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萻發現某個男人嘴裡說得寬宏大量, 十分理智的樣子, 但做出來的事情一點也不理智。
當她關注外面傀儡軍團的事情時,時不時就要被某個男人搔擾, 而他搔擾的理由也非常地理直氣壯,讓人無法反駁。
“我想了下,還是難以接受。”司昂掐著她的腰, 制止她後退,神色陰森恐怖, “畢竟你和那個遲菁一樣, 萬一這輩子過完後,你又要跑到其他世界裡, 到時候你一定會背著我找野男人。”說到這裡,一臉要殺人的樣子。
遲萻:“…………”
“那時候,我不在那個世界, 就算你找野男人我也不知道, 這不是要活活氣死我麼?”他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仿佛遲萻現在就已經給他帶綠帽子。
想想就氣得不行。
“……為什麼我非得找男人不可?”遲萻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男人用挑剔的眼神將她從頭打量到尾,冷酷無情地說:“你長得那麼好,男人看到你不動心簡直是瞎了眼,就算你不找,我也不相信那些野男人。萬一那些野男人纏著纏著, 就將你纏到你手了呢?到時候你能怎麼辦?”
遲萻被他看得寒毛直豎, 趕緊道:“不會的, 不是有你麼?”
“我?”他自嘲地笑了下, “這輩子過完,我就死了,死後一了百了,以後你到哪裡我都不知道,我能幹什麼?”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管以後那麼多?
遲萻心裡腹誹,嘴上卻說得很誠懇,“不會,你也在的。”
“真的?”他面無表情地看她。
遲萻猶豫了下,終究決定坦白,說道:“是啊,我每個世界都會遇到你,就算你沒有記憶,但都是你,一樣的德行和脾氣。”
剛說完,就見他嘴角壓抑不住地翹起,雙眼發亮。
遲萻猛地反應過來,這男人搞出一副無理取鬧的樣子,分明就是為了套話,讓她受不了自己坦白。
遲萻有些無力。
“我真的會在每一個世界都會遇到你?你確定那人是我,沒認錯人吧?”他逼問道。
遲萻看他一副“如果你敢認錯人馬上弄死你和姦夫”的兇殘模樣,除了點頭外實在不知道做什麼好。
見她點頭,男人的雙眼發亮,突然一把將她舉起來,轉了一圈後,抱著她跳到屋頂上。
魔風從身邊刮過,空氣沁涼,在這裡可以俯看整個天魔城。
天魔城雖然是世人眼中的魔域,其實城中的城民們和外面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為生活和修煉忙碌,閑瑕時會在酒館茶肆悠閒地品茶喝酒,與三兩個友人相聚,談武論道,或者在比試臺上比武過招。
這裡充滿生活的氣息。
男人從在屋脊上,扣著她的腰攬到身邊,用一種格外明亮的眼神看她,說道:“萻萻,和我說說好麼?”
遲萻看他渴望的神色,想到這麼多世界,他無知無覺,在那些世界出生、成長、老死,如此無知無覺地渡過一輩子,直到在幾個世界後,再和她相遇,重複著一樣的人生,突然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我們認識很久很久了。”她輕聲說,“我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經歷,但我和遲菁是不一樣的,我能感覺到,雖然我也不知道這種不一樣是哪裡。而你也不一樣,你要經歷比我更漫長的旅程,我每到一個世界時,都能遇到你,而你可能要經歷幾個世界後,才能遇到我……”
腰間一緊,遲萻看到他突然抽緊的下頜,眼神犀利冰冷,模樣恐怖,趕緊將自己塞到他懷裡。
很好,懷裡有東西抱著,他總算是沒有那麼可怕。
遲萻繼續道:“我每次都能遇到你,而你沒有記憶,但奇怪的是,你總是在第一時間捉住我,讓我和你在一起,就像這個世界……”
“哦,這沒什麼。”男人若無其事地開口道,“你身上有一種很美味的氣息,冥冥中我就知道你在哪裡,每次看到你,就想將你綁到身邊,順便能欺負你一下更好了。”
遲萻:“……真是謝謝你啊。”謝你大爺!
男人哪裡看不出她的言不由衷,臉上露出惡劣又欠扁的笑容,低首親昵地蹭著她粉嫩的面容,膩聲道:“欺負的方式很多,特別是男人欺負女人的方式……”他含住她紅通通的耳珠,聲音沙啞,“你懂的。”
遲萻:“…………”好想揍他!
將他的腦袋撥開,遲萻繼續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盡頭,不過能遇到你,我很高興。”她臉上露出笑容,說出心裡的話。
如果沒有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樣的穿越旅程中一次次地堅持下來,走完漫長的人生,或許會迷失自己,最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
所以她也離不開他。
男人更高興地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沙啞地說:“我們都是一樣的。”
夜幕在天魔城上空降臨。
這一晚,男人格外的熱情,每一次都弄得她要崩潰,遲萻最後筋疲力盡地沉睡在他懷裡。
一雙帶著微涼氣息的手捂上她的耳朵,男人一雙清透的紅瞳掠過妖異的紫色,他冷冷地說:“妖姀,出來!”
兩人手指上的對戒滑過緋紅色的流光,很快床前不遠處幻化出一道美麗的倩影,只是身體依然虛幻。
妖姀看到床上的男人,臉上習慣性地露出厭惡的神色,說道:【你怎麼將自己搞成這樣?】
男人無所謂地說:“這樣不是很好麼?反正我本來就是魔族,如今不過是入魔罷了。”
妖姀一口氣堵在心口差點喘不上來,她冷冷地道:【你和那群魔族一樣討厭!該學的不學,不該學的倒是什麼都學了。】
“謝謝,我覺得自己這樣很好。”男人回了一句,看她氣得眼神發寒,笑眯眯地說:“妖姀,我的時間不多,別浪費了!”
到底是誰在浪費啊!
如果不是沒有形體,妖姀想揍死他!
她深吸口氣,說道:【這個世界的規則比較薄弱,應該是有其他力量干預。】她感受了下,神色有些詫異,【我知道了,是一個化為系統的靈器,它控制一些人在三千輪回界中穿越,給他們發佈任務,讓其當任務者完成任務來獲取那些世界的氣運。】
說到這裡,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詭異,忍不住看向床上沉睡的遲萻。
那些不是她玩剩的麼?
然而還沒看清楚,就見那男人小氣地擋住,防狼一樣,讓她差點氣笑了。
這群魔族果然都是一群神經病。
懶得搭理他,妖姀繼續說:【沒想到三千輪回界也有靈器干預,不過終究上不得檯面,你們和他們是不同的,你們是輪回轉世,得到這些世界的規則認同,只要不使用超出世界的實力,就不會被驅逐。】
“是麼?”司昂卻有些疑惑,“可是我聽萻萻說,她在其他世界時會早死,我現在弄成這樣,也是在某個世界因為她早死折騰的。”
妖姀聽到這裡,有些幸災樂禍,笑道:【還不是被你連累的?你以為投身三千輪回界,就能消去你身上的孽障?當初你屠神滅佛,那些神都記著這仇呢,幸好她隨你一同來,才不至於讓你的靈魂之力最終消耗乾淨,你應該感謝她。】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地用手指輕輕地撫著她的面容。
妖姀看他這樣子,心裡也有些歎氣,覺得自己一定是欠了那群魔的,才會被丟進來看護他們的靈魂。
她說道:【她會在每個世界的固定時候恢復記憶,在她恢復記憶之前,你們不得相見。這次你能恢復記憶,也多虧那個系統干預,還有她主動坦白,不過下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以後努力吧。】
妖姀說完,重新化作一道流光,投入兩人的戒指中。
***
翌日,遲萻腰酸背痛地爬起身,看到靠坐在床上雙腿曲起,朝她笑得一臉邪氣的男人,拿枕頭糊他一臉。
男人探臂將她抱到懷裡,親親她的臉,含笑說道:“萻萻,你還沒有告訴我,第一次見我在哪個世界呢。”
遲萻淡定地推開他,實在不想回憶那段黑歷史。
第一次看到他,既被他的美貌吸引,又被他隱藏的可怕氣息嚇到,矛盾得自己都想唾棄自己。
所以,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她爬起床穿好衣服,拎劍準備去練劍。
無所事事的男人當然是跟著去當跟屁蟲,在她練劍時,極盡搔擾之事,甚至趁她不注意時,親一口再捉弄一下,每次看她氣得想揍人又打不過他,就高興得不行。
反正現在他看什麼都是高興的。
遲萻被他鬧得頭疼,將劍一摔,暴躁地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萻萻,天天練那破劍有什麼好的,不如我們下山去玩。你不是很關注傀儡軍團麼?我們去將它們挑了吧?”男人一臉想要搞事的模樣。
遲萻撫額,“萬一我們出去,遲菁就帶領她的傀儡軍團攻打天魔城呢?還有,別忘記了,今年就是遲菁說的天魔要覺醒的時間。”
男人愣了下,然後無所謂地說:“覺醒就覺醒,和我們下山沒關係。”
哪裡沒關係?他不在這裡,封魔陣沒有人輸入魔力,加上會搞事的遲菁,到時候誰知道會發生什麼無法收拾的事情。說不定天魔破封後,為找個身體,追著他跑——那整個大陸都要將他當成罪人。
見她堅持,男人有些不高興,最後只得作罷。
遲萻以為他終於收心,哪知道這男人雖然人在天魔城,但十分會搞事,手伸得非常長,都伸到皇宮裡。直到軒轅皇親自來到天魔城,遲萻才知道這男人搞事搞得武天大陸差點戰亂不斷。
軒轅皇依然像五年前,氣度威儀,恭敬地和兩人行禮請安後,直接道:“皇叔,我已經查清楚,遲菁的傀儡軍團將會在一個月後抵達天魔城,欲要趁機破壞封印,將天魔釋放出來,讓天魔進入你的身體……”
遲萻差點拔劍而起,想去宰了遲菁。
她為了殺死天魔,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男人倒是很淡定,將她拉回來,對軒轅皇道:“很好啊,我等著。”
軒轅皇神色一滯,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能說出這種話,難不成他真的希望覺醒成一個隻知道殺戮的魔頭?
男人突然問道:“查清楚那些傀儡軍團是怎麼製造的麼?”
“查清楚了。”軒轅皇來這裡,自然不是兩手空空的,否則真會被皇叔拍出去,“聽說傀儡軍團中領導的傀儡並非人類,而是一種材料製成的傀儡人,如何製造我並不知道。不過這種材料顯然不好找,所以傀儡軍團中還有很多是武者……”
說到這裡,軒轅皇神色有些不渝,“那些武者就如同傀儡一般,沒有自我意識,被人操控成傀儡,只知道聽令行事。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邪法,聞所未聞,此事已經引起世人的注意。”
軒轅皇說這話時,目光若有似無地看向遲萻。
當年在大帝墓,也是遲萻揭穿遲菁的真面目,讓他知道遲菁不是此間世界之人。軒轅皇也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之外還有世界這樣的理論,無疑讓他十分驚奇,驚奇之餘,也在猜測這個遲萻是不是也是其他世界來的。
可惜,因為皇叔太過兇殘,他沒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