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昨日席向晚便打算將金蓮收拾了,可沒想到寧端帶著人橫插一腳,席明德死要面子,包氏又裝暈過去,竟是沒能將金蓮的名字給扯出來。
就連金蓮自己,昨天也是驚魂不定,嚇得回到雲輝院之後一晚上都沒能睡著,第二天青著兩個眼圈起來,連席向晚的屋子都不敢進。
「金蓮,你怎麼了?」碧蘭被金蓮好似生了場大病的臉嚇了一跳,「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給嚇著了?」
碧蘭這梯子都遞過來了,金蓮自然忙不迭地點頭,「是、是啊!我想到昨日那賊人差一點誤打誤撞摸進咱們姑娘院子裡,就嚇得兩腿直打哆嗦……」
好在她只是偷了個荷包,除了包氏和秦媽媽之外,誰也不知道偷走荷包的人是他。
那地痞雖然被官兵帶走,也不可能供出她來。
想通了這點之後,手腳冰涼的金蓮方才覺得好受了一些,勉強擠出了個笑,「我去廚房取姑娘的早膳,你去服侍姑娘起身吧。」
碧蘭不疑有他,朝著席向晚的屋子就去了,輕輕地敲門喊了聲姑娘。
金蓮深吸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臉蛋,強打起精神出了雲輝院。
不多久,雲輝院裡來了一群粗使婆子,為首的一個恭恭敬敬問李媽媽,「金蓮那丫頭呢?」
「去廚房了。」李媽媽抬眼打量眼前這婆子,「什麼事?」
這婆子早些年受過李媽媽的恩惠,對她十分感激,四下看了看,悄悄湊到李媽媽耳邊道,「大理寺的人來了,說是要拿金蓮回去問話,老太君命我們來帶她去前邊。」
李媽媽眼皮子跳了跳,立刻想到昨天被帶走的黃地痞。
怎麼,難道三房的人找流氓時,仔細到連荷包是誰偷的都給交代出去了?
李媽媽知道席向晚原本就要收拾金蓮,只是錯過了昨晚最好的時機,交給官兵倒不失為省力的辦法之一,「你們在這兒等會,金蓮也該回來了。」她起身又叫了幾個小丫頭的名字,「等金蓮回來,馬上將她手中吃食接過來,別打碎了,曉得麼?」
「李媽媽放心。」為首那婆子笑道,「怎麼好讓大姑娘餓著。」
金蓮帶著幾個下人進雲輝院的時候,路上已經想了許多許多,雖然仍有些提心吊膽,但覺得自己應該是躲過了這一劫——除非,包氏和秦媽媽主動找到席向晚告訴她各中內情。
放下心來的金蓮剛剛跨進雲輝院裡,就見到了院中多了七八張不太熟悉的面孔,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身為席向晚的大丫鬟,自然認識府中上上下下幾乎所有的下人,比如說這幾個,明明都是在老夫人身邊做事的。
就在金蓮愣怔的功夫,旁邊兩個小丫鬟上來就將她手中的託盤接走了。
金蓮雙手一空,皺眉道,「這是姑娘的早膳,你們做什麼呢!」
李媽媽朝身旁婆子點點頭,「帶走吧。」
婆子應了聲,上前幾乎不廢什麼力氣就將手無縛雞之力的金蓮給制住了,和另一個婆子一道鉗著她離開了雲輝院。
金蓮驚慌不已,昨晚最恐懼的幻想都成了現實。她張嘴就想大喊,可身旁婆子眼疾手快,從兜裡掏出個布頭就塞進了她的嘴裡。
「被大理寺傳喚走了?」席向晚用早膳時才聽說了這事兒,婆子們帶人的手腳太快,她竟連動靜也沒聽見,「約莫是地痞說了什麼,又或許秦媽媽說漏了嘴,等兩天便知道了。」
關於昨夜之事,席向晚最在意的卻不是金蓮,而是她那不翼而飛的荷包。
「李媽媽,另做的荷包還在嗎?」席向晚問道。
「在呢。」李媽媽也百思不得其解地將昨晚她一直帶在身上的荷包掏了出來,「難不成是那地痞將荷包弄丟了?」
李媽媽在知道金蓮偷走了個荷包之後,立刻就趕制了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出來,也繡了席向晚的名字,只等地痞一拿它出來當定情信物的證據,便反駁說那是仿製來污蔑用的。
誰知道根本沒用得上。
主僕三人對著荷包看了會兒,最後席向晚搖搖頭,「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助我一臂之力。」她放下筷子,伸手將李媽媽放在桌上的荷包拿起端詳了一會兒,突地笑道,「那今日,我就帶著這個荷包出門吧,倒像是個平安符了。」
「姑娘今日又要出門?」李媽媽擰眉問道,「為了何事?去何處?」
「去買些東西。」席向晚含笑點頭。
從包氏那兒賺來的六千來兩銀子,席向晚一直還沒能用得上呢。
她才沒及笄,自己原本手中也只有先前省下的一些月錢。在府中衣食住行都不用出錢,想要什麼和父親母親提一嘴就能拿到,席向晚手頭是真沒有現錢。
可她知道,很快就有一個將小錢變成大錢的最佳時機,只有未卜先知的人才能抓得住。
因而,從包氏手裡摳出來的六千多兩銀子就能派得上用場了。
早膳後,席向晚令碧蘭從先前放錢那匣子裡拿出六千兩的銀票,折疊起來放在荷包中,才出了門。
碧蘭想著席向晚居然大大咧咧將六千兩銀子直接帶在身上便害怕得隻打哆嗦,「姑娘,我們是不是多帶些人出門才好?」
「天子腳下汴京城,你怕大白天的有人敢來搶席府的馬車?」席向晚好笑道。
「可……」碧蘭癟癟嘴,壓低了聲音,「那可是六千兩銀子!」
席向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六千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又不少。若是能買到她要買的東西,不過幾個月的光景,就能翻上百倍千倍了。
這暴利又不虧欠良心的行當本來是不存在的,不過對於知曉未來二十來年的席向晚來說,就唾手可得了。
汴京城中,除開皇城之外,所有的地都是可以自由買賣交易的,哪怕王公貴族的府邸也是一樣。
而席向晚,就是要買汴京城剛剛向外擴入地域的那一片荒山野嶺黃土地。
汴京城熱鬧非凡,又是首都,人口這些年變得越來越密集,因此在今年三月時,皇帝下旨將汴京城的邊界線往外挪了幾千里,擴大了汴京城的面積,其中剛剛擴入的土地裡,有一片就是貧瘠的山地,緊挨著亂葬崗,荒無人煙,幾乎沒有人往那裡去。
即便是鼻子靈敏的商人和官員們,也少有人願意去買那裡的土地。
可席向晚卻知道,當工部派人過去勘測那塊黃土地時,試著開採了一下岩層。這一挖的功夫,挖出了不得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