙音或者呂鎮豐有一個人在都行,擋住他們絕對沒有問題,但這會兒這兩個更變態的不知所蹤,最關鍵的時候看不到人,這可真完蛋了。許平急得又氣又罵。
「想必聖上已有安排了。
紀中雲畢竟經過許多大風大浪,只是驚訝了一下,馬上又恢復鎮定自若,笑呵呵地問:「不知道可有老臣能效力的地方?」
「對呀,看外邊打得那麼熱鬧,我都忍不住了。」
紀鎮剛也在摩拳擦掌,不過看起來他是單純的手癢。
紀中雲這話一出,等於說他想通了,逆子無情他也可無義,看來這位老將軍打算大義滅親了。
朱允文欣慰地笑笑,抬著手謙卑地說:「那就有勞二位將軍助陣了,宮外的混戰煩請二位坐鎮,調遣禁軍將叛逆誅殺!」
「是!」
兩人一臉嚴肅地跪了下去,面上的肅殺之氣猶如當年追隨祖皇征戰南北時一般豪邁。
「想走,問過我們沒有!」
三個人一看朱允文似乎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立刻不滿地叫囂起來。
「幹嘛問你們呀?」
朱允文嘲諷了一聲,似乎真不把這三個武功高強的傢伙放在眼裡。
「找死!」
三人立刻惱羞成怒,渾身真氣蓬勃外放,爆喝一聲後,竟然不約而同跳了過來,不管姿勢或是速度都是一模一樣,看來連修煉的武功都是同一脈。
許平暗自罵了一聲,心想:現在這關頭老爹你還裝什麼B呀?罵歸罵但還是爆喝一聲,渾身的真氣迅速調動,準備抵擋一下,為老爹和兩個老不死的蠃得逃跑時間。
「陰海三老,你們的修為長進了嘛!」
一聲淡淡的冷笑,猶如宏鍾長鳴一樣的淵遠流長,聲音似是天上而來一般悠揚,又如同地獄傳來的索命之音,夾雜著一股無邊的內力,渾重得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