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個季度與TIE公司合作的事情, 翻譯部需要做大量前期工作, 開工第一天, 辦公室就忙了個人仰馬翻。而TIE公司的代表還沒來IO,不用出現場的許星空倒是很清閒。
焦頭爛額一上午, 陳婉婉拿著文件一邊喊著“忙死了忙死了”, 一邊走了過來。許星空笑著接過她手上的文件,看著她一臉生無可戀地坐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需要翻譯的就這些?”陳婉婉忙不過來,許星空準備替她分擔一下。
陳婉婉一臉感動, 伸手將許星空抱在懷裡,撒嬌說:“你真是我的親人。”
許星空笑了笑, 將文件打開了。
因為還有工作,陳婉婉只抱了一會兒, 問道:“周天有時間嗎?”
許星空看著檔抬起頭, 笑著說:“陳部長有安排?”
“嗨。”陳婉婉長話短說道:“老詹那個朋友,又送了兩張卿平寺的票。怎麼樣?周天一起去洗滌洗滌靈魂?”
被陳婉婉逗樂,許星空細想了一下,上次去了卿平寺後,吾飲生意挺不錯, 母親和弟弟也都健康平安, 感覺還是蠻靈驗的。
“好。”許星空答應了。
懷荊正看著檔, 門口有人敲門,他頭也未抬,沉聲說了一句。
“進。”
門口那人笑了一聲,走進來說:“這麼忙啊?”
懷荊一抬頭, 看到了一身西裝的懷陽翰。換掉了嘻哈套裝,穿上剪裁得體的西裝,懷陽翰顯得成熟了些,倒也有模有樣。
掃了一眼後,懷荊低頭繼續看檔,唇角微勾說:“不錯。”
知道他是在說自己的西裝,懷陽翰覺得有些彆扭,他擰了一下領帶,無奈道:“奶奶非要我穿。”
懷陽翰說完,走到辦公桌前,雙臂撐在桌子上,倒看著檔上的一堆德文,有些頭皮發麻。
“你還要多久?”懷陽翰問。
將文件翻了一頁,男人微垂著眼眸,睫毛在眼瞼下打了半圈光影,他頭也不抬,淡淡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一起吃晚飯啊,我攢了個飯局。”懷陽翰笑嘻嘻地說,“所以提前翹班過來找你。”
提到這個,懷荊這才抬起了頭,看著懷陽翰,眼尾一挑說:“馬上。”
第一天的工作在忙忙碌碌和渾渾噩噩中度過,打卡下班後,許星空乘著電梯下了樓。剛到大廳,旁邊的電梯一開,一個明亮的聲音傳出,從電梯上走下了兩個人來。
兩個人個子都很高,但一身墨色西裝的男人更為高些,他身形頎長挺拔,五官精緻俊逸,神色清冷,周正的西裝將他襯得精英氣和貴氣十足。
他旁邊的人正在說話,明亮的聲音就是他發出的。他也穿著一身西裝,但看上去要輕浮一些。他長著一張娃娃臉,但與身上的那身西裝竟然也挺配。說話的時候,臉上眉飛色舞的,似乎在講著什麼有趣的事情。
那個神色清冷的男人正是懷荊。
許星空看過來的時候,他似乎也察覺到了,視線往這邊一抬。兩人視線相觸,又各自別開了。
不一會兒,兩個男人就說著話出了大廳。
懷荊在工作的時候,或者是在公司的職員面前,總是給人一種不苟言笑的英倫紳士感,讓人移不開眼。
這樣的懷荊,許星空蠻喜歡的。但她看到的更多的是他逗她時的模樣,帶著男人十足的幼稚。
雖然幼稚,但也幼稚得可愛。
“哇塞,懷總身邊那個是懷董的二兒子懷陽翰吧?怎麼兩個人都長得這麼帥啊?”
在兩個人出去後,大廳裡三三兩兩的人也開始議論了起來,多是些女人在說話。
“對啊,就是懷陽翰,聽說是被懷董叫回來幫他的。懷董的大兒子好像因為林瑋瑜的事兒被革職了。”
“林瑋瑜的事情和懷陽平有關?那不也就說明跟懷董有關嗎?”
“對,聽說是懷董給咱們懷總下得絆子。”
“大兒子沒法用了,就把二兒子召回來,懷董這是要壓死我們懷總啊。”
許星空聽著周圍的八卦,想著剛才懷荊和懷陽翰說說笑笑走出去的樣子。兩人看上去關係像是不錯,但是其中真實的樣子是什麼,外人哪裡能看得出。
不過,懷昌朝的兒子走了一個又來了一個,懷荊的處境確實會越來越難了。
在許星空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懷荊發過來的。
【懷:今晚會有點晚,在家等我,我去接你。】
手指摸著冰涼的螢幕,許星空抿了抿唇,敲了幾個字發了過去。
【星空:咪咪沒吃飯,我直接去你家,要先喂它。】
因為她一直在懷荊家,咪咪索性也沒有往家裡拿,她和它就一直住在了他家。
打了計程車,許星空直接去了懷荊家,輸入密碼的時候,咪咪已經在門內等著了。將門打開,咪咪邁著步子過來,許星空眉眼一柔,將它抱了起來。
到了咪咪的窩跟前,許星空半蹲著身體給它續了些貓糧,然後起身去了廚房,給自己簡單地做了一頓晚飯。
一個人吃過晚飯後,許星空拿著碗筷進了廚房,將碗筷洗乾淨了。洗碗的時候,許星空抬眼看著窗外。窗外月亮快要變圓,月光皎潔清冷,將整個廚房都照透了。
洗完碗後,許星空進了客廳。
她吃飯的時候,天還沒有黑下來,客廳裡沒有開燈。但月光灑滿整個客廳,將客廳照得更為清透。
她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空曠得只剩了月光的客廳,想起她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時候的客廳,比現在還要冷清,一絲人氣都沒有。
他平時只是在臥室休息,這個房子也不過是房子,沒有家的感覺,怎麼會有人氣?
不光這裡,大宅也是。
現在來看,整個懷家都是破碎的。一個好好的家庭,怎麼會將親情維繫到了如此地步?懷荊該是怎麼樣的心境呢?
吃過貓糧後,咪咪走到了許星空的腳邊,仰頭喵嗚了一聲。
低頭看了一眼咪咪,許星空一笑,將它抱了起來。
懷荊說很晚才回來,許星空也沒著急睡。抱著咪咪去書房挑了本書,許星空到了客廳的沙發那裡學著懷莞教她的那個樣子盤腿坐下了。
今晚月亮雖然不圓,但月光很好,許星空只開了兩盞燈,趁著月光和燈光,心越來越安靜,咪咪就坐在一邊,許星空拿著書低頭看了起來。
懷荊開門進家的時候,抬眼就看到了沙發上的女人。女人側臥在沙發上,身段玲瓏,月光本清冷,灑在她身上後,卻被她感染得如水般溫柔。
她手邊放了本書,雙手合十枕在頭下,連睡覺都睡得那麼乖巧。
咪咪趴在沙發側沿上,在懷荊開門進來時,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看到是他後,喵嗚叫了一聲。
懷荊視線一動,看了咪咪一眼,手放在唇邊,輕聲噓了一聲。咪咪會意,沒有再叫,低頭舔了舔爪子。
將手放下,懷荊起身走到沙發前,蹲下了身體。
女人睡得很熟,剛剛咪咪的叫聲也並未把她喚醒。月光在她臉上打了一層淡淡的陰影,她五官的輪廓都變得精緻了許多。
她在這裡等他麼?
懷荊想。
只是這麼一想,原本裹滿風霜的心,像是被火舌舔了一下,將風霜化為熱霧,堆滿了他的心房。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她的,懷荊已經記不清楚了。就連現在,他回憶起與她的種種,腦海裡卻全是她紅臉低頭時羞澀的模樣。
眉眼一柔,懷荊將手臂伸入女人身上。她身下溫暖,身體柔軟想,懷荊微一用力,就將她抱了起來。
懷裡女人依然睡得很沉,懷荊抱著她,小心翼翼地上了樓。
許星空在被放到床上時,意識清醒了一點。她微眯著眼睛,床頭開著檯燈,給身邊的男人打了一層模糊又溫柔的光霧。
她心中安定下來,說了一句。
“你回來了。”
聲音裡還帶著剛剛睡醒的嬌憨。
雙臂支撐在她的身側,懷荊抬手將她耳邊的劉海撩到一邊,輕輕地應了一聲。
“嗯。”
男人聲音裡有些乏累,許星空思維一頓,睜開了眼。
他俊逸的臉就在她的眼前,沒有什麼疲勞的神色。但心裡應該是累的吧?畢竟現在懷家要將他趕盡殺絕,他孤身一人應付這些,心裡該有多累呢。
許星空眼神軟了一下,她抬眼看著男人,問:“很累嗎?”
燈光下,男人神色微微一動,他唇角帶了笑,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問道:“心疼了?”
許星空一怔,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疼談不上,但比對普通人肯定是更要在意一些。至於在意多少,許星空算不過來。
見她沒有說話,懷荊唇角微抿,說:“我最近一段時間會很忙,可能沒時間陪你。”
心裡像是被偷走了一絲風,有點涼有點空。
許星空眨了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應了一聲說:“嗯。”
兩人鼻尖相觸,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曖昧迷離。
“你會等我麼?”
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她抬眼看著男人,喉頭微動,脫口而出。
“會。”
男人眼中的笑意加深,像是寒潭中飄了花朵,他將他的唇貼在了她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上去。
兩人晚上沒有做,只是抱在一起睡了。懷裡女人的呼吸很快安穩下來,窗外海風肆虐,窗內溫暖如春。
這是他心中最後的安寧。
他現在前途未蔔,不能將她捲入這紛爭之中,他現在做不了她的鎧甲,也不能讓她成為他的軟肋。
懷荊最近很忙,許星空將咪咪接回了家。沒了懷荊,一人一貓的生活似乎空蕩了很多。而她以前這樣,完全不覺得有什麼。
吃過晚飯後,許星空抱著咪咪看了會兒書,房間小而溫暖,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不適。許星空抱著咪咪,將手機拿了過來,打開了微信。
微信上沒有消息發來,她點開了朋友圈刷了一會兒。刷著刷著,刷到了陳婉婉發的一條。
一口大碗
【請問夏城有沒有好點的美術工作室介紹一下,能收5歲小孩的那種。只要價格合理,對孩子耐心,老師長得帥(劃掉)就行。球球各位叔叔阿姨幫幫忙,給我兒子成為大藝術家指條明路(別讓他在家煩我了)】
看著陳婉婉的朋友圈,許星空先是一笑,隨後想起了在吾飲時看到的那家薇泉美術工作室。
許星空關掉朋友圈,到了好友介面找到了陳婉婉。
【星空:我家店對面的佳廷公寓二樓新開了一家美術工作室,我看那老師畫的不錯。】
【一口大碗:真的?那資費怎麼樣啊?裡面啥樣啊?】
【星空:我只看了宣傳海報,其他的沒看,週六我幫你去看一看吧。】
【一口大碗:不愧是康康親媽啊,我週六有事兒沒法去,麻煩康康親媽先幫忙探探路啦。】
【星空:好。】
接了陳婉婉的委託,週六一大早,許星空就去了和平街。週六的和平街,早上人比較少,只有一圈圈的外賣小哥紮堆等在那裡,等著店鋪開門。
和平街上的店鋪晚上營業到很晚,早上一般都是九點半以後才開。吾飲算是開得早的,許星空去的時候,看到杜一哲正在開門,皇甫壹朵和阿金就站在旁邊仰頭看著。
皇甫壹朵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惡魔蓬蓬裙,裙子的裙擺和袖口還有領口處,是大紅色的鑲邊。雖然是小惡魔裝,但是格外可愛,她頭頂上還帶著惡魔的兩個紅角,連妝容也是惡魔妝。
與她相配的阿金,背後裝了一對黑色的蝙蝠翅膀,回頭耷拉著大耳朵看許星空時,許星空才看明白,它是cos了吸血鬼。
許星空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
阿金耳朵鼻子都靈,許星空剛一過來,它就小跑著過來了。皇甫壹朵隨著它視線看過來,看到許星空時,戴著黑紅色美瞳的眼睛一亮。
“姐姐!”皇甫壹朵叫了一聲,小跑著過來抓住許星空抱住了。
許星空被她抱了個滿懷,笑著伸手捏了捏她的惡魔小角。
許星空一般是有事兒才過來,沒事兒的時候也只是偶爾來看一眼,前兩天剛來,今天又來,估計是有什麼事情。
杜一哲問了一句,許星空才看了一眼佳廷公寓的二樓,問道:“那個薇泉美術工作室現在開門了嗎?”
“開了。”皇甫壹朵點頭說:“我經常看到一群渾身都是顏料的人從公寓的電梯出來。怎麼了姐姐?”
“我朋友的兒子想學畫畫,我過來看看這裡合適不合適。”許星空笑著說道,“有沒有小孩子啊?”
工作室剛開,或許現在只是有其他的活兒在忙,還沒有開始招生也說不定。
“有啊。”皇甫壹朵繼續點頭道:“有一群,大大小小都有,被老師領著送出來。哎呀,那個老師真的好帥哦。”
皇甫壹朵一直在和平街,和阿金即時觀察著街上的動向,簡直像是情報局的。
“多帥?”旁邊杜一哲圍著圍裙,笑著問了一句。
皇甫壹朵回頭看著他,笑嘻嘻地說:“不管多帥在我眼裡都沒有阿哲帥。”
杜一哲眼睛一亮,心情很好,他看著皇甫壹朵,笑著說:“你帶姐姐上去看看吧,現在光說也說不出什麼來。”
想到這裡,皇甫壹朵點點頭,說:“對,姐姐,我領你上去實地考察一下!”
“好。”許星空笑著說,“謝謝。”
皇甫壹朵對和平街可以說是非常熟了,帶著許星空輕車熟路找到了公寓電梯,按了二樓。
從電梯上下來後,許星空看了一眼單頁上的房間號206B。佳廷公寓的房間,好像是有三種戶型,用ABC來代表。
B戶型是兩室一廳,房間面積七十平方,和許星空的公寓差不多大。
到了206B房間門口,許星空敲了敲門。裡面有個人喊了一聲,然後跑來開了門。開門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生,長相挺清秀的,額前是長長的劉海,十分日系。
“你們好。”男生眼神動了動,看了他們一眼後,說:“你們是來……”
“我們是來考察的,我姐姐朋友家的小朋友想要學畫畫。”皇甫壹朵笑著說明了來意。
“啊,請進請進。”男生笑著打開門,起身讓她們進來,“我叫卓年,是白竹老師的學生,白竹老師有事出去了,一會兒回來,你們先進來看看吧。”
“好的,謝謝。”許星空道了謝後,隨著卓年一同進了工作室。
工作室主要是在客廳,客廳接著落地大陽臺,陽臺邊堆了一些畫板。
客廳是工作室裡的人做其他工作的,公寓的主臥是一個小課堂,裡面安排著畫板和桌椅,都不高。看來這裡主要招收的學生,都是和康康年紀差不多大的。
主臥和客廳是一個朝向,上午陽光很好,將房間裡都照得溫暖明亮。教學用的桌椅和畫板都挺新的,講臺有畫了幾筆劃。寥寥幾筆,可見功力深厚,能隱約看得出是一匹馬。
不知道白竹什麼時間回來,許星空讓皇甫壹朵先回去了。第一次來帶著寵物有些不禮貌,阿金就留在了店裡。現在和平街人漸漸多了,杜一哲要賣奶茶還要照顧阿金,許星空怕他應付不過來。
皇甫壹朵走後,許星空在小教室看了一會兒後,走了出去。
卓年在放她們進來後,就去客廳裡繼續畫畫了。他叫白竹老師,應該也是白竹的學生吧。
許星空走出去後,看了一眼卓年的畫。他在畫一幅素描,對面桌子上放著參照物,是一個蘋果。
男生雖然年紀不大,但畫畫功力很深,一個蘋果的素描,光影都描繪的很好。
許星空只看了一會就沒再看,怕耽誤他畫畫。她到了陽臺邊,往下看了一眼,在陽臺這裡,能看到和平街,而且剛好是她的店。杜一哲在忙,皇甫壹朵在逗阿金玩兒,許星空笑了笑收回了視線。
視線收回後,許星空掃了一眼陽臺上的畫板。在這一堆畫板中,有一個畫板立在那裡,上面是畫了一半的油畫。
油畫畫的是一個小女孩,手上握著蒲公英在田野裡跑著。小女孩穿著亮紅色的外套,紮著兩個小辮,手上蒲公英隨風飄散。
雖然只畫了小女孩的一個背影,但從這背影中就能看到小女孩的純真與快樂。
許星空想起了在宣傳單頁上看到的那幅畫。
這幅畫應該也是白竹畫的。
想到這裡,許星空抬眼看了一眼剛畫完畫的卓年,問了一句:“你們白竹老師有孩子嗎?”
卓年一笑,說:“沒有,白老師還單身。”
他剛一說完,許星空視線回到畫上時,卓年突然喊了一聲。
“白老師!”
許星空視線一動,抬眼看向了門外。
門外站著一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男人,他穿著一件米色長褲,上半身是白色的低領毛衣,脖子上圍了一條淺灰色的羊絨圍巾,外面則穿了一件暗色的格子大衣。
和卓年給人的感覺差不多,他也偏向日系,頭髮有點長,但沒有蓋住眉眼,看著清爽乾淨。
許星空也追過日本的明星,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有點像年輕時候的柏原崇。長相和氣質都差不多,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他的眼睛很黑,像黑曜石,此時正盯著許星空看著,眼神有些複雜。
看到他站在門口,許星空心下有些尷尬。她剛剛問他有沒有孩子的話,好像被他聽了過去。
問別人有沒有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對他怎麼樣似的。
許星空抿唇笑了笑,說:“您好,白老師,我是來問一下你們這邊教孩子畫畫的資費的事情的。”
這個白竹,氣質裡有些藝術家的清逸脫俗,看上去很是高冷。
他在她問出問題後,複雜的眼神轉瞬即逝,抬眸問了一句。
“你的孩子?”
“不是。”許星空搖了搖頭,笑著說:“我朋友的。”
聽了她的話,白竹微微點了點頭,指了指旁邊的次臥,說:“來我辦公室談一下吧。”
這家工作室的資費不高,幾項課程下來的費用不說在夏城,就是在佳廷公寓這一圈的美術工作室裡,都算是低的。在夏城這麼高消費的地方,學費一年不過才兩萬塊錢。
不光許星空覺得不可思議,陳婉婉也覺得不可思議。
兩人周天約了一起去卿平寺,陳婉婉開著車,驚訝地說:“兩萬?這麼低?顏料費都不止了吧?這個工作室是為愛發電不需要盈利嗎?”
陳婉婉說這些,其實心裡是覺得有些不太靠譜的。有些美術工作室,學費低,但是雜七雜八的費用多,等最後算下來,其實比其他地方高多了。
雖然陳婉婉這樣認為,許星空卻覺得這個工作室還可以。白竹沒有孩子,就能將孩子畫的這麼傳神,可見也是很喜歡小朋友的。而且,工作室就在吾飲旁邊,康康下課後如果陳婉婉忙,還可以先在吾飲落腳等她去接。
“我覺得那個老師看上去挺厲害的,有種藝術家的感覺。”許星空說。
“藝術家?”陳婉婉大眼睛一瞪,問道:“帥嗎?”
許星空有些無奈,誠實地說:“挺帥的,像柏原崇。”
“臥槽!”陳婉婉粉紅心一下冒了出來,雖然她不確定康康去不去那裡學習,但是……
“有時間我要親自去考察一下。”
許星空:“……”
因為春節剛過,過來祈福的人多,卿平寺比上次來的時候要熱鬧了很多。
許星空拿了香火,和陳婉婉一同祭拜了。在走出廟堂時,許星空抬眼看了看廟堂後方院子裡的姻緣樹。
姻緣樹在冬天,葉子依然茂密,看上去蓬勃有朝氣。
上次陳婉婉非要給她求姻緣,系了姻緣繩後被懷荊看了去,許星空才知道懷荊的母親就在這卿平寺裡清修。
下意識間,許星空朝著後方的院落走了過去。
後面給康康求了個平安符的陳婉婉,看許星空這次竟然主動去姻緣樹,趕緊追上去,問道:“你這次怎麼想來了?想找姻緣啦!”
陳婉婉聲音不小,進門時,門內正站在姻緣樹的兩人聽了她的話回了頭過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還有一個六十歲左右的女人,看模樣應該是母子。
在兩人轉頭的一瞬間,許星空看到那個男人微微一怔。而在許星空發愣的時候,後面陳婉婉一拍手,驚喜地叫了一聲。
“楊老師,白竹學長!”
陳婉婉叫的楊老師,是許星空和她大學時教高級德語的老師楊文瑜。高級德語是必修課,而且是專業課,課程排得很多,楊文瑜與當時德語班的同學都挺熟的。
許星空是認識楊文瑜老師的,也知道楊文瑜老師有個兒子,但她真不知道白竹就是楊文瑜老師的兒子。
在許星空和楊文瑜老師打過招呼發愣的時候,陳婉婉看了出來,她拍了一下許星空,有些恨鐵不成鋼。
“哎呀,白竹學長你忘了?他當時去教室等過楊老師下課,就坐在你旁邊啊。”
陳婉婉一說完,許星空面前伸過來一隻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她抬眼看向白竹,白竹垂眸看著她,黑亮的雙眸中帶著些淡淡的笑意。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