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格遞給她的耳機,正是肖樓由卡牌【團隊語音耳機】變出來的, 邵清格的耳朵裡也戴著一個,因此, 肖樓說的話他同樣能聽見。剛才,肖樓不過是說了句“姐姐, 我是肖樓, 我想見你”,沒想到王妃的臉色忽然這麼難看, 她的反應未免太奇怪了吧?
邵清格眯起眼, 仔細觀察著面前的女人。
肖柔調節情緒的能力一流, 很快就冷靜下來,朝邵清格道:“邵先生, 很高興認識你,謝謝你送我的項鏈。如果邵先生願意在蔚藍星球多留兩日, 明天我再找機會好好招待你們父子。今天已經太晚了,回去遲了的話,我丈夫會擔心。”
邵清格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恭敬地行了個禮:“王妃慢走。”
她說了一堆客套話, 其實最後一句才是關鍵——回去晚了丈夫會擔心。
她的丈夫正是蔚藍帝國的王儲赫爾曼親王,肖柔今天以私人的名義舉辦慈善晚宴, 赫爾曼親王雖然沒有到場, 卻一定派了貼身護衛保護她, 在這樣的場合, 她跟肖樓會面的話難免會引人注意,說不定她的身邊就有親王的人在盯著她的動向。
肖樓說“姐姐我想見你”, 她並沒有回應。
但她說話的時候刻意按住了微形耳機上的凸起,所以,她的這段話肖樓也能聽見。
肖樓體諒地說:“姐姐,我等你安排,你方便見我的時候,用耳機跟我聯繫。”
肖柔沒有回話,朝邵清格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開。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自助晚宴接近尾聲,邵清格和葉棋跟著凱文離開了現場,假扮成周總和助理的虞、肖兩人也緊跟著離開,眾人在摩天輪酒店匯合。
真正的周總被陸九川和唐辭控制住了,唐辭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安眠藥,讓周總睡了一整天。虞寒江摘下假扮成周總的面具,皺眉道:“王妃不肯見我們,她被人監視了?”
肖樓點頭道:“她今晚在酒店舉辦慈善晚宴,邀請了很多人,王宮那邊派人保護、順便監視她也算正常。她不跟我見面,肯定是不方便。”
葉棋撓著頭道:“這個王妃很奇怪,我們把視頻給她看的時候,她的雙手一直在發抖;肖教授要求跟她見面,她的臉白得就跟見了鬼一樣……她到底是友軍還是敵人?萬一站在我們對立面,改天跟肖教授見面的時候派人把我們抓了,那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小葉的擔心也不無道理,王妃目前態度未明,她到底會幫助肖樓、解開當年的謎團,還是乾脆把肖樓這位逃出王宮的皇子五花大綁交回給陛下,大家並不確定。
但肖樓認為還是值得冒一次險,他仔細考慮過後,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得見見她,她肯定知道很多秘密。如果她要對我不利,那也簡單,我們有陶淵明這張可以時空瞬移的卡牌,只要她想對我動手,九哥直接拉我傳送,她也抓不到我。”
陸九川贊同道:“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別的線索可以查,先跟王妃接觸一下再說,你去見她的時候我就開桃花源,這個空間能存在3個小時,期間發生意外隨時都能傳回酒店。華英的星艦還在空間站附近等著我們,一旦王妃或者赫爾曼親王下達通緝令抓捕我們,我們也可以隨時坐著星艦逃跑。”
虞寒江仔細想了想王妃走之前說的那段話,道:“聽她的意思,是明天要找機會‘招待’邵總,到時候我們扮成邵總的助理,跟著一起去?”
肖樓道:“嗯,等她安排吧,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也不好貿然行動。”
虞寒江點了點頭,看向唐辭:“唐先生給那條項鏈放的竊聽器,會不會被發現?”
唐辭道:“大家放心,我將竊聽器藏在了鑽石的後面,粘得很牢固,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出來。除非,他們把整條項鏈都給拆了。”
肖樓微微蹙眉:“可惜葉棋的竊聽器範圍只有500米,她回了王宮……”
虞寒江道:“事不宜遲,我們穿著隱身斗篷,去王宮附近探一探吧。”
肖樓也是這個意思,兩人一拍即合。
虞寒江借了一張葉棋的瞬移卡,再用身輕如燕的輕功牌,他順勢摟住肖樓的腰,直接從摩天輪酒店飛了出去。
輕功 瞬移兩張牌一起用,如同空中飛人。
轉眼間,虞寒江就帶著肖樓來到王宮的附近。
王宮內部戒備森嚴,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肖樓和虞寒江不敢貿然闖入,反正500米就能聽到竊聽器裡的動靜,他們繞著王宮外圍,很快就定位了肖柔的住處。
她住在水瓶宮,整座宮殿的造型就像是一個精美的瓶子。
虞寒江和肖樓拿著竊聽器的另一端,耳邊傳來一陣“沙沙”的摩擦聲響,緊跟著就聽肖柔說道:“這條是邵先生送給我的藍寶石項鏈。”
沉默幾秒後,耳邊響起個男人冷淡的聲音:“他跟你非親非故,第一次見面就送你這麼珍貴的項鏈?”
肖柔笑道:“你想多了,邵先生是我們洛珂帝國的商人,最近正好來蔚藍星球旅行,只是順道拜訪我。我現在的身份畢竟是你的王妃,他總不能空著手來見我吧?”
赫爾曼親王接著問:“除了送項鏈之外,他還說了什麼?”
肖柔道:“他花5千萬星幣拍下一條鑽石項鏈,說想為慈善事業盡一分力量。”
赫爾曼輕笑一聲:“看來,這位邵先生倒是個很有善心的商人。”他起身走到肖柔的身邊,聲音溫和地道,“你跟來自洛珂帝國的商人接觸,我並不反對,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別忘了,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要多為肚子裡的寶寶考慮,明白嗎?”
肖柔笑了笑,輕聲說:“明白,我明天約了醫生做產檢。”
赫爾曼疑惑:“不是上周剛檢查過嗎?”
肖柔道:“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為了孩子的健康,我想再做一次全面的產檢。”
赫爾曼想了想,道:“謹慎一些也沒有壞處,明天我陪你去吧。”
肖柔道:“你那麼忙,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赫爾曼笑著打斷她:“那怎麼行?作為丈夫和父親,再忙也該抽時間陪你。你約的是幾點鐘?”
肖柔道:“聖堡羅醫院之前給我做檢查的是艾德文教授,他明天下午值班,我約了明天下午三點去他那裡做全面的檢查。”
赫爾曼點頭道:“你今天累了一天,先好好休息,明天下午我準時來接你。”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漸漸遠去,緊跟著是開門、關門的聲音,以及男人對侍女的低聲叮囑:“照顧好王妃。”
侍女進屋,恭敬地問道:“王妃,您是現在沐浴休息,還是想吃一些宵夜?”
肖柔微笑著道:“去給我拿些糕點吧。對了,記得提醒我,明天下午三點去聖堡羅醫院做檢查,我的私人醫生艾德文博士時間很珍貴,不能遲到。”
侍女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肖柔忽然輕聲道:“去找艾德文博士,就說,我要再做一次檢查。”
侍女沒聽清,回過頭:“王妃,您說什麼?”
肖柔道:“我說,我會讓艾德文教授安排好一切的……赫爾曼真是擔心過度了,其實他沒必要陪我去,他那麼忙,我也不想為這點小事麻煩他。”
侍女說:“他也是關心您。他那麼愛您,大家都很羡慕呢。”
肖柔笑了笑:“嗯,你去吧。”
肖樓和虞寒江都穿著隱身衣,聽到這裡,他輕輕捏了一下虞寒江的手臂:“時間、地點、人物,她都說得很清楚。”
虞寒江道:“嗯,你姐姐確實聰明,我們先回去布置吧。”
其實,肖樓和虞寒江根本沒必要跑這一趟。
剛才肖柔和赫爾曼親王對話的過程中,她假裝揉耳朵,按下了耳朵裡微形耳機上的凸起,這樣一來,他們的對話就會實時傳遞給肖樓。
哪怕沒有竊聽器,她也將消息傳遞了出去。
她在赫爾曼親王面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只說自己要去產檢,其實卻句句都在暗示。
——明天下午三點,聖堡羅醫院,艾德文教授。
——去找艾德文博士,就說我要再做一次檢查,他會安排好一切的。
這才是肖柔要告訴弟弟的信息。
肖樓如果想見她,明天下午便是最好的機會,她短期內再見邵清格的話反而會引起丈夫的懷疑,孕婦產檢,這個理由總不至於被懷疑吧?
回到摩天輪酒店之後,肖樓神色嚴肅:“我姐姐果然被監視著,赫爾曼親王很可能一直派人盯著她,今天在會客廳見到邵總的事,她還要親自給丈夫匯報。”
邵清格了然道:“怪不得她不敢見你們。我在晚宴拍下5000萬星幣的項鏈,加上有凱文引薦,正式拜訪她理由總說得過去。你們要是莫名其妙見她,肯定會引起懷疑。”
她如此謹慎,這讓肖樓的心裡更加不安。
如今貴為王妃,卻不能行動自由,也不知道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肖樓深吸口氣,看向唐辭道:“唐先生,麻煩盡快找到那位艾德文博士,明天下午三點之前,我們得做好一切準備。”
唐辭查資料的速度飛快,何況艾德文博士是蔚藍帝國產科方面最權威的專家,不出5分鐘,他連對方的門牌號都查了出來。
虞寒江和肖樓對視一眼,連夜行動。
兩人先將之前綁來的周姓富豪送回了摩天輪酒店的住處。
緊跟著,他們又摸到了艾德文醫生的住處。
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教授的公寓,頭髮花白的教授剛洗完澡,正打著呵欠往臥室裡走,忽然,窗外閃過一道黑影,他愣了愣,下一刻,脖子就被人從身後用力地卡住,耳邊響起個低沉冰冷的聲音:“別出聲,別亂動,王妃派我們來的。”
艾德文急忙舉起雙手:“什麼事?”
虞寒江道:“她說要再做一次檢查,明天下午三點,你安排我們去聖堡羅醫院。”
艾德文了然:“明白,你們先放開我。”
虞寒江鬆開了他,低聲道:“得罪了。”
艾德文道:“我們醫院最近有一批實習生,我給你們拿兩套白大衣,到時候你們穿上白大衣,胸口戴上我學生的名牌,下午兩點到婦產科的值班房等我。”
肖樓禮貌地說道:“謝謝教授。”
艾德文疑惑:“王妃那邊出什麼事了嗎?這是她跟我約定的緊急情況的暗號啊,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虞寒江道:“抱歉,暫時還不能告訴你,情況確實比較緊急,你做好安排就行。”
艾德文點頭:“好吧,請王妃放心。”
從教授家出來之後,肖樓的表情很是沉重,他這些年根本沒有關心過這位姐姐,可能是五歲之前的記憶太模糊的緣故,他甚至不記得姐姐的模樣。
姐姐一個人在陌生的國度,活得很艱難吧?
這位艾德文教授,應該是她為數不多的幾個心腹。
肖樓在心底輕嘆口氣,明天就能見到她了,一切,還得跟她見過面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