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军事 > 六朝燕歌行 > 第十四集 紅芳吐蕊 第二章 佛門淨土

六朝燕歌行 第十四集 紅芳吐蕊 第二章 佛門淨土

簡繁轉換
作者:弄玉,龍璇 分类:军事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2:06 来源:搜书1

“怎麽想起來賽馬了?”

“給那些殺手一個機會啊。”

“好主意!哎,你說,我把老吳、南八他們甩這麽遠,盯著我的殺手該出來了吧?”

“程頭兒你跑這麽快,他們也追不上。”

程宗揚大笑道:“既然他們這麽廢物,就讓他們在我馬後面吃屁好了。”

坐下的赤兔馬如有靈性,不等主人催動,就越過山丘,一路不停加速,鐵蹄濺開積雪,越奔越快。

不多時,兩人便超過了最後的安王李溶。這位大胖子在馬上氣喘籲籲,旁邊兩名護衛小心護著,生怕他跌下馬來。

接著是絳王李悟,他整個人幾乎都趴在馬鞍上,被風吹得直流鼻涕,全靠著護衛牽著韁繩往前帶路。

程宗揚用力吹了聲口哨。李悟聞聲側過臉,叫道:“風雪太大了!要不咱們回去吧!”

程宗揚叫道:“太真公主在後面呢!”

李悟像彈簧一樣“唰”的坐直身體,催促道:“快點兒!快點兒!磨磨蹭蹭的!做甚呢!”

又奔出數裡,已經能看到前面兩夥人的背影。陳王李成美與江王李炎你爭我搶,往終點的寺塔狂奔。

程宗揚追上去笑道:“江王殿下,你這馬也太慢了吧?”

“緊趕慢趕,還是被你給追上了。”李炎懊惱地說道:“歌比不過,舞比不過,連馬也比不過……”

看著程宗揚坐下的赤兔馬在大雪中奔馳如飛,李炎口水幾乎淌出來,他按著氈帽遮住風雪,叫道:“程侯,我出十萬錢……”

“做夢呢!”

“我又不買你的馬!就一個!”李炎扯著嗓子喊道:“等開春,把你這馬牽來,打個圈!”

“打卷?”

“就是起騍!配種!”李炎叫道:“我府裡的母馬,讓它隨便挑!想騎哪個騎哪個!十萬錢隻當是辛苦費!成不成!”

小紫在他懷裡小聲道:“程頭兒,赤兔的待遇比你還好哦。”

“死丫頭,有你這麽比的嗎?”程宗揚拍了拍赤兔的脖頸,“小兄弟,有人出十萬錢請你去打炮,老婆隨便挑。嘖嘖……我怎麽就沒這待遇呢?”

小紫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

李成美在遠處叫道:“算我一份!我先出一萬錢的定金!”

“一萬金銖都不行!”程宗揚道:“這馬是閹過的!”

李成美一個倒掛金鉤,腳尖鉤在馬鞍上,俯身看了一眼,“蒙誰呢?程侯!你這可不厚道!”

“厚道?你找高智商去!這馬是他好兄弟的,我做不了主。”

李炎和李成美齊齊發出一聲失望的長歎。

說話間,程宗揚已經超過兩人,一馬當先,將眾人都甩在後面。

此時離寺塔已經不遠,程宗揚道:“這是哪座廟裡的塔?夠新夠氣派,也夠俗氣的,一座寺塔,搞得金光閃閃。”

後面一名護衛叫道:“是娑梵寺的。”

程宗揚怔了一下,“娑梵寺不是在渭水邊上,往終南山那邊嗎?”

“這是新建的下院。”那護衛道:“從這兒到渭水南邊的娑梵寺本院,好幾十裡地,全是娑梵寺的田產。這幫和尚,富得流油!”

李炎冷哼道:“去年大旱,皇兄讓群臣賑災,那幫大臣拚命哭窮。轉頭娑梵寺請來一顆什麽天珠,那幫大臣搶著出錢供奉,施舍起這幫禿驢來,一個比一個大方!”

這就是供奉琉璃天珠的寺塔?

冒著大雪駛過新建的山門,娑梵寺下院簇新的朱漆大門開了一線,一名小沙彌正在門口掃雪,看到一群人如狼似虎地打馬奔來,嚇得丟下掃帚就跑。

程宗揚剛要下馬,李炎已經策騎直闖過去,將大門撞得洞開,叫道:“先到寺塔為勝!”

程宗揚笑罵道:“怎麽見了和尚,你就跟土匪一樣?”

李成美緊隨而入,沒口子地叫道:“讓開!讓開!別撞上了!”

程宗揚隻好上馬,跟眾人一道,風風火火湧進寺內。

這處下院剛建成不久,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寺塔位於廟內南隅,七層的塔身矗立在巨大的台基上,四壁泥金,金光滿眼,連簷上都覆蓋著金黃的琉璃瓦,懸掛著鍍金的風鈴,還有數十盞用燙金大字寫著“娑梵寺”字樣的大紅燈籠。風格俗不可耐,偏又有種俗世的熱鬧與喜慶,充滿了人間的煙火氣。

寺塔周圍的廂房湧出一群和尚,為首一個骨胳粗大,濃眉虎目,神情不怒自威。看到這群在寺中縱馬的不速之客,那僧人拽起衣角,大步上前,厲聲喝道:“迎——貴客!”

說罷當先拜倒,鬥大的光頭直接遞到李炎的馬蹄前。

江王府的馬匹都包著蹄鐵,一蹄子下去,保證那顆光頭跟西瓜一樣,被踏得稀爛,腦漿子迸出好幾丈遠。

李炎雖然厭憎這幫禿驢愚弄百姓,但總不好這麽把人給踩死,何況人家都拜到馬蹄前了,姿勢標準,態度端正,禮數上挑不出半點錯處。

李炎一勒馬匹,包鐵的馬蹄在那顆光頭上虛掠一記,落在石板上,磕出一道蹄痕。

李炎騎在馬上,用馬鞭敲著靴筒道:“不是說沙門不拜王者嗎?”

那僧人伏在地上,粗聲大氣地說道:“信永師兄教誨過吾等,世間萬物皆具佛性,人人皆可成佛,所謂眾生平等,下至黔首,上至帝王,乃至販夫走卒,佛祖菩薩,皆為平等。吾等僧人既然禮拜佛祖,為何不能禮拜帝王?出家人,別那麽矯情。佛門弟子四大皆空,非端著架子放不下,還當什麽出家人?”

他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毫不心虛,李炎隻好嘖嘖兩聲,“還是個得道的高僧呢。胖和尚人呢?”

“大慈恩寺窺基大師相召,方丈師兄前去拜會。”

地上的積雪雖然掃過,但大雪一直下個不停,說話的工夫,那僧人的光頭上就落了一層雪,順著脖子流到衣內。

李炎一側身,從馬上躍下,“行了,起來說話吧。”

“多謝殿下!”那僧人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這才爬起身來。

“和尚怎麽稱呼?”

“小僧信威,忝居敝寺達摩院首座。”信威說著,從屁股後面摸出一柄油紙傘,“篷”的一聲撐開,斜著身子替李炎打上。

程宗揚不由側目,這就是信永說的那個考場上考到暈倒,被人抬出去的達摩院首座?看他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的樣子,拍起馬屁來鏗鏘有力……這是被信永教化出來了啊。

只聽“篷篷”聲不絕於耳,在場的僧人們紛紛撐開油紙傘,為一眾貴客遮風擋雪,盡顯娑梵寺殷勤好客,大開廟門修佛的開明風范,絲毫沒有大慈恩寺僧人的傲慢。

替程宗揚打傘的是一個雙下巴的圓胖和尚,程宗揚笑道:“信德和尚,你好啊。”

信德是娑梵寺的掌油僧,當日與信永、癲頭陀等一起前往太泉,彼此也算有一段香火情。

信德踮著腳尖給他打傘,笑得眼睛幾乎都看不到,“都是托施主的福。自打請回佛祖的聖物,小廟香火一天比一天旺盛。今年年節,施主們捐敬的香油量同比暴漲百分之六百六十六,創下敝寺建廟以來的新高!”

娑梵寺這幫和尚都是商業經理的好苗子啊,時時刻刻惦記著業績任務,數字張口就來。有這幫精通業務的骨乾,娑梵寺的商業前景眼看著一片紅火。程宗揚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入一股,沾沾他們文化宗教產業的光。

在大慈恩寺有窺基壓著,李炎囂張不起來,在娑梵寺可是一點都不虛。眾僧群星拱月般爭著給他打傘,李炎坦然而受,嘴上還不饒人,邊走邊道:“下著雪呢還掃雪,是不是有病?”

信威張了張嘴,大概是這題有點超綱,一時沒接上話來。

旁邊一個披著袈裟的和尚擠過來說道:“阿彌陀佛,法無常住,旋生旋滅,雪無常留,隨落隨消。掃雪也修行的法門。江王殿下說得再對不過!敝寺昧於修行,倒是著相了。快快快,把掃帚都扔了!雪還沒停就掃,蠢不蠢?”

一個沙彌小聲道:“信寂師兄,方丈臨走時吩咐讓掃雪的。”

掌衣僧信寂虎著臉道:“你是不是有病?方丈師兄讓你們掃雪沒錯!江王殿下說你們有病也沒錯!悟了麽!”

“是!”那沙彌被他口水噴了一臉,趕緊抱著頭落荒而逃,讓人收拾掃帚。

“見笑!見笑!”掌油僧信德打了個哈哈,“程施主,請。”

寺塔的台基是用巨大的青色條石砌成,台側著立著半人高的拴馬石,上面刻著猴狀的石獸,幾匹矮馬拴在台基旁,背上蓋著遮雪的氈毯。

程宗揚道:“這天氣還有人來上香?”

“幾個昭南的客人,專門來禮拜琉璃天珠。”

“哦?”程宗揚有些意外,昭南人與佛門素無瓜葛,居然也知道琉璃天珠?娑梵寺這宣傳做得夠到位。

進入塔內,迎面是一尊巨大的金佛,金身高近五丈,赤足正立,兩耳垂肩,手中拈著一朵金婆羅花,意態安詳。

娑梵寺以禪宗自詡,奉迦葉為初祖,這佛像便是取的佛祖拈花,迦葉一笑之意。

這尊佛像貫穿了五層的塔身,與塔內的空間對比,更顯巨大,猶如充塞了整個天地,氣勢磅礴。立在佛像下,頭仰到極限都看不到佛像的頂部,讓人分外體會到佛法的恢弘,自身的渺小。

“殿下,這邊請。”考試不及格的信威挨打衝在前頭,這會兒早早就被擠到後邊,由寺中的實權派,掌衣僧信寂親自給李炎引路。

塔內設著之字形的長梯,緊貼著塔身,圍匝而上。木製的長梯外面,每一階都挑出一支漆金的如意,梢頭懸著蓮花狀的油燈。一名小沙彌正拿著壺嘴長近五尺的尖嘴油壺,一盞一盞給燈盞添油。

每一個之字形轉折處,都設有一尊佛像,或是觀音,或是菩薩,或是天王,或是羅漢,形態各異,銅爐香案一應俱全。有僧人盤膝坐在佛像前,一手敲著木魚,一手搖著法鈴,口中念誦經文,每一尊佛像前都擺著一隻功德箱。

立在塔內,舉目上觀,無數燈火遍布四周,猶如億萬點繁星,又如同一條薪火相傳,璀璨無比的天路,直抵塔頂高處。再加上周圍繚繞的香火氣,四周回蕩的梵唱聲,儼然如同壯觀的佛國——假如不是塔內掛滿了大紅條幅的話。

佛祖左右兩側,各垂著一條大紅的絲緞,左邊寫著:有求必應!右邊寫著:普度眾生!

在佛祖金身的頭頂,橫著一條寬大的紅綃長幅,上面用金粉寫著一人多高的大字:佛在人間!

長梯外面也掛著不同的紅幅,分別寫著:積功累德,福量無邊!

供奉佛祖,來世修福!

施主一粒米,重如須彌山!

心誠則靈!

一文燈油不多,萬貫福報不少!

諸行無常,金銖豈可傳世!

施舍佛門,就是投資自己!

拈花一笑,知是如來本意。

諸惡盡去,大開方便之門……

長長短短,琳琅滿目的紅幅;字句不工,但衝擊力十足的口號式標語;身邊彌漫的香火氣;耳中縈繞的木魚聲、誦經聲;那群堆著笑臉的胖和尚……

這處佛門淨土,生生給了程宗揚一種節慶期間賣場裡瘋狂打折吐血促銷的即視感。真熱鬧啊。

掌油僧信德抖著雙下巴笑道:“小寺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世人有求,無所不應。施主請看,這位是求財的菩薩;這位羅漢,是消災免禍的;這位是祛病的天王;這位是延壽的;這位專管官司;這一位管升官晉爵;這位是保佑科舉的,不過隻管明經,上面那尊大的才是進士科……”

沿梯而上,一溜的菩薩羅漢各司其職,分工明確,責任清晰,還有僧人現場講解,指點迷津,態度親切,服務周到,不但保證讓香客們有投錢地方,還能保證投得心滿意足。

長梯對應的佛像頭、胸、腹諸處,各設有祭拜的平台,台上點著長明燈,銅爐內插著供奉的檀香,此時已經積滿厚厚的香灰,那隻功德箱更是鑲金嵌玉,精美絕倫,你要是投銅銖,都覺得拿不出手。

李炎對這幫禿驢斂財的花樣一概無視,李成美少年心性,挨個投錢,隨行的護衛有些跟著陳王合什禮拜,慷慨解囊,有些跟江王一樣,對那幫和尚的笑臉視而不見。

信德一邊走一邊講解道:“……這位是管節氣的羅漢,拜一拜風調雨順;這位專管除蟲,來蝗災也不怕;這位保佑豐收;這位是求姻緣的;還有這位……送子觀音!”

信德說著上前,替那尊觀音像添了燈油,又拂了拂灰塵,“這送子觀音最是靈異!年前渭南陳掌櫃的家眷來拜過,沒幾天就生個大胖兒子!昨天陳掌櫃出海回來,還專門來還願!”

“出海?”

“從晴州港出海遠洋,一去兩三年呢。”

程宗揚有種捂臉的衝動,“……太神了。”

信德殷勤取了支檀香,“程施主也來拜拜?施主放心,不用錢!方丈專門交待過,施主是菩薩轉世,小廟所有項目全部免費!”

程宗揚臉都綠了,一把扯住路過的陳王,把香塞給他,“你去拜。”

李成美二話不說,納頭便拜,拜完才問:“這誰啊?”

程宗揚與信德異口同聲說道:“送子觀音!”

“哎呦,那我得多拜幾下。謝謝保佑啊。”

李成美爽快地多拜了幾下,又掏出一把銀銖,塞到功德箱裡,這才心滿意足地爬起來拍拍手。

抬頭一看,叫道:“五叔,等等我!別走那麽快,還有好些菩薩沒拜呢!”一邊說一邊追了上去。

小紫笑道:“程頭兒,你不拜麽?”

程宗揚道:“只要你願意,我立馬送你!份量管夠!”

“程頭兒,你跟著楊姊姊學壞了哦。”

“我比她文明多了好不好?你家楊姊姊那狗嘴,才叫吐不出來象牙呢。”

眾人上到樓梯頂端,上面一層是供施主歇腳的茶室,陳設富麗堂皇,茶幾蒲團,全是上好的家什。當然少不了跟下面一樣,每張漆幾旁都擺著一個功德箱。

信德說了,娑梵寺不是那種沒格調的小廟,施舍不施舍的,從不強求。投不投的是個緣分,投多投少是個心意,不投也沒關系。投了,奉送香茗一盞。當然了,這香茗也有高下之分,投個十文二十文,用的是陶碗茶葉梗;多一點的,用瓷盞湯茶;再多就換了精瓷精茶;遇見出手豪闊的施主,僧人端出來的就是碧玉盞外加頂級的龍鳳茶餅;對於供奉最虔誠的大施主,還有高僧當場開光,一邊敲著木魚誦經作法,一邊現場碾磨點茶,那面子!大了去了!

程宗揚心下感歎,難怪人家能富得流油,瞧瞧人家的服務態度!喝個茶都給開光,不發財還有天理嗎?

能被層層拔毛,走到這裡的施主,大都不差錢,上陶碗都丟不起那人,幾案上要是空蕩蕩的,更顯得不虔誠——滿塔的佛爺菩薩都瞅著呢,總得掏枚銀銖,擺隻瓷盞才說得過去。

李炎一點都沒有掏錢的自覺,“騰騰騰”上了最頂上的第七層,供奉琉璃天珠的天佛閣。眾人也不再盤桓,緊跟著一擁而上。

登進閣內,迎面便是一件極富衝擊力的佛門寶物:日精琉璃盆。

那日精琉璃盆徑逾兩尺,質如水晶,通體透明,被專門供奉在一座鑲滿寶石的紫檀木架上,周圍點著十六盞長明燈,盆身略微向前傾斜,能看到盆底和邊緣處天然生出數個大小不一的“卐”字符。在燈光映照下,盆身晶瑩剔透,映著周圍各色寶石的反光,中間的“卐”字符仿佛懸浮在空無一物的紫檀架上,神異無比。

信寂道:“這是佛祖昔日濯洗所用的日精琉璃盆。敝寺專門請長安各大珠寶行的朝奉鑒定過,此物通體絕無雕琢痕跡,渾然天成,澄澈無垢。毫無疑問,乃是天然生成的至寶!小寺請各寺高僧批閱佛經萬卷,才推測此物是天地初生時的日精所化,佛祖在靈山成道時,便是用此物濯手洗面,傳經說法。”

“諸位請看!其中的卐字符似靜似動,用眼角余光瞄時,似在轉動不休,定睛細看,卻巋然不動。此為**常轉,諸法無常。”

眾人嘖嘖稱奇,連李炎也多看了兩眼。

繞過水晶盆,眼前驀然一亮,只見一座黃金壇城被安置在一座碧玉台,那碧玉台被雕刻成菩提葉的形狀,葉脈清晰可見,金燦燦的壇城座落其上,被青翠欲滴的碧玉襯托得更加明亮華麗,裡面各種複雜的線路和細節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壇城更是神異!”信寂道:“方才的日精琉璃盆是日精所化,這壇城乃是佛祖智慧所化!敝寺曾延請幾位開了天眼的高僧仔細看過,此壇城每一處都堪稱鬼斧神工,絕非人力可及。尤其是正中的大雄寶殿,大師以天眼通察之,僅米粒大小,便有億萬構造,數之無盡,算之無窮。有高僧斷言,此壇城所蘊之數,當與恆河沙數相合。”

信寂一臉虔誠地講解道,從壇城的布局,能看出裡面每一個細節都是通過反覆推敲,精心安置的,其中顯然蘊藏著極為神秘高深的信息,隻恨本寺僧眾佛法不夠精湛,至今無人能解。

程宗揚算是服了,大夥兒在太泉分贓,信永挑了最大隻的玻璃盆,那塊折斷的電路板也被他偷偷摸摸撿走。沒想到就這兩件破東西,竟然被他玩出花兒來,尤其是那塊電路板,通體鍍金不說,還刻意添了些東西,看起來更像是微縮的佛國聖境。

信永把這兩件東西供在此處,也是仔細算計過的。信徒們爬了七層的佛塔,一層一層被拔毛,就算再虔誠也少不得肉痛。到了這層,親眼目睹了兩件佛門至寶,感受到佛法的偉力,再被和尚們舌燦蓮花地一忽悠,哪怕掏再多的錢,也覺得物有所值,心甘情願了。

瞻仰過佛祖所用的日精琉璃盆和黃金壇城之後,便是這趟禮佛之行的終極聖物——琉璃天珠。

作為最頂級的佛門至寶,琉璃天珠不可能隨便放在架子上,娑梵寺專門為此供奉了一尊等身大小的佛祖金身,佛祖結珈趺坐,端坐於蓮台之上,雙手結成法印,右手的拇指與食指微微拈在胸前,指間挾著一顆晶瑩的珠子。

那顆珠子徑逾寸許,同樣晶瑩剔透,中間懸浮著一枚“卐”字符——如果自己沒有記錯,這珠子一套四顆,是當初癲頭陀從小紫手裡買來的,真真的假一賠三,童叟無欺。

“諸位施主請看!”信寂又開始了,“這便是佛門至寶,琉璃天珠!通體光明澄澈!水火不侵!刀兵不傷!乃佛祖心頭一點靈光所化,經億世而不朽,歷萬劫而不壞!”

“殿下不妨移步上前……請細觀!”

信寂指著琉璃天珠,只見透明的表面映照出佛閣周遭的影像,雕梁畫棟,無不清晰入微。

“佛法無邊,可納須彌於芥子!”信寂口沫橫飛地說道:“大千世界,此琉璃天珠,盡可納之!”

李炎道:“這跟尋常的水晶珠也沒什麽差別啊。”

信寂打了個哈哈,“殿下說笑了,這琉璃天珠講究緣法,若與我佛有緣,神通自明。”

程宗揚都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了。前面各種天花亂墜,假的都被說成真的。到了琉璃天珠,娑梵寺是真有,卻弄個假的擺在外面——這幫和尚太雞賊了!

程宗揚剛要開口,忽然看到閣外塔門處,站著幾個客人。幾人高冠大袖,穿著昭南的衣飾,最前面一個,卻是黃發藍眼的胡人。

“久仰!久仰!”那人抱拳拱手,上前笑道:“在下蒲海雲,見過程正使、江王殿下、陳王殿下。”

程宗揚在長安城見過不少胡人,可打扮如同昭南人一樣高古的,這還是頭一回見。六朝之中,昭南最是封閉,跟諸國交往都不多,居然還有胡人?

“蒲先生是昭南人?”

蒲海雲灑然一笑,“在下是宋國泉州人氏,源出天方,如今在昭南行商。”

“蒲先生獨具慧眼啊。”

“都要多謝程正使。”蒲海雲嗟歎道:“聽聞兩國交惡,在下憂心如焚。幸得程正使隻手擎天,力挽狂瀾,以一己之力,回天換日,化乾戈為玉帛,使得兩國轉危為安。我等宋國商民,無不額首稱慶,拜謝程正使盛德。不瞞程正使,在下今日來天佛閣,一是瞻仰佛寶,二來便是為程正使祈福。”

說著他尊敬地行了一禮,“願程正使福報億萬。”

不愧是商人,消息這麽靈通,自己剛和昭南達成協議,他們連佛都禮上了。這蒲海雲言語通暢,如果不看外貌,根本聽不出是個異域胡人。

程宗揚笑道:“多謝蒲先生吉言。”

蒲海雲讓開一步,介紹道:“這些是在下的族人和同行,師文、阿兀納,還有這位,姓時名鷲。”

時鷲微笑施禮,“末學見過程使。”

“時先生也是宋國人?”

“時某乃晴州的書院學子,立志雲遊天下,在昭南與蒲兄相識,結伴同行。久聞程使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時鷲說著,笑吟吟看了小紫一眼。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