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這一覺睡的有點沉,也很深,原主的最後一層意識海徹底對她接納。
她就像是親身歷經了一遍原主的過去,從還是個小糰子被一雙溫暖慈祥的大手抱著,到被纖細滿是香味的懷抱接過。
一幕幕,都深入心底,落在記憶深處。
五歲那邊,她記憶中的溫暖大手離開,再沒有出現。
也是在那年,她生了一場病,病好記憶也跟著消失了。
六歲那年蕭佳麗摔倒額頭撞到了石頭,鮮血混雜著泥土進了眼睛。
本就很脆弱的眼角膜破碎,之後原主的父親不顧原主母親的反對強行取走了原主的眼角膜。
一直到十歲,原主都活在陰影中,適應了整整三年,才重新走出了那道關著的門。
原本喜歡她的母親,也在那幾年的缺失中,把對她的愛全部轉移到了蕭佳麗身上。
十一歲,原主學會了盲人文字,也在那年她找到了新的未來。
鋼琴。
也參加過許許多多的鋼琴比賽,拿到許多獎狀獎盃。
可那些獎都冠上了蕭佳麗的名字,她就是為他人做了嫁衣,還沒任何申訴的途徑。
十四歲那年,她開始學習唱歌,想來那個時候,若不是她的老師,她也根本讀不了音樂大學。
老師是她的一盞明燈和希望,也是因為有老師的陪伴,她才沒有讓自己變成真正的殘疾人。
大概上天真的見不得她好。
剛入學那年,她老師就出車禍死了。
那個時候,她十六歲。
因為曾經答應過老師,無論遇到什麼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夢想,所以她堅持讀完了大學。
本來準備出國深造,她的導師也已經給她辦理好了所有手續。
可最終,她的夢還是破碎了。
若說這些年蕭家唯一沒有虧待她的,估計就是在金錢上面了吧。
但這何嘗不是因為她頂著蕭姓,她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著,她那愛面子的父母怎會失了身份?
呵……
原主從未弄懂他們為什麼要把她賣掉,為什麼要對她那麼殘忍。
尋覓醒後,也是覺得心情沉重。
沒有體會過的真的不會懂那種無力和痛苦,她表述的可能比較簡單,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對於一個還是小孩子的原主來說,每一樣都是致命的打擊。
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不缺乏有自主捐獻眼角膜的,為什麼他父親偏偏要用她的?!
獎也是,都是蕭家的孩子,誰拿都是給蕭家爭光,為什麼非要把她的名字抹去。
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原主最後學會了麻木,學會了淡然,學會了無視。
睜開眼,一片黑暗,眼睛也有些干涉,還沒等她動,臉上就傳來了較為冰涼的觸感。
「別動,你昨天哭的那麼久,眼睛肯定不舒服,我給你滴兩滴眼藥。」
依舊是熟悉的聲音,只是那語氣裡面似乎多了一抹溫柔。
尋覓默默的想,原主大概就是在這些小事情上,對男主芳心暗許的吧。
等眼藥水進入眼睛後,尋覓閉了會在睜開,感覺舒服多了。
雖然還是什麼都看不見o(╯□╰)o
「謝謝。」等適應了,尋覓才笑著開口,「對了,這裡是?」
空氣中那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告訴她,這不是家裡,難道是醫院?
易暝把眼藥水放到一邊,伸手把人扶起來,在身後墊了兩個枕頭,讓她靠在上面。
拿過旁邊的保溫盒打開,舀起一勺什錦粥放到唇邊吹了吹,才喂到尋覓嘴邊。
尋覓本來在等著男主回答,結果唇邊就傳開了溫熱的觸感,條件反射的張嘴,溫熱的粥順著侵入口腔。
她...臉頰一下子泛起嫣紅,淺淺的煞是好看。
沒有了薄紗的遮擋,那雙如想像中漂亮的桃花眼展露無遺。
只是可惜了,漆黑如墨的眼瞳裡面,除了靜然再無其他。
易暝沒有說話,只是專注的喂尋覓吃東西,等到尋覓搖頭表示吃飽了,才放下碗筷。
按下床頭的呼叫鈴,不一會郎佩就拿著體溫計進來。
「總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易暝就要掀了我這小小的診所了。」
也跟著進來的賀東宇一見到床上坐起來的人,就湊上去,誇張說道。
醒來和睡著給人的感覺還真是有點差別呢,睡著的她身上的氣息要稍微清冷一些。
而醒來的她臉上那宛如暖陽的笑意,能把整個房間都照亮。
易暝這傢伙還真是找到寶了,這麼好的佳人若是不珍惜,以後有的他後悔。
尋覓順著聲音看去,禮貌的淺笑,那雙沒有波動的桃花眼也跟著微微彎起,很是可愛。
「你好,我叫蕭尋覓。」她不知道對方是誰,也沒準備詢問。
能直呼男主的名字,想來是交情極好的,她跟男主只是契約關係,有些事情,點到為止便好。
賀東宇眼裡閃過一抹精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一臉誰欠了他幾百億的好友,差點沒抽過去。
他為什麼總覺得好友在面對這位蕭尋覓的時候,很不正常呢。
「覺得身體怎麼樣,還有沒哪不舒服。」
易暝端過一杯溫水,放到她手裡,調整了下語氣,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儘量不那麼冷硬。
尋覓搖了搖頭,「我沒事了,謝謝你。」
昨天選擇不壓抑原主的情緒,就已經預料到可能會出事,只是沒想到會是出在身體上。
「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你生病了,我送你來看病是應該的,不用說謝謝。」
再一次,易暝覺得從她嘴裡聽到那兩個字很不開心。
這兩天內,他似乎經歷了很多很多的第一次,還全都是她帶給他的。
或許他真的得找個時間好好想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額(⊙o⊙)。」尋覓愣了,男主這是抽風了?
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尋覓,選擇了靜靜的微笑。
易暝看到她明媚的笑容,心情奇蹟般的又好了,眸光深邃,眼底更是藏了一抹沉思。
「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線條鋒利的臉上也浮現絲絲柔和。
嚇得房間裡的幾人,差點以為天上下紅雨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