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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養小首輔 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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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假面的盛宴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2:34 来源:搜书1

==第一百二十四章==

當然, 光有族學, 沒有先生也不行。

薛庭儴親自上門去請了何、喬兩位秀才,除了每年有不低於其他學館開出的月俸,但凡能入族學教書的先生, 都可以得到他本人的指點。

僅憑這點就足夠吸引許多窮秀才來了, 一個解元的指點,那是花了銀子都買不來的。

到了族學揭匾那日, 徐縣令親自到場, 甚至清遠學館也來了人。

場面極為宏大,一般村民們哪裡見過這般陣勢。別說那些衣衫得體的讀書人,光是縣太爺的儀仗, 都足夠他們看花眼了。

今日乃是闔族大事,自然不用還拘禮守孝, 薛庭儴也親自到場了, 只是衣著十分樸素。

鞭炮聲喧天之中,由徐縣令和薛庭儴一同揭下掛在匾額上的那塊紅綢。

‘余慶社學’幾個大字顯露出來,雖不是金光閃閃, 但古樸莊重。

之所以不叫薛氏族學, 而是叫余慶社學,乃是薛庭儴和薛族長共同商議而來。到底這村塾的建立乃是基於惠及鄉里,兩人都不是只做事不圖名的樸實性子, 叫族學只是針對薛氏一族, 可若是社學, 將會擴大薛氏一族在當地的影響力。

但凡這社學由薛氏一族把持一日, 就由不得旁人不高看薛氏一眼。

尤其如今余慶社學風頭正盛,創辦者是舉人,教書的先生是秀才,縣太爺親臨現場,連縣裡有名望的清遠學館都來了這麼多人。

哪怕是那些目不識丁的老百姓,也知道這其中蘊含的意思,薛氏一族到底是翻身了,儼然一副湖陽鄉第一宗族的架勢。

這一場揭匾儀式,既足了薛家的面子,也讓徐縣令擺足了官威。想必之後,在民間關於縣太爺愛護治下老百姓的風評上又會多添上一筆。

熱鬧散去,一切都回歸平靜,不過余慶村到底是不一樣了。

在修社學的同時,薛族長又號召村民們一同出力把從族學到村口的大路修了一番,土都夯實了,如今這條路既寬敞又平展,儼然與其他村那崎嶇的土路不一般。

每天清晨的時候,就有上學的孩子或是幾個結伴,或是由大人帶著,行走在這條路上。

老遠看去,是一副很美好的畫面。

之後便會傳來朗朗的讀書聲,從弟子規到三字經,一派興興向榮的景象。

薛庭儴閒暇之餘,也會來社學裡巡視一番,這些小學童們都不認識他,見他面容年輕,衣著普通,還以為是哪個慕名而來想求學的學子。

如今想來余慶社學裡念書的人可不少,可因為地方有限,只能拒之門外。隔幾日就會有人親自找上門來,這些學童們都習慣了。

得意的同時,不禁更是努力讀書,生怕學業拉下了,被先生讓家人領回家。

這是薛舉人的義舉,家裡的長輩都是這麼跟他們說的。若不是薛舉人,他們肯定不會有書可讀,只能在家裡放牛割豬草,每日遊蕩于山野之間。哪能像現在這樣坐在窗明几淨的講堂裡,讀書明理,每日社學裡還一餐午飯可供補貼。

薛舉人是個大好人,你們以後讀書出來了,可要好好報答他。

所以這些小學童們哪裡想得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少年,就是他們心目中高大威嚴的薛舉人。

正值休息的時間,學童們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了,都在講堂的門前玩樂。

一群平均年紀在七八歲的小童,一面說著話,不禁就議論起薛舉人了。有人猜他年紀一定很長了,能叫老爺的肯定不年輕;有人猜薛舉人頭上肯定長兩隻角,若不然會這麼厲害,在小孩子們心裡能長角的人都厲害;還有人說著說著,就扮演起來了,也是為了讓大家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就見一個小童半駝著背,手裡裝作撫著鬍鬚,咳了兩聲道:“你們都要好好讀書,不要辜負老夫的期望。”

旁邊的人俱都笑了起來,與他瘋鬧說薛舉人肯定不是這樣的,不過更多的人則是說像,薛舉人肯定是這樣的。

這時,從一旁齋舍裡走出來三人,正是何秀才和薛庭儴,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名兩鬢微微有些泛白的青年。

薛庭儴面容有些尷尬地走在前面,何秀才則陪在一旁。

不用何秀才說話,這些學童們就嚇得趕緊噤了聲,個個蔫頭耷腦地立在那裡。

見此,何秀才也說不出什麼譴責的話,只是道:“以後不准拿薛舉人玩笑,快回講堂。”

“是,先生。”

恭恭敬敬地鞠了躬,這群毛孩子好奇地看了一眼薛庭儴,便散去了。

“前輩,還望不要見怪,這些孩子都野慣了,再教一段時間,就能懂規矩。”何秀才畢恭畢敬對薛庭儴道,話裡有解釋之意,看得出來這何秀才日裡雖是拘謹嚴肅了些,但對這些學童們的愛護卻是一分不少。

“無妨。”

薛庭儴站了站,便對何秀才道:“方才我與你說的那些你需謹記,八股文最重要的就是破題。我與你寫的那兩道題,你先做著,過幾日拿來與我就是。”

“謝前輩的指點。”

薛庭儴點點頭,制止了何秀才再送,便繞去後門離開了。那個離他們有些距離站著的青年躑躅了一下,隨後跟了上。

目送薛庭儴緩緩離開,何秀才一時有些感歎。誰能想到當日還不過是個文質少年的人,竟會達到如此地步?

連他和喬秀才都沒想到,當日立在下方需要他們二人才能決定命運的少年,如今他們必須以前輩稱之。

科舉之道難,難如登天,可恰恰一旦過了,整個人生的際遇都會天翻地覆。

何秀才並沒有再多想,當日他之所以會應了來余慶社學坐館,很大一部分是沖著薛舉人而來。如今在這裡教書,時不時薛舉人會來指點他二人一番,以前許多不懂的或是總感覺蒙了層紗的東西,經過薛舉人的指點,他頓時就會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這種感覺太難得,他並沒有浪費,而是匆匆回到齋舍,拿出薛庭儴方才留下的兩道題做了起來。

*

薛庭儴出了後門,才停下腳步。

他回首看著猶豫走過來的青年。說是青年,其實也就比薛庭儴大了一歲,卻是生了少年白,憑空老了許多。

薛庭儴複雜地看了薛俊才一眼,才問道:“你覺得這裡如何?”

薛俊才沒有說話,只是疑惑地看向他。

“你雖是守孝,但並不是一定足不出戶。咱們鄉下也沒有那麼多講究,你身無功名,其實不用顧慮太多。”

薛俊才抿了抿嘴,低下頭道:“我是承重孫,當得給阿爺守三年。”

薛庭儴暗歎一口:“並無人讓你不守孝,我只是覺得你不用如此荒廢。如今社學裡需要先生,你覺得自己沒有功名不堪為人師,可以先教一教那些初蒙學的學童。這樣一來既能溫故而知新,也能為家裡補貼一二,大伯母很擔心你。”

薛俊才抖了下嘴唇,沒有說話。

“你不用覺得這是我在施捨你,是堂爺的決定。你若是願意,就去告訴堂爺吧。好了,我得回去了,如今弘兒很是頑皮,我怕招兒一人看不住他。”薛庭儴失笑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走了幾步,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對不起。”

他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這話我是替我爹我娘說的,對不起。”薛俊才望著那個背影說得很鄭重。

薛庭儴依舊沒有回頭,只是揚了揚手:“這句話我收下了,先走了。”說著,他的背影漸漸遠離,消失在薛俊才的視線中。

薛俊才良久才收回目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轉身走向一個地方。

那裡正是薛族長家的位置。

次日,余慶社學裡突然多了一位先生。

這位先生面容年輕,但是歲數難辨,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有多大了。不過這位先生學識倒是不差,待學童們也寬厚耐性,比起素來嚴肅刻板的何先生,和較少露面的喬先生,可要受學童們的歡迎多了。

這位先生姓薛,據說是薛舉人的堂兄。

有不少不懂事的學童問薛先生,薛舉人是什麼樣的。然後一個少年才俊,出類拔萃的人中龍鳳便呈現在大家面前。

可惜到底都還小,還不太瞭解大人們的形容,只知道薛舉人很厲害就夠了。更為吸引他們的是,既然薛先生是薛舉人的堂兄,那麼薛舉人到底是不是老頭子?

可惜沒人能回答他們,哪怕是問了薛先生,先生也是笑而不語。

時間就這麼一日一日的過著,轉眼間弘兒已經八個多月了,而薛庭儴也到了出孝的時候。

為祖父守孝,不是承重孫只用守一年。

到了當日,招兒和薛庭儴特意將家中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遍。之後去了墳前,給薛老爺子上了墳,自然也沒拉下二房兩口子。

其實出孝不出孝對薛庭儴和招兒來說,區別並不大,唯獨不方便的就是有些地方不能去。

可現在他們能去哪兒呢?且不說薛庭儴本就是在家讀書,以備來日會試。攤上一個精力旺盛的毛孩子,如招兒這般人物,每日都被累得不輕,自然哪兒也不想去。

李大田準時回來了,就在薛桃兒出孝的第三日。

選了個吉日,李家人上門下聘。

婚期定在十月初八,不是兩家人心急,而是兩個孩子實在等不下去了,年紀都不小了。

到了當日,招兒留在薛家送嫁,薛庭儴則去了李家那邊幫忙迎親。

一陣敲鑼打鼓的喜慶之中,滿身大紅嫁衣的薛桃兒也出嫁了。

三朝回門之日,小倆口雙雙來到薛家,只看薛桃兒那白裡透紅的氣色和含羞帶怯的模樣,就知她在李家過得不錯。

又是一年除夕,這一年年夜飯的氣氛比去年好了不少。

趙氏已為人所淡忘,薛俊才如今入了社學,終於放下心來的楊氏也少了眉宇不展,多了幾分笑容。更不用說三房、四房了,如今王記菜行的生意已經做到了附近幾個縣了,一派大好勢頭。

銀子越賺越多的同時,薛青柏和薛青槐自然也是忙得厲害。不過這種忙碌卻是歡喜快樂的。

這個年也比去年熱鬧太多,來給薛庭儴拜年的人數不勝數,一直忙到正月十五以後,才稍微消停了些。

本想終於可以歇一歇了,誰曾想京城那邊竟是來了信。

是毛八鬥的信。

毛八鬥要成親了,讓薛庭儴和李大田務必要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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