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的時候只顧著享樂,放縱完了,該發愁了。
傅容身上沾滿了花瓣汁水。
背上她看不到,前面手肘膝蓋那裡,都快變成粉色了。再看徐晉,他身前倒是沒有,背上也是一片粉,想到她光天化日之下坐在他身上……傅容真想暈死過去算了。
「穿上吧,別涼著。」徐晉將衣裳撿了過來,親自為傅容穿。
傅容自始至終閉著眼睛,等身上嚴嚴實實了,她才睜開眼,剛要站起來,忽的驚叫一聲,捂著腦袋道:「我的首飾……」
徐晉看向周圍。
放眼望去,一片花海,有些地方被兩人滾亂了,但也覆蓋了密密麻麻的花瓣,哪能找得到?
「一會兒讓丫鬟們過來找。」徐晉無所謂地道。
都是如意齋的好首飾,傅容捨不得丟,也不願讓丫鬟們在他們二人廝混過的地方找。狠狠瞪了徐晉一眼,傅容指著旁邊一處明顯被人胡鬧過的地方道:「你去那邊找,我去別處,一樣找不到我就再不理你了!」
徐晉剛剛美餐一頓,願意聽她擺佈,笑著去找。
萬幸傅容今日打扮簡單,徐晉找到了步搖,傅容摸索到了珠花,一樣沒少。
首飾齊了,傅容想將長髮綰起來,卻摸到一頭櫻花……
她朝徐晉瞪眼睛。
徐晉笑著將她拉到懷裡,一朵一朵幫她摘,額頭抵著她腦頂低語:「下次咱們還來。」
她躺在花瓣上的樣子,她綻放在陽光下的風情,迷了他的眼,也勾了他的魂。
傅容靠在他胸口,臉上火辣辣的,腦海裡是徐晉的窄腰長腿,是他汗濕的胸膛。這個男人,穿著衣服好看,脫了就不是好看可以形容的了,看得她當時都忘了羞,他有多想要她,她就有多想給他。
「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徐晉歪頭,看著她羞紅的側臉問。
傅容嬌嬌地捶了他一下。
徐晉親親她,「走得動嗎?我抱你回去?」
傅容搖搖頭,轉身去收拾那些花瓣,用旁邊沒遭他們禍害過的花瓣遮住被兩人身體傾軋的那些。知道她臉皮薄,徐晉過去幫她,看著她打趣道:「你這是掩耳盜鈴,你以為許嘉準備這些時他會猜不到我會對你做什麼?」
傅容難以置信地看他:「王爺讓許嘉準備的?」
徐晉頷首,抬腳將櫻花朝一片空地推了過去,「不讓他讓誰?」涉及兩人房中事,他不可能牽扯太多侍衛進來,許嘉倒是不必隱瞞的,他跟傅容私會過那麼多次,許嘉都知道。傅容身邊的兩個大丫鬟也不必瞞,但徐晉怕指使她們會惹傅容懷疑,沒了驚喜的感覺。
傅容有點同情許嘉了。
她都難以想像許嘉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摘了這麼多櫻花花瓣堆在這裡,還要抱著一堆粉紗一層層纏到樹上的。
看著眼前重新恢復整齊的櫻花花床,想到一會兒許嘉還得來善後,傅容心中一動,拉住徐晉手問道:「王爺,許嘉跟你年歲差不多吧,怎麼現在還沒成親?」
徐晉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見傅容笑得別有深意,他摸摸她臉:「怎麼,你想給他介紹一個?」
傅容搖頭,說話時有些忐忑地觀察徐晉神色:「沒有,他是王爺的人,我怎會插手他的婚事,就是看他似乎對蘭香有點意思,但我覺得蘭香的身份,有點高攀許嘉了,所以應該是我多想了吧?」
徐晉太瞭解傅容了,她不會無的放矢,說出這話來多半是看好這門親事了,而他也記起那日在崔府,他命許嘉去救崔綰,許嘉第一次沒有馬上答應,莫非當時心裡就有了人?
蘭香配許嘉,當然是蘭香高攀,徐晉不願委屈心腹,可許嘉願意的話,他也不會因為自己覺得不合適就反對。
捏捏傅容鼻子,他笑著道:「回頭我問問他,若他真喜歡蘭香,咱們就成全他。」
他如此開明,傅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一臉壞笑。
徐晉看看那花床,聲音低啞起來:「你就不怕許嘉把你的丫鬟吃了?」
這樣的地方,跟心上人在一起的話,是個男人都忍不住吧?
傅容哼了哼:「他敢!我這是給他表現的機會,他敢胡來,我,我讓王爺罰他!」
徐晉低笑,抱起人走了。
回了春暉堂,傅容頭戴帷帽吩咐小丫鬟們準備熱水,至於蘭香,她給了她旁的差事。
蘭香在傅容身邊伺候這麼久,對王爺的無賴是很清楚的,一聽王妃讓她去收拾花瓣,再看看王妃遮住臉龐的帷帽,就猜到兩人肯定在林子裡做了什麼,想想那情景,羞澀又想笑,快步去了。
許嘉武藝高超身手矯健,已經將花床北面大部分紗布都拆下來了,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靠了過來,他皺皺眉,放下手裡的東西,隱身到一顆較粗的櫻花樹後。等他看到蘭香一臉癡迷地挑開粉紗露出身形,不由怔住。
蘭香同傅容一樣,面對櫻花床如墜雲端,但想到王妃王爺剛剛在這裡做了什麼,臉瞬間紅了。
許嘉功夫好眼神也好,將她臉上的羞紅看得清清楚楚,他目光投到那片花床上,再看看蘭香,小腹那裡驀地傳來一股熱。
許嘉收回視線,靠著樹幹平復。
身體恢復了正常,心思又迅速轉了起來。
王爺派他一人準備這裡,現在蘭香過來,肯定是王妃安排的,聯想到王妃看見他從廂房出來後臉上意味深長的笑,上午蘭香紅著臉躲他的情形,許嘉心跳突然加快。
王妃,這是默許了?
心頭一熱,許嘉探出頭,盯著那片粉紗裡時隱時現的窈窕身影,他咽嚥口水,悄悄湊了過去。
跟在王爺身邊這麼久,他別的沒學到,如何占心上人的便宜,他多少有了些心得。
徐晉可沒料到自己當了許嘉的授業恩師,他坐在浴桶裡給傅容擦背呢,擦著擦著就又鬧了一回。
因此傅容出來晚了,靠在院中籐椅上由梅香給她絞發時,將匆匆趕回來的蘭香撞見個正著。
「蘭香!」眼看小丫頭想溜,傅容大聲喊住她。
蘭香原地站了會兒,才磨磨蹭蹭踱了過來,低著腦袋回稟道:「王妃,都收拾好了。」
傅容微瞇著眼睛打量她。
十九歲的大姑娘,容貌也就是中上之姿,但蘭香身段可是非常出挑的,出眾到去年母親還暗暗擔心了一陣,傅容知道蘭香忠心,沒把母親的提醒放在心上。此時目光從蘭香窈窕的身段移到她臉上,瞧見那微微腫起的紅唇,傅容錯愕。
好啊,她竟然看錯許嘉了,看著一本正經的,這八字剛有一撇,他就敢吃蘭香豆腐了?
「瑧哥兒該醒了,梅香你進去瞧瞧,讓蘭香幫我。」傅容找了個借口。
梅香又不傻,揶揄地看了蘭香一眼,識趣地進了屋。
蘭香實在不敢面對傅容洞若觀火的目光,快步坐到傅容身後,幫她絞發。
傅容哼了聲,扭頭看她,假裝生氣道:「許嘉是不是欺負你了?他好大的膽子!」
蘭香又羞又急,想到許嘉沒說幾句話就將她推到了樹上,蘭香也覺得他太放肆了,可又怕王妃真的生氣罰他,連忙解釋道:「沒有,他什麼都沒做,王妃別誤會……」
傅容才不信,看著她嘴唇道:「什麼都沒做你嘴怎麼腫了?別告訴我是你自己不小心咬破的!」
蘭香頓時找不到說辭了,低著腦袋,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道:「不是,王妃你別生氣,他沒欺負我,我,我願意的……」
許嘉確實沒強迫她,是她沒出息,對上他的眼睛就沒力氣了,任他親親摸摸了半晌。她不反抗,可不就是願意了?
傅容撲哧笑了,拉過她手,小聲問道:「瞧你這樣,是不是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很喜歡?」
蘭香哪好意思承認啊?
傅容不再逗她,歎道:「本想多留你一陣子的,既然你這麼喜歡他,許嘉又是個急性子,回去就把你們的好事辦了吧。」
「王妃……」
蘭香突然不捨了,跪下去求道:「王妃,就算我嫁了他,還讓我回你身邊伺候行嗎?」
傅容扶她起來,跟著懶洋洋靠在籐椅上,哼道:「把你嫁給許嘉已經是便宜他了,他還想徹底把你搶走?我才不答應,快點幫我把頭髮弄乾。」
蘭香破涕為笑。
頭髮干了,瑧哥兒也醒了,一家人坐在院子裡玩了會兒,日落前打道回府。
四 月傅容過得還挺忙的。月初秦英跟陶茜茜定了親,她去喝喜酒,沒幾日又把蘭香嫁了出去。好在許嘉就住在王府,蘭香早上過來伺候,傍晚再回去,跟以前也沒什麼 差別,看著她被滋潤過的幸福模樣,傅容也為她高興,一邊高興一邊發愁給梅香挑什麼樣的婆家。一轉眼康王妃生了個大胖小子,康王的嫡長子,傅容又去那邊賀 喜。
月底聖駕歸。
上輩子嘉和帝在靈山住到七月才回來,這次因徐皓與崔綰的婚事提前了,嘉和帝便也提前返京。
「明日六弟大婚,王爺怎麼好像不高興啊?」沐浴回來,見徐晉靠在床頭發呆,傅容想了想,將心中存了許久的疑惑問了出來。前幾天她去崔府添妝,跟徐晉商量送什麼,徐晉就興致寥寥的。
「我有不高興?」徐晉抱住她,似笑非笑地問。
傅容摸摸他額頭,「就是不高興,王爺你別騙我,你,你是不是不贊同這門親事?」
徐晉握住她手,看著她眼睛道:「是,因為我懷疑當初在菊花裡動手腳的就是她,這樣一個女人,我怎麼會高興她嫁給六弟?只是六弟認準了她,我也沒辦法,但濃濃你記住,以後跟她相處,你一定要小心防備,別給她害你的機會。」
傅容認真點頭。她本來就不喜歡崔綰,又有了那種懷疑,不用徐晉提醒,她也會提防崔綰的。
徐晉拍拍她背,目光投向了床頂。
其實他並不介意崔綰嫁給六弟,這樣說只是為了告誡傅容防備她而已。
他介意什麼?崔綰嫁了六弟,她肯好好跟六弟過日子,看在母親外祖父六弟的份上,他願意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她真若與人合謀害他們兄弟,或是繼續不安分,他正好叫六弟認清她的真面目,讓六弟徹底對她死心,再重新娶個好王妃。
女人再嫁難,六弟堂堂王爺,他想換王妃還不簡單?
更何況,六弟有續娶的機會,崔綰……
徐晉目光陡然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