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臉色瞬間就難看了下去,那神情,一看就是強忍著才沒有發火的。明德帝見了,笑著放下茶碗,疑惑道:“難道你沒答應,那小子故意誑朕的?”
楚傾抿了抿唇,鐵青著臉問道:“皇上答應他了?”
不回答皇上的問題,反倒拋了個問題出去,足見他與明德帝的關系。
明德帝捋著胡須笑,“你的掌上明珠,朕怎會不問問你的意思就隨便賜婚。”
楚傾松了口氣,神情卻有些別扭,似是有了委屈不知該同誰說般,一股腦朝明德帝抱怨起來,“皇上你替臣評評道理,臣以前糊塗,冷落了女兒十二年,女兒大病後父女間關系才好了起來,說句讓皇上笑話的,臣現在看女兒比臣的命都更重。臣女以前跟她文嘉表哥關系比較好,病後終於不搭理文嘉了,臣正高興呢,沒想程鈺突然湊了過來,說要娶她,這不是跟臣搶命嗎?更別說靜王爺家裡的那堆爛攤子,臣除非落馬摔了腦袋才會把女兒嫁給他!”
他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明德帝笑著點點頭,盯著他瞧了會兒,打趣道:“那你最近落馬了?朕怎麽沒聽人說過?”
楚傾垮了肩膀,又氣又無奈,“女大不中留,臣才將程鈺趕走,臣女就不搭理我了,除了見面喊聲父親,多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臣賠了五天好臉,她不理睬,臣一生氣乾脆也不理她了,人家毫不在意,氣得臣好幾天吃不下飯,最後被小兒子哭鬧一場,嫌臣冷落他姐姐,臣才認了。不過皇上你賜婚歸賜婚,婚期留給臣做主行不?那丫頭從小命苦,臣想多留她兩年,好好補償她。”
“這個自然,你的女兒,你想什麽時候嫁就什麽時候嫁,不過懷璧那孩子也不容易,你別太折騰他了。”明德帝話說的好聽,兩邊都照顧到了。
楚傾哼了哼,“便宜他了。”
明德帝搖搖頭,君臣又說了些旁的,明德帝便讓楚傾回去了。目送楚傾走遠,明德帝負手走到窗前,回想今日程鈺楚傾與二兒子的表現,忽的笑了笑。看來這事確實只是一對兒表兄妹的風月事,而非楚傾與皇子間謀劃了什麽,楚傾那人,是個頭腦清醒的。
紅日西垂時楚傾才回到侯府,聽說程鈺在這邊等了半天了,寒著臉去見客。
“姨父,今日我求皇上賜婚了,皇上跟您提了嗎?”程鈺臉上不冷不熱的,一聲姨父叫的可是越來越熟練了。
有求於他嘴才甜了,楚傾並不買帳,跟他打聽王府裡發生的事,得知明年開春要選秀,心中微動,沉下臉道:“到時候我會想辦法安排人照顧菡菡,你那邊,你沒什麽本事,請定王照看一二吧。”
程鈺要的就是這句話,知道楚傾不待見他,說完正事早早走了。
楚傾衣服都沒換,先趕到蓮院安撫女兒,“菡菡不用怕,皇上在你表哥面前保證了一遍,在爹爹面前也保證了一遍,明年你肯定會如願指給你表哥的,其他的爹爹都會替你安排好,絕不叫你在宮裡被人欺負,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四皇子真敢動歪心思,他叫他偷雞,不對,是偷鳳凰不成蝕把米!
男人信誓旦旦,比程鈺的沉穩裡又多了一股囂張霸道,含珠真的是不怕了,紅著臉替楚傾倒茶,“勞爹爹為女兒費心了。”不管怎麽說,她與程鈺的婚事,都得感激楚傾出力的。
女兒羞答答的,與他越來越親近,楚傾渾身舒暢,喝了茶,喊來阿洵稀罕,用過晚飯才走。
次日含珠領著阿洵去東院陪老太太說話,驚聞楚薔與鎮北將軍長子李從鳴交換了庚帖,正式議親。明白這是為了應對選秀之事,含珠既為楚薔慶幸不必進宮任皇家隨意賜婚,又好奇楚薔對未婚夫的態度,丟下阿洵陪老太太,她拉著楚薔去說悄悄話了。
她與楚薔志趣相投,含珠由衷希望楚薔能嫁得好,嫁個她喜歡的男子。
“我都快記不清他長什麽模樣了,隻記得他人有點黑,比哥哥還高。”楚薔實話實說道,怕姐姐誤會,馬上又笑道:“不過長輩們都說他好,大哥與他更是生死之交,他人應該也不錯的。”李家人口簡單,未來大姑子李筠是她的閨中姐妹,除了二房有個好色的李從林,楚薔真挑不出這門親事有何不稱心的。
她對婚事滿意,含珠就放心了,誠心賀喜。定了婚,哪怕不記得未婚夫的樣子了,楚薔也是有點害羞的,馬上轉移話題,悄聲詢問含珠打算怎麽應對選秀。含珠臉皮薄,想到很快她與程鈺的婚事就該公之於眾了,慢慢紅了臉,被楚薔看出不對,先來了一番逼問。
沒過幾日,宮裡傳出了選秀的旨意,次日楚家就迎來了負責登記各府秀女名冊的宮人。
楚家四個姑娘,楚薔十四,已經定親,楚蓉十三,符合入選的年紀,但她人在孝中,不必參選,楚蔓人小不夠歲數,因此只有含珠一人被記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