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寧16歲的時候養過一隻貓,叫毛球,通體黑色,眼睛很漂亮,她每天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的貓,沒多久周佳蕙也養了一隻,她的貓是白色的。
那兩隻貓就像她們一樣,互相看不順眼,每天都要掐架,都說寵物像主人,周宜寧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如果有人欺負她她一定會欺負回去,毫不示弱。
毛球像她,黑貓白貓掐架,基本上都是黑貓獲勝。
這麼打下去也不是辦法,後來周宜寧就把貓關在房間裡,反正她房間大,不會悶著它,放學了再它出來溜溜。
縱然這樣,還是沒辦法留下它。
秋學期期末考試結束,她歡喜地趕回家,發現自己的貓被送走了,無論她怎麼逼問,周佳蕙都沒告訴她,她把貓送哪裡去了,那天她打了周佳蕙一巴掌。
那天晚上下著雪,她一個人跑出去找她的貓。
找了一晚上都沒找著,第二天繼續出去找,第三天接著找……
大概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這麼倔,連周利輝都看不過去了,給她買了一隻模樣差不多的回來,她只看了一眼就說那不是她的貓,又接著去找。
總之,她只要她的貓。
周利輝看不過去了,厲聲逼問周佳蕙貓到底哪兒去了,周佳蕙大概是想不到周利輝會對她這麼凶,哭著說:「這麼冷的天,她的貓早就凍死了!」
周宜寧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身體裡所有的怒氣都被激發出來了,她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推了她一把,然後跑上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天一夜。
……
掛的急診,醫生問:「以前被貓抓過或者咬過嗎?打過疫苗嗎?」
周宜寧回過神來,搖頭:「沒有。」
她的毛球從來沒有撓過她,更不會咬她。
昨晚那姑娘給她看過她家貓的健康檢查,證明她的貓是很健康的,周宜寧本來也覺得不用打疫苗了,但想起季東陽說的那句「狂犬病發作死亡率是百分之百」,莫名有些害怕,而且她皮膚敏感,醫生建議打,她決定還是打一下吧。
畢竟,她還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的。
疫苗要分五針打,醫生重新給她處理了傷口,打完第一針交代了各個事項,周宜寧才拉上口罩走出醫院,此時醫院人慢慢多起來了,早早來排隊領專家號的人不少。
口罩是阿銘給她的,也是季東陽的,是新的,他車上這些東西總是備得很齊全。
阿銘說:「你好歹也是個女明星了,現在還坐著東哥的車,還是注意點兒好。」
從醫院出來,天色依舊灰暗,今天是霧霾天,大概一整天都是灰沉沉的。
周宜甯偷偷摸摸回到車上,撇頭一看,季東陽戴著黑色眼罩,只露出高挺的鼻樑,菲薄緊抿的唇,下顎微仰,靠在座椅上好像睡著了。
阿銘回頭看她,壓低聲音:「好了?」
周宜甯點頭,關上車門,「我們回去吧。」
折騰了這麼一會兒,她倒是不想睡了,決定回家洗個澡再睡。
路上,經過一家早餐店,周宜甯喊住阿銘:「等等,我想去買蝦餃和蔬菜粥。」
阿銘看了一眼,找位置停車,回頭看她:「我去買,你別下車。」
周宜寧又坐了回去,嘀咕了句:「顧慮真多,跟做賊似的。」
阿銘嘿嘿笑:「哎,你不懂,東哥平時緋聞就比較少,但是想跟他炒作的女藝人多了去,不是,我不是說你,我說的別人!」
周宜寧翻了個白眼,「知道了,你快去買早餐。」
阿銘買回好幾樣東西,小籠包,粥,還有蝦餃。
還有十分鐘車程就到家了,周宜寧撇頭看了季東陽一眼,他連姿勢都沒變過。
周宜寧扒著副駕駛座位靠椅,問阿銘:「季東陽緋聞少,那他談過戀愛嗎?」
阿銘回頭看了她一眼,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季東陽,咽了咽喉嚨,「這種事情我不能跟你亂說。」
周宜寧撇撇嘴,「說一下又怎麼樣。」
阿銘立場很堅定:「不能說。」
看樣子是談過了,就他這種冷冰冰的男人。
周宜寧轉了轉眼珠子,忽然笑了:「他的前女友是不是說他太冷了,所以分手的?」
阿銘:「……」
這個,還真是。
周宜甯樂出聲,笑著笑著忽然就不笑,撇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車開進小區,停在地下停車場,阿銘回頭看了一眼,昨晚拍夜戲的東哥,起床氣嚴重的東哥,要怎麼叫醒他而不被罵呢?
周宜寧聳肩,拉開車門下車。
「砰——」的一聲,她用力甩上車門。
阿銘:「……」
感覺整個車都在震,這種甩車門法他可不敢!
阿銘連忙回頭看向後座,季東陽果然已經拉下眼罩,眉頭緊蹙,半眯著眼,撇頭看向窗外得意笑著的姑娘。
周宜甯覺得很開心,拉開副駕駛車門,拎起自己的粥和蝦餃,逃之天天了。
季東陽甩下眼罩,黑著臉從車上下車,阿銘跟著下車,為自己辯解:「東哥,剛才不是我摔車門。」
所以,別對他黑臉啊!好可怕!
季東陽冷冰冰道:「閉嘴。」
阿銘手動給嘴巴拉上拉鍊,拎著早餐跟在他身後。
等他們上樓,周宜寧已經跑進浴室刷牙去了。
幾分鐘後才回到客廳,坐在地毯上開始吃早餐,吃完早餐泡了個澡之後就爬上床睡覺了。
昨晚全劇組熬夜拍戲,徐導今天給大家放了一天假,她可以睡到天昏地暗。
傍晚,手機鈴聲吵醒她。
是景心的電話,「你還在睡啊?」
周宜寧迷迷糊糊嗯了聲,「你睡夠了?昨晚可是拍了一夜,哎不對,昨晚你12點多就結束了。」
景心:「你的手怎麼樣了?」
周宜寧:「放心吧,已經打了疫苗了,死不了。」
「說什麼話呢,今晚我請你吃飯!」
周宜寧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要,我現在不想出門,只想吃飽了再睡一覺。」
景心:「……好吧。」
周宜寧把手機塞枕頭底,翻身又睡過去了。
……
拍完那場大戲後,周宜寧後面的戲份相對輕鬆些,日子平淡地過了幾天,轉眼就到了10月底,天氣一下就涼透了。
周宜寧這幾天跟季東陽的戲份沒重合,他最近幾天大多拍夜戲,她從劇組回來的時候,他可能剛過去,沒什麼說話的機會,她的腳也好了,每天自己開車,也不用擦藥。
好像日子突然有點無聊起來了。
這天,萬薇破天荒來劇組探班,周宜寧跟她這個經紀人平常都是電話聯繫,她也沒有助理,除了拍戲也沒有任何通告,除了開了個微博,好像什麼也沒有,她不像個藝人。
萬薇看向周宜寧:「路過,順便過來看看。」
周宜寧身上還穿著戲服,笑了一下:「難得啊,來監工麼?」
萬薇笑笑:「不是說今天拍哭戲嗎?上次聽說你哭不出來,讓人掐了一把,差點鬧笑話,我今天來看看。」
那件事情好像只有她和季東陽和阿銘知道吧?季東陽肯定不會說出去,她也沒說。
阿銘!那個大嘴巴!
不對,他怎麼跟萬薇關係這麼好?
萬薇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淡聲道:「阿銘是我表弟。」
周宜寧:「……」
所以,阿銘一直幫萬薇彙報她的情況?
她得找阿銘算個賬。
周宜寧扯了下嘴角:「哭戲還沒拍到,要等幾天。」
萬薇皺眉,過了幾秒才說:「對了,我給你接了個通告,拍雜志照的,不過是做配角,主角是陸伶。」
陸伶也是萬薇手下的藝人,很紅。
周宜寧對拍雜志照沒什麼興趣,不過既然是萬薇的意思,她只好點頭:「好,什麼時候?」
萬薇:「我去跟徐導聊聊。」
最後,雜志照拍攝定在四天後,拍兩天,回來就是她拍哭戲的戲份。
萬薇只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周宜甯正好看見季東陽和阿銘走過來,她連忙跟上去,一路尾隨到季東陽休息室,季東陽不懂她想幹嘛,腳步頓了一下,撇頭看向她:「有事兒?」
周宜寧只看了他一眼,轉頭面向阿銘,笑容很甜,聲音更甜:「阿銘。」
季東陽挑眉,以他的經驗判斷,這姑娘笑容越甜,越沒有好事。
他轉身走進休息室。
門外,阿銘被周宜寧堵著,周宜寧活動手指,笑容明媚:「上次你不是說,想讓我教你幾招空手道嗎?」
阿銘剛才碰見萬薇,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只覺背脊一涼,突然靈機一動指著她身後:「徐導來了。」
趁著她回頭,立刻溜進休息室。
周宜甯回頭,徐導背對著她,接過副導演遞過來的煙。
她冷哼了聲,殺氣騰騰地走進休息室。
阿銘沒出息地躲到季東陽身後,「東哥,救我!」
季東陽正倚著桌子煮咖啡,手撐在桌面上,修長的雙腿傾斜,隨意地曲起右腿壓在桌角,瞟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打殘他,你來做我助理?」
周宜寧瞪他:「想得美!」
季東陽盯著咖啡機,「既然這樣,那就省點力氣。」
阿銘連忙道:「對對對,雖然我有錯,但我平時對你也不錯啊,薇姐是你經紀人,知道你的事也是應該的啊。」
周宜寧想了想,也是,阿銘平時是挺照顧她的,起碼比季東陽有人情味多了,她本來也沒想真打,就是嚇唬嚇唬他。
她拍了拍手,坐在椅子上,看向季東陽煮好的咖啡,「我也要,咖啡。」
劇組的男藝人基本都抽煙,她好像沒見季東陽抽過,他隻喝咖啡。
季東陽抿了一口咖啡,看向她,「自己煮。」
周宜寧執著地盯著他,阿銘連忙道:「我來我來。」
幾分鐘後,周宜寧也喝上咖啡,她看向季東陽桌上的黑色眼罩,隨口問了句:「你的眼罩什麼牌子的?戴著很舒服,我也去買。」
那天去打第二針疫苗,她順便逛了一下,都沒有買到滿意的。
季東陽順著她的視線掃了一眼自己的眼罩,「定制的。」
怪不得,她買不到。
季東陽放下咖啡杯,他要去換衣服化妝準備了。
走到門口,他看了她一眼:「讓阿銘告訴你。」
周宜寧看著他離開,轉頭看向阿銘:「在哪裡定制?」
阿銘:「你要求高嗎?東哥對眼罩要求很高,所以尺寸都是量過的,如果你也一樣,那你得自己去。」
周宜寧:「一般般。」
她拿起桌上的眼罩,比劃了一下,「鬆緊帶短這麼多,前面小一個號差不多了吧?」
阿銘點頭,掏出手機打電話,跟對方說了幾句,就掛了。
阿銘說:「好了,過幾天就可以去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