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陽身體緊繃,手扶在她腰上,隔了幾秒,才緩緩地,含住她的唇,不同於以往的熱情兇狠,這個吻很溫柔,帶著安撫的意味,溫柔得周宜寧軟在他懷裡,他的手在她腰上輕撫,像是有魔力,讓她的身體由涼到熱。
周宜寧熬不住了,踮起腳尖貼緊他,手從他衣服下擺鑽進去,撫摸男人的腰肌。
她想要他,現在就想。
季東陽手往下,撩起她的裙擺,往那處試探,下一秒,將人壓在沙發上。
長髮散開,烏黑柔軟地鋪散在白色沙發上,目光清亮地盯著他,眼神乾淨,純粹,有些媚兒。
季東陽撐在她兩側,低頭認認真真地看她,黑眸微眯,「我是誰?」
周宜寧愣了下,「季東陽啊……」
他盯著她,像是要從她眼底看出什麼,手抬起,一縷一縷地將她的長髮往後捋,露出整張白淨的小臉,低低地嗯了聲,同時,低頭吻在她唇上。
鼻息漸漸往下,落在精緻漂亮的鎖骨上,再往下,在胸口那隻小黑貓紋身上輕吻。
周宜寧身體止不住地輕顫,手去抓他的頭髮。
季東陽皺眉,扣住她的手,她的手緊緊攥著。
他停下,看了她一眼,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
裡面躺著一條斷開的手鏈,紅繩子,斷開的兩頭微黑,像是被燒斷的,吊墜是小巧圓形的玉,玉很通透,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玉,可惜,有了裂痕。
季東陽盯著那條手鏈,周宜寧抱住他,忽然輕輕一笑:「這是你的東西嗎?」
她說:「我在你衣服兜裡摸到的,這是女孩子的手鏈。」
季東陽回想了一下,說:「有個小姑娘硬塞給我的。」
周宜寧追問:「什麼時候?」
季東陽將她拉起來,敞開腿,讓她坐在他前面,周宜寧不要這樣,她轉過身,面對他,看著他的眼睛,從未有過的認真。
季東陽以為她吃醋了,解釋道:「五六年前吧,在英國布萊頓,幫了個小姑娘,那姑娘非要送我個東西。」
「什麼小姑娘?多大?你記得她的樣子嗎?」
「不記得了,看不清。」
季東陽沒想到會突然被盤問,抿緊的唇忽然彎了下,原本繃著的一根弦也鬆懈了下來,剛才,他還以為她……又不正常了。
嗯,他以為她又要變成那個小心翼翼,乖巧得不像話,沒有一絲雜欲的小姑娘了。
周宜寧深深地失望,低下頭,下一瞬,揪著他胸口的衣服,「你再想想,再想想真的不記得了嗎?」
季東陽皺眉,有些怪異地盯著她,半響,才道:「短頭髮,很瘦小,很固執,不,應該說是偏執……」
那年他拿到了第一座影帝獎盃,與此同時,鋪天蓋地的關於他父母好賭染毒的事兒霸佔了整個娛樂圈的頭條。
暴風雨來臨,城牆將倒,粉絲們不敢置信和激烈反駁,讓爆料者拿出證據。
還有很大一部分,要他歸還那座獎盃,說他不配。
因為,在《黑白》裡,他演的是一名緝毒警。
莫大的諷刺。
季東陽也覺得諷刺到了極點,沉默了幾天,時光傳媒老闆時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爆料者突然道歉,輿論方向扭轉。
那時候季東陽已經做好面對這個結果的準備了,楊勳卻死扣住他,「你現在出去說,這輩子都別想再在這個圈子裡混了。」
當時他冷笑,說:「那就不混了。」
楊勳:「這件事由不得你,整個團隊,半個公司都壓在你身上,為了你的事兒時總費了多大勁兒,花了多少錢,欠下多少人情,你聽我的,把他們送強制戒毒,這一切我來做,你不需要出面。」
然後,一切就當沒發生過。
楊勳以沒有合適的劇本為由,沒有再給季東陽接戲,季東陽去美國待了幾個月,之後去了英國。
那是五月的季節,布萊頓的夜晚。
夜晚有些涼,但附近的女大學生大多都光著兩條腿,穿著高跟鞋和超短裙,在各酒吧之間馳騁,季東陽經過一間酒吧,看了一眼,走進去。
夜半,從酒吧出來,季東陽推開想要跟他走的女人,獨自行走在街頭。
那段時間大概是他最放縱最清閒的日子了,靠在路燈下抽煙,看見三個男人跟在一個走路有些搖晃的,短髮,瘦小的姑娘身後。
在布萊頓,犯罪率最高的是性侵類案件。
季東陽看了幾秒,跟了上去。
那姑娘大概也察覺到了吧,拔腿狂奔,看著瘦小,跑得卻挺快,幾個男人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去。
季東陽落後一段,她人小,靈活,在小街頭鑽,找到人的時候,她被三個男人困在街道盡頭的牆角,夜色涼薄,沉沉地壓抑著人心,他聽見那個小姑娘用英文說:「滾,不然我殺了你們。」
聲音顫抖,卻異常冷漠,在黑暗的夜色下,顯得孤獨無助,有一種抵死拼搏的意味。
有個男人忽然道:「我們不侵犯你,你把錢給我們。」
然後,那小姑娘把包扔過來,那幾個人翻了翻,壓根沒幾個錢,卡倒是好幾張,小姑娘把密碼說出來,其中一個男人帶著卡走了,留下兩個人。
季東陽走過去,那兩個男人看向他,借著淡淡的月光,季東陽看見其中一個手上握著把槍,慢慢笑了聲,用英文說:「錢你們拿走了,可以走了吧,我要人。」
那兩個男人發出邪惡的笑聲,說著難聽又邪惡的話,大致意思是對這種乾瘦的中國姑娘沒多大興致,讓給他了。
這時,離開的男人回來了,用英文罵著難聽的髒話,然後說卡全被停了,一分錢也拿不出來。
他們說沒錢,那就要人,問季東陽:「不介意分享吧?」
季東陽說:「介意。」
接下來就是一場混亂,季東陽那時候拍《黑白》之前,是實打實的訓練過,幾乎是一瞬間就把槍搶了過來。
那三個男人走後,季東陽走向一直站在角落,一聲不吭的小姑娘面前,「中國人?」
突然,那姑娘伸手,要搶他手上的槍,搶不過。
冷冷地說了句:「你殺了我吧。」
季東陽愣了一下,想起剛才說過的話,這姑娘倒是烈,抿緊唇:「我騙他們的,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她不信,抬頭,冷冷地看著他,但牆角太黑了,借著月色淡淡的光,都沒辦法看清他的臉,只看見他戴著口罩,季東陽把手伸過去:「槍給你。」
她立刻接過去,退後一步,警惕地說:「你要是敢動我,我就開槍,我會的。」
季東陽沒說話,轉身背對她,要離開。
下一秒,被人拉住,隔了很久,她說:「你真的不是壞人麼?」
他沒說話,她說:「你可以幫我打個電話嗎?」
他的錢給了那三個搶劫犯,手機還在,他把手機遞給她。
她打完電話,在牆角蹲下,還拽著他的衣服下擺。
季東陽無奈,只好跟著蹲下,在地上坐下。
過了一會兒,發現她正對著自己的左手腕用力扯,越扯越急躁,越用力,他問:「你在做什麼?」
她微微喘息:「我要把這個給你,我不想欠你,這個很貴的。」
是珍貴,這是她奶奶留給她的。
看不見,她解不開那個結。
越來越急躁,季東陽覺得,她可能要哭了。
摸出打火機,握住她的手,點燃,她盯著那個小小的火苗,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不過幾秒時間,他把燒斷的手鏈塞進手心,「我收下了。」
……
季東陽交代完,發現周宜寧看著他,眼底藏著的東西好像再也藏不住了,季東陽猛地想起那時候拍《太平王朝》,她追著他問,他也是這麼習慣拿打火機燒嗎?她急躁地要解開那個結的表情神態,急促的呼吸,短頭髮,英國。
沉默地對視幾秒。
季東陽抿緊唇,慢慢消化掉這個意外發現。
盯著她,很緩慢地說:「原來是你……」
周宜寧猛地撲上去,跨坐在他腿上,低頭看他,「是我,那年我18歲,短髮,就是你印象中像男孩的樣子。」
那晚,他陪她坐了一會兒,張繪和來了。
第二天,她照著通話記錄打過去,那個號碼停用了。
她追問他號碼怎麼停了,季東陽還在回想她短髮的照片,「第二天我就回國了。」
回國的第一晚就住在這裡,塞在衣服兜裡的手鏈也一直被遺忘在衣櫃裡。
記憶這種東西,跟一個人的閱歷經歷有關。
季東陽比她大了10歲,他的閱歷經歷肯定比她豐富很多,在她18年的記憶裡,出現過這麼一個人,經歷了這麼一件事,深深地印在她記憶裡,或許季東陽就不一樣,他經歷得更多,有很多比這件事更難忘。
所以,淡忘了。
這就是人生啊,百轉千回,該遇見的,總是會遇見。
……
距離上一次接吻不過半小時。
再開始,戰況激烈,兩人緊緊摟在一起,激烈地親吻,彼此都有些失控,周宜寧急切地扯他的衣服,坐在他身上,脫掉自己的衣服,渾身上下沒了遮蔽,白軟的一片,季東陽扶著她的腰,修長粗糲的手指不受控地在上面揉捏,下一瞬,翻身將人壓在身下。
低頭,在她胸口輕咬。
周宜寧臉色泛紅,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季東陽抬頭看她,她眼神清亮而濕潤,直勾勾盯著他。
他摸到她膝蓋下,抬起她一條腿,手從小腹往下,探入。
他的手來回撫摸那片濕濘,她在他身下顫成軟軟的一團,雙腿勾上他的腰,手往下,覆在上面,有些艱難地握住,手心全是汗,他悶哼了聲,手不停,更用力。
周宜寧快瘋了。
拱起腰,貼緊他,快哭了,「進來……」
他突然進去時,周宜寧渾身一緊,緊緊抓著他的背,叫出了聲。
毫無間隙的親密,緊緊的絞纏,讓季東陽狠狠抿唇,低頭吻她的側臉,耳朵,沒有停歇,毫不留情地連番衝刺,周宜寧被折騰地沒有一絲聲音,急促地喘息,連呼吸都困難了,髮絲淩亂,眼媚如絲。
看著在她身上起伏的男人,覺得此時的他才是最真實的。
她的眼睛太撓人了。
季東陽閉了閉眼,微直起身,還抵在裡面就把她翻轉過來,俯身,貼著她細嫩汗濕的背,裡邊又是狠狠一戳,她就這麼顫抖起來了。
他抬高那細細的腰肢,閉著眼,吻在她背上。
周宜寧輕叫出聲,不喜歡這個姿勢。
她軟綿綿的,看不見他,卻抗拒不了。
她愛極了他這個樣子。
……
從沙發到浴室,再回到床上。
本來是她挑的火,卻被折騰得哼不出聲了。
她總算是明白了,平日裡看起來再禁欲的男人,碰上喜歡的女人,總是有使不完的力氣和熱情。
她軟成一汪水,眼眸也是濕潤清亮的,就那麼看著他。
他的眼睛黑亮,盯著她,深沉又深遠,帶著無盡的柔情。
那是只有她一個人能看得到。
季東陽從身後抱住她,戴上眼罩。
「季東陽。」
「嗯。」
「我累了。」
「……嗯,可以睡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