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是什麼,是心態。我從不知原來放下嫉妒後的生活,那麼美。
可惜,明白的太晚。
遲到的,對不起,我的哥哥。
—————閻崇俊】
花市閻家,頂尖的家族,男兒個個為人稱讚,除了我。
甚至可以說,在花市,很少有人知道閻家其實是兩個兒子,而非一個。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
望著眼前骯髒雜亂的牢房,看著對面因為他的到來,有些瑟縮的室友,露出諷刺的微笑。
不是對他,是對我自己。
看樣子自己的所作所為凶殘到讓獄友都害怕了,要知道這可是重型罪人關押的監獄。
突然間,疲累就像是純白的雪,緩緩的清洗了我渾濁的世界。
「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也不管對面人是不是願意聽,我開始說起了深入骨髓的畫面。
「有個小男孩,在三歲那年因為母親的不管,疏忽被抓。
綁匪當時沒有發現他的家世背景很強大,以為只是普通的孩子,準備賣了。
小男孩的爸爸爺爺知道消息的時候,趕緊營救。
很幸運,小男孩得救了,可也不幸,因為那期間他不聽從綁匪的話,被收拾的很慘。
關小黑屋,不給吃飯,鞭子抽,搧耳光,拳打腳踢,很多很多。
這讓小男孩心裡產生了極大的陰影,住院期間,連他爸爸都不敢接觸。
唯有大了他四歲的哥哥,能夠跟他說上幾句簡單的話語。
原本要是這樣的話,他說不定能慢慢好起來。
偏偏那個丟下他,該稱呼為母親的女人慌慌張張的找來,見他的樣子,覺得是哥哥的錯。
當著他的面,就開始打哥哥。
本就脆弱的神經,再一次面對那種暴打,小男孩徹底崩潰了。
他開始排斥,排斥所有人,只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
就這樣過了十年,十年間他都渾渾噩噩。
除了爺爺爸爸還有哥哥,那個叫母親的人,見的次數兩隻手都能數過來。
在他最需要母親的時候,她不在。
不需要的時候,她回來了,打著什麼關愛他的旗號,可那時小男孩已經不需要了。
慢慢的,小男孩長大,爸爸不愛說話,長大的男孩就以為爸爸不喜歡他。
爺爺嚴肅,內心陰鬱的男孩,以為爺爺也不喜歡他。
既然他們都不喜歡他,那他也不喜歡他們好了,這是當時他的想法。
可在見到爺爺爸爸都對哥哥讚賞有加,還笑得那麼慈祥開心,他不平了,嫉妒了。
憑什麼都是他們的孩子孫子,只有哥哥能得到那樣的待遇?
尤其是當一個女孩子走進他的視線後,徹底爆發了。
那個女孩真的很美,不是她的容貌,是那雙眼睛。
就像是琉璃珠子似得,沒有絲毫雜質,乾淨的讓男孩的心只能裝得下那麼一個人。
他不顧一切的追在她身後,想要得到她的注意。
她很溫柔,從不對他說重話,但只要他一告白,她就會言辭拒絕。
男孩不懂,直到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女孩愛上了他哥哥。
沒過多久跟他哥哥在一起了,嫉妒就跟氣球一樣,不斷膨脹。
最終,他選擇了走上敵對的路。
找外公學了催眠,給女孩下藥,趁機催眠她。
只要她醒來,那愛上的就會是他。
這一切他算計的很好,卻被他哥哥提前回來打斷,接著女孩就不見了。
他以後是哥哥做的,處處針對他,甚至設下死局。
結果不是他哥哥,而是那個該叫母親的人帶走了女孩。
她怕他們兄弟自相殘殺,自以為做了件對的事情,把人藏了起來。
還幫他善後,在哥哥和他之間,她也選擇了他。
男孩一度嘲諷那個女人,說她可悲,可笑。
該珍惜的時候不珍惜,總是在發生後才來難過,有什麼用?
其實他又何曾不知道她是真的在關心他,可他真的不需要了啊。
因為啊,心已經不會動了。
他一直這樣覺得。
然而現實每次都好像以打擊他為樂,那個女人出車禍死了。
就那麼死了,死的突然。
當時他就一個感覺,今年的愚人節笑話真是太不好笑了。
親手蓋上白布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哦,原來這不是玩笑。
男孩一直帶著的刺蝟外殼碎了,最後一個真的關心他的人,走了,他知道。
後悔嗎?
不後悔的吧。
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結局其實才是最好的。
哥哥不會在母親的事情上左右為難,她也不用面對兩個兒子仇恨的眼光。
說來,她就那樣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吧。」
仰起頭,靠在牆上,思緒不知飄到了哪。
媽,你要是聽到我所說的話,就安息吧。
恨你太累了,兒子不想恨了。
嫉妒大哥也太累了,我想放下了。
至於她,不知道能不能忘記,但我會努力的。
「後來呢?」
正在沉思之際,我聽到對面一直縮成一團的人悄悄露出頭,小聲的問,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緊張。
這還是幾天來,他第一次說話,我覺得挺稀奇的。
輕笑兩聲,「後來啊,他就成了那個家的污點。」
「為了毀掉他們,他在那個家裡藏了很多不能見人的東西,還自己墮落。」
「再後來,他就離開了那個家,不是那個家不要他了,而是他要不起了。」
不知不覺,視線變得模糊,疑惑的一抹,入手的是冰涼的液體。
原來是哭了嗎?
後悔了吧,是的,後悔了。
我終究還是不能自欺欺人。
「你,你不要傷心,我...我反正也出...出不去了,以後,以後我們一起。」
第一次聽到有人跟我說這樣的話,卻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可滑到唇角的淚水它告訴我,這次是甜的。
我忍不住想,要是當年,我放平心態,沒有嫉妒大哥,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那些事情了?
要是我能理智一點,跟爺爺爸爸說出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我早得到我想要的了?
可惜這些都是虛妄,畢竟它們是我親手斬斷的。
「好啊,以後我們一起。」
後半生,有個人陪伴也還是挺好的。
至少,不會那麼孤單。
謝謝你,願陪我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