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叫高岩, 比萬薇高一屆,是萬薇的學長,大學畢業後就出了國, 跟萬薇維持了一年的異國戀,最後還是分手了。
萬薇跟高岩異國戀的時候難免吵架, 楊勳總能看見那姑娘委屈的抹眼淚, 他問起的時候她邊哭邊告訴他的,哭完又開始罵高岩,總之異地戀辛苦, 異國戀更辛苦,能堅持下來的並沒有多少。
那時候的萬薇年紀輕,單純,對感情很認真, 跟高岩分手對她打擊很大, 楊勳承認, 跟萬薇在一起,他是有點趁虛而入了,她也好哄,對她好就成。
楊勳想起**年前,萬薇跟高岩分手時哭得痛徹心扉的模樣。
那女人跟他離婚的時候可沒哭!
這麼一想,楊勳頓時覺得煩躁得不行, 點了根煙, 摸出手機想給她打個電話, 想了想又把手機收了起來。
楊勳沒回家, 直接把車開到萬薇家,就是以前他們沒離婚前住的房子,離婚後,他把房子車子都留給了她,幾乎淨身出戶,本來以為鬧一鬧就過了,沒想到一鬧就是三年。
楊勳靠著車門抽煙,一邊看時間一邊等。
時間還算早,偶爾會有大人帶小孩散步經過,楊勳盯著經過的小團子,當初跟萬薇還沒離婚的時候,雙方父母一直催著兩人要孩子,兩人事業心都比較強,尤其是萬薇,剛帶出幾個不錯的新人,自然不願意在那個時候生孩子。
楊勳也想要孩子,但萬薇不想,他就應付著兩家父母。
現在,挺後悔的。
有個孩子,兩人分開就沒那麼容易了,有個小助攻在,要她回頭也容易些。
楊勳這三年也不是沒試過別的女人,也試著談了幾個,但總覺得不對味兒,以前覺得萬薇太作要求太多,一身公主病,每天除了工作就盡折騰他。
後來麼?談的那幾個跟萬薇不一樣,她們工作穩定,事業心一般,在生活上也沒有太多要求,能過日子就行,溫柔賢惠,不需要他操心太多,在一起是覺得輕鬆很多,但就是覺得少了點兒什麼。
人就是賤。
「楊勳你幫我揉揉腿,今天那個導演耍大牌,讓我等了三個多小時,站得我腿酸死了!」
「楊勳楊勳,我今晚要吃紅燒魚,你可別忘了啊。」
「楊勳!你要氣死我了!再不哄我我真的生氣了,我生起氣來很可怕的,你今晚別想碰我!」
「滾滾滾!都說了不許碰!給我買宵夜我也不消氣!啊……哈哈哈……別撓了,我錯了……」
……
其實她挺好的,作點也挺好的,每夭折騰他也挺好,起碼生活有樂趣。
看,三年了。
沒有她在,他的生活枯燥得不行。
楊勳想起以前很多事情,想起萬薇生氣的樣子,想起她笑的樣子,想起她……
又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了,都快12點了,怎麼還不回來!
摸出手機正要打過去,萬薇的車經過,降下車窗,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走了。
楊勳低罵了句,只能去家門口等。
過了一會兒,萬薇從電梯門走出來,看了他一眼:「你來做什麼?」
楊勳敲了一下門:「來拿點兒東西。」
萬薇翻了個白眼:「你還有什麼東西在我這兒?早被我扔光了。」
楊勳:「以前那台臺式電腦還在吧?有些資料在裡面,明天需要用,我找找看,拷貝一份就走。」
萬薇皺眉,盯著面前的男人,總覺得……這耍賴的行為,有點像以前兩人吵架後,他找藉口找臺階下的時候。
沉默了一陣。
摸出鑰匙,「讓開,我開門。」
楊勳退開一步,萬薇一開門,就跟了進去,萬薇指了指書房:「你那破電腦在裡面,沒動過,能不能開機看你運氣,開不了,麻煩你搬走,別在我家占空間。」
楊勳皺眉,走進去一看,他以前經常用的臺式電腦被人搬到了角落,灰塵都積滿了。
其實那台電腦當時他就用來打打遊戲而已,工作一直用筆記本。
他回頭看她,有些不可置信:「你打掃房子就不能擦一下那電腦上的灰?」
萬薇反問:「我為什麼要擦?」
行,楊勳服氣。
萬薇催促:「你快點,別在這裡礙眼。」
話說完,就直接走進臥室,還把門關上了。
楊勳深吸了口氣,胸口悶著一口氣,憋得不行,他也懶得去看那電腦,反正找資料也是藉口,一看就知道開不了機了。
在客廳坐了一會兒,隱約聽見主臥傳來水聲,她在洗澡。
那聲音傳進耳朵裡,楊勳頓時覺得身體有些燥,煩躁地擼了把頭髮,走到陽臺。
抽了支煙,轉身回去敲門。
萬薇穿著件浴袍開門,優美的脖子下,鎖骨白皙精緻,頭髮還濕漉漉的,眼睛濕潤晶亮,看著很軟,語氣卻很硬:「你怎麼還沒走?」
楊勳目光緩緩從鎖骨移到她臉上,笑了笑:「今天那是高岩吧?」
萬薇很驚訝,沒想到他還記得,那時候她剛畢業,跟高岩異國戀,錢包裡放著一張跟高岩的合照,有一次她說要請他喝咖啡,付款的時候被他看見了,他就隨口問了句:「你男朋友?」
那時候她年輕,有個高材生男朋友,很是驕傲:「對啊,他在美國讀書,過兩年就會回來跟我結婚的。」
當時,他笑了一下,笑什麼呢?他比她大了五歲,見識和閱歷比她豐富很多,笑她單純?笑她不自量力?還是笑愛情的力量如此稀薄?
總之,她跟高岩沒熬過異國戀的考驗,僅僅堅持了一年就分手了。
剛分手那天她哭得厲害,把錢包裡的照片扔了。
想了想,又有些捨不得。
哭了一會兒,又要去撿。
一隻修長的大手比她先了一步,楊勳舉著照片:「分手了?」
萬薇哭著轉過頭,沒說話。
楊勳聲音帶著點兒笑,「既然分了,還撿這照片做什麼?」
不等她反應,他就把照片撕成兩半,扔掉了高岩的那一半,隨手一扔,那時是秋天,風大,他手一鬆,那半張照片就飛了。
萬薇氣得不行,也不管他是不是上司,是不是師父,衝上去就在他胸口揍了幾拳:「誰准你丟我照片了!你混蛋啊!你還給我!你幫我找回來……」
楊勳任她打,把只有她笑臉的照片塞進她手裡:「這才是你的照片。」
那是什麼感覺呢?
像是被人賦予了重生,拋去過去,所有不愉快的都隨風帶走,她還是她,她只是她,只有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心情和人生。
她一時忘了哭,楊勳拍了下她的腦袋,笑著說:「走吧,請你吃宵夜。」
酒後飯足,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
高岩的照片他就看了兩次吧,而且那時她跟高岩還是大學生,面容稚嫩,如今過了將近十年,今晚碰見連她都差點認不出高岩,沒想到他還記得。
萬薇愣了幾秒,忽然笑了:「是啊,他回國發展了,有什麼問題?」
楊勳嘖:「這男人說話不算話,早幾年就說回國了,拖到現在。」
萬薇被刺了一下,冷笑:「你好意思說別人,你不也一樣?」
說到這兒,萬薇就來氣,說好她是他一輩子的公主呢?說好的寵她一輩子呢?男人說的都是屁話!
楊勳皺眉:「我怎麼跟他一樣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萬薇:「沒有嗎?」
「你說,什麼時候?」
「多了!」
楊勳盯著她看了幾秒,冷笑:「我不過是說了高岩兩句,你這麼生氣做什麼?難不成還想舊情複燃?你這壞脾氣除了我還有誰能忍受?」
萬薇被他的話刺了一下,確實,她脾氣不好,可她的脾氣不都是他寵出來的嗎?
這三年她試過跟別的男人交往,年紀比她大幾歲的,比她年紀小的,精英男,IT男,有些在意她離過婚,見過幾次面就沒結果了。也不在意她離過婚,有些男人就喜歡事業心強的女人,覺得這類女人強悍,獨立,不需要多費心思,真正在一起後,發現她其實根本跟他們想像的不一樣,沒多久就分手了。
確實,沒人忍受得了。
他把她寵得都快沒人要了。
寵不起一開始就別寵啊!男人就是賤!
萬薇用力推他一把:「你滾出我家!」
楊勳猝不及防,被推得後退了一步,按住她手,皺眉,眼睛一抬,就看見她浴袍領口鬆了,能看見白嫩的胸口和那道深溝,太久沒見著了,他眼睛盯著,有些移不開目光。
萬薇正氣著,哪知道這男人腦子裡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是用力一推:「滾!」
到底是男人,她力氣敵不過。
楊勳深吸了口氣,「你先把衣服拉好。」
萬薇這才察覺,臉色微紅,連忙整理衣服,楊勳有些無奈:「你能不能別這麼尖銳,我們坐下來談談?」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她想也不想就說,語氣平淡冷靜。
楊勳抿緊唇,扶了下眼睛,黑眸盯著她。
萬薇直接走到大門口,拉開門,冷眼看他。
無聲說:走不走?
都到這份兒上了,楊勳面子也掛不下去,畢竟三年多沒拉下臉了。
他甩甩手,轉身走到門口。
站在門口,回頭看了她一眼。
萬薇抬高下巴,高傲地睨著他。
楊勳一下就想起以前很多個夜晚,她騎在他身上,抬高下巴,女王般的看著他,驕傲地宣佈:「今天你不許動!」
猛地轉身,將門關上。
萬薇嚇了一跳,剛要說:「你要做什……」
「麼」還沒出口,就被他捧住臉吻住了。
萬薇懵了,身體反應很誠實,微微顫抖,可這算什麼?一句求和都沒有,一個低頭也沒有,這算什麼?
掙扎著推開他,楊勳勁兒大,她推不動,最後,屈膝一頂。
楊勳沒想到她會來這招,閃躲不及,悶哼一聲,皺眉推開,臉色難看,嘶了聲:「萬薇你是不是瘋了!」
不知道男人那地方很脆弱?
萬薇氣喘吁吁地別過臉,又回頭看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勳被撞得有些火大,臉色難看,氣急敗壞:「撞壞了有的你後悔!」
萬薇頓了一下,說:「呵呵,我後悔什麼?三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壞了又不是我用。」
楊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