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盛和給他解疑惑:“你沒猜錯,七年前我就喜歡她。你說你還會有機會?”
梅雨季的蘇城,雨說來就來。
他們正聊著,雨唰唰往下落。
兩人往樓裡退了幾步,勉強擋住雨水。
“過去六年裡,我不止一次想拆了你們。給你機會你不珍惜。”蔣盛和說完就要走,剛抬步,看見洛琪撐著傘過來,她手裡還拿著一把傘,他又退回。
洛琪來給老板送傘,她在車裡坐立不安,猜不到裴時霄要跟老板說什麽,但十有八.九跟她有關。
他是讓老板幫忙照應她?
還是拿利益交換,想與老板合作,借公事接觸她?
老板向來強勢,只有別人順著他來,他不喜歡被人安排做任何事,即使那個人是他的父親或母親,都不會例外。
反正不管裴時霄跟老板說什麽,都不會是老板喜歡聽的。
別弄巧成拙,連累她。
與老板共事九個月,雖然面對他時壓力大,每天如履薄冰,但除了上班時強度高,下班後從沒有瑣碎的事,從不用替老板處理他的私生活。
這種有分寸的異性老板,可遇不可求,不能讓裴時霄牽連了她的工作。
“蔣總。”洛琪把傘給蔣盛和,看都沒看裴時霄一眼。
蔣盛和撐開傘,“讓你坐車上不要下來,就不聽是嗎。”
洛琪:“......”
這責備的語氣像上司,又不像。
她也說不上哪裡不對。
見老板的下頜緊繃,明顯不悅,看來裴時霄惹到他了。
司機將車往後倒,他們走了沒多遠,車倒過來,兩人收傘上車。
洛琪小心翼翼試探:“裴時霄找您...”
她話問了一半,蔣盛和打斷:“其他人的事,跟你沒關系。”
洛琪松口氣,跟她沒關系就好。
蔣盛和襯衫衣袖濕了一塊,他拿毛巾吸吸水,問道:“裴時霄經常打擾你?”
洛琪本來靠在椅背裡,下意識挺了挺腰背,坐直了才回答:“從去年十月份就沒見過,今天第一次見。”
“他這樣會影響你工作。”
“...抱歉蔣總,我會想辦法解決。”
蔣盛和看她一眼,“你有什麽辦法?確保能一次性解決?”
洛琪無法招架老板咄咄逼人的眼神,微微垂眸,他這個語氣讓她想到在高管會議上,他也是這麽漫不經心地問副總:什麽辦法?確保能解決?再出現這種情況怎麽辦?
語氣平淡,壓迫感卻撲面。
洛琪其實並無好方法,在公開場合‘偶遇’,她總不能什麽都不顧,當場把事情鬧大,她除了是她自己,代表的還是遠維總裁辦的形象。
蔣盛和把毛巾疊起來,“給你個擋箭牌。”
“什麽擋箭牌?”
“我。下次他再找你,你說跟我在一起了。一勞永逸。”
“......”
洛琪呼吸停了幾秒,她多大的膽子敢拿老板做擋箭牌。
蔣盛和放好毛巾,再次瞅向她,看樣子她不想拿他當擋箭牌,他隻好對她用點心計:“跟你說句實話,剛才裴時霄找我就是因為你的事,你覺得我很閑,有空聽他說這些?你知道我最煩什麽。”
最煩別人公私不分。
最煩別人自以為是安排他幹什麽,即使是拜托他幫忙,那也不行,因為幫不幫完全看他心情,也不是誰都有資格讓他幫忙。
估摸剛才裴時霄全踩他雷區裡了。
洛琪再次道歉。
“別光道歉,道歉能解決問題?”蔣盛和說:“也就是你。換成小薑試試,你問他敢不敢把私事一而再再而三鬧到我跟前來。”
洛琪感謝蔣月如,他是看在蔣董的面子上,才對她忍了又忍。
他把話又繞回來:“如果不利用我,想到了怎麽解決?”
車廂裡安靜一瞬。
蔣盛和等她說出解決辦法,估摸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她和裴時霄已經分手九個月,他給了她足夠的時間走出來,以出差為理由,帶她去了七八個國家散心。
除夕那晚,在時代廣場,他克制住自己,才沒去牽她的手。
他快沒耐心,保不齊哪天就直接向她表白,邊界感,他現在不需要了,也讓她心裡有點準備,不至於他表白時她被嚇到。
“我沒女朋友,近期也沒結婚的打算,你拿我當擋箭牌,對我沒任何影響。對你也沒影響,裴時霄好面子,再加上男人的那點自尊,你對他說了,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你找了一個更好的。”
“...聽上去是不錯,但謝謝蔣總。”
她還是拒絕了他的提議,蔣盛和的心氣開始不順,突然間不確定,她是不是對過去余情未了,不忍心傷害裴時霄。
共事以來,她對他從來都是下屬對上司,從來沒有哪一刻,是女人對男人。
蔣盛和開了一點窗戶透氣,雨絲掃進來。
他淡聲道:“盡快解決。”
“...好的。”洛琪余光看老板,辨不出老板喜怒。她得盡快想辦法,不能再讓裴時霄影響了老板的心情。
車窗外,雨越下越大。
會場那邊,裴夫人應酬過熟人,出來找兒子。
找了一圈沒找到,隻好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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