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船徹徹底底駛上海面,太陽照射到船面上,所有人都跑到船甲上。
「太陽,好久沒有見到太陽了。」烏希張開手臂,感受陽光的溫暖,不過迎面吹來的寒風讓她趕緊拉起身上的斗篷。
幽燁他們望著日光都露出笑容,在死靈國這段日子都憋壞了。
烏若看著站在樓上的黑陽和黑陰牽著手望著前面的大海,驚訝笑道:「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兩人應該像我們一樣已經走在一起。」
黑渲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死靈國的術師都善於控制鬼族,未達九階的鬼族人都不方便出入死靈國,在回到死靈國後就讓他們回鬼族了,等離開我死靈國再找他們來幫忙。」
烏若掃眼船甲上的人:「這裡大部份都是鬼族的人?」
「是的。」
黑陽和黑陰注意到烏若和黑渲翊在看他們,笑著朝他們招了招手。
這時,黑陽和黑陰的旁邊走來兩個人,他們望著前面的日光,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主子,這就是太陽嗎?真是太美了?這是大海嗎?怎麼這麼黑?不是說大海是藍色的嗎?啊,眼睛都被光刺得好痛,流眼淚了。」
「我們的眼睛目前還不適應日光,別盯著日光看太久。」
烏若和黑渲翊看到這兩人,前者十分驚訝,後者倏地瞇起黑眸。
「雋行和深頌?他們怎麼會在這裡?」烏若吃驚道。
黑渲翊的人很快發現黑雋行他們,立刻喊道:「有舊族的人。」
所有人都警惕了起來,甚至有人拿出了法器。
黑雋行和深頌卻淡定地將手裡的黑色帷帽帶到頭上擋住強烈的日光,一躍而起,飛落到烏若的面前。
烏若抬手示意在大家不要動手:「你們怎麼潛上來的?又是如何知道我們要離開死靈國?」
雋行淡聲說:「你們突然取消大婚必定有問題,就一直找人監視你們動向,後面發現你們要離開死靈國,我猜你們是去要去找解咒的辦法,對吧?」
烏若沒有隱瞞:「嗯。」
「我們潛上來卻是去找解咒後不會讓舊族消失的法子,小若,你也算是半個舊族的人,你們應該也想到解咒後自己也有可能會消失這一點吧?」雋行看向沒有多少人走動的船尾:「能不能陪我單獨說說話?」
烏若和黑渲翊對視一眼點點頭。
兩人向船尾走去,黑雋行低笑一聲,嗓音帶著一絲愉悅:「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太陽,曾經想要違抗詛咒,站在邊城最高的地方迎接日光到來,可是,還沒有見到太陽,就被晨光射傷了眼睛,當時很不甘心,想著就算是死也要看到日光,可最終還是怕死回到地下城裡。」
烏若疑惑:「你不是有仙果嗎?可以藉著仙果看看日出。
「我手裡就只有兩顆仙果,是留在必要的時候再用,現在有一顆給了深頌,一顆自己吞了,為的就是想要找到解咒後不會讓我們消失的辦法。」
「如果是這樣,你完全沒必要跟來。」
黑雋行半闔眼睛,擋住眼底的情緒:「如果不跟來,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看看日出或是到其他地方走走。
烏若微微一怔,透過黑色紗簾看到黑雋行眼底透著幾分低落,不由想起千沉說過黑雋行會消失的事。
「前幾日你沒有赴約,是因為從舊族搗亂你們祭祀意識到我們身份是敵對的問題,還是因為重榕跟你說了什麼話?」
烏若略感詫異,沒有料到黑雋行會直言地問出來,既然如此,他也不說謊,否則只會兩人只是越來越遠:「是因為重榕說的話。」
「他是不是跟你說我喜歡你?」
烏若再一次訝異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他跟你說了?」
黑雋行搖搖頭:「從祭祀之後,我就再沒有再見過他,他可能已經被人帶回秘隱族。」
「那你怎麼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麼?」
「我是從他祭祀當日說的話裡猜到的。」黑雋行擰緊眉心:「在跟你在一號鋪見面那一晚回到童鎮後,他曾趁著我喝醉時偷親過我,我當時就猜他是不是就是你找的聖子,不過,後面他再也沒有做暴露身份的事,也沒有再對我做出出格的事情,所以在他說你搶走他喜歡的人時,我就猜他說喜歡的人是我,而他說你搶走他喜歡的人是因為他發現我喜歡你。」
烏若:「……」
「我確實是喜歡你。」黑雋行坦言道:「你就因為這個原因不來見我,不跟我做朋友嗎?」
「當然不是。」烏若停下腳步看著他:「我不去見你是想讓你冷靜冷靜,能從這份感情裡退出來,因為我不能回應你,做為朋友也不想看到你陷入痛苦之中。」
「不是就好。」黑雋行暗鬆口氣,他從老黑口中得知烏若不來見他時,心裡還挺難受的,以為烏若會因此與他絕交:「在得知你是太子妃後,我已經在克制自己,但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能收起這份感情,不然就不叫喜歡了。」
說到最後,無奈地語氣含著一絲難以察覺到的苦澀。
烏若聽得出他真的是喜歡自己,也驚訝他會這麼坦白說出來:「你能這樣想就好。」
黑雋行瞥眼船頭上方笑,勾了勾唇:「自從我找你單獨跟你說話之後,太子的目光就不時地瞄過來,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
烏若朝黑渲翊露出燦爛的笑容,黑渲翊彎了彎嘴角,黑眸裡滿是笑意。
黑雋行無聲地看著他們,眼裡有些羨慕,又有些小小酸楚,他就是因為清楚自己插足不了他們之間才會選擇默默退出來。
「太陽,我終於見到太陽了,果然跟金子一樣閃亮。」大船三樓傳來女子聲音:「難怪我這麼想見到太陽。」
大家紛紛抬頭一望,當即被金光閃瞎了眼睛。
烏若抬手擋了擋刺眼的光亮,不用去想也知道黑梓荷也偷偷跟來了。
黑渲翊沉下臉:「下來。」
之前難怪沒有見到二妹,原來一早就躲到了船上。
「你當我傻啊?下去讓你有機會教訓我?」黑梓荷轉身朝烏若的方向揮手:「大嫂,大哥欺負我你要給我撐腰啊。
黑渲翊:「……」
烏若噗哧一笑,覺得黑渲翊的威嚴都被掃沒了。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
黑雋行羨慕黑渲翊和黑梓荷之間兄妹情:「我這次來是跟你們去找解咒的法子,希望你們讓我們跟著。」
烏若回過頭:「我們這次是去秘隱族,我娘說秘隱族人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秘隱族的位置,所以我帶你們過去有可能會惹他們不高興,也有可能會因為太多人不讓我們進他們的族裡。」
「聖子不是因為我的事情要殺你嗎?說不定因為這件事情放我們進去。」
烏若想想也是:「那好吧。」
兩人回到船頭,黑梓荷從樓上跳了下來。
黑宣翊沉聲道:「你怎麼偷偷跟來了?」
「上次是四弟去天行國找你,這一次怎麼也輪到我出來跟你去秘隱族。」黑梓荷晃了晃手裡反射出刺眼金光的金片,黑渲翊避開眼目。
「胡鬧。」
烏若圓場:「既然都出來了,也不可能再把人送回去。」
黑渲翊冷哼。
黑梓荷嘻嘻一笑,她就是特地等通道關閉後再現身的。
烏若讓人給黑憑行他們安排房間,其他人也上樓找喜歡的房間。
夜冀見所有人都上樓了,也跟著轉過身,見棘羲沒有跟上,回頭看向望著大海發呆的人:「小羲?」
棘羲沒有回話,靜靜地看著大海。
「你在看什麼?」夜冀回到他的身邊,看到他神情呆目地看著海面,擰了擰眉:「小羲?」
棘羲依然沒有動。
夜冀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棘羲眼底閃過一抹紅光,快得讓人捕捉不到。
他緩緩回過神轉頭看向夜冀,呆目的神情漸漸恢復精神:「你不覺得大海很美嗎?」
夜冀看眼在太陽照射下,泛著金光的大海確實很漂亮:「確實很美。」
只是剛才的棘羲不像是在欣賞大海的美景,反而像一個被人控制的木偶,讓他十分擔心。
「你剛才看大海時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連我叫你都沒反應。」
「只是被大海迷住了。」棘羲轉身跟其他人上樓挑選房間。
夜冀見他和平常無異,就沒有再多想。
在大海上,除了海、海風與鳥的聲音,氣氛十分的寧靜,大家都不願意破壞這份安寧,靜靜的享受著日光照曬。
到了午時,大家都聚到一樓吃飯,就連黑雋行和深頌也來了。
深頌在黑雋行耳邊小聲說:「主子,你打我一下。」
黑雋行睨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有一日會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和太子他們坐下來一起吃飯。」深頌喝口水壓壓驚:「有種不太放心的感覺。」
月前他們還跟皇室打了架,而太子不僅沒有跟他們計較,還讓他們一起吃飯。
黑雋行:「……」
坐在他身邊旁的烏若笑道:「在戰場上,我們就是敵人,在其他地方我們就是朋友,深頌,你就安下心來吃飯。」
黑渲翊看深頌一眼「在回到死靈國期間,我們的人不會對付你們。」
有了他的保證,深頌安下心。
黑渲翊給黑雋行倒了一杯酒。
黑雋行眼底閃過怔意:「謝謝。」
他拿起酒杯敬黑渲翊:「我敬你。」
黑渲翊與他碰了碰杯。
坐在一旁的小烏幽看到大人們都倒酒喝,趁著他爹跟烏柏說話時,拿起杯子嘗了一口,當即皺起小眉頭:「好辣。」
其他人哈哈一笑,大家大吃大喝起來,孩子們見大人不理他們,等吃得差不多時,就跑到船甲上玩去。
烏若吃飽飯後,就去找孩子們。
棘羲看到他離開,眼裡閃過一抹呆滯起身走了出去。
夜瓷看他一眼,繼續和幽燁喝酒。
棘羲走到船甲見烏若正在船尾陪孩子玩風箏,走了過去。
烏若抬頭看他一眼:「你也吃飽了?」
棘羲沒有出聲。
烏若跟孩子們說:「這裡海風大,適合風箏,但風箏不能太大,我怕把你們都給吹走了。」
小烏幽說:「我不怕,我會飛。」
烏若捏捏他的小臉:「知道你厲害了。」
小烏幽嘻嘻一笑。
烏若將風箏一點點放出去,隨著呼呼海風吹來,風箏一下就飛了起來,他趕緊放長繩子。
「二叔,給我,讓我來放。」小烏幽開心道。
「好好,給你。」
烏若把滾輪給他,然後手把手的教他。
旁邊一直沒把風箏放出去的蛋蛋著急道:「爹爹,你快過來替我放風箏。」
「等會。」
小夜棘見烏若這麼忙,不好意思開口叫他幫他自己,就把目光轉向了自己的爹爹。
可是棘羲一直盯著烏若沒有看他。
「……」小棘夜叫道。
棘羲還是沒有理他。
小夜棘飛到棘羲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卻見棘羲眼裡紅光閃現,露出兇惡的面容,猛地凝聚靈力抬手打向正背著他們的烏若。
夜棘畢竟還小,當下就被棘羲的舉動給弄愣住了。
站在一旁觀看的小小趕緊叫道:「爹爹,小心。」
烏若反應特別快,迅速抱著孩子們往旁邊閃躲。與此同時,首牢出現在棘羲的身邊,將棘羲撲倒在地上。
砰的一聲巨響,棘羲使出來的玄術打歪在大船的圍欄上,頓時,被轟出一個大洞。
在屋裡喝酒的人聽聲音,迅速跑了出來:「發生什麼事情了?」
大家跑出外面就看到棘羲被首牢壓在地上,而刺羲一臉兇惡使用各種玄術轟炸抱著孩子們閃躲的烏若。
眾人一愣。
首牢咬了咬牙,用力將棘羲劈暈。
夜冀速度飛了過來:「棘羲怎麼了?」
黑渲翊快步跑過去問烏若:「你們沒事吧?」
烏若搖搖頭,對夜冀說:「我要是沒有猜錯,棘羲應該是被人控制了。」
夜冀微微一怔:「被人控制了?」
幽燁抱過自己的孩子:「棘羲怎麼會被人控制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