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宗政霖也是平躺在榻上,腦子裡回想起白天遇見那一幕。一句斬馬,讓宗政霖內心震動。還有那衝出去救人的身影,在眼前一次次晃過,越見清晰。之前離開青州,刻意壓下去的怪異感覺,竟再次湧上來,極為強烈。
又是她!她此時到盛京,莫不是秀女?宗政霖只一想那女子可能會被指給他人,渾身上下都不舒坦。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又想起夢中場景,倘若換做別的男子……宗政霖猛然間坐起,竟顯得些許暴躁。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那女子的言行,可以如此左右自己情緒?算上今日,自己也只見過那女子四次。要麼是只見其形,要麼是只聞其音。即便今日,也是因為與宗政明一道商議政事,路過嘈雜鬧市,卻聽她厲聲呼喊,這才遠遠望去,根本看不清樣貌。
就這樣一個連認識都算不上的女子,居然讓自己三番四次情緒失控,這已然不能放任不管!待想清楚其中緣由,再行處置。
此時當真令宗政霖為難。六殿下不過虛歲十六,雖然為人老成,城府甚重,然而這完全是一種他沒體會過的情感。宗政霖尚未開竅,怎麼可能鬧得明白?此前雖也通了人事,卻對那些個女子毫無憐惜,釋放慾望過後,心裡半點痕跡都無。平日身邊侍奉之人,又全是男子。難怪他於男女之事上頭,遲遲不得入門。
這一晚,宗政霖直至深夜,才得意安睡。
夢中卻又是那女子身影。但見女子側身而立,竟慢慢褪下了外衫,只餘中衣。月白的中衣下,年輕女子姣好豐盈的曲線隱約可見。之後女子一雙雪白的柔荑,竟一顆顆解起衣扣,眼見中衣就要滑落……
宗政霖驀然驚醒,起身喘著粗氣。身下慾望堅挺脹痛,渾身燥熱難耐。剛試圖壓制那絲旖念,卻反而越加燒得人渾身難受。腦子裡又跳出那隻素白小手的影像,想像著中衣滑落後的美景,宗政霖身下慾望忍不住悸動。終究沒能壓制住火氣,靠坐床頭,右手探入底褲,上下動作起來。眼前浮現的全是自己想像裡夢中女子褪下中衣的模樣,豐盈的翹挺,纖細的腰肢,筆直的長腿……宗政霖興奮得無法自抑,悶哼出聲。手下套弄動作加快,喘息更重,直到慾望噴射而出,那種滅頂的愉悅才漸漸平息。
釋放了突如其來的慾望,宗政霖癱坐下來,只覺得從沒有過的舒坦。那種心跳都要衝出胸膛,酥麻到骨子裡的暢快,實在是,畢生難忘。
待得心情平復,宗政霖睜開雙眼,神情諱莫如深。這已是第二次對那女子的褻瀆,那種強烈的慾動,竟然絲毫不受自己掌控。宗政霖無法想明白這是怎樣一種衝動,竟就這樣坐了一夜。
既然已經無法壓制,那就摸清根源,再作謀劃。想通其中關節,六殿下通宵未歇,照常起身打拳練劍。
慕夕瑤自從趙青那處獲悉,昨日援手,竟然是當朝五殿下宗政明,便懨懨沒了精神。
自己先前還撬了人家牆角,如今又得此援手,真是彆扭。
皇子府確是絕對不能去的,身為秀女,初選前私入皇子府,這名聲還要不要了?更別提倘若被宗政霖那廝知道自己入了五皇子府,那就大大的不妙。這個時候,絕對不允許有丁點兒意外。可昨日又承諾稍後會登門拜訪,也不能失信於人。慕夕瑤很是頭痛,想著對策。
翌日午後,宗政明府上管事來報,說正門外停了頂小轎,裡間女子未曾露面,只說是登門謝過昨日援手之情,並不細說。又讓婢女出面,遞過一封書函,道有勞轉交五皇子妃。後道了聲謝,掉頭離去。
宗政明瞇了瞇眼,很好,做事滴水不漏。轉交五皇子妃?大家心知肚明,不過是換了個名頭罷了。真真是小心謹慎,細緻有加。
打開信紙,上面簪花小楷秀美靈動,下筆流暢,只讓人覺得字體主人必然也頗有靈秀,應是一佳人。信上沒隱瞞其秀女身份,坦言不便當面道謝,言辭懇切,溫婉真摯,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又對失禮之處,再三請罪。整封信讀來,只讓人著覺舒服,沒有一絲被怠慢的不愉快。
宗政明看著信中提到的「慕」這個姓氏,暗自留心。
卻說衛甄現在如同見鬼一般,聽著自家殿下交代田管事,「宣召後院侍妾,兩個時辰後,偏殿來見。另著二人好生梳洗,仔細妝扮,類秀女即可,不得狐媚。」然後逕自往正廳而去。
田福山一陣欣喜,這是殿下終於對女色起了心思?後歡歡喜喜辦差去了。
門窗緊閉的內室,宗政霖屏退左右,神色平靜注視著面前兩女,目光專注,若有所思。
「伸手。」語氣還算平和。
孔氏兩女絲毫不敢妄動,只靜靜站著,低眉斂目。一身仿秀女的打扮,倒是比之前看上去清爽些。得殿下吩咐,雖不明所以,也戰戰兢兢抬起手臂,平放身前,手掌攤開。衣袖滑落,更有雪白皓腕並一截雪白肌膚裸露在外。
等了好一會兒,又聽上首那人吩咐:「褪去外衫。」
兩女臉色立馬漲得通紅,臉都抬不起來。只心跳得厲害。
殿下怎會如此吩咐,現在還是白日裡光景,又是三人在此,竟有些個……太不像話。
宗政霖見兩人只紅著臉,互相扭捏著不動。再次下令,語帶不耐。
兩人這才對望一眼,抖著手,慢慢解開外袍,露出內裡中衣,雙手揪緊手帕,很是不自在。之後又是一陣靜默。孔氏餘光偷偷看去,卻見殿下眉頭微攏,目光在二人身上反覆掠過,目中清明,半分慾念都瞧不出來。
「退下。」男子揮手喝令,語帶疲憊。
宗政霖略微垂首,此次卻是不容他錯辨。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同樣是粉白細嫩的雙手,同樣是纖巧有度的身子,到底沒有激起他意思躁動。
「衛甄!」
聽殿下傳喚,衛甄推門而入,在主子跟前三步站定。
「若有一女子,影響甚大,但無法掌控,該當如何?」
衛甄僵住,這還是殿下第一次向自己詢問主意。但是,這是何意?依殿下脾性,不能掌控,又深具威脅之人,不是理當令暗部除去?怎麼還能有此一問?
「殿下,可是這女子身份特殊,不能輕易得手?」衛甄小心試探。
話音剛落,卻見自家主子神情古怪,盯看他良久,方才嘆了口氣,揮手示意他退下。
衛甄一頭霧水,回想起殿下近日裡那些迥異於往日的行止,連帶方才更為詭異的問詢,明白單憑自己,恐怕難以捉摸清楚,便悶聲站在遊廊上發呆。
此事卻怪不得衛甄。並非衛大人不開竅,而是他從來沒敢往那方面去想。尤其問這話的人,還是素來以不重女色,遠離後院,冷淡肅穆聞名朝野的六殿下宗政霖。
正滿懷心事,卻見前方第五佾朝緩步而來。衛甄猶豫片刻,還是近前躬身行禮,之後低聲將心底疑惑說給先生知曉。先生可是殿下最看重的幕僚,智謀出眾,深不可測,該是比自己聰慧敏銳得多,應該能想明白才是。
第五佾朝細細聽完,先是神情驚疑,後眼裡竟慢慢浮現出笑意。又聽衛甄回覆宗政霖說,要除去那女子,竟大笑出聲。點頭示意已然明瞭,丟下衛大人負手而去。
衛甄被笑得莫名其妙,又見先生一派鬆快的神情,便知不是壞事,也就放下不管。
第五佾朝現下裡,心下止不住開懷。
自入了皇子府,從來見到的都是一本正經,老成持重的六殿下。對他異於常人的自律,也是一清二楚。竟不想那個最是嚴肅的人,原來只是從未開竅,到如今卻是這般暗地裡瞎折騰。真真太是有趣。
到底要不要為殿下解惑呢?嗯,還是不急,不急。能看六殿下笑話,今生可能也就只此一次,還是再偷著樂會兒……
倘若慕夕瑤得知第五佾朝如何為老不尊,印象中對享譽天下的謀士那般仰慕,決計會轟然倒塌,連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