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輕舟在他看向自己小腹的那一刹,抓準時機跑到了門鎖前,開門跑了出去。他跑到了周成峰的門前,拼命拍著他的門。
周成峰正在打電話,聽到拍門聲,走了過來,就看到季輕舟臉色發白的站在他門前。
他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了,季輕舟就已經開口說話了,「我把方曜宣捅了,我們倆打起來了,我把他捅了,應該不是很嚴重,在我房間,你去看一下吧,我來打120。」
他思緒清晰的說著,語氣平靜的令人害怕,他說,「不要告訴楚誠,一定不要告訴楚誠,不然,我會向公司申請換一個經紀人。」
周成峰被他這簡單的兩句話中的信息量震住了,愣了一下,才和他說道,「我去看看,你先不要打120 ,你就在我房裡待著,不要怕,不會有什麼事的。」
季輕舟點頭,只是強調道,「不要告訴楚誠,我們自己解決這件事,不要讓他操心。」
周成峰著急去看方曜宣的情況,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季輕舟默默的走進了他的房間,在他的沙發上坐下,他深呼吸了兩下,讓自己保持冷靜,努力的分析著現在的情況。方曜宣不會死,他雖然捅了他一刀,但那把刀本身就是小刀,他第一次捅人,手有些抖,根本沒有捅進去多深,而且他專門避開了要害,他只是為了防衛,不是為了殺人,所以方曜宣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可是方曜宣可以拿這個做文章,他本身就不想放過自己,這一次更是有了理由,法律上關於正當防衛和防衛過當的界限很模糊,只要他稍稍使點手段,他就可以被判防衛過當。
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這件事不能爆出去,不然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自己都會因為這件事被抹黑,要先聯繫公關團隊,確保這件事情不能出現在任何媒體上。
季輕舟想到這兒,就開始找手機,可是他找遍了身上也沒有找到,他這才想起來,剛剛打鬥中,他的手機被打掉了。
季輕舟站起身,準備用酒店裡的座機打電話,卻聽到了一陣敲門聲,他的心猛地一跳,緊接著聽到門外傳來了小錢的聲音,「季哥是我,周哥讓我來陪你。」
季輕舟這才放下心,走過去,開了門。
小錢聽周成峰大致說了一下事情經過,來之前一直很擔心他,這會兒見到了他,發現他狀態還算穩定,這才鬆了口氣。他走進屋,把季輕舟的手機遞給了他,「你的手機,周哥讓我帶給你的,他讓你別擔心,一切由他處理,你先不要有動作。」
季輕舟點頭,接過了手機。
小錢這才注意到他的兩頰有些紅,「你剛剛和方曜宣?」
「打了一架。」季輕舟平靜道,甚至還沖他笑了一下,只是語調沒什麼起伏,「我贏了。」
小錢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陪季輕舟在沙發上坐著,安慰他道,「周哥已經和公關團隊那邊打過招呼了,這件事不會傳出去的,你放心。」
季輕舟應了一聲,這樣,他也就不用再專門打電話了。他把手機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一顆心慢慢平靜了下來,不自覺的將手插進了口袋,下意識的握住了口袋裡的那枚玉墜。
這幾天因為拍戲,他將脖子上的玉墜摘了下來,可卻並沒有放進盒子裡,而是一直放在自己隨身的口袋裡。他靜靜的握著那枚玉墜,什麼也沒有想,什麼也沒有做,安靜的令小錢覺得害怕。
周成峰沒過太久就回來了,小錢給他開了門,季輕舟抬眼看向他。
周成峰的面色不太好,他看著季輕舟,語調清晰道,「方曜宣已經送醫院了,好消息是傷勢不重,方曜宣同意私了,現在消息封鎖住了,這事暫時不會傳出去。」
「暫時?」季輕舟敏感的捕捉到了關鍵字。
周成峰點頭,語氣有些沉重,他說,「孫瑩還在鬧,她不願意息事寧人,是方曜宣保了你,他制止了孫瑩,所以孫瑩才沒把消息放出去。」
「他的條件呢?」季輕舟冷靜道,「他會這麼好心?」
「當然有條件,第一,你給他道歉;第二,他的傷是你造成的,所以他受傷這段時間你需要照顧他;第三,他想和你當面談一些事情。方曜宣說,你可以不同意,他也可以保留起訴的權利,一旦你拒絕,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告你。」
季輕舟冷笑一聲,「讓他去告吧,我才不會向他道歉,更不可能去照顧他,我照顧他?我怕我再捅他一刀!」
周成峰嘆了口氣,「輕舟,你是知道的,方曜宣這麼多年能在這個圈子裡混的風生水起,除了他的長相之外,更多的是他背後有個方家。他要去告你,哪怕這個傷口並不算大,你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但是只要他稍微使點手段,你可能就要有牢獄之災,這不值得。」
「所以你想讓我去給方曜宣道歉嗎?」
「當然不是。」周成峰感到了疲憊,他說,「告訴楚誠吧,解決一個明星身份的方曜宣,我可以幫得上忙,但是解決一個背靠方家的方曜宣,你我都沒有辦法,但是楚誠可以,只要楚誠插手這件事,那麼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告訴他吧。」
季輕舟握著玉墜的手無意識的加重了力道,他看著周成峰,他知道周成峰說的是對的,方曜宣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他在書裡靠的就是方家的背景,才能讓每一個招惹到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可是,季輕舟感受著手裡玉墜的觸感,輕輕的摩挲著那枚玉墜,緩緩搖了搖頭。
「不能告訴他,如果我們在一起,我的事情,我解決不了的事情,我自然會告訴他,因為他是我最親近的人。可是我們已經分開了,我就不能再理所應當的去麻煩他了,依賴是會逐漸成為習慣的,我不能有這種習慣,不然,我永遠都沒法自己一個人往前走。」
「但是這件事不告訴楚誠,你能怎麼辦呢?難道真的去給方曜宣道歉,照顧他嗎?」周成峰覺得他不會,他也不應該,季輕舟是什麼個性他清楚,就是再討厭方曜宣也只是嘴上懟他幾句,根本不會動手,能把他逼到拔刀相向,可見方曜宣是把他逼到了什麼絕境,沒道理還要讓季輕舟去道歉!更何況,方曜宣的傷也沒有重到值得季輕舟去照顧的地步!
季輕舟沉默的想了一會兒,終於冷靜的開了口,「有辦法,我知道還有一個人也能解決這件事,」他抬頭看向周成峰,一字一字道,「余安宜。」
余安宜正在睡覺,她前幾天才剛剛殺青一部戲回家休息,所以這幾天都睡得很早,電話響的那一刹,余安宜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接了起來,有氣無力道,「喂。」
「安宜,是我,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季輕舟輕聲道,「事情可能有點麻煩,但是,你能先答應我不告訴楚誠嗎?」
余安宜還沒睡醒,閉著眼睛意識模糊的問他,「為什麼不能告訴阿誠?」
「你先答應我。」季輕舟道。
「我不要,」余安宜翻了個身,勉強睜開了眼睛,「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們吵架了?」
季輕舟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們分手了。」
余安宜瞬間清醒了,「你說什麼?你們分手了?你們什麼時候分的手?為什麼啊?怎麼我就去拍了個戲你們就分手了?這也太可怕了吧。」
「九月分的手,和平分手。安宜,我和楚誠分手了,我們還算朋友嗎?」
「算啊。」余安宜點頭道,「我們當然是朋友了,你遇到什麼事情了,需要我幫忙?」
「你能答應我不告訴楚誠嗎?」
余安宜心說這怎麼可能,她和楚誠從小玩到大,就算季輕舟和楚誠分手了,他也是楚誠的前男友,他的事情,自己怎麼可能不告訴楚誠?再說了,她連分手原因都不知道,萬一兩個人只是一時分手,日後又復合了,那這件事情還要瞞著豈不是很不利於他們的感情發展。
余安宜正準備拒絕,卻突然想到什麼,只覺得對啊,她確實可以不告訴楚誠,只要她不告訴楚誠就是了。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季輕舟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大晚上給她打電話。
「好,我不告訴阿誠,你說,你怎麼了?」
「你發誓,你絕對不告訴楚誠。」
余安宜無語,「我發誓,我絕對不告訴阿誠,要是我告訴阿誠的話,就讓我一輩子嫁不出去,行了吧。」
「謝謝。」季輕舟溫聲道。
「所以你遇到了什麼事情?還需要我幫忙?」
季輕舟安靜了片刻,開門見山道,「我捅了方曜宣一刀,傷不重,但到底是受了傷,他想告我,你知道的,方曜宣如果想告我,我沒有勝算的。」
「你捅了他一刀!」余安宜震驚道,「你為什麼會捅他一刀?他怎麼你了?他欺負你了?不對啊,你們倆怎麼會遇上啊?」
「我們倆在一起拍戲。安宜,我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我願意和他走法律程式,但是也必須是正常的法律程式。」
「還走什麼法律程式啊,他自己先欺負的人他還有理了?你都說了傷不重,那就是他活該,誰讓他自己先犯賤,不然你怎麼會朝他動手。這件事你別管了,交給我了,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告你。」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