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籃球賽太過興奮, 許星空晚上睡著後, 做了一場關於籃球的夢。夢裡, 她喊著加油,在懷荊進球時, 她激動地站了起來。
就這麼一站, 她的小腿一陣抽痛,許星空“啊”得一聲,從床上彈了起來。在她起來的瞬間, 身邊懷荊也坐了起來,伸手將燈打開了。
小腿處傳來難以言說的痛感, 許星空起了一層冷汗,疼得眉頭都擰到了一起。
“抽……抽筋了。”許星空蹬了蹬腿。然而這麼一蹬, 她一把抓住懷荊的手, 疼得哼哼了起來。
“別動。”懷荊一手握住她的手,另外一隻手放在了她抽筋的小腿上。手剛一放上,許星空嚇得往後一退。
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燈光下,男人神色嚴肅而緊張, 他鬆開許星空的手, 握住了她的小腿, 柔聲安撫道:“別怕。”
許星空因為抽筋,渾身緊繃,而懷荊握住她的小腿後,手掌的溫度緩解了一些疼痛, 她的身體也漸漸放開了。
與此同時,懷荊握住她的腳跟,將她的小腿平放下,開始力道勻稱的揉捏了起來。
一下一下的揉捏,讓許星空疼痛感漸漸消失,她躺在枕頭上,望著天花板,感受著男人在她小腿上分散開來的力道。
疼痛感消失後,小腿處還留下了一點點麻痹感。許星空長舒了一口氣,身上出了一層細汗。
聽到許星空長舒一口氣,懷荊抬眸看著她,神色依然緊繃:“還疼麼?”
感受著懷荊握著她的腳跟和膝蓋窩動了兩下,許星空自己用了一下力,剛剛像是用刀刮開的小腿,已經沒有了痛感。
她抬頭望瞭望單膝曲起坐在她小腿邊的男人,輕應了一聲道:“不……不疼了。”
懷荊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衣,燈光下,他的臉色漸漸緩和,眼神中的緊張也消散而去。捏了許星空的小腿兩下後,他到了許星空面前。
在懷荊躺在身邊時,許星空才發現,懷荊額頭上冒了一層汗。
懷荊很緊張她,就怕她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想到這裡,許星空心裡暖烘烘的,她抱住了懷荊。
懷荊將她抱在懷裡,低頭吻了吻她的發,像是在安撫她一樣。他想著上次許星空的檢查結果,醫生並沒有說她缺鈣,那肯定是她睡眠姿勢不對造成的。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懷荊說:“你先睡,我得隔段時間幫你翻翻身。”
擺脫抽筋的方法,就是給孕婦隔一段時間就給她換個睡眠姿勢。許星空自己睡著,肯定沒法翻身。
“沒事的。”許星空搖頭說,“我是做了個夢,太激動所以抽筋的。”
對上她的視線,懷荊鼻間一聲輕笑,用下巴敲了敲她的額頭,問道:“什麼夢?”
“唔。”許星空感受著他下巴溫柔的力道,回想了一下,說道:“夢到你和孩子打籃球。”
說完後,許星空臉一紅,有些難為情地低下頭,說:“是不是有點傻?”
許星空最近經常會做胎夢,夢裡多是他少年時的模樣。這些民間傳說,懷荊並不是多麼相信,但許星空說出來的時候,懷荊總覺得特別有意思。
“最後誰贏了?”懷荊問道。
“啊?”懷荊不但沒說她傻,還問了夢的後續,許星空一下笑起來,她抬頭看著懷荊說道:“孩子贏了……”
懷荊:“……”
許星空因為懷著孩子抽筋,夢裡他和孩子打籃球還是孩子贏了……
等小兔崽子出生,他非得揍他一頓不行。
見懷荊半晌沒說話,並且一臉神色複雜地模樣,許星空“啊”了一聲,說:“你吃醋了?”
懷荊垂眸看著許星空,眼神中透著些意味不明的神色:“嗯。”
聽他這麼痛快地承認了,許星空眼角一下笑彎了。她伸手捏了捏懷荊的臉,抬頭親了親,笑眯眯地說:“可是,我是和你一隊,給你加油的啊~”
許星空安慰他的話,讓懷荊唇角一勾,他低頭咬了咬她的唇,說:“那我輸也輸得挺高興的。”
許星空被咬得唇角一癢,伸手抱著他的脖子“哎呀哎呀”得輕哼,懷荊抱住她,呼吸漸漸有些不穩。
待許星空抬眼看他時,他看著許星空明亮的雙眸,穩住呼吸說:“睡吧。”
再不睡,他可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來。
儘管許星空不讓懷荊給她固定時間翻身,但懷荊還是做了。晚上,許星空並沒有再抽過筋。
懷荊工作強度大,要是睡眠品質再不好,那他可真撐不下去。
許星空和顏嘉琳出完現場回來後,就開始摸魚,看看怎麼改變抽筋。剛打開搜尋引擎,旁邊陳婉婉過來,將文件扔在她桌子上,嚴肅道:“幹嘛呢?”
乍聽到陳婉婉這麼說話,許星空處變不驚,她抬頭看著陳婉婉,笑著說:“查一查孕婦怎樣才能不抽筋。”
作為過來人,一聽到抽筋這個話題,陳婉婉像是重回孕期一樣,小腿一軟,索性坐在了許星空的桌子上。
“你抽筋了?厲害嗎?醫生給開鈣片了麼?”陳婉婉問題連番轟炸。
許星空聽著陳婉婉的問題,點頭說:“昨晚第一次抽,挺疼的。我上次檢查不缺鈣,但我現在每天也有補鈣。懷荊說是睡眠姿勢不對造成的,他昨晚沒怎麼睡,淨給我翻身了。”
許星空絮絮叨叨地說著平常的話題,陳婉婉倒被最後一句話給驚著了,她眉頭一挑說:“給你翻了一晚上?”
一直知道懷荊寵許星空,沒想到這麼寵。
“嗯。”許星空說,“這樣下去不行啊,他工作也很多的,不能睡不好。”
陳婉婉抿抿唇,說道:“你要不要去孕婦培訓中心做做瑜伽?”
“會變好?”許星空看著陳婉婉問道。
“抽筋也有可能是運動太少造成的。”陳婉婉分析道,“你懷孕後,還沒接受系統的孕婦培訓吧?這種事情其實也蠻有必要的,每週去兩次,對孕婦很有幫助。”
這是陳婉婉過來人的經驗,許星空全部吸收了,她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下午提前下班,許星空去懷荊辦公室後,和懷荊說了這件事情。當即,懷荊就安排Leo找了一家孕婦培訓中心。
Leo找的那家孕婦培訓中心名叫怡心孕婦培訓中心,地點就在南區沿海,距離懷荊家不遠。
這家與其說是培訓中心,不如說是孕婦培訓會所。不光有獨棟建築用來培訓,另外還配備有醫院和庭院,環境清幽,氣氛溫馨。
南區是夏城最貴的地段,能在這裡開培訓中心,價格自然不低。但與之相配的,服務也是一流。
許星空和懷荊剛到的時候,就有專人領著他們直接去了培訓中心二樓參加今天的晚課。
這裡的培訓其實也有一對一服務,但許星空想著來培訓,順便還能多認識幾個孕媽,多交流討論,也能有點經驗什麼的。
懷荊對於她的選擇,自然是無條件支持,但真到了課上,其實多人的課程,還是有些麻煩的。
兩人剛一進門,就被安排在了提前留好的位置上。中間靠前,位置剛好。
這家培訓中心價格昂貴,來的都是些夏城的名流。除了孕媽外,還有一些是像懷荊一樣陪著老婆來的。幾個人看到懷荊後,紛紛過來與他攀談。
商場的宴會上,少不了這樣的應酬。但懷荊今天主要是陪著許星空來參加培訓,有人與他打招呼的時候,他也只是禮貌的點頭頷首。
他拉著許星空的手,單腿搭在另外一條腿上,身體微微後仰盯著講臺上的PPT看著。下頜線緊繃,帶著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感,只有在和許星空說話時,才會帶些笑。
他們兩人這是第一次上課,許星空精神集中,但作為孕婦,她的精神就算集中,也會稍微有走神的時候。等她走神回來,書本上什麼也沒記,抬頭看向懷荊的書本時,上面已經寫滿了筆記。
見她抬頭看過來,懷荊將書本往下一翻頁,許星空就看不到了。
許星空一笑,伸手去抓他的書,翻過來後,邊抄邊說:“你幹嘛?”
伸手將她手裡的筆拿過來,懷荊將筆放在一邊,說道:“所有的注意事項我都記清楚了,你睡一會兒吧,過會兒還要做瑜伽。”
看懷荊的書本上,字寫的乾淨又有力,記得清清楚楚。許星空一陣安心的同時,又有些不滿。
許星空說:“我又不是豬,怎麼能天天睡。”
“誰說你是豬了?”懷荊伸手捏捏她的耳垂,笑著說:“哪有你這麼可愛的小豬。”
許星空眼睛亮亮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揚,又笑了。
上完課後,懷荊隨著許星空一起去了瑜伽房。
瑜伽是孕婦做的,准爸爸們只能在瑜伽房外的休息室等著。瑜伽房和休息室,隔了一道牆。在牆壁一米二左右的地方,有長寬各一米的一扇方形窗戶。
看著許星空進了瑜伽房,懷荊坐在休息室上的沙發上,抬頭時,剛好能從那扇窗戶上看到裡面的許星空。
許星空似乎適應的不錯,已經和幾位孕婦交談了起來。她說話的時候,也是溫柔安靜的,懷荊覺得這裡面的幾位孕婦,就他的太太最好看。
隨著舒緩的音樂,裡面的孕婦和老師一起開始進入瑜伽前的冥想狀態。
見許星空閉上眼睛,認認真真的模樣。懷荊勾了勾唇角,將今天晚課的課本打開,開始看了起來。
這種書籍,懷荊在許星空懷孕後看了很多。對於許星空懷孕,他關注的更多的是許星空,但他也關注孩子。畢竟,孩子健康,許星空也才會高興。
他看著書的時候,時不時會抬眼看看瑜伽房內。他和許星空的位置正沖著,抬眼就能看到許星空。
許星空一開始瑜伽還做的好好的,不一會兒,懷荊抬頭時,看到許星空眼睛微微一顫,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了下來。
懷荊一下站了起來。
他將書合上,放在沙發上,起身走到了玻璃窗前。他身高太高,到玻璃窗前時,身體微微下俯,視線對上了許星空。
許星空看到他走過來,在看到他俯身站在窗前看她時,許星空微微抽噎了一下,眼淚又掉了下來。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懷荊眼角跳動,他唇角微壓,手指曲起,輕輕敲了一下玻璃。
玻璃窗內,瑜伽老師看了懷荊一眼,懷荊微一點頭,瑜伽老師也點了一下頭。
懷荊收回視線放在許星空身上,他唇角勾起,眼中含著溫柔與笑意,朝著許星空勾了勾手。
瑜伽房裡還有其他產婦,他不好進去。
許星空抬眼看了一眼瑜伽老師,瑜伽老師笑著點頭說了什麼,許星空這才起身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剛一出門,懷荊就走到了門前。
許星空她眼眶哭得紅通通的,睫毛上還沾著淚滴,抬眼看著懷荊,眉頭蹙起的地方都有些微紅。黑亮的眼睛濕漉漉的,裡面帶著光芒,似乎還隱隱有些委屈。
“怎麼了?”伸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乾淨,懷荊擰眉問道。
許星空也不知道怎麼了,當隨著音樂身體放鬆時,腦海裡空白一片,音樂舒緩,她的情緒也上來了。
孕婦有時候情緒不穩定,哭得莫名其妙的。
“不知道。”許星空低下頭,靠在男人的手掌上,眼淚又掉了一顆。
其實許星空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她剛進瑜伽房,孕婦們過來和她說話的時候,都在誇她老公對她真好。當她開始做瑜伽時,抬眼就能看到懷荊。看著懷荊坐在沙發上,垂眸認真地看著婦產相關的書籍,她整顆心都柔軟的一塌糊塗。一下沒控制住,就掉眼淚了。
但她不想說,因為她覺得有些矯情。許星空咬了咬下唇,強忍了忍淚水。
懷荊眼睫微眨,看著許星空哭著。她哭得時候也安安靜靜的,越是這樣,越讓他心裡揪著的疼。
懷荊將手收回來,伸手放進口袋。不一會兒,許星空聽到了玻璃紙的清脆聲音。
她臉頰上淚水還未擦乾,抬頭茫然地看著懷荊的手指。懷荊手指白皙修長,現在正在動作規整地剝著一根棒棒糖的糖紙。
他手指骨節勻稱,剝糖紙的時候,動作不緊不慢。手指捏住糖紙撕開,骨節因用力而泛白。打開後,糖紙內的棒棒糖露出,甜橙味混合著奶香味一下鑽了出來。
許星空微微睜大了雙眼。
懷荊將糖紙放進口袋,將棒棒糖塞進了許星空的嘴巴裡。嘴裡的甜味和奶味散開,一下將許星空懸在空中的情緒穩定住了。
懷荊將她的眼淚擦乾淨,手指小小的戳了一下她腮頰裡鼓鼓的棒棒糖,許星空抬眼看他,懷荊溫柔一笑,聲音低沉,混著和棒棒糖一樣甜的寵溺。
“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