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姬無鏡的回答乾淨俐落,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顧見驪還想再問為什麼,姬無鏡的吻已經將她的話堵了回去。他撐在顧見驪後腰的手用力將顧見驪往懷中帶, 讓她更近地貼近自己胸膛,越發緊密。
"顧見驪。"姬無鏡捏了捏顧見驪的臉,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在小冊子裡看見的那些五花八門的姿勢?"
一些畫面在顧見驪的眼前浮現,她立刻警覺起來, 雙手撐在姬無鏡的胸口, 身子向後仰,睜大了眼睛瞪他:"你要做什麼?"
"換換好玩的花樣。"
說著, 姬無鏡扯開寢袍的腰帶。他拉過顧見驪的兩隻腳,將她的兩隻腳併攏,紅色的綢布腰帶綁縛在她纖細白皙的腳腕。
"你要做什麼?"顧見驪再次問,她向後挪,試著去掙脫。
"別動。"
姬無鏡輕易將她拉過來, 最後系了一道結實的死結,又往前拉了一下, 將顧見驪扯近, 而後將腰帶另一頭系在床頭雕花木上。
顧見驪睜大了眼睛, 抗議:"姬昭,你都在花巷裡學來些什麼鬼把戲?"
"花巷?嗤, 別埋汰叔叔了。"姬無鏡不緊不慢地牢牢系好。
顧見驪以為這樣便罷了,不曾想姬無鏡又欠身拿了床頭小幾上隨意堆著的披帛。顧見驪眼睜睜看著姬無鏡將披帛穿過她的腿彎,系在她的膝蓋上,然後用力一拉, 將她的雙腿分開,將披帛系到旁邊的雕花木上。
"鬆開我,不要胡鬧了!"顧見驪伸手去推姬無鏡。
姬無鏡笑,拍了拍顧見驪的臉,壓低了聲音:"顧見驪,你要是真不願意叔叔也不能硬來。滿口說不要,到時候還不是……"
"住口啊你!"顧見驪雙手去捂他的嘴,"我不愛聽,不許說!明兒個我要縫一塊專門堵你這張嘴的布!"
姬無鏡舌尖在顧見驪的手心輕輕舔過,酥麻得讓顧見驪瞬間收回了手。
姬無鏡捏著顧見驪的下巴,將她的臉抬到眼前,他湊過去含住她的耳垂,低聲說:"顧見驪,你要是把叔叔的嘴堵上,那你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說著,他手掌撫過顧見驪的腰側,輕輕撫撚。
顧見驪臉頰一紅,心跳忽地快上了幾分。
明明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明明床笫之間亦不知道親密過多少次,可一次又一次,她還是能輕易被姬無鏡弄得紅了臉繃緊了心弦。
姬無鏡手掌沿著顧見驪光潔柔滑的小腿摸到她的腳,輕輕撓著她的腳心。他在顧見驪耳邊輕哄:"快說叔叔天下第一好看,小驪驪天下第一喜歡叔叔。快說。"
顧見驪癢得忍不住笑出來,身子微顫,她推打著姬無鏡,笑著說:"沒臉沒皮!"
"快說。"
顧見驪癢得不行,乾脆伏在姬無鏡胸膛,咬在他的肩膀,止了笑。
姬無鏡忽然停下了動作,抬起頭望向門口的方向。
顧見驪後知後覺地抬起頭望向他,問:"怎麼了?"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裡的笑腔還沒有止。
顧見驪話音剛落,她便隱約聽見了腳步聲。腳步聲逐漸近了,顧見驪挺直的脊背慢慢軟下來,有些失落地靠在姬無鏡懷裡。
芫順在外面敲門:"小公主做噩夢醒過來,再不肯睡了。"
雖然瀟瀟大多數時候都是由顧見驪帶著,可她有兩個奶娘。一個奶娘是千挑萬選的陳嬤嬤,另外一個則是芫順。顧見驪生瀟瀟的時候,芫順生下女兒豆豆也才半年,她便也做了瀟瀟的奶娘。
姬無鏡拍了拍顧見驪的頭,順手去解綁在她腳踝上和腿上的腰帶、披帛。他下了床,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披上寬鬆的寢袍,系上腰帶,待走到門口時已然像模像樣。
床榻上的顧見驪急忙穿衣服。
姬無鏡黑著臉開了門,看向瀟瀟。
瀟瀟歪著頭靠在芫順的懷裡,扁著嘴兒,不太高興的樣子。她看了姬無鏡一眼,又怏怏收回視線,小手搭在芫順的肩上,指尖摳著芫順肩上的繡紋。
"我哄了一會兒,可小公主不肯睡,一直要找太后,我就得抱過來了。"芫順解釋。
姬無鏡沒說什麼,直接從芫順懷裡將瀟瀟抱了過來,轉身回屋。芫順將門關上,打了個哈欠,退了下去。
姬無鏡是極少抱瀟瀟的。他垂下眼睛看向沒精打採的小姑娘。小姑娘垂著眼睛,眼睫長長的。
瀟瀟會說話,什麼都可以說,句子也說得流暢,可是她平日不怎麼愛說話,能用一個字表達的意思從不說完一整句。
顧見驪已經穿戴好,她坐在床榻上朝姬無鏡伸手。姬無鏡將懷裡的小囡囡遞給顧見驪的時候,皺了下眉,心裡不怎麼爽快——責怪門口到床榻的距離實在太短。
重新躺下來,瀟瀟被顧見驪放在了她與姬無鏡兩個人中間。她輕輕拍著瀟瀟,問:"囡囡做什麼噩夢了?"
瀟瀟揉了揉眼睛有點犯瞌睡,她慢吞吞地說:"夢見弟弟。他總是哭,比鴨子還吵,我不喜歡弟弟,把他掐死了。"
顧見驪輕輕拍著瀟瀟的手僵在那裡。
她抬起眼睛看了姬無鏡一眼,溫聲細語地問:"囡囡,你哪兒有什麼弟弟?你聽誰說的?還聽來什麼?"
瀟瀟繼續揉眼睛,已經困得急了。她帶著困意地嘟囔:"他們都說我會有個弟弟,姓姬的弟弟,什麼都是他的……"
瀟瀟說到最後,聲音低了下去,她抱著顧見驪的手睡著了。
瀟瀟睡著了,顧見驪卻睡不著了。她怔怔躺在床上,有些出神地望著床頂。姬無鏡輕輕翻了個身,手掌越過瀟瀟,輕輕拍了拍顧見驪的手。
這一夜,顧見驪都沒怎麼睡著。天剛一亮,她就輕手輕腳地起來,給瀟瀟和姬無鏡蓋好被子,悄聲下了床,趕去責罰了瀟瀟身邊的所有人。
不管嚼舌根的人是誰,瀟瀟身邊伺候的人沒能照顧好瀟瀟,讓她聽了不該聽的話,就該一併責罰。
瀟瀟睡醒了,她睜開眼睛,發現不在自己的床上,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是娘親的床。可是面前是空的,娘親不在床上。
她不高興。
她在床上坐起來,這才發現睡在她另一側的姬無鏡。她歪著頭,好奇地望著姬無鏡。她看了好一會兒,朝姬無鏡挪過去,湊近姬無鏡的臉,自己去看。
她不喜歡爹爹,因為爹爹和她長得一樣。
瀟瀟捧起臉,仔細打量著姬無鏡的臉。
怎麼能這麼一樣呢?
她越是打量,小眉頭揪得越深。
爹爹怎麼還不醒呢?
她伸出小手來,捏了捏爹爹的臉。她記得以前看見過爹爹這樣捏娘親,當時她就想呀,這樣捏捏是不是很好玩?爹爹捏娘親,娘親怎麼不捏爹爹呢?
她想捏爹爹的臉很久了。
可是爹爹總是板著臉,她不敢。
現在爹爹睡著了哦。
瀟瀟一邊捏著姬無鏡的臉,一邊笑了起來。她平時不怎麼愛笑,難得開心成這樣。
捏呀捏,還想捏另外一邊的臉怎麼辦呢?
瀟瀟伸出另外一隻小手來,可是夠不到呀!
她慢吞吞地爬起來。爹爹的身體就像一座小山,她費勁爬上去,坐在爹爹的胸膛,一雙小腳丫搭在爹爹的脖子兩側,兩隻小手齊上,一起去捏爹爹兩邊的臉,捏呀捏,揉呀揉,就像陳嬤嬤和麵團!就像栗子玩泥巴!
她又去玩爹爹的鼻子,戳呀戳,推呀推。
哇,豬鼻子!
瀟瀟開心地笑著,露出小牙。
原來爹爹的臉這麼好玩,比恒恒的臉好玩多了!
瀟瀟玩得太開心了,小身子一個栽歪,差點跌下去,幸好姬無鏡身後扶了一把。
瀟瀟睜大了眼睛,驚愕極了:"你醒啦!"
姬無鏡並不想睜眼看她。
"吱呀"一聲響,房門被推開了。
能夠不敲門直接進屋,只有顧見驪。
姬無鏡瞬間睜開眼睛,把身上的小東西拎起來,塞進被窩裡,順手整理了一下被小女兒坐粥的衣服。
顧見驪走到近處,掀開床幔,看見床上一大一小兩個人都睜著眼睛,笑著說:"醒了呀。我還想著叫你們兩個起床呢。"
她在床邊坐下,朝瀟瀟伸手。
瀟瀟偷偷看了姬無鏡一眼,趕緊朝顧見驪伸開一雙小胳膊,逃進娘親的懷抱裡。
"剛醒。"姬無鏡說。
顧見驪攏著瀟瀟睡得亂糟糟的柔軟頭髮,問:"瀟瀟還記得昨天晚上做了什麼夢嗎?"
瀟瀟認真想了一會兒,搖搖頭。她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才好。"顧見驪動作熟稔地給她紮了兩個小揪揪。畢竟頭幾年給星瀾梳過很多回。
"你們兩個起來了就快些換好衣服,要吃早飯了。我去前面看一眼,等我回來的時候瀟瀟要和爹爹都穿戴好哦。"
瀟瀟慢吞吞地點頭。她眼睜睜地看著娘親走出去,張了張小嘴兒,想要呼救,又扁了嘴忍回去。
自知闖禍的她偷偷瞥了姬無鏡一眼,發現姬無鏡正在看著她,她嚇得趕緊又低下頭。她爬到床尾,去拿小幾上的衣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姬無鏡拎著她的後衣領,直接將她拎起來。懸空的時候,瀟瀟小胳膊小腿亂搖亂踢,卻始終抿著唇不吭聲不求饒。
姬無鏡把她拎在腿上,輕嗤了一聲:"剛剛不是膽子很大嗎?"
瀟瀟學著他輕嗤了一聲,偏過頭去不看他。
"別讓你娘親知道。"姬無鏡懶洋洋地說。
瀟瀟眨眨眼,有點沒反應過來。她重新轉過臉來,愣愣望著姬無鏡。
"你不打我呀?"她問。
"我打過你?"姬無鏡陰陽怪氣地反問。
瀟瀟歪著頭認真想了好一會兒。是哦,爹爹沒有打過她。但是為什麼所有人都怕爹爹呢?她身邊的那些人只要一提到爹爹就大氣不敢喘的樣子,好像都被爹爹揍過哩。
她又問:"不告訴娘親就可以再偷偷玩你的臉了嗎?"
姬無鏡黑著臉,沒說話。
瀟瀟爬起來,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去捏姬無鏡的臉。姬無鏡冷眼看她,不過到底沒動作。
成功捏到了。
瀟瀟扯起嘴角,笑了。
"吱呀"一聲,房門又被打開了。
顧見驪走進來,發現姬無鏡和瀟瀟都端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老老實實的。顧見驪有一絲詫異,問:"你們兩個坐在幹什麼呢?怎麼都沒換衣服?"
顧見驪說著,拿起瀟瀟的衣服,給她換。換好了衣服,瀟瀟要顧見驪把她放到地上去,她說要去找恒恒玩,邁著一雙小短腿跑出去了。
"平時連走路都懶,今兒個跑得這麼快。"顧見驪望著她的小背影笑著搖頭。
顧見驪轉過頭來看向姬無鏡,詢問:"你沒欺負瀟瀟吧?"
姬無鏡嗤笑了一聲。
顧見驪上下打量了一番姬無鏡,認為姬無鏡不會欺負他們的小囡囡,她起身拉姬無鏡,說:"快起來梳洗,不能懶著。"
姬無鏡由著她拉起來,卻也不自己穿衣,而是伸開雙臂,等著顧見驪給她換衣服。顧見驪瞪了他一眼,仍是幫他換衣。
姬無鏡忽然問:"顧見驪,你願意三妻四妾嗎?"
顧見驪立在姬無鏡面前,正彎著腰給他系腰帶。聽他這麼說,手一僵,將要系上的結扣歪了。她抬起眼睛審視地去瞧姬無鏡的神色,慢吞吞地說:"誰要管你……"
姬無鏡拍了拍顧見驪的頭,笑:"你是唯一的,瀟瀟也是唯一的。"
沒人能和你共用叔叔,也沒人能和他的小公主共用父母。一個人的心就那麼大,再多一個,他還怎麼把一切都給他的小公主?他的公主該擁有這世上一切美好,不該與別人平分任何。
顧見驪垂下眼睛,慢條斯理地重新將姬無鏡的腰帶系好。她說:"好"。唇角微彎,眉眼溫柔。
一眨眼,瀟瀟三歲了。今日是她的生辰。家裡擺了宴,請來關係比較近的親朋。即使姬無鏡不想操辦,可如今身份擺在這裡,院中仍舊是擺了十桌。
清晨,顧見驪醒來梳洗過後再回寢屋,父女兩個還睡著。
今日陽光大好,顧見驪推開窗戶,讓屋外明光的晨曦灑進屋內。她轉身走進拔步床,望向睡著的父女兩個。瀟瀟歪著頭,額頭貼在姬無鏡的胳膊上,口水沾濕了姬無鏡的衣袖。
溫柔的晨曦灑在父女兩個的臉上。顧見驪驚訝地發現瀟瀟左眼眼尾下長出一粒小小的紅色淚痣,和姬無鏡眼下那粒淚痣的位置一般無二。這粒淚痣是瀟瀟出生時沒有的,竟忽然長了出來。
顧見驪彎下腰,輕輕吻了吻瀟瀟軟軟的小臉蛋。起身時,她猶豫了一下,又將輕吻落在姬無鏡的額頭。
小心翼翼地,仿佛怕驚醒了他。而她分明又知道,他定然會醒來。
輕吻一觸即分,顧見驪對上姬無鏡的目光。
四目相對。
兩個人一動不動,亦誰都不曾開口。
顧見驪輕輕翹起唇角,溫柔在瀲灩的眸光中輕漾。
囡囡一天天長大,每日醒來他都在身側,這樣的日子多好啊,不能再好。
瀟瀟揉揉眼睛醒過來。
顧見驪坐直身子。
瀟瀟看了看顧見驪,又看了看姬無鏡,嘟囔:"娘親你又偷親爹爹。"
"別胡說。"顧見驪用手指輕輕去戳瀟瀟的額頭。
瀟瀟扁了扁嘴,也不辯解,可能是懶得辯解。她打著哈欠要顧見驪抱,等顧見驪把她抱在懷裡,給她換衣服時,她幾次追問。
"皇帝哥哥什麼時候來?"
"外祖父和小舅舅什麼時候來?"
十五的顧川已經真正長成挺拔的少年了,儀錶堂堂,又練就了一身好武藝,跟著父親學了不少從軍打仗的經驗,小小年紀已立下幾樁軍功,在軍中做了個不大的小官。
不過顧川今日不怎麼高興。
他握著刻刀一刀一刀雕了一隻小木馬,打算送給瀟瀟做生辰禮物。為了做這隻小木馬,他跑去跟匠人拜師,花了不少心思。他滿心暢想著瀟瀟見到小木馬的時候開心的樣子,可還沒到國父府見到瀟瀟,他便泄了氣。
因為……顧敬元送給瀟瀟的生辰禮物是一匹剛出生沒多久的赤兔。
顧川悶悶不樂:"父親,囡囡還小,又不能騎馬……"
"怎麼小了?三歲可以學騎馬了!我親自教她!"顧敬元拍著小赤兔的脖子,哈哈大笑。
顧川有點蔫。
姬星漏平日裡送給瀟瀟的禮物實在太多,這回瀟瀟的生辰,他想了很久不知道送什麼,最後還是正賢太后的主意——送了封號和封地。
使得瀟瀟成為大姬開國以來最小受封的公主,而她的封地之廣竟超親王。
"公主萬安!公主萬安!"綠毛鸚鵡立在梧桐樹枝,尖細的嗓子一遍遍重複。長生的這隻綠毛鸚鵡除了"長生,蠢——"之外,終於學會了第二句話。
"要!"瀟瀟指著梧桐樹上的綠毛鸚鵡。
姬無鏡看了她一眼,把他拎了起來放在肩上,朝梧桐樹走去。
"別摔了她。"顧見驪叮囑。她不放心,疾走了兩步追上去,走在姬無鏡身側,手掌虛扶在瀟瀟身後,護著。
"不能摔。"瀟瀟衝她笑。她坐在姬無鏡的肩上晃悠著一雙小短腿,開心得很。
"別亂踢。"姬無鏡斜著眼睛瞥她。
瀟瀟扁扁嘴,悄悄翹起腳來,彎下腰去脫鞋子。
顧見驪怕她栽下去,趕忙將她扶正,替她將鞋子脫了下來。
走到梧桐樹下,瀟瀟還沒來得及朝綠毛伸出手,綠毛尖細地叫了一聲,飛了。
一道紅影一閃而過,長林不知從哪裡飛掠而來,輕易抓住了鸚鵡。
遠處的長生開玩笑高喊:"長林你輕點!毛毛肚子裡有崽了,它現在是孕婦!"
季夏白了他一眼:"又瞎扯!"
長林捧著鸚鵡,遞給瀟瀟,憨憨地笑:"小公主,給您!"
瀟瀟卻不要鸚鵡,她歪著頭看長林,忽然伸出小手指著長林:"要!"
"啊?"長林懵了。
瀟瀟抱住姬無鏡的脖子,慢吞吞地說:"我要十二子,可厲害可厲害的十二子!"
姬無鏡"哦"了一聲,說:"好。"
輕易將玄鏡門給了他的小公主。
長生趕緊接住被長林放飛的綠毛鸚鵡歎了口氣,他拍鸚鵡的頭,說:"難兄難弟呐,別人不要你,十二子也不要我。哎。"
季夏翻了個白眼:"恒恒他爹過來燒水煮茶了!"
長生立刻喜笑顏開,跑過去幹活。
他掙扎了很多年,一直想打敗玄境十二子中的任何一人,好躋身進去。從恒恒還在季夏肚子裡的時候開始掙扎,每次一身的傷回來讓季夏上藥被季夏罵,乃至今日玄鏡門易主,他還是沒能成為十二子之一……
長生望天長歎:"哎,老啦老啦。這天下終究是年輕人的天下啊!"
他蹲下來,重重拍了拍坐在地上玩泥巴的恒恒的肩膀,說:"兒子,光耀門楣的重擔就交到你肩上了!"
恒恒吸了吸鼻涕,問:"光什麼楣?什麼意思?門為什麼要抗在肩上?"
"姐姐!"瀟瀟拍了拍姬無鏡的肩,讓他將她放下來。她輕盈地朝康星瀾跑去。
康星瀾昨天回了康家祭拜,今日一早匆匆趕回來,剛出現在院門口,就被瀟瀟看見了。
康星瀾彎著月牙眼小梨渦深陷,她蹲下來,輕輕抱妹妹,與妹妹說話。
姬星漏隨著眾人一起望向出現在院門口的康星瀾。
姬星漏忽然一陣恍惚,記憶裡那個奶聲奶氣肉呼呼的妹妹已經長大了,像清晨沾了朝露的蓓蕾。
熱鬧了一整日,瀟瀟很早就累了困了,顧見驪將她哄睡交給芫順,回到房中,立刻被姬無鏡拉進了拔步床。
門窗關合,連寢屋裡的蠟燭亦吹熄。
"天還沒黑呢,不許胡鬧!"顧見驪作勢要起身,卻被姬無鏡絆了一下,她輕輕"呀"了一聲,身子不穩,朝姬無鏡撲過去,撲進他的懷裡。
姬無鏡拖長腔調慢悠悠地說:"白日被小公主騎,晚上又要被大公主騎。"
"胡說胡說胡說胡說,整日胡說!誰稀罕騎你。"顧見驪笑著起身。
"不成。你不想騎都不成。"姬無鏡去掰顧見驪的腿,打算今晚換個姿勢。
長夜漫漫,錦繡床幔上影兒兩個。
翌日一早,顧見驪迷迷糊糊地睡醒。她覺得瀟瀟昨晚睡得早恐已經起了,想去看看。
她懶懶下了床,走到床側的梨花木衣架處拿衣服。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看著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有些懵。她後知後覺地回過頭去,驚愕地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顧見驪的眼睛一點點睜大,睡意全無。
她低下頭去看自己的一雙大腳,這分明是姬無鏡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