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孟晚擦桌子的時候, 小田從她身邊經過,輕輕撞了撞她,然後朝拉麵館門口看了眼。孟晚偏頭, 看見陸朝清走了進來, 她立即低下頭,心裡却亂了。昨晚那個吻, 一開始是陸朝清强迫她的,但後來,孟晚能記起來的,只有那種不受控制的悸動,幷無特別强烈的抵觸。
爲什麽會這樣?
孟晚說不清楚, 她只是不想再面對陸朝清。
陸朝清點了一碗拉麵,拉麵好了,孟晚示意小田端過去, 小田故意裝沒聽見,孟晚有點著急,見老闆瞄了過來,她不得不端起拉麵走向陸朝清那桌。此時已經快九點了,拉麵館客人稀少, 孟晚走過去的時候,能感受到男人持續落在她臉上的視綫。
她始終低著頭, 將拉麵放到了陸朝清面前, 放好了,孟晚正要走, 忽聽他說:「再加個鶏蛋。」
孟晚抿唇,重新回去給他拿荷包蛋。
荷包蛋上了桌,孟晚又要走了,陸朝清突然抓住她手往裡面塞了什麽,孟晚低頭一看,是二十塊錢,不算新的二十塊鈔票,左邊有一處折角,孟晚一下子記起來,那晚「請」他喝奶茶,她遞過去的好像就是這張。
「這是你的小費。」陸朝清看著她說。
孟晚端了一年半的盤子,還從來沒收到過小費。
她什麽都沒說,將錢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下班了,孟晚系好圍巾,與小田一起走出了拉麵館,陸朝清跟在後面,想單獨跟她聊聊,孟晚緊緊挽著小田的胳膊,不許小田跑,於是陸朝清只能默默跟了一路。
接下來半個月,陸朝清沒能找到單獨與孟晚相處的機會。
孟晚沒有再被他占便宜,也沒有再見過宋斌,看來陸朝清那個辦法真的管用了,宋斌以爲她與陸朝清在一起了,不敢得罪學校裡的教授。
Z大學生們陸陸續續放了寒假,拉麵館的生意减了不少。
春運開始,孟晚瘋狂地參與搶票。家裡在外省,從江城過去一共有兩趟快車,一趟中午達到省城,一輛晚上十點到。孟晚到了省城還需要坐大巴回縣城,再從縣城搭車回村裡,所以她需要搶到第一趟快車的車票。
去年回家,宋斌通過學校幫她一起訂了票,這次孟晚只能靠自己,結果她運氣不好,沒搶到理想的火車票,但又不能不回家,只好訂了第二趟的。
「晚上十點才到,那你怎麽辦?」回小區的路上,聊到搶票,小田很替孟晚擔心,「聽說火車站外面的旅館都很亂,你一個單身女孩子,長得又好看……」
陸朝清就在後面跟著,孟晚覺得小田聲音太大了,扯扯小田胳膊,她小聲說:「我會待在車站,天亮了直接去坐大巴。」
小田家裡也不富裕,但她覺得孟晚過得太省了,勸她:「乾脆買機票吧,一年就一次。」
孟晚捨不得機票錢,而且她沒坐過飛機,怕到了機場什麽都不會。
孟晚的年假比較長,從小年一直放到正月初七,兩周時間。
火車下午四點出發,孟晚三點鐘出門,托著大大的行李箱,坐公交去了火車站。火車站裡全是人,孟晚等了很久才等到一個空位,手機電池不禁用,孟晚給媽媽打電話,約好到了省城再報平安,然後就關機了。
不玩手機就沒有什麽娛樂,孟晚抬頭,無聊地觀察周圍的人。
忽然,她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朝這邊走了過來,旅客們全都忙忙碌碌,身邊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那人却兩手空空,面容白晰俊美,仿佛電視劇裡演的那種來公司底層視察的高級管理人員,鶴立鶏群。
孟晚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陸朝清徑直走過來,坐在了她身邊,將手中的車票遞給她:「我沒買錯吧?」
孟晚看過去,發現他的車票與她是同一個車次,但,他的是站票。
孟晚半晌沒有說話。
陸朝清收起車票,見對面有人在吃零食,他問孟晚:「你想不想吃點什麽?」
孟晚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他:「陸教授,你這是什麽意思?」
陸朝清平靜回答:「你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
孟晚猜得到他的理由,她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她與陸朝清只是睡了兩次的關係,就算他想繼續跟她睡覺,也不至於做到這種地步吧?去拉麵館端盤子已經够令人吃驚了,他居然還買了站票,那可是足足三十小時的車程!
真的是因爲喜歡嗎?可互相不瞭解的兩個人,他怎麽就一下子喜歡成這樣了?
孟晚心裡亂亂的。
陸朝清去買了瓜子、薯片、水果乾回來,遞給她。
孟晚沒要,問他:「你不用陪家人過年嗎?」大學早放假了,隔壁陸朝清的家裡一直都住著他一人,孟晚猜測陸朝清的老家也在外地。
陸朝清笑:「送完你我再回老家。」
孟晚無奈,勸他:「我不用你送,你快回去吧。」
陸朝清拍拍口袋:「我票都買了。」
孟晚繼續勸:「站票很累的,你又何必……」
陸朝清低聲打斷她:「我不怕累。」
孟晚扭過頭。
陸朝清幷不是個擅長聊天的人,孟晚不理他,他就閉目養神。車站裡的空氣絕不新鮮,陸大教授很少來這種地方,他很嫌弃,不過,孟晚都能忍,他也能忍。
孟晚轉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陸朝清清隽的側臉,微皺的眉頭。在孟晚心裡,陸朝清是個有錢人,有錢人又怎麽受得了這種春運辛苦。
她有點心軟了,用一種哄人的語氣再次勸他:「陸教授,你回去吧,我真的不用你送。」
陸朝清睜開眼睛,與她對視片刻,他提了一個條件:「如果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我馬上走。」
孟晚抿緊了唇。
陸朝清繼續打盹兒。
孟晚看向大廳的車次提示屏幕,距離發車就剩二十分鐘了,隨時便要檢票,孟晚實在不想陸朝清爲了她站三十個小時,到了站回來還要折騰,無奈之下,她低頭說:「好,我答應你,你快走吧。」
大不了春節回來,她再反悔,到時候他拿她也沒辦法。
「你真的答應了?」陸朝清黑眸如星,盯著她問。
孟晚彆扭地點點頭,繼續催他走。
陸朝清很高興,要求馬上交換手機號、互加微信。
孟晚只求快點打發他,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成了好友,廣播也提示要檢票了,孟晚又催他,陸朝清說到做到,將一包零食塞給孟晚,他逆著檢票的人群往外走。
孟晚鬆了口氣,看不見陸朝清的身影了,孟晚拖著行李箱隨著人群去檢票,十來分鐘後,孟晚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七號車厢最後一排,兩人座的外側。裡面的乘客已經到了,是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熱情地幫孟晚將行李箱擺到了行李架上。
孟晚笑著說謝謝。
男大學生很健談,問她是不是學生,孟晚搖搖頭,說自己是打工的,男大學生似乎很意外,但很快又繼續聊了起來,說了很多他學校的事。孟晚禮貌地聽著,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孟晚抬頭,震驚地又看到了陸朝清。
她急了,站起來問他:「你不是走了嗎?」
陸朝清掃眼裡面的大學生,再看孟晚:「我是走了,但我不放心讓自己的女朋友一個人回去,便又回來了。」
他聲音不低,周圍的乘客好奇地看了過來。
他公然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孟晚窘迫地紅了臉,車裡人太多,根本沒有可以說悄悄話的地方,孟晚坐回椅子上,開機給他發消息:你快點下車。
陸朝清:不下。
孟晚又急又氣:你不下車,那咱們的約定就作廢,你我什麽關係都沒有。
陸朝清:既然什麽關係都沒有,我下不下車與你有關嗎?
孟晚還想打字,火車突然開動了。
她陷入了茫然。
陸朝清占據了她身後的位置,買站票的人不少,推推搡搡的,他漸漸靠在孟晚的椅背上,大長腿緊緊挨著孟晚的肩膀。孟晚呆呆地看著前面的椅子,裡面的大學生瞅瞅陸朝清,得出自己從身高到顔值到氣質都比不上人家,也就識趣地不再與孟晚聊天了。
孟晚特別難受,她沒要求陸朝清送她回家,沒要求他買站票,但現在陸朝清要在她眼皮子底下一路站回去,孟晚莫名覺得愧疚,好像她欠了他什麽。
孟晚也可以不理他,但她沒有那麽硬的心腸。
手機重新關機了,不知過了多久,孟晚站起來,低頭對他說:「你坐會兒吧。」
陸朝清看著她白晰的小臉,淡淡道:「謝謝,但我不認識你。」
孟晚抬頭,陸朝清已經閉上了眼睛,明明靠著,他臉上竟露出幾分愜意,好像他正躺在他家的沙發上。
周圍那麽多眼睛看著,孟晚坐回椅子上,努力不去想身邊的人。
五點多後,火車開始供應晚餐,孟晚從包裡翻出麵包,這就是她的晚餐了,吃了兩口,餐車從旁邊經過,頭頂傳來陸朝清的聲音,要了兩份盒飯。
孟晚繼續咬麵包,直到陸朝清將一份盒飯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然後,他還搶走了她的麵包。
孟晚瞪他,不是說了不認識她嗎?
陸朝清輕輕地揉了揉她腦頂,用男朋友哄女朋友的語氣說:「別生氣了,你先吃,吃完換我坐。」
斜對面一個老太太笑出聲了,孟晚聽見,臉又紅了透。
她不想在車上與陸朝清爭執。
手機開機,孟晚先給陸朝清發了一個與盒飯價值同等的紅包,然後就開始吃了,吃完她把位置讓給陸朝清,自己去扔垃圾。陸朝清沒再客氣,坐下來吃飯,盒飯味道一般般,但椅子上殘留的孟晚的體溫,他很享受。
孟晚有心讓他多坐會兒,站在另一節車厢裡待著。
微信響,孟晚取出手機,是陸朝清發來的,問她在哪兒,聊天框上邊,她的紅包還未被領取。
陸朝清又發了一條:回來。
孟晚:你先收了紅包。
陸朝清馬上收了,再催她:回來。
孟晚這才擠了回去。
晚上的時候,車厢裡燈暗了,聊天聲也漸漸輕了下去,有的人趴在桌子上睡覺,有的人仰頭靠著椅背睡覺,站著的人最辛苦。
孟晚裡面的大學生也趴在了桌子上,那桌子是兩人共用的,大學生一開始隻占了半邊位置,慢慢地就占據了全部。孟晚也沒想去趴桌子,她悄悄站起來,讓陸朝清坐,小聲商量:「咱們三小時一換。」
陸朝清點頭,落座。
孟晚學他那樣靠著椅子,還沒靠穩呢,手臂被人抓住,轉眼她就被陸朝清拉到了腿上。旁邊有人看過來,孟晚尷尬地不行,陸朝清却緊緊摟著她腰,低聲在她耳邊說:「睡吧,我也睡了,天亮了再站著,現在沒人看咱們。」
孟晚無法接受公衆場合這樣坐在他腿上,她小幅度地掙扎,頭頂陸朝清呼吸突然一重,孟晚也立即察覺到了不對。
她不敢動了。
「睡覺。」陸朝清將她的腦袋按到懷裡,聲音還算冷靜。
被人「威脅」著,孟晚怎麽可能睡得著?
陸朝清現在還真沒精力想那些,過了幾分鐘就歇了下去,懷裡的她全身僵硬,陸朝清輕輕地拍了拍,腦袋靠著椅背睡了。孟晚見他老實了,她是不敢再妄動,見周圍確實也沒人留意他們,孟晚慢慢靠到他懷裡,也睡了。
火車上的睡眠自然無法安穩,兩人斷斷續續地醒一陣,偶爾起些小「摩擦」,一會兒緊張一會兒放鬆,不知不覺就熬到了早上。
天亮了,陸朝清繼續站著,孟晚坐著。
天亮了,時間似乎也比較好涯了,當夜幕再次降臨,距離終點也只剩三個多小時的車程。
陸朝清再次將孟晚抱到了懷裡。
摩擦不可避免,陸朝清閉眼靠著椅背,大手却握住了孟晚的小手,他的掌心很燙,她的小手很軟。他的一切孟晚都能感覺,因爲這次他很久都沒能恢復冷靜,孟晚的心就七上八下的,火車每一次轟隆,她的心就跟著顫動。
迷迷糊糊的,她睡著了,直到被陸朝清叫醒,要準備下車了。
孟晚精神一振。
陸朝清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握著她的手。
火車停了,兩人一起下了火車,晚上十點,空氣寒冷,孟晚剛要系圍巾,瞥見陸朝清光禿禿的脖子,再看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厚,她便把圍巾遞了過去。
「你戴吧,我不冷。」陸朝清說。
孟晚默默戴上。
陸朝清牽著她往外走,驗票後,外面就是車站大廳。
孟晚放慢了脚步,陸朝清知道她在想什麽,不容拒絕地道:「我累了,去住旅館,要兩間房。」
他一個「累」字,就堵住了孟晚的拒絕,沒人比她更清楚陸朝清這一路有多累,又是站著,又是給她當靠背。
行李箱的輪子轆轆地滾動著,陸朝清牽著孟晚來了車站附近一家旅館,旅館看起來有些年代了,可這深更半夜的,旅途的疲憊也放低了陸朝清對住宿條件的要求。
前臺小哥看到他們,打著哈欠問:「開一間嗎?」
孟晚緊張,陸朝清直接說:「兩間,挨著的。」
前臺小哥搖頭:「沒有挨著的了。」
孟晚與陸朝清幾乎同時開口,孟晚說的是不挨著也可以,陸朝清則要求開一間兩張床的客房。
前臺小哥:「到底要什麽樣的?」
陸朝清直接將自己的身份證遞了過去:「要一間。」
孟晚想開口,被陸朝清握緊了手,低聲提醒她:「一個人住危險。」
孟晚低頭,看著他的手,無法確定到底是自己住危險,還是與陸朝清同房更危險。心煩意亂,房間開好了,陸朝清拉著她往裡走。陸朝清挑的是豪華間,這種小旅館的所謂豪華也豪華不到哪去,不算太差就是了。
陸朝清反鎖了房門。
孟晚僵硬地站在玄關。
陸朝清看看腕表,十點半了,他真的累,問孟晚:「你先洗?」
孟晚立即搖頭:「你洗吧,我不洗。」
陸朝清就用一種「坐了一天火車你竟然不洗澡」的眼神看著她。
孟晚寧願被他嫌弃不講衛生,也不要在他面前洗澡。
陸朝清不管她了,指著一張床讓她先睡,他去了衛生間。
孟晚脫了羽絨服,手機連上床頭的插孔,一邊充電一邊穿著毛衫躺進了被窩,背對陸朝清那邊,先給家裡報了平安。陸朝清一出來,她立即閉上眼睛裝睡,其實全身都綳得緊緊的。陸朝清繞到她這邊,見她睡了,他關了燈,躺到了另一張床上。
夜深人靜,孟晚防備了很久,漸漸抵擋不住困意,睡著了。
陸朝清比她先睡著……
睡了不知多久,隔壁房間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動靜,女人的叫聲格外誇張。陸朝清與孟晚幾乎同時驚醒,明白過來隔壁發生了什麽,孟晚又開始害怕,怕陸朝清受了刺.激也想做點什麽。陸朝清是想做點什麽,但他總不能趁孟晚睡著去欺負人。
他翻了個身。
那動靜把孟晚嚇壞了,小手攥緊了被子。
幸好,她擔心的事情幷沒有發生。
早上六點,孟晚被鬧鐘叫醒,她幾乎第一時間就抓起手機關了鬧鐘,回頭看看,陸朝清還在睡。
孟晚躡手躡脚地下了床,去衛生間洗漱,洗完出來,陸朝清還在睡,孟晚就將手機充電器裝進包包。裝好了,孟晚背對陸朝清坐在床邊,看酒店裡面的小册子,忽然,一墻之隔,再次傳來了熟悉的響動。
孟晚手一抖,小册子差點掉在地上。
隔壁床上,陸朝清坐了起來。
他這一起來,氣氛就更尷尬了,孟晚漲紅了臉,低頭迅速走到行李箱前,一手抓住行李箱的拖杆一手拎著包,一邊往外走一邊與陸朝清道別:「我先走了,你也早點買票回去吧。」
陸朝清目光一沉,跳下床就攔在了她面前。
他沒帶任何行李,又不喜歡穿旅館準備的睡衣,空調房熱,陸朝清睡覺時就只穿了一條四角內褲,這會兒他急著攔住孟晚,忘了自己的境况,孟晚呢,低著腦袋,一眼就看到了陸大教授的驕傲。
那畫面,配著隔壁的和諧樂,孟晚臉和脖子都紅透了,嚇得轉了過去。
陸朝清低頭看看,也很尷尬,沉默幾秒,他啞聲說:「你先別走,吃完早飯我送你去坐大巴。」
孟晚聲音低低的:「不用了。」
陸朝清堅持:「我送你去。」
孟晚只想快點離開這裡,背對他說:「那你先去洗臉。」
陸朝清沒那麽好騙,一把搶過孟晚的行李箱,拎著行李箱去了衛生間,防著孟晚趁他洗漱時自己溜了。
孟晚是那麽打算來著,現在行李箱被扣,她只能等陸朝清,一邊等,一邊期待隔壁的男女快點結束。然後,不知道是陸朝清洗漱地太慢,還是隔壁的有什麽問題,在孟晚的期待下,那聲音竟然真的很快就消停了。
孟晚肩膀鬆懈下來,羽絨服裡出了一身汗。
快七點,陸朝清也出來了,孟晚一直等他穿好衣服才回頭,只看他褲子以下,不敢看臉。
離開酒店,客房的尷尬終於消散了,兩人隨便挑了一家小飯館,解决了早飯。
飯後,陸朝清陪孟晚去了客運站,孟晚買大巴票時,陸朝清跟著買了一張,然後搶在孟晚開口前說:「送你到縣城,我再回來。」
孟晚知道自己勸不了他,只能默許。
大巴九點多發車,車程兩小時。
上了車,孟晚坐在裡面,臉始終朝著車窗,陸朝清也不打擾她。
十點終,孟媽媽突然打來電話,陸朝清離得近,聽到手機裡孟媽媽焦急的質問:「晚晚,早上我聽到閒話,宋斌說你去歌廳當陪唱小姐了,還被人包養了,是真的嗎?你跟媽媽說實話!」
孟晚從昨天就開始煩惱陸朝清的問題,完全沒料到老家會傳出這種流言。
宋斌,怎麽可以這樣?
她全身都在發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媽媽,試著張嘴,視綫先模糊了。
就在她想挂掉電話先冷靜一會兒的時候,手機突然被旁邊的人搶走了。
孟晚錯愕地轉向陸朝清。
陸朝清一手擦掉她臉上的泪,笑著對手機說:「阿姨您好,我是陸朝清,晚晚的男朋友,在Z大任教,宋斌是我的學生,今年考試他沒及格,他對我不滿,便用這種方式詆毀晚晚,您千萬別信。」
手機另一頭,孟媽媽一臉驚呆。
陸朝清:「阿姨,晚晚很生氣,我先安慰她,等會兒家裡見。」
孟媽媽:「……行,行,你先安慰晚晚……」
通話結束。
陸朝清放下手機,見孟晚眼泪掉的更凶了,他伸手將人摟到懷裡,擋住了其他乘客的視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