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早晚空氣有些涼,白日裡溫度正好,暖和又不至於曬到。
趁送中秋節禮的時候,傅容抱著瑧哥兒回了娘家。
傅寶聞訊領著大郎來串門,姐妹三個移到了傅宣的院子裡,因為那邊有葡萄架,眼下紫葡萄正好熟了。
小丫鬟們在葡萄架旁擺了茶几籐椅,傅容推著瑧哥兒走了過去,坐下後指著旁邊葡萄籐上一串串葡萄教兒子:「這是葡萄,六姨母的葡萄,她的葡萄最好吃了,咱們回家都摘走好不好?」
瑧哥兒烏溜溜大眼睛盯著葡萄架來來回回掃了幾圈,伸手要去摘。
「弟弟饞了。」大郎趴在木車旁邊看瑧哥兒呢,聞言仰頭對傅容道,一本正經的。
這個侄子將來可能是自家兒子的伴讀呢,傅容笑著摸摸他腦頂,柔聲哄他:「那大郎幫弟弟摘串葡萄好嗎?」
大郎瞅瞅葡萄架,扭頭朝傅寶走了過去,「姑姑抱我,摘葡萄,給弟弟。」
傅寶假裝生氣地埋怨傅容:「不愧是王妃啊,竟然忍心使喚這麼大的孩子替你幹活!哼,看在我小外甥的面子上就給你當回苦差吧。」說著抱起侄子,去葡萄架旁挑選了。
瑧哥兒見了,伸手朝娘親要抱抱,也想去。
傅容笑嘻嘻把臉湊過去:「瑧哥兒親娘一口娘就抱你。」
瑧哥兒立即捧著娘親臉蛋響亮的親了一下。
傅容高興地抱起小傢伙走向傅寶,傅宣不放心地跟在她旁邊:「姐姐小心地上的葡萄根。」
傅容當然知道。
瑧 哥兒現在對什麼都感興趣,見到葡萄非要親手摸,摸著摸著不小心就捏破了一個,小傢伙開始嚇了一跳,見娘親跟姨母都在笑,他就美了,一心玩了起來。傅容沒抱 他去旁的地方,專門捏一串葡萄,捏完了瑧哥兒還想去捏旁邊的,傅容親親他小臉:「不行啊,再捏旁的你六姨母要打人啦。」
瑧哥兒聽了,扭頭看向身旁的六姨母。
小傢伙最近能記住人了,也懂事了許多,無論是外祖家的親戚還是宮裡的祖父祖母六叔,要抱時他都給,只是給之前必須得把他哄高興了才行,若是趕上瑧哥兒不高興的時候,就連徐晉想抱瑧哥兒都不給,抱著娘親一副這輩子都不要跟娘親分開的委屈樣。
傅宣喜歡這個外甥,剛剛看瑧哥兒親傅容的時候她就饞了,實在太饞,她也顧不得會不會被姐姐打趣,笑著哄道:「瑧哥兒給姨母抱,姨母抱瑧哥兒去捏葡萄。」邊說邊比劃。
瑧哥兒聽懂了,咧著嘴朝姨母使勁兒。
他一雙小紫手早由跟在旁邊的丫鬟們擦過了,傅宣歡喜地接過外甥,抱他去捏葡萄。玩了會兒,見傅容去傅寶那邊逗大郎了,傅宣四處瞅瞅,見丫鬟們沒人留意這邊,悄悄在瑧哥兒耳邊道:「瑧哥兒親姨母一口,姨母餵你吃葡萄。」
她趁外甥睡著時偷偷親過他,可還沒享受過被瑧哥兒主動親的待遇呢,除了三姐姐夫妻倆,據說所有親戚都沒被瑧哥兒主動親過,傅宣想試試。
瑧哥兒聽得懂親的意思了,瞅瞅姨母,跟著沒聽到一般,繼續開心地捏葡萄。
傅宣不由地失望,外甥不親她,她飛快香了外甥一口。
瑧哥兒又看看她,然後繼續去捏葡萄,只是伸出手後又突然折了回來,用那沾滿葡萄汁的小手抹了抹被姨母偷親的地方。放下手時大概是碰到嘴唇嘗到甜味兒了,瑧哥兒舔舔嘴,低頭看手,跟著就要吃手指頭。
傅宣連忙喊傅容過來勸阻。她問過母親,瑧哥兒這會兒可以少吃點葡萄,但這裡的葡萄還沒洗過,外甥吃壞肚子怎麼辦?
姐妹倆一起忙活,總算將瑧哥兒的手洗乾淨了,傅容又喂兒子吃了一個葡萄。
怕小傢伙對著葡萄籐流口水,傅容趕緊抱兒子去了前院母親那邊。
傅寶先回去了,屋裡就自家娘幾個,傅容將瑧哥兒放到榻上讓他自己坐著玩,她同喬氏說話,無意中得知秦二夫人邀請母親去秦府做了兩次客,驚訝極了:「娘以前怎麼沒跟我說?」
喬氏疑惑地看她:「為何要跟你說?」兩家本來就是親戚,走動很正常啊。
傅容悄悄看了一眼那邊正哄瑧哥兒的妹妹,小聲問道:「娘帶妹妹一起去的?」
喬氏點點頭:「阿寶宣宣跟雲玉玩得好,我帶她過去,免得她總在屋裡悶著看書。」
傅容斟酌了一下,還是問道:「那娘有沒有看到秦二哥啊?」
喬氏聽到這話,終於放下手裡給外孫繡到一半的肚兜,看看才十三歲的小女兒,想到秦二夫人看傅宣的目光,震驚地同傅容低語:「不能吧?秦英是不是快二十了?」
隨即想到男女相差六七歲也不算什麼,喬氏心裡一下亮堂起來。秦英她見過好幾次了,那年進京在驛館碰上,秦英對她們一家客氣有禮,還很喜歡官哥兒來著,秦二夫人相處起來也不錯,精明又大方爽朗,若是兩家結親,女兒嫁過去後有她三姐姐的關係,也算是親上加親了。
她面露喜意。
傅容心裡咯登一下,兩家長輩都看對眼了,那這婚事基本上就算八字有了一撇。秦英她不算熟悉,妹妹在婚嫁這事上跟姐姐的想法差不多,都是一心準備聽父母安排的,一旦母親跟秦二夫人達成了默契……
吳白起還有希望嗎?
眼 看就要到上輩子他們一家進京的時候了,吳白起跟妹妹差不多也要有接觸了,傅容可不想在那之前換妹夫。她想換姐夫,是因為確定齊策不是好人,姐姐換一個怎麼 都不會比嫁給齊策更差,吳白起不一樣啊,妹妹嫁給他一定會過得很幸福,那她為何要看著妹妹跟未必能給她幸福的秦英走到一塊兒?
先探探妹妹的底吧,若是妹妹現在已經看上秦英了,那傅容也沒辦法。
將傅宣拉到一旁,傅容悄悄問她:「妹妹也十三了,最近可有喜歡的人了?」
問話時傅容緊緊盯著妹妹的小臉,憑她對家人的瞭解,除了父親母親撒謊她興許看不出來,其他的兄弟姐妹,沒人能逃過她的眼睛。
傅宣也沒想向親姐姐隱瞞什麼,直接送了傅容一記眼刀,說是眼刀其實不太合適,因為傅宣眼裡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更像是學堂裡的夫子聽到學生說了一句荒謬之言,難以置信又不屑跟他理論。
傅容愣了會兒,眼看妹妹繼續哄瑧哥兒去了,她暗暗鬆了口氣。
既然妹妹無意,傅容決定向徐晉打聽秦英那邊的動靜,上輩子她不認識秦英,沒留意秦英的親事,但徐晉與秦英關係好,若秦英有了心上人,徐晉多半知曉。
黃昏時分徐晉出宮來接她,回府路上,傅容聊了幾句下個月傅宥的婚事,然後無意般想起來那樣,隨口問徐晉:「對了,二弟跟崔洵誰年長啊?崔洵成親了,姨母不著急給二弟定門親事嗎?」
知道徐晉厭惡崔洵,傅容便直呼崔洵姓名。至於在秦家排二的秦英,她在母親面前習慣喊他二哥,到了徐晉這邊就順著徐晉的稱呼,喊他二弟。
徐晉還真知道。想到秦英向他請教如何討姑娘歡心的傻樣,他湊到傅容面前香了一口:「應該快了,這陣子他一直往人家姑娘身邊湊呢。」
傅容心頭一跳,妹妹確實不像動心的,可妹妹最近去過秦家兩次了,誰知道秦英是不是往妹妹跟前湊了?
「王爺知道是誰家姑娘嗎?」她好奇地問道,並沒有表現出異常的關注。
徐晉剛要回答,對上她亮晶晶的眸子,臨時改口道:「濃濃想知道?」姑娘家都愛打聽,他的妻子當然也不例外,他先看看她好奇的程度,再決定討要什麼好處。
傅容一看他嘴角翹了起來,就明白這人心裡又打壞主意了,哼了聲,低頭逗兒子:「王爺愛說不說,反正過陣子我能從姨母那裡打聽出來。」
這倒也是。
徐晉有些悻悻,卻依然沒有放棄試探,「那你就等著問姨母吧。」
傅容心裡正著急呢,聽到這話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徐晉一看,笑容更大,夜裡哄完兒子,目送傅容抱犯困的瑧哥兒去乳母那邊哄,他將床底下的小冊子翻了出來。這東西他搜集了好幾本了,不過傅容並不是每個花樣都願意陪他,想要過分一點,就得她有求於他。
很快傅容去而復返。
徐晉笑著問道:「真不想知道二弟的心上人是誰?」
「不想。」傅容淡淡道,鑽進被窩睡覺。
徐晉湊過來親她耳朵。
傅容拍開他,小聲哼道:「我困了,王爺別鬧我。」
誰更有求於誰啊?他一日不告訴她,她就不給他一日。
徐晉跟她同床共枕這麼久,當然知道她的脾氣,見她這樣,心裡一陣無奈。他想用這事誘她破例,她倒好,竟打算借此威脅他。
盯著美人繃著的小臉瞧了會兒,徐晉扯開被子,無賴地壓了上去。
他喜歡鬧她。
傅容卻干躺著,一動不動。
徐晉期待的是她撒嬌反抗,可不是這副模樣。火氣正旺呢,不願因為一點小事壞了興致,徐晉只好先服了軟,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個人。
傅容聽了,喜笑顏開,主動抱住他脖子,媚眼如絲。
徐晉再也忍不住,下巴順著她睡衣衣襟往裡蹭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