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悅並不喜歡後宮,這高高的宮牆,仿佛一個巨大的牢籠,將她囚禁在了裡面。
至於李翊——李翊有顏貴妃,有德妃,李妃,還有很多貴人淑儀,那麼多的女人,哪怕少了一個她,應該不算什麼吧?
戚悅想要出宮,想要離開。
李翊這個男人,並不能給她想要的,後宮裡的那些女人,也讓戚悅感到厭倦。
她和薛影設計了一場大火,趁著李翊去行宮之時,燒了棲鳳宮。棲鳳宮和宮裡的其他地方距離都很遠,哪怕是救火,也要一段時間。宮裡其他宮女太監都被夏瀲給疏散帶到了長春橋的另一側,等忙亂過後,部分宮女才發現,她們逃的太匆忙,居然忽略了皇后!
大火燒起的時候,戚悅跳進了湖中,她的身子算不得很好,不能在水裡太久,不過戚悅是會水的,尋雪帶著她一起遊到另一側人煙稀少的偏僻宮殿,和薛影的人碰上,換了太監的衣服。
宮外有戚愉的人在接應。
棲鳳宮在一片大火中燃燒殆盡。
所有人都以為,皇后被燒死在了棲鳳宮中,被燒成了灰燼,連骨頭都不剩。
李翊卻不相信。
李翊開始失眠,整晚整晚的失眠,他本來覺得,只是一個女人,沒有了,他還會有更好的。可是,他卻抑制不住的想念戚悅。
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很短,他還沒有把這個小女人拆吃入腹,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可有的時候,李翊隱隱感覺,他並不是因為得不到戚悅才感覺戚悅最好。他的心底,其實對這個貌美驚人的小姑娘很有好感。
他沒日沒夜的想她,一點都不相信,那樣美好的她,會在這場大火中消失殆盡。
後宮佳麗三千,李翊獨想戚悅一人。
皇后沒了,這在後宮,成了一件不能說的事情。李翊整天都在含元殿,沒日沒夜的處理政事。
但中途,李翊一閉上眼睛,腦海中都會浮現戚悅的面孔。
李翊還記得冬夜初見之時,那時,她一身金縷衣,長髮飄飄,膚色比冰雪更為晶瑩,一下便迷了李翊的眼。
李翊是不近女色的,卻為戚悅而失神。
那麼美麗的她,怎麼可能會葬身火海?李翊絕對不信,絕對不信。
沒有看到屍骸,只看到灰燼,他不相信戚悅已經沒了。那麼狡黠的一個小姑娘,能讓宮女都活下來,為什麼偏偏只死了她和尋雪?
李翊仿佛失了魂魄,他想著,假如能讓她回到自己身邊,即便要他二十年的壽命,他也甘願。
手下的人很快就有了消息,李翊是皇帝,手下文武大臣數以千計萬計,這是明面上的,除了這些,他手下還養著數千暗衛,用來監察百官言行。地方上,也有他的很多探子。
和他想的一樣,戚悅並沒有死,她只是逃到了某個地方,遇到了某個女神醫,一邊調理著身體,一邊悠閒自在的在買了宅院過日子。
聽到消息時,李翊的臉色驀然變了。
除了一開始的狂喜之外,他當然是憤怒的。戚悅想逃離他!作為他的皇后,她居然不想待在他的身邊?
為什麼?
他就那麼、那麼讓戚悅厭惡麼?
此時,距離她逃走,已經過了半年,夏去冬來,李翊得知她的下落,第一時間自然是要把她給抓回來。
李翊若想戚悅回來,派手下的人去捉拿已經足夠,可他卻想親自去,一路將她帶回。
這個不安分不愛他的小女人,他一定要讓她得到教訓。
李翊來到這個偏僻的小城鎮的這天,是飄了雪的。他身穿墨色長袍,身披同色披風,身形高大,比之平時,顯得陰鷙了很多。
戚悅在這個海邊的小鎮上 住了三個月,她不喜出來但這個小鎮太小,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人知道。聽說鎮上來了個有錢的夫人,鎮上的人議論紛紛,都想看這個新來的夫人一面。可是,院門被關得嚴嚴實實,據說這位夫人的侍女太兇悍。大家起初好奇,後來就不好奇了。畢竟是位夫人,嫁過人的,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藏在房裡不見人,這位夫人肯定很老了。後來,鎮上的人見神醫鳳先生時常去這位夫人那裡,對新搬來的反感也就沒有了。畢竟鳳先生懸壺濟世,能被鳳延花時間醫治,肯定是個好人。
鳳延嘴巴大,戚悅告訴她什麼,她隨口就說了出去。戚悅自然不會告訴別人她的真實身份,她只說自己死了丈夫,被丈夫的家族逼迫,這才搬到了這裡。
於是乎,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新搬來的夫人是個小寡婦。鳳延沒有宣揚戚悅的美貌,別人又當新搬來的夫人是個可憐受氣的小寡婦。
他簡直要被戚悅給氣笑。
死了丈夫?就這麼見不得自己好?
院門常年被關,戚悅在深深的庭院中,這座小城在燕國南部,冬天幾乎是不下雪的,可是,今天卻突然落了雪。
她和鳳先生認識了多日,方才喝了藥,鳳先生這個時候應該過來的,不知為何,鳳先生居然沒有來,爽了她的約。
戚悅身穿象牙白的襦裙,披著牙白的披風,披風上繡著淺色蘭草,她坐在廊中,長髮用根絲帶輕輕綁住,落在了身後。
天色是陰沉的,在這般陰暗的環境下,戚悅的膚色仍舊如冰雪般剔透,眉目精緻,如詩如畫。
她伸出素手放在唇邊輕輕呵了一口熱氣。
雪花稀碎的落了下來,被風一吹,有的被吹到了戚悅的裙角處,她覺得冰冷,既然等不來鳳先生,她就想回房間睡覺了。
這時,大門突然被踢開了。
數十黑衣男子尾隨著一名尊貴俊美的男子,尋雪和鳳延被人抓到了手中,不能動彈。
戚悅臉色微微一變。
李翊瘦了很多,可仍舊俊美高大,給人深深的壓迫感,他面色冰冷,緩緩,緩緩對戚悅一笑,笑容陰冷扭曲,眸中光芒炙熱:「聽說夫人的丈夫死了?」
李翊身影來得極快,只是瞬間,他已經到了戚悅眼前。
陰風陣陣,戚悅的裙角處沾了細碎的雪,她的眼角泛著桃花般醉人的顏色,神色仍舊是淡漠的,清冷的。
李翊握了戚悅的下巴,唇角勾起,眸色深沉,不見底處真實的情緒:「真巧啊,朕也死了一個皇后。」
戚悅把他的手給推開了,後退了幾步。
院中的草木仍舊是翠綠的,雪花落在翠色草木上,兩相映襯,美不勝收。
身形高大的男人身著墨色衣袍,袖口領口處是華貴的流雲紋,他將身著素色衣裙的絕色少女逼至角落中,他突然笑了起來:「悅悅,朕很想你。」
說話的同時,他一手掐住了戚悅的脖頸,她是那般纖細,膚色是近乎透明的白,血管是淡青色的,李翊只要稍微用力,她就會死在他的懷裡。
李翊是想要她在自己懷裡去世的,想要看著她失去呼吸,失去溫度。她死了,也是徹底屬他的。
只是最後,李翊還是沒有捨得掐死她,連痕跡都沒有捨得掐出。
他點了戚悅的穴道,讓她暈倒在了自己懷中。
「哪怕你背叛了朕,」李翊低頭,在少女冰冷柔軟的唇瓣上吻了一下,她離開李翊太久,可是,當他親吻到她的時候,仍舊會有深深的愉悅感,「朕還是不捨得殺你。」
戚悅醒來時,她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細細的金色鏈子,腳腕上應該也有相同的細金色鏈子,此時的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紗衣包裹著身子。
她那麼嬌小,那麼柔弱,仿佛被輕輕一捏,就能被他捏死。
李翊站在床頭。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袍,衣袍上繡著金龍,繡著流雲,他是那般高大,那麼有壓迫感。
戚悅眸色冷淡,連看李翊一眼都不願意看。
李翊的手中端著一碗藥,裡面的藥汁漆黑。
他捏住了戚悅的下巴:「想不想吃藥?」
男人的眸中是濃鬱得化不開的陰寒,他明明是在對戚悅笑,聲音卻是那般冰冷:「寶寶,朕喂你啊,一口一口喂你。」
他喝了一口藥,低頭覆蓋了戚悅冰冷的唇,將藥汁渡給了她。
李翊是滾燙的,帶著強烈又致命的**和感情。
一碗藥,讓他一滴不剩的喂給了戚悅。
戚悅的口中是苦澀的,她冷淡的眸中無一絲表情,長髮如雲霧一般,那樣漂亮。
因為李翊的唇瓣和她的唇瓣摩擦過,因而,戚悅的唇是嫣紅的顏色,對李翊而言,這是很誘惑的。
這是世上最漂亮的小姑娘,是屬李翊的,她那般動人,是李翊的皇后,本該讓李翊一輩子霸佔。
然而——為什麼想逃走?為什麼想要離開他?
李翊心中不甘。
是他不夠好麼?
李翊願意把心臟剖出來,讓戚悅捏在手中,他願意給她,他的所有。
李翊是那般愛她,喜歡她,珍重她。
她為何要逃?
李翊粗糙修長的雙手,隔著一層薄薄的紗,輕輕撫摸戚悅筆直纖細的腿。薄薄的一層紗下,她的膚色比冰雪更為剔透,如月亮一般,隱隱泛著皎潔柔和的色彩。
美不勝收。
他幽深狹長的雙眸盯著戚悅,手上的動作加重了,在她的身上留下指痕,他含笑道:「悅悅這麼可愛,這雙腿也是漂亮得很,朕很喜歡。」
戚悅閉上了眼睛,一句話都不說。
李翊笑道:「可是,悅悅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要亂跑?朕如果折斷悅悅的腿,悅悅是不是就不跑了?嗯?」
他的手指,又撫摸了戚悅輕輕闔上的眼睛,她的眼睫毛那麼長,長得讓人心碎,他那麼喜歡。當戚悅睜開眼睛,看向李翊時,李翊甘願跪在她的腳下,為她拾起裙琚,可是,她為什麼想要離開他呢?
李翊道:「悅悅這雙眼,勾魂奪魄,不曉得會迷了多少人的心,朕若讓悅悅這雙眼瞎了,那該多好,如此,悅悅就再也不認識出宮的路了。」
她若殘疾了,不能走路,李翊願意背著她,去任何地方。她若眼盲了,看不見任何事物,李翊願意做她的眼睛,為她指引方向。
只要她不離開自己。
李翊是那般喜愛這個小姑娘。
她的腰肢那般纖細,盈盈不足一握,胸前卻是那般豐滿,李翊把臉埋了上去,他身形高大,緊緊擁抱她。
「朕很愛悅悅。」李翊道,「下次若想逃,踏著朕的屍體逃跑,好不好?」
他的微笑逐漸扭曲,手也扼住了戚悅脆弱蒼白的脖頸:「真要有那一天,朕變成鬼,也要跟在悅悅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