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透著完全與之前那落日國口音不同的純正大雍腔調,使得眾人臉色大變,齊齊一驚!不知是誰家女眷發出了一聲尖叫,頓時恐懼蔓延在整個空間。
臣子,宮女,女賓,內侍,都驚慌失措,頓時整個御土地上踩上各種各樣奔跑的鞋印,亂成了一鍋粥。
而這些都發生在一瞬間,就在博俊王動手的時候,他身後跟著的文官也將頭上的金冠一拉,竟然是一把做工非常精細的軟劍,他的速度非常的快,頓時從柔弱斯文的文官變成了冷血嗜殺的劊子手,阻止旁邊的侍衛和武將第一時間對亭中伸出援救,以便讓博俊王更好的下手!
三皇子見此,看那文官的武功精絕,略微猶豫了一下,看到五皇子已經從侍衛身上搶了一把兵刃,想要往前衝,卻看見一個侍衛倒在了文官的手下,不禁停下了步子。
刀劍無眼,若是他向前,不小心被殺了怎麼辦,他又沒有五弟那麼好的身手,等下求表現不成,反而送了自己的性命,那該如何是好!
他瞟了一眼明帝,看明帝只顧著躲避刺客,根本無暇顧及這邊,心中一喜,也不衝過去,就對著旁邊的侍衛吆喝,「快,快上去打啊,將那刺客抓起來……」
四皇子本以為那博俊王是要招出他,沒想到突然一下變成了刺殺,場面頓時混亂不堪,他瞧了一眼三皇子那一副模樣,冷笑了一聲,死胖子,貪生怕死的膽小鬼,這個時候你就放肆的喊吧,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的,你以為瞞得了父皇麼!
他看了一眼明帝,也拔過侍衛的長劍,冷峻的面容上滿帶憤怒,怒聲喝斥:「爾等小人,竟敢入宮刺殺父皇,看本皇子不替父皇殺了你!」身形一晃,也加入了戰局!
四皇子,五皇子是明帝請了名師教導的,武功也是上等的好,頓時與侍衛一起,將那文官困在了包圍圈內!
而另外一邊,博俊王的劍勢之快,只讓人感覺眼前一花,侍衛們的刀還只剛剛撥出一點,那把短劍已經到了明帝的眼前!
魏寧雖然學過幾手武功,但是此時對上這博俊王,他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護明帝,那劍鞘砸來的時候,直接胸口一悶,口吐鮮血!沒有阻擋之勢,寒意便直奪心魂!
博俊王要的就是這一刻,嘴角溢出一絲冷笑,直插明帝的咽喉,可明帝雖然驚慌,但不至於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他迅速的抓過旁邊一個慌亂要跑的內侍,擋在了面前,那內侍猝不及防,咽喉被刺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咕嚕嚕的血液從口中冒出,倒在了地上。
明帝趁此機會,站起來,朝著後方避開,博俊王收回短劍,劍鋒一轉,又立刻朝著明帝刺去,這一劍比起之前的那一劍更有威勢,也更快,一瞬間彷彿只有那劍的奪人氣勢,而旁邊的護衛也衝了上去,轉瞬之間,數名侍衛已經與博俊王交手數招,才發現這博俊王相當驚人,那眸子透出來的寒意,是高手中的高手才有的凌銳,招招狠辣,逼得侍衛節節退敗,連連受傷!
與他相比,這些精挑細選的侍衛根本就不足一提!只看那層層包圍,在銳不可當的劍氣之下,破開了一條裂縫!
博俊王對天一吼,層層聲波襲入人腦,竟令雲卿眼前發昏,腦內一震,她眸子一緊,這博俊王絕對是高手,竟然可以用內力化為攻擊,今日只怕是麻煩!
她從一開始就反應了過來,朝著兩旁有著遮擋物的地方跑去,刺客被那麼多紛雜害怕的人聲吸引,根本就看不到她。又被易勁蒼和桑若護在身後,即便沒有武器在手,依他們兩人的實力,無須擔心!她捂緊耳朵,朝著前方望去。
那些侍衛面容上都是痛苦的表情,手下紛紛無力再握霧氣,而博俊王尋得這一線機會,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穿過眾人,衝著明帝而去!
雲卿算是看出來了,這博俊王完全就是為了刺殺明帝而來,其他的人不是他的追求,擋他他就殺,他的目的只有一個!
明帝這次被那頂尖的武力壓迫終於逼得現出了一絲狼狽之態,大聲呼道:「救駕——」
與此同時,隨著一陣宛若浸金石交錯的聲音響起,博俊王的的短劍哐當撞上半空飛過來的一物,凌厲的劍勢被砸的生生一偏,擦著明帝的身子,咚的一下插一入了紅漆木柱之上!
而掉落在地上,發生一聲巨響的,正是一根女子用的薄金長簪,那簪尾被極大內力撞的歪斜的流蘇還微微的一顫。
博俊王緩緩地轉過頭去,掃了一眼地上掉落的長簪,幽綠色的眸子裡透著一股狠厲的光芒,當看到出手的那人英挺的面容下長長的眼尾那霸氣飛揚的姿態,冷笑道:「沒想到瑾王竟然是個孬種,這個狗皇帝對你諸多試探,不僅不感謝你對他繼位的支持,還給你打發到肅北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你竟然還出手救他?」
此言一出,人群裡隔亭子近的眾人紛紛停下腳步望了過來,這博俊王說話的語氣,怎麼透著一種好生奇怪的味道。
大雍朝的事,怎麼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過看剛才瑾王出手,英勇不減當年,這一手功夫,驀地讓那些老一輩的臣子記起當年這位九皇子的颯爽雄姿,真正是英雄兒郎啊!
瑾王面色陰寒,眸子精光四射,動作流利地抄起地上侍衛掉落的一把刀,冷笑道:「你究竟是誰,竟然敢來御前行刺,莫非你以為你挑撥本王和陛下的關係,就有機會逃出生天麼?」
那博俊王來這裡之前,顯然是已經做了調查的,知道今日在場的高手會有哪些,所以他一直都是靠先發制人,以免後來高手雲集被擒。畢竟今日的防範十分的嚴密,能得到這個機會已經不多,可萬萬沒想到,這平日裡不顯山露水的瑾王竟然會搶在原本預定的御鳳檀之前出聲,生生將最好的機會撞破!
「我們既然進來,就沒有想過出去!」文官一刀捅進了侍衛的胸膛,狠狠的抽出,一腳將侍衛踢走,狠狠地轉頭朝著博俊王喊道:「還廢話什麼!你我合力,定然要將這狗皇帝拿下!」
那文官話語聲一落,劍勢陡然變得鋒利,瞬間功力暴漲,招招狠毒,每一劍都朝著人的致命處去,瞬間又有兩名侍衛喪身在他劍去。
四皇子被那溫熱的血濺到了面上,看文官一臉殺意,手中兵刃不停,腳步不動聲色的靠後挪去,表現是可以,但若是性命都沒有了!又如何去爭奪皇位!
「嗤」的一聲,五皇子的手臂被那文官劃了一刀,頓時血肉翻飛,驚的其他侍衛連忙護著他朝後躲去,「五皇子,你受傷了,快下去!」
五皇子手中拿著刀,不甘的在侍衛的擁護下退後,忽然看那文官手中忽然寒光乍現,連聲喊道:「你們小心!」
可惜還是喊的太遲,那文官抄起地上的石子,竟然當作暗器,生生打進了侍衛的太陽穴,頓時橫屍一片。他也突破了重圍,朝著博俊王所在的方向躍去,兩人霎那之間就背對背組成一個防護體,朝著明帝而去!
這一次,他們顯然是已經著急,當即咬牙,連連出手,刀鋒越來越急,劍光也越閃越烈,如同滿地的白霜,洶湧席捲而來,眨眼之間接連有侍衛出招!
御鳳檀微眯了目光望著兩人,只見他們兩人合作程度非常高,而且劍勢延綿不斷,似江湖武功,卻又無比的狠辣,劍劍之間毫無縫隙,一步步逼向明帝的面前!
在場的就算再不懂武功,也知道這兩名刺客的身手必然是頂級水平,嚇得連連後退,更有那見不得血腥的小姐,連聲尖叫,似乎在為這場殺戮奏一首凱歌!
「檀兒,和父王一起上!」瑾王似乎被眼前的場面激起了骨子裡深藏的鐵馬戰意,腳尖朝著地上一柄長刀一勾,對著御鳳檀喊道。
御鳳檀早就有些手癢了,這兩名刺客真的是不一般,看身手,比起他過往交手的人都不會差,他接過長刀,與瑾王一同衝入了戰局。
刀光劍影,清霜如電!
眾人只聽到一片叮噹交擊之聲,還有那閃來躍去的身影,眼花繚亂之際,更被那灼人的殺意逼的膽顫心驚!
御鳳檀應付自如,眸子裡卻帶著一絲認真的神色,這兩個人的武功,絕對是頂尖高手,就算是他對上,也不能輕鬆的應付,必須要打起精神來!
但是雖然是打起精神,可到底他們對上的是御鳳檀,還有當初震懾五內的瑾王,有了他們兩人的加入,博俊王和那文官的配合就失去了節奏,開始混亂了起來,很快的博俊王的肩上就被御鳳檀刺入了一劍,血液橫飛,那博俊王倒也硬氣,竟是哼也不哼,依舊努力對戰!
此時所有的侍衛全部集中到了前方,沒有人注意後頭的情狀,四皇子退下之後,因為沒有受傷,也沒有人注意到他,他眸光裡閃現一絲陰戾的神色,趁著混亂的時候,朝著辛曠走去。
辛曠本也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口目一呆,本來看押他的侍衛,也顧不得他,畢竟明帝的安危比他要重要的多,此時抬頭看到四皇子過來,連忙疾奔過去,面上掛著悲苦的表情,小聲哀求,「殿下,你想辦法救救臣,臣不想就這麼被陛下立斬,臣還未曾見到殿下坐上那個位置,不甘心啊!」
這番話說的五分真,五分假,想活是真,不甘心看到四皇子坐上皇位當然是假話,到了這個時候,辛曠依舊還是保持著清醒和理智。
可是在冷酷無情的四皇子面前,這點理智再怎麼也比不過他的狠厲,他臉色不變,目光似乎含著無限的惆悵,嘆了口氣,「辛曠,你可知道今日你刺殺父皇是什麼罪,剛才那匕首又由博俊王撿了去,那兩人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時機,依他們目前的情況,不用多久,就會被擒,父皇此時正是雷霆大怒,哪裡會聽人狡辯,他只會以為你和那博俊王等人一夥的,謀刺帝王是什麼罪過,你可知道?」
謀刺帝王者,罪大惡極,為十惡不赦之罪,刺殺者當眾凌遲處死,其親人視情況誅殺或者流放!
這個辛曠如何不知,自他中了進士之後,這些朝中的條例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猛地抬起頭,望著四皇子,看著眼前這個無時無刻不是一副冷厲模樣的皇子,以前覺得他才有做帝王的本事,如今看來這冷血無情若是用到自己身上,真是涼透了心。
自己為他做了那麼多,便是今日之事,也是在四皇子的暗示下所為,事到臨頭,四皇子卻是一副不關他事的模樣,可是想著家裡之人,辛曠咬了咬牙,眼底的不甘換成了妥協,「殿下,請你看在臣曾經忠心為你的份上,幫臣保住家人!」
他說完,不待四皇子回答,便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一把斷劍,朝著博俊王衝了過去,「你這刺客,竟然敢刺殺陛下!」
眾人正在御鳳檀他們四人打鬥的激烈場面所吸引,那狂風驟雨的劍鋒裡,辛曠如此衝了過去,簡直就找死,文官正殺的眼睛發紅,看見一個弱雞衝過來,反手就是一箭,捅穿了他的心腔,一霎那的痛楚傳遍了全身,辛曠來不及反頭看四皇子的表情,即刻斷了氣!
若是此時他來得及看四皇子的表情,定然會更覺得難過且心涼,因為看到他死的時候,他的這位殿下,眸子裡沒有一絲的痛心,有的只是不被招供和連累的安心,甚至在心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辛曠終於死了,他也就放心了,至於辛曠的家人,四皇子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誰知道辛曠有沒有和家人說過他和自己的事,萬一透了風聲出去,他豈不是還會被連累!這個世上,只有死人,他才能真正的放心!
視線落在辛曠那高瘦的屍體上,四皇子露出一抹慈愛的笑意,辛曠,本皇子的宏圖大業上必然會記你一筆的,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讓你黃泉路下走的太寂寞,所有侍郎府的人,我都會讓他們跟你一起再到地下過著同樣的日子!
有了辛曠突然不怕死闖進劍鋒刀雨之中的行為,頓時令文官分心,瑾王目光一閃,借此機會,又上前給那本就受傷的文官添上一掌。
重力之下,連連後退,腳步踉蹌,最終再也不站不穩的倒在了地上,而博俊王也被御鳳檀一腳踢飛,撞上了兩邊的大樹,跌落在地上抽搐不停!
侍衛們見此,立即上去要將兩人束手就擒,那文官利用這個空隙,竟然以掌拍地,瞬間躍起,朝著旁邊的博俊王一劍狠狠的刺了下去,然後拔出長劍,立即自刎,那速度快的簡直讓人看不清楚,只看一支血劍襲上半空,他朝前一撲,沾滿了鮮血的手指指著明帝,目光含著毒光,「你,總有一天,會殺了你這個狗皇帝的……」說完,雙膝跪下,全身脫力,倒地氣絕!
侍衛連忙圍了過去,試探的一摸兩人的頸部動脈,確實已經死亡之後,在兩人身上翻轉,馬上發現了不可思議的事情,「陛下,這兩個人,像是戴了人皮面具!」
只見他們面色棕黑,然而胸膛露出來肌膚,卻是與面部完全不同的黃白色,典型的大雍人外表。御鳳檀丟掉手中的長劍,闊步進去走到那文官的面前,手指在他頸部摸索了一會,嘩啦一下,竟扯下了一個柔軟的頭套,甩了幾下後,明顯的出現一個和文官一模一樣的模子,只是那夾雜在剛才的血腥之中,又多了一股淡淡的腐臭氣息。
「這人皮面具做的真精細,一點都看不出是假的,能不能讓我看看?」旁邊有人看著御鳳檀手中的東西,好奇的發表感慨。
御鳳檀拿著那人皮面具朝著那人手中一丟,望著那人小心研究,翻閱的模樣,面上露出濃濃的嘲諷,嘴角輕佻,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當然做的精細了,這是從活人身上剝下來的人皮!」
他的聲音如同春風一般的溫暖,然而落在人耳裡,比起鬼魅的震懾來,也不會差上一毫。
本還在精心察看的那人嚇得將手中的人皮面具一丟,整個人嚇的渾身發抖,不敢置信的望著那丟到了侍衛手中的人頭面具,用發涼的腔調緩緩地,艱難的問道:「活人的?那。那這個文官,豈不是?」
「他早死了。」御鳳檀的聲音微冷,狹長的眸子望著地上那兩名被剝了人皮面具後,露出兩張完全陌生面容的刺客,眼眸精銳的一眯。
難怪他一直覺得博俊王有些不對勁,雖然性格依舊爽朗,做事仍舊粗獷野蠻,但是與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完全不同。
他曾經細細的觀察過「博俊王」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但是怎麼也看不出易容的痕跡。
原來不是易容,而是直接用人皮!
這種人皮面具是趁人在活著,血液流暢的時候,將其肩部以上的皮膚,用藥物和利刀,以精細的手法一點點的剝離,如此可以保持皮膚的彈性和柔韌性。
將皮完整的剝下之後,接著將皮膚放在特製地藥水裡泡上兩個時辰,然後提出來,去除多餘的油脂和血肉,再擦乾,擦上特質的柔軟油,打磨一遍,晾乾之後,便做成一張精緻絕倫的人皮面具。
一個月之內,戴在人的身上,和活人的肌膚沒有一絲半毫的區別。不僅看上去沒有區別,就算是手指按上去,也和活人的肌膚一樣,有著極好的彈性而手感,甚至還能傳遞肌膚下的一點溫度。
因為它保持了人皮膚的透氣性,就算戴在頭上直到腐爛的時候再取下來,也不會有任何的不適,除了後期人皮腐爛的時候發出的腥氣除外。
種剝皮的方式十分的殘忍,製作的成本也相當高,藥水需要許多名貴的藥材配置,而剝離之人必須清楚的知道人體的結構,下刀不能有半絲的猶豫,後期處理起來雖然時間不長,幾天就夠了,但是這期間必須要沒有一絲一毫的失誤,否則弄破了,弄皺了,那都功虧一簣。
眼下這博俊王和文官的兩張都做的完美無比,沒有一絲縫隙,這些天,兩人走過大雍的每一個街道,甚至和明帝也見過數次面,都沒有人能看出來。只有剝開衣物之後,才可以看到他們膚色的不同。畢竟大雍人和落日國的人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而這兩人的臉型和身形又和真正的博俊王以及文官差不多,套上人皮面具之後,對於不熟悉他們兩人的來說,是絕對不會感受到這種差距的。
御鳳檀漫步走到雲卿的身邊,看她安然無恙的站在旁邊,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雲卿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這個時候發笑顯然是不合適的,所以她只是微微勾了勾唇,示意自己沒有遭到襲擊,「我沒事,只是這刺客的人皮面具……」
之前這假博俊王曾和御鳳檀說過,四皇子找他合作,要陷害御鳳檀,許諾拉了瑾王府倒台,能讓大雍肅北的防線減弱,而四皇子表示,他只要世子妃就夠了。
假博俊王為了表示誠意,還將四皇子與他說過的話全部告訴了御鳳檀。但是御鳳檀在京中生活多年,卻是比一般人曉得四皇子的性格。
這位皇子殿下,絕不是隨便會去找一個異鄉的人合作的,還提出侵入邊境這樣的要求,一旦被拒絕,簡直就是砍頭之禍。唯一的可能便是這位博俊王另有圖謀,可那時候,他也沒有想到,這位博俊王是假的。
博俊王本來就是第一次來大雍,認識他的人沒有幾個,哪裡知道他究竟有什麼生活習慣。
所以御鳳檀並沒有按照博俊王所說的方法,只是換了個法子來警告四皇子,畢竟想要奪走雲卿這一點,博俊王絕對沒有說錯。
但是根據眼前的事情來看,這假博俊王從一開始,就是兩邊討好,兩邊都想陷害,和御鳳檀說過的花,定然也和四皇子同樣說過。
他的目的只是想將場面弄亂,然而趁著眾人都被事情弄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再尋得最佳的時機,去刺殺明帝!因為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博俊王」!
御鳳檀知道她在想什麼,眸子微微眯起,像是在沉思什麼。
此時侍衛將兩張人皮面具提了過去,朝著明帝稟告道:「陛下,這兩名刺客身上沒有別的證明物,但是在他們的腰部,都發現有兩個血紅楓葉的印記,這種標記曾經在圍場中道的刺客身上發現過,他們應該是……血衣教的人。」
血衣教,這個名字曾經是毫不起眼,但是自從圍場一事之後,如同春風颳遍了大雍每一個朝臣的耳邊,每當聽到這個名字,眾人的臉色無不微微發白。
所有人都記起那一日的血腥情景,多少人死在血衣教的利刃之下,多少人受傷到如今還沒有痊癒,那種血濺當場,橫屍全場的慘狀,是這些整日在朝堂,在後院裡用陰謀詭計,爾虞我詐的人難以接受的。
嗜殺的恐怖,令他們瞠大了眼睛,寒意直到了骨子裡。目光望著那兩名死去的刺客,想起他們剛才的狠絕,全身都冒出一股寒意。
又是該死的血衣教!
明帝望著那兩張人皮,心中如同怒火撩過草原,瞬間燃起熊熊的怒火,甚至是一發不可收拾,目光裡的怒意怎麼也收斂不住,順手抄起旁邊的一樣東西對著地上就擲了過去,厲聲喝斥:
「這就是你們搜查的結果嗎?給了這麼長的時間,什麼也沒查到,還讓人進了宮大肆殺虐!要你們又有什麼用!」
帝王的威嚴被觸怒,就算知道這不是侍衛們能防範的,可是剛才那險些被殺的後怕還在心頭跳動,眾臣子都紛紛低下頭,手心額頭都是冷汗,冬風一吹,更是全身發涼,不敢抬頭。
而瑾王度步走到明帝的面前,目光在刺客兩人身上掃過,目光微緊,低聲道:「陛下,他們的人皮面具是真人做成,如今刺客已經自刎,真正的博俊王和落日國的文官,要盡快找到才是。」
博俊王自年宴到今日,一共是一個月零四天,這種人皮面具到後期就會發出淡淡的腐臭味道,依剛才他的判斷,應該已經快一個月了,馬上就要腐爛衰敗。所以也可以判斷出,真正的博俊王和文官,如今已經遇害。並且是在達到大雍之後,才遭此毒手。
一國君王出使鄰國,卻被用剝皮這種殘忍的手法慘死在鄰國,就算大雍在實力上強壓落日國,從禮義上來說,是絕對落了下風。
明帝的怒意在瑾王的聲音之下慢慢地退散了,眼下刺客已除,雖然對血衣教依然是恨之入骨,但是兩國邦交的問題還是要放在首位。分得清事情的急緩輕重,能將個人的喜怒放在次要的位置,才是帝王應該具備的品質。
他看了一眼瑾王,想起這個弟弟剛才確實是出手救下自己,心中微微一動,之前自己還在試探他,這些年也沒有少防備他,甚至將這個弟弟的軍事才幹都壓在肅北那荒涼之地,到了危機關頭,還是他出手相救,一時記起當年也是瑾王不畏生死,帶兵殺進皇城,救他於四王之亂中,語氣微柔,「為兄知道了。」
這一聲聲音極小,卻準確無誤的傳進了瑾王的耳中,他目光微詫,然而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絲毫沒有因為這一句「為兄」露出半分的喜色和得意。
伴君如伴虎,絲毫也輕慢不得。
明帝說完之後,也不再將思緒停在此處,轉過頭望著群臣的面容極具威嚴,雙眸緩緩地掃過一眾群臣,最後落到了韋剛成的身上,「你速去搜查八方館中所有落日國的隨從和使臣,查探是否有漏網之魚,並在京中查探博俊王和文官兩人的下落,記住,不要將事情鬧大,引起恐慌!」
「是,陛下!」韋剛城提心掉膽的應道,今日發生這件事,他身為禁衛軍統領,責任巨大,陛下未曾問罪,不是對他特別照顧,而是因為還需要他查出餘黨。
他領命立即退了出去,留下來的侍衛去請了御醫過來,給受傷的五皇子,和侍衛治傷,而地上的屍體也飛快的整理了起來,看著這滿目狼藉,明帝皺眉擺手,「去金殿。」
看這意思,絲毫沒有放眾臣回府的意思,只怕明帝還要等韋剛城搜查的結果。一個刺客冒然進來刺殺,怎麼都會讓人想到裡頭有內應,不查個明白,哪裡會放心。
於是一干人帶著忐忑和後怕的心情,望著金殿而去。
而韋剛城這一搜,又搜出了讓人驚訝的結果,只讓人覺得這次「二月二,龍抬頭」,實在是抬的太過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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