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陽順著目光看過去,陸蕭接著說:「叫沈言均,s市的那個沈家知道吧?今年27歲,年輕有為,跟周宜寧算是青梅竹馬,兩人訂婚宴取消鬧得轟轟烈烈,所以我就看不透這姑娘了,這沈言均長得帥,家世又好,她也看不上,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他笑著看向季東陽,「哎你說,我有機會嗎?」
季東陽看了他一眼,陸蕭長得很周正,這些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處事圓滑,一眼就能看出幾分精明感。
垂下目光,淡聲道:「沒有。」
陸蕭皺眉:「你怎麼知道?」
季東陽沒說話,半響,端著酒杯仰頭喝盡,起身留下一句話:「我過去一趟。」
衛忠和萬薇周宜寧還在聊著,衛忠看見季東陽走過來,連忙招呼他:「哎東陽,我說你人哪裡去了,到處都沒找到。」
周宜寧心口跳了一下,目光追隨過去,果然看見季東陽正朝這邊走來,他從侍者託盤上拿了杯紅酒,已經走到跟前。
季東陽微笑:「碰見老朋友,聊了一會兒。」
衛忠開著玩笑:「不會是哪個導演又找你談新戲吧?」
季東陽也笑:「沒有,今天跟我談戲的就衛導。」
萬薇看這情況,對衛導笑笑:「衛導跟我們季影帝先聊,我跟宜寧先忙別的去。」
季東陽撇頭,正好跟周宜寧的目光相觸,兩人短暫地對視了幾秒,他目光深沉,讓人看不透,周宜寧先移開視線,跟衛忠說了兩句,就跟萬薇走了。
衛忠看她們走遠,這才說:「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周宜寧,越看越覺得適合女主角,到時候試鏡通關的話,跟你對手戲的女主角就她了,你跟她之前合作過一次,聽說徐導罵人罵得挺厲害,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季東陽想了想,慢慢道:「她很有潛力。」
衛忠挑眉,「這評價很高了。」
季東陽笑笑,不置可否。
萬薇又帶周宜寧見了其他幾位導演,關於周宜寧的家世,之前早就被扒出來了,大家也知道這姑娘不是靠潛規則上位的小明星,要是真想捧,絕對能捧紅,有人贊萬薇有眼光,萬薇笑著應承。
一圈下來,她看向周宜寧:「怎麼?對這種場合很不屑?」
周宜寧有些心不在焉:「沒有,就是這雙鞋不太合腳,走著不太舒服。」
萬薇低頭看了一眼她腳上的細高跟,「那你找地方休息一會兒,應該也差不多了,要走了我再叫你。」
周宜寧如獲大赦,忙點頭:「好。」
周宜寧剛找到地方坐下,就有人在她對面坐下,她抬頭看了一眼,是剛才那個男人,陸蕭對她笑笑:「周小姐,不會又把我忘了吧?」
周宜寧盯著他看了幾秒,多少能猜出他的目的,淡淡道:「陸蕭,沒忘。」
陸蕭挑眉:「那就好。」
男人找女人聊天,尋找切入點很重要,陸蕭知道她家裡的情況,雖然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但他不會提她家裡的事兒,她的戲又沒播,也不能聊,想來想去也只有季東陽這一個共同認識熟悉的人了,他說:「你跟東陽剛殺青的《太平王朝》很受期待,聽說2月份會播,是嗎?」
東陽?周宜寧抓到關鍵點:「你跟他認識?」
陸蕭笑著點頭:「認識,初中就認識了。」
周宜寧眼睛亮了亮,剛才季東陽說的老朋友不會就是他吧?她不動聲色問:「是嗎?」
陸蕭往沙發上一靠,微笑道:「嗯,不過他這人脾氣不太好,你跟他同個劇組沒受氣吧?」
沒受氣才怪,最近她受的氣可多了。
既然對方是季東陽老朋友,周宜寧實話實說,隱隱嫌棄的語氣:「脾氣是真臭!」
陸蕭大笑,覺得這姑娘有趣。
話題都是圍繞著季東陽聊的,正好戳中周宜寧,兩人聊得很歡,沈言均不知道什麼何時走到身後,陸蕭抬頭看了他一眼,「沈總有事?」
周宜甯聞言抬頭,沈言均笑了笑,低頭看她:「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周宜寧拒絕:「我跟我經紀人來的,等會兒她送我。」
沈言均:「我剛才跟她說了,她已經走了。」
周宜寧:「……」
她就這麼被經紀人賣了。
沈言均垂眼看她,有些無奈:「走吧,正好有話跟你說。」
周宜寧想了想,點頭:「好。」
陸蕭就這麼看著沈言均三言兩語就把周宜寧帶走了,嘖嘖了幾聲,起身去拿了杯酒,就看見季東陽從對面走過來。
周宜甯跟沈言均並肩而行,一抬眼就看見季東陽,她多看了他兩眼,季東陽像是沒看見她似的,直直地從她身旁走過,她有些生氣,高跟鞋踩得很響,沈言均看著她突然加快的腳步,有些費解地跟上去:「怎麼突然走那麼快?」
「想快點回家。」
他笑了聲,「累了?」
……
季東陽走到陸蕭面前,聲音淡漠:「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去了。」
陸蕭知道他剛殺青累得慌,「行,我還會待兩天,到時候有空再聚。」
季東陽點頭,轉身走了。
阿銘接到電話,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先是看見周宜甯跟一個帥哥上了前面那輛卡宴,他好奇地盯著看,很快,那輛卡宴就開走了,他嘀咕:「不是說喜歡東哥嗎?怎麼跟別的男人走了?」
等了兩分鐘,季東陽走過來,拉開車門坐進去,「開車。」
阿銘連忙道:「哦好的。」
季東陽靠著椅背,看著窗外神色不明,阿銘從後視鏡默默觀察了一會兒,才問:「東哥,剛才我看見周小姐跟一男的走了。」
季東陽淡淡地:「嗯。」
下一秒,摸到眼罩戴上,腦袋靠到墊子上,顯然不想跟他搭話。
阿銘憋住沒往下說,差點憋出內傷。
*
沈言均跟周宜寧一起坐在後座上,助理開車,周宜寧問:「你想跟我說什麼?」
沈言均側身看了她一眼,「《心結》這個項目是周伯父接下的,不過他不好出面,就讓我來處理。」
這個項目周利輝分了出去,沈言均和陸蕭也成了投資人,為避免麻煩,周利輝隻投了一部分,目前最大的投資人是沈言均,不過這一點他沒告訴周宜寧,他一直想緩和周宜甯跟周利輝的關係,只有他們父女關係緩和了,他跟她才有機會。
周宜寧淡淡地哦了聲,周利輝不好出面的原因除了周佳蕙還能有什麼?如果讓她知道她親愛的爸爸給那個討厭的姐姐投資電影,捧她做女主角,估計要鬧翻天。
「那是他跟衛導提的我?」
「不,我提的。」
周宜寧轉頭看向他,微微蹙眉,沈言均連忙解釋:「我只是提了一下你的名字,你的經紀人剛好把你的資料送過去,你也知道,衛導不是那種看投資人臉色就定主角的人,如果他覺得你不行,那我也沒辦法。」
萬薇也是這麼說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言均認識她這麼多年,哪能看不出她想什麼,「你放心吧,我說的是真話。」
周宜甯有些安心了,又靠了回去,「我知道了,就算真是你們給我開的後門,我也沒打算放棄試鏡。」
沈言均看向她,彎了下嘴角:「這樣才對。」
到了樓下,周宜寧拉開車門下車,沈言均從另一側繞到她面前,低頭看她,像小時候那樣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我跟你上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周宜寧正要拍掉他的手,一輛熟悉的黑色奔馳開過她身旁,還鳴了一下喇叭,突兀尖銳,在深冬夜裡尤為刺耳。
阿銘神經病吧,大半夜的路這麼寬,鳴什麼喇叭?!
季東陽從進小區就把眼罩拿下來了,那一幕落入他眼底。
阿銘還擔心東哥說他亂按喇叭,睜眼說瞎話解釋了句:「剛看到隻貓竄過。」
季東陽嘴角緊抿成一條直線,淡淡地:「嗯。」
周宜甯拒絕沈言均要參觀她家的行為,轉身走得挺快,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堵季東陽。
幸好,季東陽是從地下車庫上樓的,她在樓道等電梯。
電梯門一開,就看見電梯裡筆直而立的季東陽,心頭一喜,快步走進去,面上佯裝不在意,安安靜靜地站在他身旁,也不說話。
很快,電梯抵達十二樓,兩人都沒動。
周宜寧看了他一眼,先走出去。
季東陽手插在西裝褲兜裡,慢慢走在她身後。
現在,就是比比誰更沉得住氣了。
周宜寧掏鑰匙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正輸密碼的季東陽,到底年輕了十歲,沉不住氣,踩著高跟鞋氣呼呼地走到他面前,「喂!你好幾天都沒理我,你什麼意思啊,每次占到你便宜你就不理我,你要是覺得吃虧,你親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