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月手中的粥碗再也沒有力氣握住,白皙粘稠的粥灑落在被子上。
若是在平時,一定會連忙起身來擦的小棠這會兒卻是站在那裡看著,沒有半分動作。
程明月覺得腹中絞痛,彷彿有無數利器在其中翻攪一般。
她冷汗涔涔的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垂首靜靜立在一邊的小棠:「你給我下毒?」
小棠沒有出聲,也沒有否認。
有殷紅的血從程明月的嘴角流下來,她沒有用手去擦——因為擦不完。
她只是緊緊的盯著小棠,問道:「為什麼?」
她以為,自己哪怕落到如此境地,身邊最後也是有一個人不離不棄的。
她甚至還想著,等自己身體好一點了,就將這邊的宅子賣了,帶著小棠去別的地方生活。
可是她千想萬想,怎麼也沒有想到,小棠竟然會對自己下毒!
「為什麼?」小棠抬起頭來,程明月看到她的眼神之中一片死寂。
「這些日子以來,程父之中無人管著,下人們跑的跑,走的走,最後就剩奴婢一個人了。」
小棠伸出手來給程明月看,看白皙的掌心之中,全是一些坑坑窪窪紅紫甚至破皮的傷痕。
「有人曾經讓小棠跟著他們一起離開,小棠不忍心看到小姐獨自臥病在床無人照顧,便沒有跟著走。」
「您看看這雙手,奴婢每日要為您做飯擦身,還要擔驚受怕有心思不軌之人來府中劫掠,白日裡還要清掃這府中的雜物和廢棄物品……」
「可是小棠換來的是什?是您的非打即罵!」
小棠依舊是那樣一副平靜無比的神色,這樣的神情看在程明月的眼中,卻比滿臉的憤恨更加叫她可怕。
一個無慾無求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程明月感受帶身體裡逐漸流失的力氣,她的腦海之中已經有些昏沉了。
她露出一個笑容來,儘量讓自己顯得真誠一點:「小棠,我知道錯了。我.日後一定好好對你,你先把解藥給我好不好?」
小棠抬起頭來,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不,這個是沒有解藥的。小姐您就安心的去吧。」
程明月瞪大了眼睛,這時候腹中的劇痛到達了一個極限。她忍不住一口血噴出來,就那樣無力的倒了下去。
小棠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她走上前來,將程明月姿勢擺好,又替她蓋好被子,遠遠望著,程明月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之後,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顧盛因收到系統傳過來的消息的時候,正在某個不可言說的時候。
她這麼一激動,諸樾就倒吸了一口氣。
「你怎麼了?」他懲罰似的咬了一口顧盛因的耳朵。
顧盛因搖搖頭,雙臂更加用力的環住了她的脖子,讓自己貼近他:「沒事。」
感受到她的熱情,諸樾勾了勾嘴角,旋即俯身下去。
正是洞房花燭夜,鴛鴦交頸時。
顧盛因將那些不相干的事情拋到腦後,專心享受戀人帶來的熱情。
喜房之中的紅燭燃燒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