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狠的父親?程鈺心裡又有多少苦?曾經她以為他只是自卑,只是不被父親所喜,現在卻知道了,程敬榮哪裡是不喜歡這個兒子,根本就是將兒子當仇人看待了啊!當兒子的懷疑父親會害他的子嗣,程鈺做出這個懷疑時,心裡得苦成什麽樣?
含珠從來沒有如此心疼過身邊的男人,哭得身體發抽。
程鈺嚇壞了,趕緊扶她坐正,點了燈幫她擦淚,“別哭了,肚子裡八成都有咱們的孩子了,你哭成這樣,影響他怎麽辦?”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程鈺摟著人親她額頭,“不用心疼我,我早不在意了,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遇不到你。含珠別哭,你心疼我往後就對我更好,這樣哭是想讓我更難受嗎?你因為心疼我影響了孩子,我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含珠聽明白了他的話,她也不想哭了,但她止不住。
熱水來了,程鈺打濕帕子幫她擦臉。溫熱的帕子貼上來,一點點驅走了含珠心裡的冷,程鈺重新回到床上時,她望著他道:“他到底都做了什麽?你告訴我吧,你不說,我會忍不住胡亂猜測,那樣更難受。”
她的所有事他都知,她卻不知他的苦,如果她早點知道,她會對他更好。
她已經猜出了大概,程鈺沒再瞞她。
“大哥竟然也……”含珠震驚地問,“那大嫂知不知道?”
程鈺輕輕摩挲她背,意味深長地道:“聽你說她最近過得都挺好,應該不知。含珠,那邊你不用上心,能做的我都做了,如葛神醫所說,大哥能不能恢復,全看他的運氣。這事牽扯到王府爵位,你千萬別露出痕跡,我不想要爵位,我隻想你跟孩子平平安安的,其他的咱們都不管,別再惹大哥猜忌咱們。”
含珠默默想了會兒,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她不是神醫,對於吳素梅,她除了同情什麽都幫不了,問題出在程鐸身上,連她向葛神醫討要的幫女人養身助孕的方子都沒用了。她能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不讓程鈺擔心。
“那,懷孕的事要不要先瞞一瞞?”含珠注意力回到了自己身上。
程鈺笑著看她眼睛,“不必,月底我請郎中來把脈,真有了,我馬上送你過去。”
“可我回侯府養胎,總得有個理由吧?”含珠皺眉道,“無緣無故回去,旁人會怎麽想?”
程鈺依然在笑,笑裡多了一點張狂,與楚傾竟然有些相似,“理由我會準備好,至於旁人如何想,你我不用管,那些都是虛的,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他都安排好了,含珠只剩下一個顧慮,依依不舍地看著他,“那我去了那邊,你怎麽辦?”總不能天天半夜翻牆吧?不翻牆,含珠才不信他忍得住。
美人杏眼脈脈含情,程鈺低頭,輕吻她唇,“你懷孕了,當丈夫的哪有不去照顧你的?當然你們娘倆去哪兒我去哪兒。”至於搬去嶽父家住會不會惹人笑話,他勸她別理會流言蜚語,他更不會在意,他在意的,只有懷裡的妻。
原來他要跟她一起搬去侯府,含珠情不自禁地笑,徹底放松下來,仰頭打趣他,“你想得美,就肯定他會答應?”
程鈺捏捏她臉,“那就看你胳膊肘往外拐的誠心不誠心了。”
含珠別開眼,小聲道:“我不管。”
因為嫁人她已經求過楚傾一次了,這次他想過去住,自己想辦法。
程鈺想到的辦法就是她,湊在她耳邊提點道:“你就說我不在身邊你睡不著,肚子也不舒服,他聽了,肯定不會再攔。”
這還是要她幫忙啊?
含珠不好意思跟楚傾撒嬌,反正現在八字才有一小撇,她不著急,扭頭嗔他道:“我臉皮才沒那麽厚。”哪有女兒跟父親說她少了丈夫相陪就睡不著的?還想讓她拿肚子威脅楚傾,他怎麽這麽壞?再說他不在身邊,少了他動手動腳,她睡得更安生。
她嬌羞可愛,程鈺吹了燈,摟著她躺了下去,腦袋往她懷裡蹭,“你不說也行,只是少了我這樣伺候你,時間長了你真不想我?”
像要故意提醒她他的本事似的,程鈺使出了渾身解數。含珠則變成了被人賄賂的官,開始還義正言辭的拒絕,沒一會兒就被他用美男計收買,丟了骨氣,暈乎乎地答應了他。
晚風透過窗子吹了進來,紗帳輕輕飄動,紗帳裡面,一對兒鴛鴦相擁而眠。
月底程鈺休沐,早飯不久便派人去請郎中。
長風堂的小廝領著京城名醫戴先生趕到王府時,碰巧撞上程敬榮鈞哥兒要出門。小廝規規矩矩地上前行禮,戴先生也恭恭敬敬拜見靜王。
程敬榮看了戴先生一眼,問長風堂的小廝,“為誰請的?”
小廝低頭道:“二夫人今早起來時頭有些暈,二爺就派小的去請戴先生。”
程敬榮沒當回事,點點頭,徑自領著小兒子出府做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