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易疑惑的在白墨淵和木小柔身上來回看了看,「你們兩個認識?」
木小柔心頭冷笑一聲,目光直直落在白墨淵身上,語氣中帶著嘲諷,「白先生怎麼突然對玉石產業感興趣了?」
白墨淵笑得極為儒雅好看,「不是突然,是一直就感興趣啊!陸太太又不瞭解我,怎麼說得這麼武斷?」
木小易望著他二人你來我往的,越發疑惑起來,他暗暗思量了一下,便沖白墨淵比了個請的手勢,「你跟我來吧!」
白墨淵頷頷首,正要跟他離去,木小柔立刻將木小易拉到一邊衝他小聲道:「不要跟他合作!他不是個好人。」
木小易不以為然的在她手上拍了拍,「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
「你……」木小柔還未將話說完,木小易卻已經帶著白墨淵離開了。
木小易帶著白墨淵進了會客房,兩人面對面坐下,白墨淵便衝他客氣的自我介紹,「木先生你好,我姓白,叫白墨淵,我今天……」
木小易不耐煩的衝他揮揮手,直接開門見山,「你是不是喜歡我妹?」
「……」白墨淵面上的表情僵了僵,但隨即笑道:「陸太太聰明伶俐,溫柔可人,又有大家族夫人的端莊大氣,又有小女孩的和藹可親……」
「停停停!」木小易沒功夫聽他囉嗦,「就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妹?」「……」白墨淵慢慢收起面上的笑意,言簡意賅,「喜歡!」
木小易頓時雙眼一亮,傾身過來緊緊的盯著他,「那你幹得過陸寒霆嗎?」「呃……」白墨淵頓了頓,「暫時還幹不過。」
木小易原本亮起來的目光就像是突然被一陣風給吹滅,他輕咳一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幹不過陸寒霆還喜歡我妹個屁啊!」
「那個……」木小易不想跟他廢話,直接起身,利落的衝他丟來一句:「我妹說你不是好人,所以我不想跟你合作,你走吧!」
白墨淵:「……」
木小柔被木小易拋下,回到屋裡飯也還沒有做好,她只得帶著小花來到河邊,小花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了她,如今倒是比剛剛見面的時候跟她多了幾分親切。
這邊環境非常不錯,熱熱的風吹在人身上,讓人覺得無比愜意,周圍都是鳥獸蟲魚的叫聲,倒是比最舒緩的樂曲更能讓人放鬆身心。
她有點想不通為什麼木小柔要跟著陸寒霆離開這裡,其實呆在這裡不是挺好的嗎?有愛自己的哥哥,愛自己的父母,找個當地的憨厚漢子嫁了,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也好過為了陸寒霆勞神勞力,最後弄得個自殺的下場。
「在想什麼?」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木小柔渾身一緊,眼中閃過一抹不快,這才向他看去。
白墨淵倒是自來熟的在她身邊坐下,笑道:「我來這邊真是談生意的,並沒有別的意思,陸太太為何對我這麼戒備?」
木小柔也不看他,冷冷道:「你要談生意找我哥哥或者我父親啊!跟我談什麼?」「你不是讓你哥哥不要跟我談嗎?」
木小柔不想搭理他,索性又逗著小花玩,望著小花那猙獰的腦袋,木小柔突然眼前一亮,沖小花指了指白墨淵的方向命令道:「小花,咬他,快咬他!」
小花順著她的手向白墨淵看過去,一對上白墨淵的目光便立刻將腦袋縮回來躲在她身後。「……」
木小柔尷尬的輕咳一聲,在小花的腦袋上拍了一下,沒好氣的罵道:「真是蠢蛇!」
白墨淵卻笑得格外開心,「陸太太真是可愛。」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小花身上他又道:「你的蛇也很可愛。」
木小柔不想搭理他,正要轉身離去,卻見白墨淵突然沖小花伸出手來,柔聲誘哄道:「過來!」
她那句「小心牠真的活吞了你」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見小花果然乖乖順著他的手游到他身上,不僅如此,還將腦袋在他臉上蹭了蹭。
她剛剛可是廢了半天的力氣才讓小花跟她熟悉過來,白墨淵卻只是第一次見牠,竟讓牠對他那麼熱情。
這不科學!白墨淵溫柔的在它的腦袋上揉了揉,「這條應該是母蛇吧!」木小柔一臉驚愕的望著他,「你怎麼知道?」
白墨淵笑得意味深長,「看牠跟我這麼親熱我就知道了。」
木小柔很快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冷冷的哼了一聲,「你可真是自戀!」在小花身上怒其不爭的看了一眼,既然牠那麼愛跟他玩,那牠就好好玩個夠吧!木小柔直接起身離開了。
到了晚上,木老爹為了歡迎她回家,特地給她弄了個歡迎會,其實就是一個族裡的人都聚攏在一起喝酒吃肉,圖個熱鬧。
木小柔和木小易坐在一起吃烤羊肉,兄妹兩人好幾年沒見,要說的話自然很多。
「小妹,你老實告訴我,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陸寒霆他對你好嗎?」
想到木小柔的自殺,她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卻不以為然的衝他笑道:「還不錯啊!你看我氣色不是也挺好的嗎?」
木小易在她面上認真看了看,倒是贊同的點點頭。
「你也別問我,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娶個大嫂回來啊!阿爹阿媽都盤著抱孫子啊!」
一說到這個木小易就是一陣煩躁,但是對小妹他還是挺有耐心的,「順其自然吧!如今還沒有遇到讓我動心的女人呢?」
木小柔噗嗤一笑,正要打趣他幾句無意間看到他老爹從不遠處走來,他身後還跟著個熟悉的人影,木小柔眉頭一皺,那要打趣的話頓時就被嚥了回去!
白墨淵這個人居然還沒走!
木老爹帶著白墨淵過來沖二人笑呵呵的介紹道:「這位是白先生,他是我們家的貴客,以後你們阿爹的生意就要全靠白先生了。」
白墨淵立刻謙虛道:「哪裡敢?我還希望木老爺子能對我多加照顧呢?」
木老爹笑得一雙眼睛瞇起來,別提有多開心了,木小柔從驚愕中回過神,立刻將木老爹拉到一旁衝他道:「阿爹,你該不會真的要跟她合作吧!」
木老爹不明白他家乖女兒怎麼這麼激動,他那和(賊)藹(眉)可(鼠)親(眼)的表情瞬間凝注,一臉警惕道:「怎麼了?」
「阿爹,這個白墨淵不是個好人,你千萬不要跟他合作!不然吃虧的就是你!」
聽到她這話木老爹卻是詫異,「不會吧!我剛剛忽悠他買了一塊翡翠水石籽料,他居然給了我這個價……」他衝她比了比五個手指頭,「我怎麼看他都像個冤大頭啊!」
「阿爹!他這種人最是奸詐狡猾,他這是在引你上鉤呢?你千萬別被他給騙了!」
木老爹:「……」其實他家寶貝女兒這麼關心他,木老爹挺開心的,他笑瞇瞇的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安慰:「你不要擔心啊!你阿爹也不是吃素的,他騙不了我的,好了,你才剛回來,這些事都別去想了,好好玩好好吃等下再好好睡一覺,阿爹還得去跟長老他們商量一些事情呢?就先走了。」
「那個……」木小柔正要說話,可圓滾滾的木老爹卻已經離開了,望著他那如不倒翁向前滾動的背影過了好半晌她才無奈的歎了口氣。
木小柔拉著木老爹離開了,木小易卻是沒好氣的瞪了白墨淵一眼,冷冷道:「不是說不跟你合作嗎?怎麼又回來了,臉皮可真厚。」
白墨淵愣了愣,隨即一本正經的衝他道:「謝謝。」
木小易:「……」他很快明白過來,冷颼颼的瞪了他一眼:「那句臉皮厚可不是誇你!真是自戀。」
白墨淵笑得給外客氣,「過獎了。」「……」好吧!跟這個人沒話說了。
讓木小易閉了嘴,白墨淵便向木小柔看了一眼,但見她面上帶著幾分憂愁,見他看過來,她面色頓時就沉了沉,冷冷哼了一聲便轉身離去了,白墨淵嘴角一彎,直接跟了上去。
白墨淵這個人簡直是陰魂不散,只要一看到他總會提醒著她她父母的死有多麼淒慘,如今他竟然還將主意打到木家人身上,她是絕不會讓他得逞的。
距離白五族不遠的地方有一片叢林,木小柔是在這一片長大的,所以叢林的每個角落她都格外熟悉,她知道哪個地方有毒蛇,哪個地方有毒蟲,哪個地方有食人樹。
一般來說,對這邊不熟悉的人進入叢林之後很容易迷路,自然也很容易成為毒蛇猛獸的腹中餐。
如果她能將白墨淵引到叢林中,讓他困在叢林裡,或許下次再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堆屍骨了。
殺了他的人可不是她,是蟲子和毒蛇不是嗎?這叢林中每天都會死幾個冒死探險的人,萬一白墨淵突然對探險感了興趣,也想進去作作死也不是不可能,警察在檢查他屍體的時候也不會發現跟她有關的任何痕跡,至於他跟她老爹的合作嘛!生意上是合作夥伴,但是他們家也沒有義務要保證他的人身安全不是嗎?
慢慢走出白五族聚集的村落,那聚會的歡聲笑語也越來越遠了,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想來是白墨淵跟來了,木小柔腳步一頓,轉頭向他看去,故意冷了聲音質問:「你跟著我做什麼?」
白墨淵慢條斯理的走上前來,遠處村落的燈火隱約照過來,他面上帶著一種朦朧的淺笑,「難道你不希望我跟來?」
木小柔從鼻端發出一聲冷哼,不以為然道:「隨你!」白墨淵跟著走上去,「你想帶我去哪兒?」
木小柔斜眼看他,「我想帶你去哪兒?白先生,是你自己跟著我的好嗎?」
白墨淵用食指刮了刮鼻頭,「嗯,是我跟著你的,那麼,可以告訴我你想去哪兒嗎?」
「不可以!」木小柔冷冷的丟來一句,接著她又略帶嘲諷的補充道:「如果你害怕,你可以回去。」
白墨淵笑得格外好看,「你這樣說,我還非跟著不可了。」
木小柔沒有再說話,腳下的步子卻是加快了一些,白墨淵倒是一直都跟著,兩人很快進入了叢林,原本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她不說話他也沒說話的白墨淵卻是突然道:「為什麼陸寒霆沒有跟你一起來?」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沒關係啊!我好奇問一下。」
木小柔沒再搭理他,白墨淵沉默了一會兒又接著道:「你在霍家發生什麼事了嗎?」
木小柔聽出他話中的不對勁,猛然轉頭向他看去,她目光緊緊瞇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霍家?!你在調查我?!」
白墨淵勾唇淺笑,眉梢眼角挑出一個魅惑人心的弧度,「我是關心你。」
木小柔不想再搭理他,繼續往前走,越往前走樹木越是濃密,天上月亮高懸,可是有樹叢遮擋著,月亮光也很難照到這裡來。
「你究竟要去哪兒?」白墨淵的語氣聽上去也沒有那麼輕鬆了,「這邊看上去不怎麼安全。」
木小柔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我剛剛已經說過了白先生,如果你害怕可以回去。」
「……」白墨淵淺笑一聲,「真是拿你沒辦法。」
這邊有許多身形高大的落葉衫,那粗壯的樹幹即便在大白天看上去也格外的觸目驚心,如今在昏暗的光線中看上去,那粗大得驚人的樹幹更像是一個個不甘的幽靈。
木小柔從落葉衫樹幹旁繞過去,白墨淵跟著她轉過去,可是一轉過去,剛剛還一直在他身前的身影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白墨淵目光一瞇,圍著樹幹轉了一圈,依然沒發現她的身影!
「小柔?!」沒有人回應。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清冷的月光被一層層的樹葉過濾,照到地上之時光線也弱了許多,放眼望過去,在昏暗的光線中只能看到一株株高大的樹木,根本就沒有她的身影,側耳傾聽,叢林中安靜得不像話,也聽不到她的腳步聲。
木小柔知道有條小路可以通往白五族,在白墨淵被困在那顆杉樹邊上之時她已經走在離開的小路上了,即便已經走了許久,身後依然不斷傳來白墨淵的呼喚。
「小柔!」「木小柔!」「木小柔!你在哪兒,快出來!」
木小柔那疾步離開的腳步一頓,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想起了曾經跟白墨淵相處的一幕。
「墨淵哥哥,有蟑螂,我好害怕。」小女孩淚眼朦朧的撲在男生寬大的懷抱中,抖索著的一雙小手緊緊的摟著他。
男生寵溺的在她頭上揉了揉,細心的哄慰著她:「不要怕,我在這裡,我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你的,相信我好嗎?」
單純的女孩在他懷中點頭,她從未懷疑過他的諾言,她一心一意的相信他,她相信他真的會護她一生一世。可是啊……
大火中,母親聲嘶力竭的衝她吼道:「快踩著我上去!快點上去!」
待得她踩著母親被大火灼燒的身體逃出之時,耳邊卻一聲轟隆巨響,就好似世界末日般,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眼前火光滿天,好似要一直燒到世界盡頭。
「嫣兒,要活著,要好好活著!」這是母親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閉了閉眼,慢慢平復著心底翻騰的情緒,彎腰撿起腳邊的一塊小石頭,她轉身,對著剛剛離開的方向奮力一扔。
沉睡的毒蛇會被驚醒,受到驚嚇的食人毒蟲會變得非常暴躁,驟然落下的一刻石子會將黑夜中平靜的一切都打破,所有被侵犯的邪惡東西會在同一時間傾巢而出。
殺戮馬上就會開始!而她,面無表情的轉過身,腳步堅定的向林子邊緣走去。
什麼時候,那個連蟑螂都怕的小女孩竟然如此勇敢的獨自走在充滿殺機的叢林中。
是那些可怕的敵人,是她們讓她成長,是她們造就了如今的封靜嫣。
回到白五族的時候聚會已經結束了,木小易站在村子門口,一看到她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急忙走上去嗔怪道:「你跑到哪裡去了啊!阿爹和阿媽都快擔心死你了。」
「去外面轉了轉啊!」「那傢伙呢?」木小柔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白墨淵,故作疑惑的向他道:「他沒有回來嗎?」
木小易也是詫異,「他沒跟你一起啊!」「沒有啊!他跟著我走了一會兒害怕了就先回來了。」「????」
「大概是有事去別的地方了吧!你別管他了,進屋吧!」木小易急忙跟上去,「哎,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能出什麼事啊!他那麼大一個人。」「萬一他誤入叢林被什麼吃掉了怎麼辦?」
木小柔不理他的,直接進了屋中,在她阿爹阿媽的房間說了一會兒話之後,木小柔便直接回房間了。
剛剛回來的時候中了一條螞蟥,木小柔一直將螞蟥熏出來了才睡覺,剛剛折騰了這麼一會兒她也累了,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她便睡了過去。
木小柔是被一陣大力推窗戶的聲音驚醒的,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還未來得及詢問,房中的燈便突兀的亮了起來。
木小柔被晃得瞇了瞇眼,待得適應了光線定睛看去,卻見她床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人影。
他身上那件咖啡色的針織衫已經破了好幾個洞,藏青色的長褲也被揉得皺巴巴的,那原本禍害人的一張臉上黏著斑斑血跡,頭髮上還黏著幾片沒來得及理下來的樹葉,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從睡夢中醒來乍然看到這樣一個人,這種視覺衝擊是可想而知的,不過,木小柔望著面前這人卻是驚呆了!
白墨淵竟然活著回來了。白墨淵慢條斯理的走到她床邊坐下,他擦了擦嘴角上黏著的血跡,衝她勾唇一笑,「你這是想殺掉我?」
木小柔回過神來,一臉嘲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白墨淵的笑容越發深刻起來,「不過我很奇怪,即便我曾經得罪了你,但也不至於讓你對我下此毒手,你這麼想殺掉我,為什麼?」
木小柔暗中深吸一口氣,「白先生,我很睏,並不想聽你胡言亂語。」
「呵。」白墨淵嗤笑一聲,「你把我帶到叢林中不就是想至於我死地嗎?如果我事先沒有準備,在身上噴了防止毒蛇毒蟲近身的藥粉,或許現在早就被毒蛇咬死了。」
「白先生,剛剛我並沒有強迫你跟著我,是你自己要跟著的,你把我跟丟了也是你自己的問題,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白墨淵沒有再說話,只是一臉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柔聲衝她道:「嫣兒,我知道是你,這世上最希望我死的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個人。」
木小柔放在被子裡的手緊了緊,不過,經過這麼久的適應,如今的她面對白墨淵質疑之時已經能非常從容的應對了,所以她面上透著不以為然,歪著腦袋故作思索,「嫣兒?該不會又是你那個未婚妻吧!白先生,我覺得你腦子有問題,你最好去看一看。」
白墨淵目光瞇了瞇,「不管我的腦子有沒有問題,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嫣兒,有些話我都想說出來。」
「可是我不打算聽,我也沒有那個義務聽,如今天色已經晚了,白先生你再呆在我房中實在是不大妥當,你還是早點離開吧!如果再不離開,我就要叫人了。」
白墨淵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他目光靜靜的注視著她,面上帶著笑意,可是說出口的話卻透著堅定不移,「你等我將話說完我自會離開,即便如今你讓人進來將我帶走了,可是這些話我還是會找機會對你說的。」
木小柔也實在不想跟他糾纏不清了,索性一臉嘲弄道:「你說吧!」
白墨淵默默轉開頭,那一向溫和的面色上突然多了幾分沉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似在平復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衝她道:「你家人遇難的那一天我並沒有在國內,我回來之後才知道你家出事了,不管你信不信,如果我在國內的話,我一定會阻止他們動手的。你不知道當我發現你突然消失之後我有多難過,我發了瘋一樣到處找你,可最終迎來的卻是你燒焦的屍體,我不相信你就這樣死了,我一點都不相信,這些日子我過得就像行屍走肉,我的心都幾乎死了,你不在了,我突然發現我活著好像也沒有什麼意思,我看不到生的希望,我一閉上眼睛腦海中總會出現你的身影,我的生活陷入一種凝滯中,直到那次在清風珠寶的宴會上看到了你,你分明就是我的嫣兒嘛!即便你的樣子已經變了,可我還是認出了你,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一眼認出你,我並沒有騙你,因為當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你就是嫣兒!不管你承不承認,我知道你就是。」
木小柔緊拽著拳頭,指甲幾乎都要嵌進掌心中了,她卻極力克制著,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呢?這些話你該說給你未婚妻聽的,當然囉!她現在是聽不到的。」
「誰說的,你不是聽到了嗎?」他笑得格外好看。木小柔故作無奈的望著他,「白先生,我覺得你真的要去看看精神科醫生了!」
白墨淵一臉不以為然,「不管你承不承認,反正我就當你是我的嫣兒了。」木小柔已經沒什麼耐性了,「你的話說完了吧!」
白墨淵這才站起來,「嗯,說完了,你早點休息吧!」說完這話他果然直接轉身離去了。
直到白墨淵徹底離開木小柔才收起戒備的目光,她慢慢在床上躺下,腦海中回想著剛剛白墨淵的話。
白墨淵說她的死讓他痛苦不堪,說他過得像行屍走肉一樣,說他覺得活著沒意思,說他的生活陷入凝滯?
她覺得這些話非常可笑,而她也一個字都不信。
如果說林姿妤沒有為了讓她痛苦將一切真相都告訴她的話,或許她還會天真的相信他的話,可是現在嘛……
白家和林家聯合滅掉封家是真,不過她這個人一向都是恩怨分明,如果白墨淵真的是無辜的,真的不清楚封家的滅亡白家也參與其中,或許她會看在他們曾經的情分上放他一馬。
可是他真的是無辜的嗎?
白家也算是京市的一大世家,如果要比在京市的權利,想來許多大家族都比不過白家,可若論財力嘛!白家卻還連封家都比不上,可是白家人需要在外面打交道啊!白家培養出的那些政客,那些文人也需要資金繼續運轉手段啊!可偏偏白家的光華集團資金虧空,財力根本跟不上,那可怎麼辦呢?
所以白家很快就看上了封家這塊肥肉,封家財力雄厚,可是家族背景卻很單薄,若是能跟白家聯合,相互扶持,對兩家人來說都是再好不過的。
而能拉攏封家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封家聯姻,一家人嘛!你的就是我……可是呢?要白家拉下臉來直接跟封家提親那也太不將自己的臉面當回事了,所以白家採用了一個迂迴的路線,讓白家大少接近封家姑娘,再讓封家姑娘愛上白家大少,最好是愛得死去活來非嫁不可的,那樣白家就會「不得已」接收了這樣的兒媳婦,到時候白家紆尊降貴跟封家聯姻也只因為封家姑娘死賴著她們兒子不走,並不是他們自己低賤,巴巴的將自己送上去,而封家的財產自然是隨著陪嫁手到擒來了。
而白家的計謀非常成功,因為封家那個高智商低情商的姑娘還真是很快就愛上了溫文爾雅,英俊瀟灑的白大少,並且愛得死去活來,非嫁不可。
所以說從一開始白墨淵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而她也不過是成全白家的一枚棋子而已。
當初林姿妤將這些告訴她的時候她有多麼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可是她依然不相信白墨淵是騙她的,畢竟他們在一起五年了,她不相信這五年來他對她的好都是假的。
然後林姿妤又將另一幢真相揭露在她的面前。
她告訴她,白夢瑤根本就不姓白而姓管,她也根本不是白墨淵的妹妹,而是白墨淵的小青梅。
這個事實對於她來說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她這才明白為什麼她覺得白墨淵和管夢瑤的親密程度已經超過了一般的兄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白墨淵對管夢瑤的偏愛到了那種程度。
原來她才是他的真愛。而她呢?竟然被他們聯合起來騙了整整五年!這五年,她完全充當了他們相愛的一個平台。
管夢瑤的父親和白墨淵的父親曾經是患難與共的好兄弟,後來管家一家遇到空難,只留下了一個不足兩歲的小女兒,白父感念兩人的情誼便將這個女孩抱回家撫養,而這個女孩就是管夢瑤。
白墨淵和管夢瑤一同長大,青梅竹馬,隨著時間推移,隨著年齡漸長,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慢慢發酵,等到白母發現這兩人已經墜入愛河之時,白墨淵已經完全淪陷在其中了,白母柳盈香不顧一切將管夢瑤送走,白墨淵的生活從此跌入地獄。
當初白墨淵之所以答應白譯會追求封家的女兒,只因為封靜嫣的學校跟管夢瑤所在的地方在同一個城市,以答應追求封家小姐為由,其實只是想跟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一方面「追求」封家小姐,一方面跟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廝守,兩不誤。
而白墨淵的確也做到了。
白墨淵告訴她,白夢瑤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因為她長大之後跟她的母親越來越像,白母也越來越厭惡,所以便將她一個人送到國外,只是他和白夢瑤兄妹情深,不忍心妹妹受苦,所以時常來國外看她。
封靜嫣一直都相信他的話,她也以為白夢瑤真是白墨淵的妹妹,自從跟白墨淵在一起之後對這個妹妹更是悉心照料,她需要她做什麼她都會義不容辭的答應。
白墨淵說瑤瑤一個人在國外太過孤獨,所以她也就答應了每次她們約會身邊都會多一個白夢瑤,白墨淵說,瑤瑤沒有父母的疼愛非常可憐,封靜嫣就容忍了白墨淵像寶貝一樣的寵愛著她,不僅如此她竟也跟他一樣對這個「妹妹」寵愛有加,白墨淵說瑤瑤心思單純就像一個小孩子,而封靜嫣便容忍了白夢瑤所有無理取鬧。
可是這樣三個人在一起的生活總讓她覺得怪怪的,所以她旁敲側擊的跟白夢瑤提了一下,而白夢瑤卻哭得稀里嘩啦的跑到白墨淵面前懺悔自己的罪行,說自己不該像電燈泡一樣的跟著他們,聽到她的話,一向對女性溫和儒雅,紳士周到的白墨淵狠狠將封靜嫣訓斥一頓,不僅如此,他還帶著白夢瑤徹底消失,封靜嫣委曲求全的找了他許久才重新將他挽回,而從此她就一點也不敢提不讓白夢瑤跟著的事情了,不僅如此,為了不讓白墨淵生氣,她對白夢瑤更是卯足了勁的疼愛。
瞧瞧她多傻啊!就這樣被兩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用自己的大度寬容,用自己的聖母之心,一直無私的成全著他們的愛情。
更可笑的是,她曾經還陪管夢瑤打過孩子——她和白墨淵的孩子,只是那個時候她相信了管夢瑤的說辭,以為管夢瑤是被一個愛她愛得發狂的人侵犯才會有這個孩子,而在管夢瑤手術後的那段時間她還一直充當著一個疼愛妹妹的大嫂的角色,一直悉心照顧她直到她出院。
呵,她簡直傻透了。
在她們家被毀掉的那一天,白墨淵的確沒有在國內,因為那一天是管夢瑤的生日,他馬不停蹄的趕到國外陪她過生日,想來也沒有將她們家是不是會被大火燒成灰燼放在眼中。
所以他那些深情的話,她完全只是當做一場笑話。
白家以為他們已經完全將封家掌握了,卻沒想到最終被她父親識破了他們的計謀,堅決不同意兩人結婚,那時候的兩人已經訂婚了,她父親卻強烈要求兩人毀掉婚約,而一向對封家看不上眼的白家卻在這個時候胡攪蠻纏,說什麼都要讓兩人結婚,封父極力抗爭,這恐怕就是導致封家滅亡的原因吧!
想到那個時候她還因為這件事情跟父親爭吵,好幾次都將他氣得差點暈倒過去,她心頭就一陣絞痛。
枉她被人譽為是天才,卻沒想到愚蠢成這個樣子,竟然會因為白家這一群禽獸跟父親作對!
她只覺得心臟好似被撕裂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那一陣陣尖銳的疼痛瞬間蔓延到渾身每個角落,她痛得縮成一團,只覺得呼吸都好似停滯了。
這陣痛苦一直折騰到快到凌晨才慢慢平息,天已經亮了她也睡不著覺,索性穿衣起床,走到河邊,望著那遠處剛剛露出頭的太陽發呆。
周圍真的是非常靜謐啊!那橘色的太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好似有溫柔的手指在撫摸,清爽的河風帶來一股草木的清香和鹹鹹的腥味,周圍早起的鳥兒已經開始鳴叫,不遠處有金絲猴已開始敞開喉嚨呼喚夥伴,大自然的一切美好得能讓人忘記一切的傷痛。
木小柔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她眉頭擰了擰,那腳步聲在她身邊停下,她聽到來人對她說:「這麼早就起來了?為什麼不多睡一會兒呢?」
木小柔轉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對於這個人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幻想,任何的感情,她也不想再跟他多費一絲唇舌,索性面無表情的轉回頭,連話也懶得回了。
正要轉身離去卻突然聽得身後有道冷冷的聲音叫了一聲,「木小柔!」
木小柔渾身一僵,慢慢轉頭看去,果然看到陸寒霆正大步向她走來,木小柔頓時就愣住了,陸寒霆怎麼知道她在這裡?
陸寒霆下了飛機坐了接近一個小時的車才趕到這裡,卻被木小易告知木小柔在這邊,而他又馬不停蹄的往這邊趕,他一路風塵僕僕的就是想見到她,可他看到了什麼?
白家那個臭小子怎麼也在這邊?!上次他給的教訓還不夠是嗎?
白墨淵見到陸寒霆也慢慢從地上站起身來,面上依然帶著笑意,卻是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坦坦蕩蕩的跟他打招呼:「陸先生這麼早就來了啊!」
即便此刻心頭已然憤怒到極致,可陸寒霆面上依然是波瀾不驚,他不疾不徐的向兩人走過來,目光在白墨淵臉上冷冷的瞟了瞟,卻是連客氣的打招呼也懶得了,又將目光轉向木小柔。
木小柔心頭咯登一聲,聲音透著小心翼翼,「你……怎麼來這邊了?」
陸寒霆沒有回答,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便冷冷的吩咐,「先去你家門口等著我!我一會兒來找你!」
木小柔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見他面色不善,她也不想跟他作對,點了點頭之後果然乖乖離開了。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陸寒霆才將目光落在白墨淵身上,「你怎麼在這邊?」
陸寒霆的目光就像是兩柄萃了劇毒的寒劍,被他那樣的眼神看著,的確讓人膽戰心驚,不過白墨淵面色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從容解釋道:「我是來這邊買玉石的。」
「額?」陸寒霆眉頭微挑,「想來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白墨淵不以為然的笑笑,「陸先生什麼意思?」
陸寒霆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袖,「看樣子我上次對白家的教訓還不夠,白先生難道還想再觸犯一次陸家家主的威嚴嗎?」
「陸先生這話可就嚴重了,我完全沒有觸犯陸家家主威嚴的想法,我不過是想一邊買玉石一邊尋找我的未婚妻罷了。」
「未婚妻?」陸寒霆冰冷的咬著這幾個字,「誰是你的未婚妻?」
白墨淵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陸先生你不覺得陸太太自從自殺之後就性情大變嗎?據我所知,原本的陸太太可沒有現如今這般聰明伶俐的,陸先生那麼睿智的想來已經察覺到什麼了吧!不然前段時間也不會讓人去查我未婚妻封靜嫣的資料了。」
陸寒霆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了緊,他面容深沉,讓人看不透徹,「你想說什麼?」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也都知道如今的木小柔究竟是誰,如果說她真的是陸太太,我自然是不敢對她有半分非分之想,可是陸先生,她真的是陸太太嗎?」
陸寒霆的眸色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望著白墨淵那一臉嘲諷的笑容,他心頭怒意更甚,猛然伸手拽住他的領子,他傾身過來,一字一句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她是木小柔!是我的妻子!任何人都別想打她的主意!如果你還對她糾纏不休,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