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裡的村村通工程,現在已經是縣裡乃至省裡的重點之處,因為在靠近省城的地方有著這麼一個貧困的縣,始終是件讓人無法啟齒的事情,這段時間上頭不停的追問進展情況,把縣裡的一眾頭頭都弄得焦頭爛額,無能之輩都恨不得罵幾句你是在催命呀。
雖說誰都明白蘇蕊這個大神是下來鍍金的,她雖然風行雷厲但最後也不會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芽,原本以為是撈個差不多的成績就會走的過路財神,但沒想到這次的政策居然那麼的難纏,也沒想到她的後台硬到這個地步,強到讓省城的各個單位每天都催命似的詢問進度。
所有的工程都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不管大大小小的頭頭們,都害怕在這件事上成為第一個被開刀的倒霉蛋,因此對待這個原本看不起的工程,也拿出了給爹養老送終的精神。雖說事情小得可憐,但每時每刻誰都不敢放松,誰都不想成為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燒的那個薪柴。
本來眾人就為了這一連串的扶貧工程弄得腳後跟不著地了,可今天這個大縣長不知道哪裡來的興致,居然要去五掛村那一帶查看進展的情況,又在大會上說了一連串要摘去貧困縣之名的狠話,這可把其他人都嚇壞了。不說那一帶窮得讓人毛骨悚然,交通不行,最基本的水電都還有問題,就連這工程也存在著問題。
因為五掛村那地方實在太偏僻了,偏僻得讓大家都忘了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存在,而資金的周轉又不是那麼的快,不管是上面的撥款還是地方的貸款都是層層下撥,而且地方上還得有一部分的錢挪用到其他地方。
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重點照顧比較靠近城鎮的地方,雖說不是刻意刁難,但誰都不想把錢多花在那鳥不生蛋的地方,所以五掛村那一帶現在鋪的可都是沙石路呀!這可是嚴重違反了村村通工程水泥鋪路的指標,真要人家問起責任來,還不知道要連累多少人。
自然蘇蕊的這一舉動讓眾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家心照不宣的想把這位大神的注意力往其他地方轉移;可怎麼勸都沒用,這次不僅她堅持要去,連一直窩在她家裡上網的李欣然也來了。
雖說大家都知道縣長來了個很親密的朋友,是地方上難得一見的性感美女,但誰也都不是很在意。可這位美女一亮身份就是省裡來的人,這可是把大家都急壞了,就算這時候膽顫心驚,但誰也不敢再勸說了,只能硬著頭皮答應帶這兩個神仙去看那邊的進展情況了。
沒辦法,官員們只能硬著頭皮往那五掛村走了。出發之前,只能祈禱那邊的情況,沒自己預期的那麼糟糕就好,畢竟這事說大一點都不大,但作起文章來也不小,為了頭上的官帽,誰都是戰戰兢兢的。
三輛車在一大早就出發了,載著一車的官員沿途巡視著工程進展的情況,匯報的時候一個個都心不在焉,似乎都在頭疼一會兒到那破地方,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在人家鍍金的政績工程上搞敷衍的話肯定沒好果子吃,可五掛村那地方又窮得太離譜了,一般人看一眼後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了!
李欣然雖然是個絕色尤物,出現之時確實也讓這些不同年紀的男人們海綿體充血,但眾人的驚艷不過一閃而逝,馬上又陷進了無奈的思索中,即使美色當前,這些人也沒了色心,全都在擔心自己的烏紗帽到底保不保了。再加上這位美人是省裡來的人,可事先誰都不知道、誰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來干什麼的,自然連半個敢和她攀談的人都沒有。
巡視了一天後,看著各處紛紛破土的施工都在熱火朝天的忙碌著,各地原本崎嶇不平的道路也在逐漸的改善,一路上蘇蕊還算是滿意。可等車進到了五掛村的地界時,破爛不堪的路面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麼路呀?不說到處都是沙石、泥土,輪胎很容易打滑,就連大路都高低起伏的沒一點平坦,路面也大坑套小坑的根本無法正常的行駛。坐在車上簡直像在坐過山車一樣,這路崎嶇得有點太過分了,根本不可能讓汽車正常地行駛。
李欣然也被路顛簸得有點惡心了,這段時間全窩在蘇蕊家裡沒出來曬太陽,原本以為小丹說的話有點誇張的成分,但現在看來小蘿莉並沒有騙自己,去她家的路真是千難萬阻呀,光這種不規律的顛簸都能讓人的胃酸翻騰了。
這一路上,大家越走心越涼,即使有的官員在這裡干了十幾年,聽說過五掛村一帶窮字帶頭的威名,但還真沒親自來到這麼偏僻的地方。這哪還是人走的路呀,越走小道越沒影;路一邊是小山坡,另一邊則是枝葉橫生的荊棘林,高級的汽車發出刺耳的吱吱聲,早就被這些樹枝刮得面目全非了。
行至半路的時候已經全是石頭,汽車只能掛一檔在顛簸中前進著,除了蘇蕊開來的軍用畝普車外,其他兩輛隨行的轎車都已拋錨了,惡劣的路況是可想而知的,但誰都沒想到會惡劣到這地步,這簡直就像是沒開發過的荒山一樣。
蘇蕊有些疑惑李欣然為什麼要自己也過來玩,這麼偏僻的地方,難道有什麼值得一享的東西?可看著這荒無人煙的的地方又不禁有些無奈,只聽過五掛村一帶窮得出名,可沒想到在自己治理下的小縣城,竟然有窮到這樣的地方。先不說經濟怎麼樣,就看這小路的情況,那簡直和與世隔絕沒有區別了。
其他官員們面對著拋錨的車子是一籌莫展,大家平日裡都是發號司令不干活的主,這種技術性的活,他們哪懂!就連那些司機也不懂這些技術活,平日車一壞就開去修拿回扣,這會兒真壞在荒郊野外,一個個全傻了眼,支吾了半天沒一個能解決問題。
蘇蕊一看,頓時氣得說不出話,冷著臉讓他們自己想辦法,便命令司機繼續開車前進,只是越來越小的羊腸小道讓人有點寒心了,這哪是人走的路呀,車子行進的時候,都被橫生出來的樹枝刮得吱吱作響,趕頭羊過去還差不多,這樣的路連騎摩托車都很艱難了。
「縣長,你看!」
車子以時速二十公裡的速度艱難的顛簸了兩個小時後,一直小心翼翼的司機早就緊張得出了一臉的冷汗,突然眼睛一亮,看前方出現了一大片空地,立刻高興的說:「這邊的路似乎大了許多。」
「你仔細看看!」李欣然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變化不明,說不清是高興還是無奈。
司機這一看清楚頓時流下了冷汗,這哪是什麼寬敞的大路,這簡直就是沒路了,開過泥濘的小道後,在眼前的卻是一片很大的鵝卵石地,一條長長的小河橫空的攔截去路,左右看來看去都沒看到有半座哪怕能讓人通過的橋。河水雖然清澈美麗,可這時真讓人有一頭栽下去的沖動。這到底是什麼破地方?連基本的交通暢行都辦不到。
「這地方……」蘇蕊先下了車,一身嚴謹的制服看起來很有氣質。
蘇蕊環視了一下這蜜磨蔥蔥卻十分荒蕪的地方,忍不住有些質疑地問:「劉胖子真有朋友住在這裡?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有人住。」
「你等等。」李欣然也不加以解釋,看著眼前的情況也無力說什麼。拿起手機還沒打電話,就看見小河的對面慢悠悠的滑來了一個竹排。
小小的竹排充滿了古樸的氣息,漂蕩在翠綠色的河面上,簡直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風景。一位面帶微笑的老人只拿著竹竿在輕輕地撐著,滑動時帶起的水波讓人覺得特別的美麗。竹排的前方還有一道嬌小可人的身影,穿著樸素的白衣白褲像是山裡的仙子般的輕逸,粉嫩的小臉上全是興奮的喜悅,遠遠的就揮著手喊道:「然姐!」
「小丹!」李欣然面露喜悅之色,將手機放回兜裡後,親熱的拉過蘇蕊的手,指著小丹笑嘻嘻的說:「這就我和你說的那個小鬼靈精,挺可愛的吧!」
「嗯。」蘇蕊有些敷衍的應著,目光則是有些空洞的看著附近的情況。雖然還不是鳥不生蛋得徹底,但確實是荒無人煙,沒半點文明的跡象!自己上任以後,還真不知道縣裡有窮成這樣的地方,雖聽說五掛村窮,但也應該沒到這麼駭人的地步,看來下面的人在刻意地隱瞞自己了。
竹排緩緩的靠在岸邊,小丹歡呼著跑到岸上,一把抱住了李欣然後使勁的蹭著,撒嬌著說:「然姐你可總算是來了,想死我了!」
「嘿嘿,我也想你呀!」
李欣然滿臉疼愛的抱著小丹,馬上左右地看了看,有些疑惑的問:「你哥呢?
這家伙的架子倒是挺大,怎麼沒看到他的人影?」
「他在幫你們准備晚飯呢!」
小丹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回頭看見蘇蕊時稍稍的愣了一下,馬上乖巧的叫了一聲:「蘇姐姐好!」
「乖!」蘇蕊微微的一笑,摸了摸小丹的小腦袋後問:「不會是要我們坐竹排過河吧,這東西我只在電視上看過,安全嗎?」
「陳伯滑了四十年的竹排,一次事故都沒有發生。」小丹信誓且旦的打著包票,馬上帶著她們上了竹排。
一上去小丹就找了竹凳子讓她們坐下,雖然乖巧的忙了一會兒,但立刻和李欣然嘁嘁喳喳的聊了起來。
兩人畢竟還是有話題,沒一會兒就聊得熱火朝天,李欣然也忘了這次顛簸的疲勞,一邊開著玩笑,一邊逗著小丹玩。只有陳伯在旁邊雖然笑著,但有幾分的拘謹,畢竟沒怎麼和官場的人打過交道,一向老實的他,這時難免有點不自在。
蘇蕊吩咐司機和秘書在這邊等著,又打了通電話把那些平日裡大魚大肉,這時已經無可奈何的手下們教訓了一頓,這才解了氣。畢竟到了這裡已經不是公務上的事情了,沒必要讓那些只會拍馬屁的家伙參與。
何況除了對這一路上的路況不滿意之外,還是被這山清水秀的地方勾起了不小的好奇心,尤其是坐在這充滿自然氣息的小竹排上,蕩漾在清澈的小河中,行走在山水之間,讓人感覺到空前的愜意。這樣的天然純粹得像是在夢境裡一樣,在鋼筋水泥的城市裡已經很久沒看過了。
小竹排順流而下,沒一會兒兩邊雜亂的樹木就變成了更加淡雅的竹林;微微的夏風緩緩的吹拂而過,搖得竹葉嘩嘩作響,仿佛是大自然最美妙的樂曲;魚兒蕩起的水波清晰而又美麗,水面上飛過的蜻蜓都像是一個個優秀的藝術家在表演舞蹈一樣,所有的聲響交織在一起,變成了一首讓人無比陶醉的合奏。
蘇蕊覺得自己從未有過這樣放松的感覺,在河水的起伏中忍不住閉上了眼。
用鼻子去感受著純潔又帶著泥土氣息的芬芳,用耳朵去感受著大自然美妙的聲音帶來的感動,用心去體會這種從未有過的寧靜感覺。
小丹住久了倒沒多少感覺,對這些美景已經到了免疫的地步,不過李欣然也是對越來越美的景色目露光芒,臉上也不知不覺的浮現了陷入陶醉的微笑,開始享受著大自然所賜予的天然和純淨。
蘇蕊和李欣然似乎有默契一樣的閉上了眼,滿臉享受又貪婪的呼吸著山水間清純又清新動人的空氣;小蘿莉還在旁邊疑惑地納悶著,這兩個漂亮的姐姐是不是都有病呀,怎麼都一副喝多的樣子在那裡發著呆呢?
竹排輕輕的靠到岸邊時,習慣性的一個顛簸,瞬間驚擾了兩人的愜意。從大自然的恩賜中回過神來時,發現竹排已經靠在一片竹林環繞的鵝卵石地上,眼前的一片全是清幽淡雅的翠綠,竹林特有的芬芳一下子撲面而來,讓人覺得仿佛是來自仙境般的清新純淨,瞬間就能讓你放下原本無比頭疼的煩緒。
「哥!」小丹第一個跳下了竹排,朝竹林裡一喊,頑皮的笑道:「客人帶到了!」
張文微笑的看著小丹,對於這兩位大神滿意的微笑,自然是松了一口氣。這次可算是兵行險招了,前兩天在敏敏的提醒下,腦子閃現一個靈光,心裡權衡了一下,論起奢侈和山珍海味,自己絕對是一只菜鳥,在見識上絕對比不過權勢世家出身的她們,但反過來一想,這些城裡人一直大魚大肉,總會有膩的時候。
既然如此就來個劍走偏鋒,直接把她們拉到這裡,來感受一下最天然的環境和綠色的食品。城裡雖然時尚、現代,但卻找不到這些天然的景色和環境!這些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財富,尤其這五掛村一帶最原始的一切更是珍貴,這對她們來說反而是可遇不可求的清靜。
「李姐!」張文走到兩人面前,先和熟悉的李欣然打了聲招呼後,看見旁邊另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不由得愣了愣,但還是馬上用溫和的語氣叫了一聲:「蘇姐!」
「你好。」蘇蕊點了點頭,習慣性地伸出了手。
蘇蕊有著一張標准的東方瓜子臉,大眼睛明亮有神而又閃動著聰慧的光芒,從眼神一看,儼然一副睿智的女強人模樣。
蘇蕊看起來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氣質給人的感覺有股說不出的成熟和強勢,容貌又感覺是最完美合適的二十三、四歲,不知道該怎麼去論斷她的年紀,氣質這東西總能讓一個本就美麗的女人,變得更加的婀娜。
一頭長長的秀發就像從瀑布上落下的流水一樣飄逸而又輕柔,黝黑的長發完全在展示著女性的柔軟美。一副小巧的眼鏡架在鼻梁上,感覺特別像優雅的白領麗人,充滿了氣質而又特別美麗。
一身灰色的職業連身裙顯得端莊又大方,包裹著玲瓏姣好的曲線。身材多一分則太多,少一分則太少,可以說比例上是恰到好處,說不上特別的驚艷或是火辣,但卻很標准。如果說曲線上無法震撼到視覺,但卻又挑不出任何有瑕疵的地方,完美得令人覺得有些奇怪。
蘇蕊給人的感覺更是與眾不同,明明臉上帶著一臉謙和的微笑,但那種氣質或者說是官威卻十分的明顯,即使說話的時候,聲音是很膩人的嬌柔,可絲毫感覺不出她的柔弱。看來這個女強人還真是名不虛傳,第一次見面,就讓人有望而生畏的感覺。
這第一眼的印象,復雜得讓人無處思索,明明知道蘇蕊已經是少婦,可容顏看起來卻像是剛剛成熟的少女,氣質又優雅得像是個貴婦,雖然容顏沒那麼令人驚艷,身材也不是男人特別向往的魔鬼火辣,可偏偏找不出她的缺陷在哪裡。只能說這女人的完美很內斂,含蓄得不會給你太多視覺上的沖擊。
「你好。」張文表情很自然的和蘇蕊握了一下手,覺得這雙手也很奇怪,不像秀秀那樣的柔軟細嫩,也不是媽媽那種勞動後的結實感覺。
張文從微微的錯愕中回過神來,馬上招手說:「舟車勞頓了那麼久,休息一下,我們再吃晚飯吧。」
「客隨主便。」蘇蕊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眼前這個不亢不卑的小男孩,倒有幾分興趣。雖說早知道有這一個人的存在,可現在一看,似乎不像山裡男孩那樣的淳樸,可也不像其他人嘴裡說的聰慧或成熟。
幾人在客氣和喧鬧中來到了林子裡,沒走幾步就看見了一座用柱子搭建起來的亭子。張文讓人找了這裡最好的木匠和手藝達人連夜趕工,選了最清靜的林間搞了個古色古香的天然包廂。桌子、椅子甚至連喝茶的杯子,都是竹子做出來的,這種特別的配套讓兩位大美人左看右看,十分的好奇。
「你請我喝西北風呀?」
李欣然剛一坐下,就大刺刺的不滿地說:「這風景確實不錯,但你不會要我們自己挖竹筍啃吧!」
「猜對了。」
張文神秘的笑了笑,指著在旁邊的兩、三把鋤頭說:「你們有興趣的話,我也准備了工具,有時候這些東西自己動手挖,是最新鮮的,這種感覺很不錯。」
「懶得理你,沒力氣!」
李欣然滿臉郁悶的趴在桌上,嘟著嘴,用很委屈的口氣說:「死胖子說的真沒錯,你就是一只摳到極點的鐵公雞。我們大老遠的跑來,一路上已經顛簸得剩半條命了,可你竟然讓我們自己動手找吃的,你倒算是省到家了!」
「自己動手也不錯!」
蘇蕊一直端莊的坐著,似乎很喜歡這種很親密的打鬧,又特別欣賞這裡山清水秀的寧靜,溫和的笑了笑後說:「省得你一天到晚老窩在我家,還不肯幫忙收拾一下家務。再不活動 下筋骨的話,你會懶出病的!」
「我都說了,我懶!」
李欣然有氣無力地趴著,馬上又像是小孩子開玩笑似的抗議起來:「不管了,我要吃的,我要好吃的,我肚子餓!」
看這兩位美人一個撒嬌,一個嫻靜的笑著,確實是人生的樂事呀,不管從風情還是氣韻上都給人截然不同的感受。不過和蘇蕊還不是太熟,張文也不敢隨便的開玩笑,馬上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很古樸的竹節,擰開上面的蓋子時,一股清新的香味飄出來,馬上就讓李欣然來了精神。
一股糯米和果子的芬芳撲面而來,清幽中又帶著無比的誘惑,饒是一直很安靜的蘇蕊都忍不住湊了過來,用好奇的眼神看著。
張文滿意的看著她們的反應,一邊往她們的竹杯裡倒著一種紅色的汁液,一邊笑著介紹:「這是桑梓酒,現在是桑梓最新鮮的季節,配上用糯米蒸出來的小酒泡上幾天,喝起來解暑又養顏。」
「你想灌醉我們呀?」李欣然用調侃的語氣隨口一說,但還是馬上拿起來小抿一口。入喉的時候沒有絲毫的酒味和腥辣,反而有種果子最新鮮的感受和清香在刺激著你的味蕾,瞬間就讓人覺得芬芳滿溢,入口就讓心靈一下子安逸得有點過分了。
「很香。」蘇蕊也喝了一小口,不過看得出來她也很喜歡這種城市裡已經看不到的天然飲品,雖說話時是輕描淡寫,但還是忍不住喝了起來。
「放心喝吧!」
張文見她們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了,馬上幫她們倒滿後解釋說:「這酒其實沒有酒精濃度,說不好聽點,酒精濃度連假的啤酒都比不上。你們能喝撐了,但想喝醉的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確實不錯!」
李欣然愜意的喝了幾大杯後兩眼放光,看了看張文後,狡黠的笑了笑,用很親熱的語氣的說道:「不過嘛,這麼好的東西,我怕回去了喝不到會饞死的,你可得多准備一點,一會兒我們吃完還要打包回去!送送人不錯,自己喝也夠爽!」
「沒問題!」張文馬上表示沒有問題,他要的就是她們這種不客氣的親熱勁,實在太客氣的話,反而不好拉近關系,有時候李欣然這種自來熟的性格倒也不錯。
「這不好吧?」蘇蕊雖然也心動,但還是矜持的推辭了一下。雖說家裡什麼東西都不缺,但真缺的就是這種讓人享受和心動的東西。尤其是這種山裡綠色的食物,更是那些所謂的大魚大肉比不上的。吃多了好東西反而沒什麼食欲,這些農村天然的食材反而能讓人垂涎三尺。
「有什麼不好的,我哥早就准備好了啦!」小丹不知道什麼時候溜走了,這時候卻和秀秀一起走了過來。
兩個小姑娘有些艱難地抬著一口裝滿水的大鐵鍋,放在亭子邊早就准備好的火灶上,秀秀怯生生的打了聲招呼後,馬上就蹲到灶前生火了。
「這是在搞什麼?」李欣然饒有興趣的看著,似乎已經很久沒玩過火了,沒一會兒就按捺不住的湊了過去,和秀秀一起挑著柴火往裡面扔,還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清秀又特別靦腆的小姑娘。
「您、您好!」秀秀一向怕生,本能的往旁邊挪了一下,但還是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後,乖巧地開始忙分內的事了。
「燉魚呀!」
小丹一邊調皮的和李欣然打鬧,一邊指著岸邊的小竹簍說:「那是昨天我哥釣的鯉魚,一會兒就是咱們的盤上菜了。」
「野生的?」
蘇蕊已經被這像童年一樣輕松的氣氛所感染,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淳樸可人,心裡早就放松了不少,忍不住問道:「這裡還可以釣得上魚嗎?」
「要不要試試看?」張文說話的時候,已如變戲法一樣的拿來了兩根魚竿,不是那種特殊材料制造的高級貨,而是用長長的竹竿綁上細繩的手工品,魚餌更是在城裡已經少得可憐的蚯蚓,可以說是不少人童年時寶貴的記憶,但現在卻很難尋找到的工具。
「好呀!」蘇蕊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一陣恍惚,在這種環境下,簡直像回到了童年一樣。記憶裡很多已經消失的地方再次出現,在誘惑著自己放下所有的負擔和壓力,好好享受這種輕松、愜意的生活。
張文刻意幫她們准備了一雙在城市裡幾乎已經絕跡的草鞋,帶著蘇蕊走到了齊膝深的河水邊,找了一塊露在水面上的石頭坐了下來,弄好魚餌後,就開始安靜的期待有魚兒能上來讓這位大神高興一下。兩人雖然第一次見面,也沒說什麼話,但走過來的時候,卻像是熟悉的兒時玩伴一樣,自然得讓人都有些想不通了。
林裡一時全是歡聲笑語,有小丹和李欣然這兩個活寶在,氣氛當然是熱鬧;秀秀則是乖巧的在旁邊忙著,偶爾看著她們打鬧也露出歡欣的微笑,雖說羞怯的性子讓她一句話都沒說,但總是這樣溫柔的在旁邊笑著,也會讓人感覺很輕松。
蘇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看著一大一小的兩人宛如幼童般天真的嬉鬧著,不禁有些羨慕的說:「你們這裡的生活倒是簡單、輕松,每天都這麼過的話,那生活和神仙沒什麼區別了。沒壓力也沒物欲的襲擾,這裡簡直就像世外桃源。」
「確實,所以我喜歡這個地方!」
張文贊同的點了點頭,馬上又感慨著搖頭說:「不過這裡的人都想走出大山,繞過大海,看看外面的世界,享受一下現代化帶來的時尚;但城裡的人全向往這裡的山清水秀,留戀著山水間的大自然,人永遠是最矛盾的生物,追求的永遠是別人的生活,卻很難珍惜自己身邊的東西。」
「欣然說的對。」
蘇蕊點了點頭,深沉的看了看張文後,意有所指的笑了笑說:「你真不像是個十七、八歲的男孩,感覺很成熟卻又不是故作老成的那種人,沒有農村孩子的天真,也沒有城裡孩子的驕傲,真是讓人有點看不透。我還郁悶她怎麼老是催著我過來這邊玩一下,雖然路不怎麼好,但這地方還真是個好地方。」
「確實!」張文笑了笑,眼前的蘇蕊也是個充滿知性美的尤物,不過和她說話總是能很平靜,似乎一開始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她在自己面前連半點的官威都沒展露出來。簡單的幾句交談很自然,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時她很放松的關系,完全沒有那種第一次見面的陌生感。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攀談著,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題,甚至評論的都是河邊一草一木這種渺小的東西。張文很聰明的沒去問起她的工作,也沒有任何打聽她家境的交談,話裡也沒半點巴結的意思。不像是在和一個大官說話,完全是用一副和朋友沒事間聊的口氣在和她交談著。
這種單純的聊天,讓蘇蕊很高興,或許是張文溫和的聲音,讓她感覺不到任何的壓力,兩人之間的對話漸漸的多了起來,而且也不像一開始那般的拘束,偶爾一個發自內心的輕松笑容都會讓人感覺到她身為女性最為柔美的一面。
「似乎有魚了!」蘇蕊突然驚叫了一聲,手裡的魚竿被狠狠的一拉,她整個人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前一傾。
「小心!」見蘇蕊馬上要落水了,張文趕緊本能的伸手抱住蘇蕊的腰。一陣清爽的香味和溫度立刻從手掌傳來,即使心有所動,但張文臉上還是保持著人畜無害的表情,一副單純的樣子將她往回抱。
蘇蕊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觸動,似乎已經很久沒和男性有如此親密的接觸,即使眼前只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小男孩,看起來特別的清秀,可這一瞬間卻覺得充滿了力量。
蘇蕊的身體顫動之余手一松,魚竿也掉到了河裡,不禁著急的喊道:「我的魚!」
「等一下!」張文趕緊放開蘇蕊,示意她先坐好,馬上就跳下水追趕著越漂越遠的魚竿。等走到了齊胸深的水裡,才抓住了魚竿的尾部,一邊用力的回拽,一邊興奮得喊著:「是個大家伙,真有勁!」
「你沒事吧?」蘇蕊站在石頭上著急的喊著,這時候張文回頭,才注意到她露出的小腿白晰而又細膩,吹彈可破的肌膚讓人有一瞬間的恍神。
張文趕緊定了定心神,河水本來就暗流湧動,再加上在水裡吃不上力,所以拉拽的動作特別的艱難,想往岸上挪一步都累得氣喘吁吁了,這時候哪還有工夫去亂想什麼!還是趕緊把這條上鉤的倒霉蛋拉回去比較重要,看樣子蘇蕊也是起了童心,特別在意這快樂的收獲,即使這條魚在金錢的衡量上對她來說微不足道,但在意義上卻是千金難買的重要。
「小心點!」蘇蕊還在著急的囑咐著,一看張文下了水,岸上的三女也湊了過來,秀秀更是擔心的注視著。
在她們期待和關切的眼神下,張文費了不小的力氣,才終於把魚拖到了岸上,氣喘吁吁的宣布了這場人魚大戰的勝利者是誰。
張文有些賭氣似的抓著魚丟到岸邊時,小丹立刻興奮得喊道:「是草魚呀,看起來有七、八斤重了!」
「好大的魚呀!」
李欣然也是無比興奮,高興得就像是她釣上來的一樣,朝蘇蕊大聲的歡呼道:
「蘇姐萬歲,晚上我要喝魚湯!」
張文一看活蹦亂跳的魚,不禁苦笑了一聲,還以為是什麼大家伙,原來就這一點重呀!不過也對,在水裡有再多的力氣也沒用,在水流的作用下自己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氣,被這小家伙折騰倒不算是奇怪的事情。
「表哥,沒事吧?」
秀秀最體貼可人,拿來毛巾擦著張文身上的水痕,小聲而又心疼地問道:「要不要先回去換件衣服呀?一會兒風涼了可能會感冒了。」
「你去幫我拿來就好了!」
張文看了看高興的眾女,心想:這時候回去的話,是有點掃興。
張文溫柔的看了看可人的小表妹,輕聲囑咐說:「把我准備好的菜也拿過來吧,這次的客人很重要。」
「嗯!」秀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兩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馬上乖巧的點了點頭朝家裡走去。在她心裡,表哥就是她的避風港、是家裡的梁柱,所以對張文的話一直是不加思索的答應,這也是張文對她疼到不行的地方。
「哥,你一身都是濕的,沒事吧!」小丹頑皮夠了也馬上湊過來,乖巧而又關切的看著張文。
「沒!我先殺一下魚,晚上就可以享受你蘇姐的戰斗成果!你先陪她們玩吧,一會兒就好了。」張文一邊說著,一邊遞給蘇蕊一個溫柔的微笑,就拿起准備好的小刀到河邊殺魚去了。
蘇蕊沉默著有些失神,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自己在寧靜之中,似乎多了點隱隱的觸動。獲得大魚的喜悅確實讓人高興不已,但看著這個小男孩為自己跳到水裡時,心裡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歡喜。這只是芝麻綠豆大的事,為什麼卻有一種難得可貴的感受呢?
李欣然還沉浸在釣到大魚的喜悅中,小丹馬上拉著她和心不在焉的蘇蕊湊到灶邊生起了另一堆火來,還如變戲法一樣的拿出還帶著泥土的地瓜,烤地瓜這種多少年沒試過的事,立刻勾起了她們的童心。
兩個活寶玩得很開心,但蘇蕊卻覺得心事重重,只是簡單的一次接觸而已,眼神卻總是不自覺地看向張文那邊。按理說這條所謂的野生魚,絕不是她能看得上眼的,但帶來的快樂卻是難以形容。這種發自內心的安寧很久沒有嘗試過了,猛地一來反而讓人有點手足無措。
夜色越來越黑,燒起的炊煙也讓她們感覺特別的好玩。尤其是這種童年的游戲更是讓人愛不釋手,比起電腦、手機那些高科技卻又空虛的游戲,這種簡單而又淳樸的東西反而更能打動人心,讓人在喜悅之余又能回憶最純真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